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黄单这次也表示了一下，“这些书都给你，这是我这次回去给你拿过来，都是些历史人物传记”
　　“还有，我忘记了，这是我们陈科协主任叫我上次带给你的，上次来看你时，一时匆忙却给忘记了，这些都是专业书，《农业作物的栽培和治理》等”。
　　“哦哦……，我说呢！上次我催你们的陈主任，他说给我带来了，原来是忘记了，哈哈……”
　　根源的笑纹在眼角里出来，泛开周围的皮肤而起褶皱。
　　“那上次阿定好像不是去请过你的，叫你们来队里会餐，你们后来怎么迟迟未到？”
　　根源触及此事，顺便提了起来。
　　“关于这事，我们陈主任还是觉的不大好意思的，上次苗种都是你给搞起来的，陈主任感到自己有愧于你们大队的”，黄单解释着。
　　“黄单说的对，无功不受禄！这功劳应该是你根源兄弟的呢！哈……”
　　陈平仲看了看他们，笑了起来。
　　“不用纠结这有没有到，有没有一起会餐，重要的是心意，我是领了你根源的一番情谊的！”
　　“对，对，我们陈主任说的对，心意领到就可以了！”
　　黄单也跟着张开嘴笑着。
　　“那这些书我先收着了，《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奥斯特洛夫斯基，还有《孔明传》、《星火燎原》、《东周列国志》……，好书啊！”，根源喜欢的不想释手。
　　“这些书我知道你喜欢的，才叫小黄从农林局读书室里特地挑选的，不用还了，留着你保管，好马配好鞍，这书就归你这主人了”。
　　“那我就受之无愧了，真可以的！”
　　根源回敬平仲得慷慨之情。
　　“这本书我以前曾有，也增给了别人……，唉！”
　　根源叹息了一声。
　　“是《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这本书是时代的印记啊！”
　　“是的，标志着一个时代，可是也已经差不多七、八年过去了”
　　根源他想起了秀玲，正是这本书勾起了他的回忆。
　　“根源哥，你怎么也看这本书，真让我敬佩你……”
　　秀玲圆圆的眼睛亮光晶莹透彻，她用手想拿一下，看看封面的画是怎么样的。
　　“你喜欢，我就送给你看，反正我已经看完了，留着还不如让你看，让你也拥有这种不怕苦的奋斗精神，这种舍己为人的革命精神”
　　“给你吧！你拿着”
　　根源把书给合上，从草垛里站了起来，这草垛快晒干了，准备给仓库间保暖种子用的，还有垫牛棚和猪圈用的。
　　夕阳下的大操场金光闪闪，妇女们陆续来收谷子了，秀玲本来是看护这谷子的，被一群妇女一吵，才知道已经是傍晚了，她迅速跟根源保持了距离，把书藏在了一竹篮里，用布盖了起来，并且提着篮子跑到正瞪眼看她的一妇女。
　　根源远远地望着她的小脚跳过了一卷起来的竹片，然后停了下来，收谷扬起的灰尘和谷叶子飘散在空气中，正好模糊了根源的视线，他只看出秀玲的花色衬衫，有白的、红的间隔着，似乎她就在不远地山丘野花丛里。
　　“根源，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刚才就因为这本书触及的”
　　根源把其他书都整理好，放在一橱窗里。
　　茵琪跑了过来，她认识平仲叔叔。
　　“叔叔，你怎么好多天没来了”
　　眨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她刚好五岁。
　　“我的糖呢！上次的糖我都吃完了，小白兔的”
　　“哦！……，黄单，你包里带了没有，我这次真给忘了呢！”
　　“琪琪，叔叔这次真对不起你啊！给这么重要的事情把你忘了”
　　平仲看着渴望的一双眼睛，他不想让失望留在琪琪的心里。
　　“有没有啊！小黄”
　　“没有啊！陈主任，我包里都装资料和带书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给忘了”
　　陈平仲记的家里的铁盒子里还有很上海的奶糖，这些都是他买给儿子陈楠力的。
　　“下次，叔叔给你带过来，这次真给忘了”
　　“好吧！真运气差……，我走了”
　　茵琪有点不高兴的走开了，院子里的杨筑成正在据木头，琪琪俯下身子正一块一块数着……，“一、二……、五”，杨筑成把锯子搁到墙壁旁，蹲下身子捡起了这些木头。
　　“给爷爷，放在一起，乖……”
　　那是五月里的空气，挺惬意舒服的，岸边的树木都争相显绿，花随处可见，芬芳馥郁地自袭人鼻，有点沐浴其中的乱迷滋味，水也是清澈幽然的，在微风促激下来几道弯弯的小圆纹，又慢慢消失在平静的空气里。
　　都说几曾春思，能忆出好江南，洝城的如此，谁又能懂几何?如果能走出自己的那几曾春思，或许就不会被这春的完肤而美所迷惑，不知你有曾走出春思……
　　洝城的市劳动局门外是紧邻着一条街，这街主要是集贸市场的位置，一大早晨就人气沸腾，熙熙攘攘的不可言状，海鲜与蔬菜交易如炽如火，而这些海鲜基本出自洝城本家的，很少有外来商品采购入驻的，也不难想到，由于信息闭塞，与外界基本隔绝，人心对比之中，这洝城物资也算丰富，不是柳下奇居，也应是世外桃源。
