第十章 什么是开窍

　　“你先看看这四周环境，可有什么变化？”卓振东没有马上回答卫晨。
　　卫晨依言站起，环目四顾，蓦地身躯剧震，脱口而出道。
　　“这是怎么回事？”
　　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如同变了另一个世界，色彩更加丰富，层次更加分明。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每一片树叶、每一株小草在微风拂动下的百态千姿。远处流水潺潺、鸟声四鸣，近处飞虫振翅、种子发芽，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却仍能清楚的分辨出来，韵律十足。所见所闻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立体的世界，虽不如空灵状态那样事无巨细、掌控一切，却更加真实，更加有活力，更加令人感动。
　　“这就是‘开窍’带来的好处。”卓振东道：“”他强化了你的感官，使之更敏锐、更丰富。”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卫晨喃喃自语，左顾右盼，如同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童一般。
　　“咳！”卓振东轻咳一声，吸引起卫晨的注意，然后又递给他一块烤肉，笑道：“你先坐下，边吃边听我说。”
　　“嗯，好。”卫晨坐下，接过烤肉，继续大吃。
　　卓振东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肃容道：“武道一途，浩如烟海，若要细讲，便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而你于武道不过是刚刚入门，多说无用。今天我便只和你讲一讲关于‘开窍’的一些事情。”
　　“嗯，师父您说吧，我听着呢。”卫晨此刻也是一本正经。
　　卓振东道：“人身有三宝，精、气、神。精为气之母，气为精之用，神为气之形，三者互相依存、互相影响，凝聚为精，流行为气，妙用为神。精为生命基础，气为生命能量，神为生命主宰。我们武者修行武道，主要就这是针对这三宝，强精，炼气，养神。三宝之中，‘神’对我们尤为重要。我们修炼武道全凭‘神’来掌控。而‘神’也是最难修炼的，除了依靠真气温养，慢慢成长之外，就只能使用一些天地奇珍才能加速‘神’的增长。而这类天地奇珍是极其稀少、极其珍贵的，可遇不可求，若能得到一种，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说到这里，卓振忽然停下，瞥了一眼卫晨，卫晨也是尴尬地一笑，探手摸了摸胸口，道：“师父，您接着说呀。”
　　卓振东续道：“气存于丹田，即气海。神存于泥丸宫，即识海。识海又分为四个层次，分别为浅层、中层，深层和底层，前面两层是开放的，而深层和底层是封闭的。普通人日常的言行思维，只是对浅层识海的运用。我们武者修炼真气，气能养神，所以武者的‘神’远比普通人强大得多，可以运用到中层识海的力量。就像你之前突然爆发的那种精神异变，其实就是一种中层识海才有的能力，叫做‘神识外放’。在你这个年龄就能做到‘神识外放’的，非常难得，万中无一。”
　　“哦！原来那叫‘神识’。”卫晨恍然道。
　　“对。”卓振东道：“‘神’对我们武者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感悟与控制，感悟为神识，控制为神念。而关于神识和神念，没有人能用语言说得清楚，只能靠你自己在以后的修炼中慢慢体会。”
　　“嗯。”卫晨点头表示明白。
　　“所有的武者都认同这样一句话。”卓振东又道：“每个人的身体，都是一座巨大的宝藏，只要不断的修炼开发，就能发掘出巨大的潜力。而识海就是这人体宝藏当中最重要的一处宝库，‘开窍’指的就是开启深层识海，即识海的第三层次。这里蕴藏着无尽的神之宝物，种种妙用，难以用言语尽诉，你既已开窍，以后自会有所感悟。就目前来说，开窍对你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让你的思维更加通透，更有灵性，让你今后的武者之路走得更加顺畅，更加长远。”
　　“就是说我变得更聪明了呗？”卫晨嬉皮笑脸，挤眉弄眼。
　　卓振东白了他一眼道：“可以这么说。”
　　“师父，您刚才说识海还有第四层，那里是什么样的？”卫晨又好奇地问道。
　　卓振东耸了耸肩道：“据我所知，从古至今还没有人打开过底层识海，所以……。”
　　“啊？”卫晨奇道：“既然从未有人打开过，那您是怎么知道识海存在第四层的呢？”
　　卓振东伸手一指卫晨的大头，笑道：“等你将深层识海开发利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就能感应到底层识海的存在。”
　　“好！师父，您成功的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以后一定要开启识海第四层，达成这前无古人的伟大创举，也看看底层识海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神奇所在！”卫晨握紧拳头用力的挥了挥。
　　卓振东没有理会卫晨，径直道：“快吃吧，吃完我们立即下山。”
