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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陆通陆接舆先生住在这儿吗?”
“是,在这里。”
接舆与自家女人对视一眼,女子走出屋子,来到屋外的竹栅栏前:“这位君子,不知有何事。”
这位君子,站在竹栏外,穿一件文士的衣服,约莫已至而立之年,身边却无陪同的伴读,是穷读书的人?他笑着回答道:“这位夫人,我来是为了拜访接舆先生,还请麻烦告知一声……”
“不见,可以走了。”女子还未开口,屋里就传出了接舆的声音。
这读书人一愣,随即朗声笑道:“原来先生在家,那又为何不见?鄙人前来是想向先生问些东西……”
“不见,有事,可以走了。”还是一样的语气,表达出这“事”对他的刻不容缓。
读书人一时语塞,毕竟别人有事,也不好强行叨扰,只得妥协:“那敢请问先生何时能做完这事?”
“几个月吧。”
“先生要远游?”
“见个人,哪算得上‘游’。”
“见圣人?”
“……不关你事。”
“那就是了,鄙人恰巧从那边过来的。”
“……进来说。”女子闻言,赶忙为这读书人拉开了栅栏,迎进屋子。
进入房间适应了光线,读书人便轻啧一声,接舆没说什么,继续麻利地为自己收拾行头。读书人轻扭头,瞄一眼妇人,又回头看着接舆。
沉默。
“想问什么,想说什么,就问就说,进屋子了还不言语了。”接舆的眼神依旧在自己手边的物件上,没有抬头。
读书人沉吟,于是席地而坐:“鄙人名肩……”
“不重要不重要,直接讲想问什么。”
“……想问,姑射山。”
乒乒乓乓的声音突然停下,接舆走到读书人对面,拾掇出一小块空地,也是席地坐下,没有正坐。
“那个,你先帮我收拾。”是对妇人说的。
“从哪边听说的啊?”是对读书人说的。
“路上听说的。”
“听了多少?”
“就是,姑射山上有什么,不吃东西什么的。”
“就这些就来找我?”接舆抬起头,看向读书人。
读书人没有言语,只是直直看着接舆,接舆也看着他,然后开始笑,大笑,也许是听闻过接舆的性情,读书人没有惊奇,只是看着面前那人笑得前合后仰。
接舆冷静下来,问:“你相信吗?”
对得很精彩:“都还没听过全文,怎么说相信?”
“对对对,有道理,那,你可听好咯。”
——
读书人迈出屋子,走过栅栏,步入道路,但,似乎还是没缓过来。
“这,谁信啊。”他喃喃道。
——
“在姑射山上,是在山巅的地方,有人居住,”
“应该也不算是人了,这是神人,”
“为什么是神人?因为他不用吃东西,或者说,他不吃我们吃的东西,”
“他吃风,喝露,露水的露。”
“他可以随着风,乘着风远游,他驾驭的不是车马,是飞龙,”
“他肌肤胜雪,风姿绰约,又胜若处子,”
“他在,就可以保佑我们人,粮食,牲畜,都不会生病毁损,”
“那你说,这种‘人’,还叫做‘人’吗?”
——
面前是城门,一邋遢汉子朝着门洞看了几眼,没有入城,而是反身折回城外的一小酒摊。
“有黄酒吗?倒一碗。”
“壮士你一天来一次都来了几次了,还问我有没有黄酒,想什么呢?”
“是吗?”这汉子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是我差点意思,就倒两碗吧。”
“得。”酒很快倒来,散着头发的汉子端起一碗,才含一口,就放下,眼睛直望向逐渐靠近的一支小队伍。
看起来是。
接舆又端起酒碗,狠狠饮了一口,咳了起来,呛住了。
然后他站起身,朝着队伍走去。
被人拉住了。
他回头,是买酒的汉子。
“壮士,这酒不好喝?”这汉子有些紧张。
接舆哭笑不得:“没有没有,先去办点事,马上回来继续喝。”
“哦,好。”汉子松口气,又提了一句:“别干傻事啊。”
接舆似乎没有听见。
——
那只队伍就在前面了,几个青年护着一架马车,赶车的人看起来却都比车下的人岁数大,接舆加快脚步。
赶上了,快进城了。
他走近马车,却又将自己没在人群中,怎么开口?
马车的帘子掀开一角,一老人的脸,还是笑,心情似乎不错。
接舆叹口气,复而大笑,唱道,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
来也不可待,往事不可追也。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
天下无道,圣人生焉。
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福轻乎羽,莫之知载。
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
殆乎殆乎,画地而趋。
迷阳迷阳,无伤吾行。
吾行却曲,无伤吾足。”
人群散开,众人在接舆身边形成一个圈,
马车停下,一青年上前想扶住老人,
老人下车,想要拦住这邋遢的散发汉子,
这人没有理睬,还是大笑,迈开步子,离去。。
在城门迎接的人们惊奇,哪里来的狂人?拦车笑孔丘?
孔丘心叹,不是笑,是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