　　这劳动局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院子，出乎你的想象，就市场外的过道转弯处就是，也好象是一浅浅的巷子，不过只许进不能出，里面被一高墙阻挡着，高墙外面是一大操场，好象是一部队驻守着，偶尔有训练的呼号声从里面传出来。
　　杨根源在菜市场溜达了一圈，就靠近那劳动局的摊位还算有点热闹，都是买海鲜干货和螺酱什么的腌制品，他碰到了一熟人，很亲热的招呼上了，顺便买了些海鲜干货，然后一起寄存在劳动局的一楼门岗处。
　　此时已陆续有人上班了，而这也是杨根源第一天来报道上班，他想着自己根本不适应，他穿着农民的粗灰布衣服，鞋子是刚烫熨多层底的布鞋，裤子也是灰色粗布，头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这些都是他上城市的全部优良装备了，他也跟着进去的人走上了二楼。
　　进来时的门也没有什么气派，就一扇靠左开的单木门，油漆也已经很不均匀了，有好几个年头了，而走上二楼也一样的，都是整齐的单木门，并且都是红色油漆，也跟一楼一样很不均匀，“呵呵……，市劳动局也不过如此，也比不上人民公社里的那些院子和大门”。
　　杨根源的笑纹在嘴角里散开，他稍小的似双似单眼皮的眼睛在晃遛，也没看出什么更新奇根源的笑纹在嘴角里散开，他稍小的似双似单眼皮的眼睛在晃遛，也没看出什么更新奇的好事物来。
　　“根源，你有我的这个条子就行了”
　　平仲这样跟根源说。
　　“可以的！”
　　“还有那个，你直接去周局长办公室就可以了，他名字叫周敬之，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部下，那时他是副团，你只管拿这个条子就是了”
　　陈平仲在杨家坪的那一天，在根源的家里把那张工作落实的纸片给了根源。
　　“好的，那就去试试吧！看看我能不能融入这城市社会，能不能与那些有文化本事的人站在一块，哈……”
　　“你行的，根源，我看你一定能行的，要往后面看，因为做农民真的太苦了”
　　平仲用忠实的朋友眼睛望着近乎憨愣的根源。
　　“好的，那我就去试试”
　　“是啊！根源，平仲这也给你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虽然现在国家给予的工资也低，但我看毕竟也是个干部”
　　一旁在做针线活的菊娣也回过头，这样予以希望，予以朋友的温暖而来的肯定。
　　“不用这么客气的，我跟根源就像是兄弟一样的，这次也不是什么麻烦，完全凭我自己的一点能力就可做到的，我也想让根源去城市工作，以后我们都在城市里生活，那不是更加完美，哈哈……”
　　陈平仲那自然而出笑声虽然有点微小，但是是温馨的，是愉快的。
　　“叔叔，我爸要去别的地方工作呀！那我以后也可以跟楠力哥哥一起完了”
　　茵琪也在旁边领悟出来什么，她的大眼睛挺善会思考的。
　　“好的呢！上次你跟你楠力哥一起玩的很高兴吧！”
　　陈平仲记的有一次他带了他的大儿子陈楠力来过根源家里，虽然城市里的孩子和农村里的孩子有点不一样，楠力刚来时也是很陌生，见很含羞，低着头也不吭不响的，就坐在凳子上看着小石矮墙，偶尔被几只树里飞出的蝴蝶给关注精神，茵琪也很主动，她毕竟也很懂事了，就会主动和楠力一起说话，一起玩手指比大小。
　　根源走到二楼的最里面一间办公室，门牌的标记是215，是用美工黑体字写的，但漆的颜色是白色的，并不是黑体字就一定要黑色的，他又抬头看了看钉在门框上的一块白色小木块，写着:“局长室”几个字，而门还没开，用手敲了二下，里面没有反应，根源就转身在走廊里看了看各科室，有几间门内的坐位上占着人，烟雾缭绕的在屋内飘逸，茶杯里的水也刚冒出来烟，真的是上下荟萃，同流合源。
　　“呵呵……，也一样的，都喜欢抽烟，就是这茶，我还不适应，不习惯”
　　杨根源对比了一下这些嗜好，觉的自己还是应该有所欠缺，比如喜欢坐着，还有喜欢喝茶，他都有需适应，至于看报写字，这点他还是马上适应的，这本来就也是他的长处。
　　“不错，今年的春季目标上级已下达，希望李副你重点资料整理一下，也尽快落实”
　　这声音几乎与根源的耳朵正好在短距离的一条线上，他的肩膀也触觉到了异样，是一件蓝色的中山装，里面衬衫三角领，尖尖的，上面二粒纽扣开着，露出的脖子锁骨和脸庞的皮肤都很净白，步履在走向最里面的215，而那个李副则走进了前面的213房间，一转身非常自然的关上了门。
　　杨根源似乎从悠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开始把眼光汇聚到那个肤色白净的人身上，他摸了摸兜里的那张起皱的纸，还暖暖的在衣兜角落里。
　　“是周局长吗？”
　　根源脚步也紧随其后，他的思绪就是判断已定，此人定是要找的周局长。
　　“谁……，哦！”，转过身的周敬之，他来不及开门，钥匙刚从腰裤线里拿下来，还没分开钥匙的对错。
　　“你是，杨根源，杨家坪?”
