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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汉家皇后:张嫣传 / 第十二章:垂髫年 2

第十二章:垂髫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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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看看阳光,我所以来到这世上。
  那是十日之后的事。
  高祖十年,四月,初夏。长安城城南。
  阳光明媚,午后金色阳光熠熠生辉,照在脸上,令人着迷。
  宣平侯府。宣平侯,废赵王张敖,鲁元公主婉云夫。四月天空下的宣平侯府,仿佛是笼罩在一片云生雾隐之中的小院,小院中有卷帙珠帘的女子,含泪朦胧,遨游于亭台楼阁斗拱之间。
  初夏的午后,阳光照在镂空菱花花纹格子窗棂上,影影绰绰,又有金色陆离斑驳的小碎光精灵般跃动在然水横烟地板上,罩得女子的闺房里有种朦胧的美感。
  “翁主小姐,你醒了。”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着淡蓝色奴婢宫装的小婢子,约莫十岁模样。因着自己主家的翁主小姐几日前昏厥,连发了几次高热,此前曾一直守在床前不眠不休,自五日前伊始,早是照看了三四日。这时人早已累得快要骨头散架了。
  见我未醒,丫鬟轻轻地将手覆上我的额头试了试,先时的烧热早已退去,此际正是神清气爽,面色红润如桃,越发地精神了。看来离醒来已经不远了。
  妖红小小桃桃脸,也算芳菲开一遍。凭君唤作剪秋罗,不知秋罗为谁剪。脸庞稚嫩,婴儿肥,牙白口清,远山眉;淡蓝色沁水牙白婢女装,头上扎着双丫髻,出落的不算太漂亮。自湛清姊姊去后,这便是我的新婢女---秋罗了。
  丫鬟秋罗又喜又累,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家翁主小姐的醒来,却又因为太累而渐渐打起了瞌睡。
  榻上的少女不过五六岁,远不到及笄的年龄,一头乌黑丰沛而又飘香的秀发宛如瀑布流泻,神情有些错愕,五官也还稚嫩,但掩不上她未来的天姿国色。少女的脸庞有些圆瘦,弧度纤巧且娇美,别是倾国倾城之色,惟其年龄还小,身处深闺,尚初长成,来日方长。突然她的长睫微微眨了一下,从眼角处慢慢的流出了一滴泪珠,渐而滑下雪白的颈项。明明已经醒了,却不愿醒来,因为梦里有亲爱的湛清姊姊。曾以为失去了湛清姊姊不过做是一个梦,她也不过是离开了一小段时间而已,然而一醒来,抬眼看向床畔,床前立着的人,却永远不再是湛清了。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也都在改变。
  时间缓缓流逝。逝去的东西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唯有适应。岁月应有绵长,莫负好时光。
  影影绰绰,阳光移动着熠熠地照在女子面前的罗帐上,金色仿佛流水一般淡淡的倾泻而下。突然间榻上少女浓密的长睫一眨,缓慢地睁开了双眼。这便是我,宣平侯张敖长女,张嫣。
  睡眼朦胧,我缓缓起身,楚楚谡谡摸索下床。秋罗打瞌睡,我不忍心惊扰她,光着脚从秋罗的身旁轻轻绕过,去穿身旁自己的外衣同着鞋子。
  我拭泪,呢喃自语,“湛清姊姊,你真的真的不回来了?”
  “翁主,你终于醒了!”大梦初醒。恍然一梦,变幻千年。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
  听见我走下床的声音,秋罗瞬时被惊醒了,一醒来,看见我早已醒了,顿时惊喜不已,从旁边的小杌子上一跃而起,几日的辛苦与劳累瞬间化作了满满的喜悦之情。
  我叫张嫣,这便是我经历那场灾难后第一次醒来的情景。
  那场灾难,就发生在十日以前的三月旬末,山贼肆意横行,湛清姊姊,许多婢女,还有侈弟的母亲清荷姨娘也遭了毒手丧了命。
  我不太说话,眼泪也是渐渐的流下来,流干了。婢子伺候我穿衣洗漱。一切整理完毕后,我无意问起她,“我睡有多久了?”
