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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五蕴皆空 /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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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圆之夜,月似秋饼,赵老爷的思念藏于其中,从每一种配料中释放出来的亲情,香浓久远,他咀嚼着深处的爱。
  儿子驰于北疆,杀敌立功,他心系儿子的安危,他为儿子祈福;月圆之夜,唯缺儿子,五谷之情长,五味之情深。
  这轮明月翻起了他的心事,他推开门,月在晃动的树枝间若隐若现,他捋着胡须,指尖滑落岁月的沧伤明月依旧,心事如往,他想起了那个二十年前的月圆之夜,父亲断断续续的说:“我赵氏先祖开创了宋之基业,由于倡文而疏武,以至于夏攻、金侵、辽犯,最后被蒙灭。”他父亲又颤抖着继续说:“天不作美,身为皇族血脉,我无力承先志复宋之山河,兑不了皇脉誓言;可心静时,我顿悟,为了自己家族的利、为了自家的荣耀而立志非大义而为小义,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为大义而非小义;身为皇族血脉,更应有担当!”
  “担当”,他深深记住了父亲提到的担当二字的分量。
  丹心剑法,幻妙无伦,绝世无及,他深深记住了父亲有毕生心血所悟出的一招一式。
  武者,以血战为大义,血战沙场为大德大善;儒者,应以文天祥为荣,“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没有流泪,男儿宁可血汗长流,也不可悻悻流泪,皇族血脉有担当,他觉得更重,但他会全力以赴,子孙共继。
  二更寒意谁人懂,赵老爷仍无睡意。
  一骑快马飞来,赵六嘶哑着的声音如一声闷雷,在寂静的三更传遍了赵府的上下角落。烛光凄冷,夜色沉暮,尽是凄凉意。将军夫人听不尽赵六的诉说,她已两行泪扑落,泪也在赵老爷的眼里转了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儿子的命。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让他碰到了,这月圆之夜,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实是这么残酷,残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夜凄凄,尽是凄凉意,两界长,两心依,夜无语,泪无语,五更一响,心凄怅。恍惚间,她(将军夫人)看见将军已无声无息的来到自己面前;恍惚间,她听到凄凉的马鸣,闻到了那阵血腥。她抓住了将军那血染的袍角,晕倒在地。
  按当地的习俗,人死后须在家停放三天,这叫“三长天”,所谓三长天,即人死即刻为一天的开始,哪怕是午夜前一刻去逝,那也算是一天。遇年逝人,殡不过年,年三十逝了人,三十就得殡;廿九逝了,就等三十殡,这叫“两短天”。此谓“三长两短”。
  老者去逝叫喜丧,喜丧可以根据家境的好坏调度停放的天数,条件好的停放五天或七天,没条件的便从了三长两短的规矩。没成家的男孩儿逝了,这便不能入祖坟,所以便有了配阴婚这种陋习。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赵将军的死,死于战场,也就不能按常规来办,况且他的死还有重要的说道。
  赵六的信儿刚到,县衙便来了人,准备迎钦差,说是上面有话,皇恩来了,有封赏。随后,牛师爷慌是慌忙是忙地跑来净街平路,马捕头领了差役维持秩序,说白了,都怕钦差在新河地面上有点差错、出点闪失,哪怕一丁点也不得了。
  “钦差一句话,小小的乌纱帽丢了是小,要是因为一点闪失丢了性命,那可不是太冤了吗?”魏知县颇是费力,包了银子,裹了珠宝,备了美酒佳肴,收罗了特产。因为这钦差不是别人,乃是魏知县早年的小伙伴,只因家境中落,人又懒,只想吃好的穿好的,天天净妄想天上掉馅饼的不劳而获的好事,干脆舍了那东西,成了小太监。怎奈“天造奇才”,舍了那东西的他越发奸滑慵懒,但却走了狗屎运。嘴好使的很,嘴好使,就有用,有那个人不喜欢奉承,有那人不喜欢逢迎,谁不爱听好话?不过几年光景,他便成了红的出紫,紫的泛红,红的发烫的太监,可谓皇帝的专宠。有了皇帝这座大靠山,他也便有了发挥特长的余地。嘴,吃得用,喝得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成了话,吴能的话顶吃顶喝,别人的话不好使,他的话可管用。“十年努力,不如吴能一句”,这是官场上流传已久的名言,之所以是名言,是它管用,这可是屡试不爽的!