　　“是的，就是我”
　　“哦……，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点晚到办公室，让你久等了”
　　“没事的，我也是刚刚才到的呢！就跟局长您前后差了一步，呵呵……，局长，请”
　　杨根源反而觉的不好意思，他感觉自己来的太早，怎么可以比局长来的早呢！那多尴尬！周敬之用手腕指挥手指一转，门开了，他走到窗边先掀开了窗帘，然后向二边移动了窗户一点，窗外就是那训练的操场，一道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屋里一下豁然开朗。
　　“请进，根源同志，先里面坐一下，我烧一下开水”
　　“小马，你来一下”，嘴巴对着一堵墙，声音好像要传到隔壁一间。
　　“周局长，什么事吗？”，果然一呼而到，隔壁芊芊轻盈的一女子出现，约摸二十五岁左右，脸若桃李，顾盼生姿。
　　“这样的，你开水给我去拿一瓶过来，顺便把工作的报填资料都拿过来”
　　那个小马瞄了一眼坐在木质软包沙发上的杨根源，感觉农民的仆仆风尘味。
　　“好的，周局长，我这就去拿”
　　她又友好的示意一下了杨根源，杨根源木讷的也点了点头，这种交流方式他真觉的有点刻意，还不如在农村里对着土地，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城里就是变法多，或许一不留神还敢情是闹笑语。
　　“这是纸条，周局长”
　　“不用了，这纸头没什么用，平仲他跟我提起过了”
　　周敬之用不湿不干的布揩了一下桌子。
　　“那个科协的陈副局是我战友，还是我上级呢！呵……”
　　……“平仲升任局级干部了？”
　　“是的，你可能不知道，他就在上个月刚升任的”
　　“哦！这我倒没问他呢！那心里恭喜平仲啊！”，朴实的语音只有在淳朴的心里才能真情流露。
　　“你稍等一下，那个人事的小马会把资料拿过来的，这里是劳动局，所有工作调动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
　　周敬之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上海》牌香烟，扔了一支给杨根源。
　　这上海烟可是品牌上档次的，一包烟钱那时就可以全家吃上好几天的，根源接住了飞过来的烟棒，落点刚好位置在胸口部位，他平时带的烟都是《香兰》牌的，是比较低档次的，但烟丝还是很不错的，再说会抽烟的，只跟习性和入味有关，如果长期跟着这烟味，那就跟品牌的什么也基本扯不上关系，最多只是心理的虚假作用。
　　“谢谢，周局长，这么客气”，根源端出笑脸喜迎飞来的烟棒。
　　“不必这么客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应该赶快顺应这个时势”
　　周敬之看了看桌面好象缺少了什么东西，因为他的习惯在起作用。
　　“小马，那个今天的报纸怎么还没送过来，我的那个《人民日报》”
　　“哦！周局长，报纸都在我这，刚刚到的，我马上一起拿过来”
　　隔壁的小马声音真的很悦耳迷人，耳朵会直痒痒，何况她的名字与她的声音琴瑟共鸣、管弦和音，她的名字叫马悦洱，真的很悦耳。
　　周敬之先翻了翻马悦洱送过来的《人民日报》，他的眼睛很专注入神。
　　“同志，你跟我来人事处”，小马招呼着杨根源。
　　“哦！”
　　他站了起来，跟着小马的步伐走入隔壁。
　　“这是表格，你填一下就是了，会写吗？”
　　“会写的，我大队里也经常做账的呢！”
　　杨根源看着递过来的表格。
　　“那就按里面的步骤填下来就是了，填好了我直接带你去科室，今天就上班”
　　小马把钢笔给到杨根源的手旁边。
　　“今天就上班?我具体干什么……”
　　“你现在就任劳动局的普通干事，平时也没啥事情的，就是抄写一些资料什么的”。
　　“好的，即来之，则安之吧！”
　　这旁征博引，根源很善于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