  婢子说,“回翁主小姐,已有三日了。”
  “哦。还以为只是睡了短短一日时间,想不到睡了这么久。以为只是短短的一瞬,原来就已经变了这么多。”我看她面容亲切,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问她道,“这位姊姊你是?”
  她恭敬行礼:“婢子秋罗,是侯爷新近买进府来伺候翁主的。请问翁主小姐有什么吩咐?”
  换了新人,有些不太适应,但我看她的样子,不应觉得陌生,反而有种浓浓的亲切的感觉。
  我走离她,坐到了凳椅上,回想起了什么。我努力回忆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如今想来,仍旧是历历在目:五日前我们遭遇山贼,我的贴身婢女湛清姊姊为了救我,同山贼同归于尽,永远地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
  经历过这次经历之后,我心中似乎很平静,没有太多悲伤,抑或是已经悲伤完了、尽了。就在我昏昏默默躺着的几天,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悲欢离合,人生无常,难免有有得有失,湛清姊姊走了,离开了人世,固然有悲伤,但我们应当为她感到快乐。不仅是我们为她感到快乐,也应当为我们的存在我们美好的青春未来而感到快乐。
  记得母亲婉云说,每个人生来都有一个使命,每个人都要无可避免地因为完成这个使命,因而或多或少失去、得到一些东西。当他们终于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或许他们的生命,也该完结了。
  那我的使命,该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或许在经历了之后,才会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才会知道自己注定的使命是什么。
  装饰精美的四角架子床,流苏溢彩,几绺彩色的云罗软绸绕成一带带流光溢彩的带子,带子上又是一簇珠帘帐子。在离我床畔不远之处的窗下临窗放置着梳妆台,台上插着几株丝穗。我慢慢走过去,临窗坐下,眼睛看向窗外,阳光从窗前朗阔的长青树枝叶间细密的照将下来,或照在地上,或余晖落在我身前的窗台上,洋洋洒洒,看上去很温暖。
  我的心中思绪万千,漫无目的的不知飘向何处。就身坐下,秋罗伺候我洗漱、梳妆。
  秋罗帮我篦发,望见镜子里我脸上残余的泪痕说:“翁主殿下还是不要太伤心,你本来很美,哭花了脸,就不那么好看了。”
  听了此话,我笑笑说:“小小年纪谈何好看与不好看,不过心中有苦难诉,一时伤心罢了,一会儿就会好了。”
  秋罗道:“翁主小姐,我知道湛清姊姊是我的前任,也是翁主最喜欢的人之一。阿罗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湛姊姊的一职,但奴婢想只要奴婢尽心尽力服侍翁主,翁主也一定会喜欢上秋罗的。最近奴婢常听他们议论湛清的事,秋罗想湛姊姊此时虽然不在了,可她还是永远地留在了翁主你的心上。虽然她不在了,可只要翁主小姐、我们一直记得她,一直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她活在我们的世界里,同我们一起哭过笑过,悲伤过、也欢心过,这样对她来说不是对她最好的回报吗?翁主说是不是?”
  对,确实像秋罗说的这样,湛清姊姊她死了,我们已经不能再改变什么,逝者已去,逝者如斯,只有永远地记得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唯有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欣慰。我说,“秋罗,你说的对,逝者已去,我们真的不能再改变什么,但唯有好好的活下去,记住他们,在静淡之中常忆起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欣慰和安慰,是不是?”
  “对,翁主殿下真聪明。”她笑了出来,我也笑了。她说:“笑了才好。笑一笑,十年少。翁主殿下笑了才好呢!”