　　卫晨吃得正欢，奇怪道：“师父，您不说我都忘记问了。起初不是您要求的吗，让我在这山里呆足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这才过了十多天您就来了？”
　　卓振东道：“岛上出了点事情，我要回去一趟。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把你送回‘覆海书院’去。”
　　卫晨闻言不解道：“师父您不是一向都不管岛上事务的吗？”
　　卓振东淡淡一笑，道：“这次的事情有点大，我必须回去。”
　　卫晨试探着问道：“师父，要不您带我一起吧？我也挺长时间没回岛了。”
　　卓振东断然拒绝，道：“不行！我在岛上没有家眷，行事可以随心所欲，带上你就不同了。且这次的事情也不是现在的你能插上手的。你且安心呆在书院，待岛上之事结束，我自会去找你。”
　　卫晨知道自己师父的秉性，平时虽是放荡不羁，遇事不爱计较，可一旦有所决定，绝不会轻易改变，遂点头道：“那好，我回书院，也好久未见那些同窗了。”
　　卓振东闻言便不再说话，拿过一块烤肉，解下酒壶，吃喝起来。
　　卫晨也不再发一言，只是一块接一块的吃肉，肠胃仿佛是个无底洞。
　　就这样，功夫不大便把所有的肉都吃光了，卓振东只吃了一块，其余的全部进了卫晨的肚子，足有二三十斤的狼肉，也不知到底被他吃到哪里去了。
　　满意的拍拍肚皮，卫晨无比享受道：“师父，这狼王的肉真是好东西啊！吃下以后就有一股热气流遍四肢百骸，之前还感到整个身体绵软无力，现在完全恢复了，且龙精虎猛，犹胜从前。”
　　卓振东道：“妖兽修炼肉身，一身的精华全在血肉之中，是难得滋补圣品。”
　　“而且味道还很好。”卫晨赞叹。
　　卓振东哑然失笑道：“你是在夸肉好，还是在称赞为师的手艺？”
　　卫晨笑嘻嘻道：“都好！都好！”
　　卓振东不再与他扯皮，道：“刚才在你入定的时候，有一个叫凌三的猎户来找过你。”
　　“哦，凌三叔来啦，他们怎么样了？”卫晨问道。
　　卓振东道：“人人带伤，有几人伤得颇重，已不能起身。但没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他还说什么了？”卫晨又问。
　　卓振东道：“也没说什么，知道你没事就回去了。我让他把剩余的狼王尸体带走了，妖兽一旦死亡，血肉中的精华便会慢慢流失，必须尽快食用。”
　　“那就给他们呗，反正咱们马上就走了，也吃不完。”卫晨满不在乎。
　　卓振东点头道：“我与他说了，咱们马上便要离开。他嘱你醒来后，务必去同他们见面告别，他们要向你当面道谢。”
　　“凌三叔他们太客气了!”卫晨笑道。
　　卓振东道：“既已吃完，咱们须尽快下山赶路，你且去与他们见面告别，我再此处等你，速去速回。”
　　卫晨起身道：“好的，师父，我去去就回。”言罢转身行去。
　　卓振东端坐原地，身形如钟，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晨走得很慢，犹如散步一般，他刚刚识海开窍，身体感官与以前大不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仰首一望，飘飘白云，朗朗晴空，深遂、高远、飘渺，象征着无穷的希望与理想。再一环顾，岗峦起伏，峭壁叠幛，峰翠烟岚，真是“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好一块瑰丽河山，锦秀大地！
　　卫晨自幼遭变，颠沛流离，饱尝人间疾苦，直至遇上卓振东才稳定下来，不用再过露宿街头、与野狗抢食的生活。这使得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练好本领才能主宰自身的命运。
　　一直以来，卫晨只把习武当成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必须让自身强大起来，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在他尚不成熟内心深处，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今天，第一次，他对武道本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己只是突破的一小步，便见到了不一样的世界。那些师父口中的那些个武道大能呢，他们的眼中又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们究竟站在怎样的高度俯视众生呢？还有那神秘莫测、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底层识海，那里到底蕴藏着怎样奇妙的风景呢？
　　卫晨感觉自己就像推开了一扇大门，踏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他不知道这条路的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但却对他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他相信这将是一条精彩无比的道路。
　　这时卫晨看到了凌三他们这队猎人，摆了摆手，快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