  我渐渐的笑了,释怀了。
  梳洗打扮完毕,我便前往母亲婉云所在寝殿给母亲请安。毕竟我昏迷不醒的这几日,想必母亲与父亲一定很担心,所以今早还不到早膳时间,便念着去拜见父母,也好教二人放心。
  从我的小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抬眼望向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陌生的,毫无特别的印象可言,却又是充满了勃勃生机。这里是宣平侯府,新的地方,并不是我在邯郸赵王府的梧桐小筑,然而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参照那里的来修建的。许是初夏,路的两围花圃中的各样鲜花开得甚好,草也是格外的绿,柳树发芽吐绿,含烟惹雾的垂下条条碧绿色的丝绦,姹紫嫣红。
  这样的景色很美,于我却是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我快步行走,全无平时安步当车、姗姗来迟的琐碎细步。绕过院墙,沿着四通八达的曲径走了一会儿,便是母亲婉云的寝殿,父君与若涵姨娘也在。
  我举步进去,眼神间略含一点哀伤的神色,款款淡淡,姗姗小步地走到他们面前,身段轻轻一摇微屈行礼:“阿嫣给娘亲、给父君请安,给姨娘请安。阿嫣不孝,昏迷的这几日,让母亲与父君担忧。”
  “好了好了,起来吧,你身子还很虚弱。怎样,身体还好么?娘亲与你父君没事,只要阿嫣你没事就好。”母亲见我完全好了,心里很高兴,喜悦之情跃然脸上,然而又有微曲的黯淡无光,眼角的细微处仍挂有泪水残痕。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在我昏迷不醒、渐渐好起来的这几日,我已经听我的侍女秋罗给我说了。
  之前父君因是赵王,备受皇帝祖父的猜忌,前岁皇帝来邯郸看望母亲,对父君不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又多次谩骂父君,相国贯高大人等人不堪忍受皇帝对他们君上的这种无礼无耻行为,因此产生了弑君来维护父君尊严的念头。高祖八年,贯大人等人密谋在柏人县城弑君,奈何没有成功。九年,贯相国的仇家得知了此事,特意向今上告密,今上心中早视众诸侯王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闻候勃然大怒。于是父亲一干人等全部下狱,之后父君虽脱了干系,却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剥夺了赵王封地及封号,改封宣平侯。后来贯大人得知父君安然无恙后,知道自己弑君大逆不道,已自尽而亡。
  不知为何,看见娘亲,我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湛姊姊,想起那天晚上她的离去。也许是湛姊姊的身上有母亲的痕迹,娘亲的身上有湛清姊姊的记忆。我神色哀伤,低着头也不动,我知道这样不合礼仪但还是做了。母亲招手唤我过去,我的脚底下不知是有什么东西,一点儿动弹不得。母亲见我脸色不好,走来抱我说,“阿嫣,湛清……她不幸去了,娘与你父君也很伤心。但是,希望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伤心致忧伤身,对身体极是不好,毕竟湛清也不希望你为这样而伤了身体。湛清她希望看见你一整天都是开开心心的,而不是伤心难过,知道么?”
  父亲与若涵姨娘也是关切地安慰我,关心我。父亲道:“阿嫣不要太伤心了,阿爹知道你难过,阿爹也是难过。湛清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若涵说:“是啊长翁主,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本是常数,谁也不会想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湛清她去了,我们都很伤心。一切都会好好过去的,而且你看现在,当初我们一家身逢险境,现在不也是都过去了么,一切都会好的。”
  我哽咽着,明知道湛清她不会回来了,还是试探着问道:“娘亲你说,湛清姊姊,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么?我不希望她走!”
  娘安慰我说:“别太伤心,对身体不好,你要坚强一点,以后你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母亲用手呵护我:“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是你是娘还是湛清,每个人要走的路也各不相同,因而遭遇也就不同。在这条人生的旅途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随时离开你,或不辞而别默默地死去,或看着她死在面前。这一切都无法避免,但唯有珍惜现在珍惜眼前的时光,珍惜生命,好好地活下去,这样才不会辜负死去之人对你的殷殷期望。”
  娘已经怀孕五个多月,挺着个大肚子,行动已经很缓慢了,但她还是慢慢地蹬下来,语重心长的安慰我道:“阿嫣你知道么?就像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她要完成的使命便是她存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一旦她的使命完成了,就会消失不见;没有存在的意义,也就会离开了。湛清,她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你!”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同秋罗说的一样,我不能在伤心了。湛清姊姊救了我,我应该坚强,不仅是为她而活,更是为自己而活。我对自己说,我这一生,还会有很多很长的路要走,我还会看见许许多多对我好的人,我应该开心,为湛清姊姊高兴。我要永远记住她。
  我终于释然了,明白了,懂得了,人世所谓的美好,应当是在缅怀过往与开心地面对未来生活中度过的,所谓幸福,追求幸福,应当是我们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我们应该用这仅有的生命,去缅怀他们的美好。
  我抬头看母亲,母亲看着我似乎出了神,思绪在四处浮游。我在想,湛清姊姊走了,而我的弟弟也快要出生了,上天是眷顾我的。以后我要对弟弟好。娘亲已经太辛苦了,以后我要帮娘亲照顾弟弟。
  婉云: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孩子阿嫣,婉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酸楚意味,油然而生。眼前的我,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竟有着那么一点一滴地相似。也曾是一个初秋日的早晨里,也曾有鲜血流淌,也曾有过凄凉况味。
  初秋的早晨,大雾迷漫,硝烟四起,打仗了,四处是短兵相接的战斗声响,她与弟弟刘盈,无依无靠的,害怕极了……
  而后,又是父王逃命之时一脚无情无义的狠心飞踢,将她与弟弟飞一般的踢落马下,差一点就成了马下的亡魂了。这是怎样心狠的父王父亲啊!
  多年前的流年往事,如同洪水一般涌上心头,历历在目,一时间竟令人不能自已,竟自伤心的悲拗起来。原来如此,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竟能这样一直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一时泪如雨下。
  后来,她的记忆是这样:
  『血,那是一地的鲜血!』
  『一个个诡又支离零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是深宫重重内帷里先帝虚弱的病躯,奄奄一息;是国有大丧的天下缟素;是一夕宫变之日似血的残阳;是新帝登基后的不甚哀伤;是皇后位极后宫迤逦逶迤的锦绣,最终凝结于漫天大火之中荣华鼎盛的长乐宫,生生的燃尽了一切。荣华富贵,不复存在。』
  父君走上来,温柔的抱住了我与娘亲,轻轻地说,“别怕,一切最险恶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阿嫣以后好好读书。当然,阿云,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我也不会。别怕,一切有我,阿云就安安心心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娘靠着父君,温柔道:“我知道。”
  六月,母亲婉云生产,我的弟弟张偃终于出生了。我很高兴,我又有一位亲弟弟了。
  于是,就在母亲坐月子修养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便常常陪着弟弟张偃一起,心里一直都是非常开心的照顾着弟弟,一起陪他哭,一起逗他笑。我觉得这样的静若流水日子太过美好,也太短了。
  就在母亲产后的第二天,舅舅皇太子刘盈前来看望母亲,带来了许多的滋养身体的补品。
  看见太子舅舅带来的许多名贵的补品,燕窝、人参、鹿茸,琳琅满目的令人眼花缭乱。母亲坐在床上笑:“盈弟真实太过客气,直接来就是了,还要带上许多东西。”
  舅舅笑道:“姊姊没事,这些都是弟弟与母亲的一点心意。姊姊放心收下便是。”
  母亲喜道:“那我就谢谢弟弟与母后了。作为大姐,在这里也要给你提个醒,姊姊这是二胎,生育也不容易,你与夕颜姑娘,也该抓紧了,生一个大胖小子,也好让姊姊当一当姑姑。”
  舅舅面上羞红道:“多谢阿姊的好意,弟弟与夕颜会注意的,现在一切都还早的呢。好了,弟弟也不打扰姊姊休息了,弟弟告退。”
  “好,”母亲道,“那就在侯府多走走,多待一会儿,侯府后的花园也挺漂亮的,有时间还可以去看看阿嫣。”
  舅舅道:“好,谢阿姊,那阿姊好好休息。”
  “嗯。去吧。”舅舅从母亲房里走了出来,就转到了侯府后园欣赏后花园中的美丽景致。
  “坤元至德,品物资生;神凝博厚,道协高明。列镇五岳,环流四瀛;于何不臧,万宝斯成……”
  后园中渐渐飘起女孩轻灵如风的琅琅读书声,瞬时吸引了刘盈的目光。转过假山,绕过一处碧玉流连姹紫嫣红、怪石棱嶒堆叠的紫藤萝架,便是后园。
  后园中种植有不少藤萝,有紫藤萝,还有蓝楹藤萝。此时正是暮春初夏时节,紫藤萝花开遍,或洁白如雪,或晶莹剔透坠如瀑布。
  紫藤萝花又称藤萝,奇数羽状复叶、互生,小叶长圆形至卵状披针形。总状花序下垂,紫色,有芳香,花瓣呈蝶形,果实表面密生银灰色短绒毛。藤萝耐寒、喜光、略耐荫,不耐移栽。藤萝喜深厚肥沃的沙壤土,有一定耐干旱、瘠薄和涵养水分的能力。
  紫藤花的花语:沉迷的爱,醉人的恋情,依依的思念。
  生机勃勃、人开如花,生命的长河。藤萝花开无声无息,生命力又是极强,蕴含着思恋与爱。藤萝无声,却明明诉说着人生、教人顽强斗风雨、教人充满希望。
  融融淡紫在熏风中飘散,浓绿的深情绕在枝头。散落于香土的紫红,不是凋零的心,而是无限的期望与隽永的祝福。
  园中花景满是美好惬意,也让刘盈暂时忘却了以往的痛苦。自今上九年以来,太子储君之位之争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自己虽然几年前就被立为太子,可是这几年地位却一直不稳,父皇一直非常偏心戚夫人母子,如意弟年幼,但父皇一直看好他,并多次想把太子的储君之位给他,而自己的母亲,又是极度贪欲权利的人,宁死也不肯放口我的太子之位。
  我知道,若是换了太子,也就意味着母亲的皇后之位不稳。其实自己并不是贪婪权位,自己也是夹在中间无可奈何。老实说,自己是不屑于那皇位的,只是父皇年迈不知能撑几时,若是父皇百年而如意弟又年幼无知,那岂不是要将这刚刚好不容易才统一的天下又陷于四分五裂的境地。
  我知道自己胸无大志,也知道自己的仁弱,但我就是,一颗仁心去爱人。父亲是无赖行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母亲又是贪婪权势之人,一样的用尽心机,唯一自己一人,身处夹缝之中,尚且懂得一点人世的道理,尚且知道仁心,尚且有一点可怜的怜悯之心。
  走过去,是个女子在园荫深沉看书读书,书声琅琅,便是我了。
  看见舅舅来了,我高兴得忘记了放下手中的竹简,高兴地跑到舅舅身前,“舅舅!舅舅你好久没来了,阿嫣最近好想你啊!”
  “是吗?”刘盈道,“已经许久未见了?那让舅舅看看我的阿嫣最近到底瘦了还是长高了!”
  我笑着说:“阿嫣长高了,也长胖了!”
  “好,长高了好,长高了阿嫣就和舅舅一样高了!”
  母亲说我身体修长,现在,我看见我的的个头,已经到了舅舅的腰间了。
  舅舅取下我手中的竹简,高兴笑道:“真是个用心的孩子。”
  我说,“我喜欢读书,母亲也非常赞成我读书,母亲说读书可以陶冶自己的性情,可以让阿嫣变得更漂亮!这样,就会有许多像舅舅一样的男孩子喜欢阿嫣了。”
  “阿姊是这样说吗?”
  我点点头:“嗯嗯。”
  舅舅好奇地道:“那好,那舅舅看一下,阿嫣最近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
  “唉呀呀,美若天仙,阿嫣真的是变得国家漂亮了,连舅舅也情不自禁的喜欢阿嫣了!”
  我双颊羞红,羞死人了,竟然在男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平日里母亲教我的那些矜持哪里去了。
  他蹲下来,摸着我的头,耐心说道:“阿嫣,你最近有没有不开心的事?如果有,告诉舅舅,舅舅一定带你出去散心,如果可以,舅舅还可以带你背着你在长乐宫的后花园里玩呢,那里的紫藤萝,可比这里的漂亮了,一簇簇一丛丛,又大又美丽,就像穿着一袭穿着裙子的姑娘!”
  我点点头,高兴道,“好,谢谢舅舅,那有机会,阿嫣一定要让舅舅带我去看。”
  我们在一起看书,在一起待了许久,在一起分享各自的心事。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阴松柏。”就像夕颜一样,声音非常好听。
  舅舅说他不太喜欢看书,但他却喜欢看楚辞里面的诗歌,尤其是灵均的诗歌。华而不靡,富有绮丽瑰意。“灵均”,也就是先秦时期楚国的屈原大夫。
  不用说,我自己也非常喜欢屈原大夫的楚辞。
  过了许久,舅舅已陪了我许久时间,我心情也高兴了许多,已然耽搁了舅舅许久,他也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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