  魏知县便是如此,早年父辈坑蒙拐骗积了家业,给他娶了吴财主的宝贝女儿吴财女为妻,正好与吴能沾了亲,(吴能的爷爷与吴财女的爷爷是不出五服的本家,按辈分吴财女与吴能是同辈)说这又沾亲又带故的,关系不就又近了一层?有话不就好说了?于是,魏喜财使了银子,帮吴家修了宅、置了地、购了家什。吴能看在心里,嘴上便使上了劲。话说是皇上的应允:“魏喜财是个人才,可用,当任知县,管理上下,以试察。”吏部的几位大人商议过来,商议过去,久也没办。
  “这事难办的很呀!你说这没功名、没实旨,平白里冒出个知县来,这事难办。”
  “难办也得办,这事又不能去当面问皇帝,一问就得罪吴能,这可就不得了啦!吴能的嘴谁不怕?”
  “公事就是公事,不能妨碍自己,,干脆往下一推得啦。”
  合计一番,吏部干脆往下一推推到了布政司,布政司的大人一听这话,心里明白,来个一推六二五,就推给了府里,府里干脆推到了州里,州里的大人一看这架势,拣了个穷乡僻壤、鸟不下蛋的穷县让魏喜财做了知县。
  新河县小,新河县穷,魏喜财来了人更穷。天又高了五尺,可不是天高了,是魏喜财向下挖了五尺,这架势只几年功夫,魏喜财挖得盆满瓢溢,家业更大了。他又置田又买宅,又修祖坟又放印子钱,甚至看着别人纳妾娶小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吴财女可是天生的母夜叉,打泼撒娇是常事,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拽头发咬耳朵是她的拿手绝招。魏喜财正应了他的名字?——喜财,他只能喜欢他的吴财女!他当然不甘心,干脆偷偷摸摸以办案为名出走妓院,也算发泄发泄自己积在心里所受那母夜叉的气。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不,他的妻弟吴聪也成了事,没事游手好闲,专管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从城东到城西,从县南到县北,只要是得着便宜的,不管是家怨族仇有点过节,还是钱溢瓢满想烧包的,都一并与吴聪管了。吴聪名字带“聪”,人却愚木,脑子很不灵光,这不有了当知县的姐夫,他便成了别人贿赂姐夫的代理人,如果有什么在县里可以办的,他便可以做去。
  牛师爷是跟他多年的至交,吴聪有什么“疑难杂症”,牛师爷净给他开方子,这牛师爷可是个操持岐黄之术的“大师”!
  马捕头也沾过吴聪的光。马捕头就是马捕头,他办事老练,会揣摸魏喜财的心思。什么事该办,什么事不该办;什么事能办,什么事不能办;该他做的他要做好,不该他做的他就不做;礼财该收的他就收,不该收的一文不拿;这件件事儿在马捕头心里都门儿清。马捕头对人对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办事魏知县放心。一个让人放心的人,谁不愿用?
  至于吴聪,脑子愚木点也不碍事,有了这两位“练家子”帮忙,自己也就过个场罢了。
  迎钦差固然重要,接灵柩更显重要,仗打胜了,将军殉国,灵柩回乡,怎么能不重视。关键是这护灵柩的人物,这人物是赵将军一手提拔、用心呵护的“愣头青”;据说,赵将军曾救过他一家老小的命。这人叫熊财,功夫不算高,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就光有一股冲劲儿,天不怕地不怕;对赵将军言听计从,赵将军让他往东他不往西,让他打狗他不骂鸡,心直口快,忠心耿耿。这不,刚接了帅印,时间边关无战事,护恩人灵柩来了。
  王知州也匆匆赶来,地面上的事他不得不参与。说实在的,他挺烦那些迎来送往的官场形式的,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面子上得做。官场就是这样,有些事你能做,有些事你不能做,有些事你不想做但不做不行,这就是官场深藏的规矩。
  王知州安慰着赵老爷,魏知县也凑近问寒问暖,一大堆客套话充斥着赵府,可各个心里都暗自思量些什么。
  晌午时候,吴能被人护拥着过来,一院子跪满了人。赵宇被赵管家按跪在地上,他没细听,只是赏了许多,还封了将军夫人什么,自己袭了侯位倒听清了。偏在这个时候灵柩到了。
  熊财趾高气扬,头抬得老高,他骑得那批大黑马走起路来总打个响鼻,可能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
  熊财其实和吴能也是小时候的玩伴,只不过吴能总被这个愣头青欺负,但熊财也有优点,就是大方,有好吃的总分享给吴能,有零钱.也便借给吴能,说是借,吴能从来就没还过。常言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小时候在人家手里有短处,到了吴能发迹后,便有时想报一报恩,但熊财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也就没有互相提起过。
  魏知县与熊财不同,他挖空心思的想动脑子、找路子。
  下了马,熊财大步向赵老爷走去,看也不看一眼小跑步迎过来的魏喜财。头磕得山响,泪吧嗒得有动静,他是真心地哭,泪可是真心地落。众人跟在钦差后面,吴能娘们啦气地弯着腰一边劝着,一边挽起熊财。熊财起身后,见是吴能,用手一拍吴能的肩膀
  “混得不错,靠张嘴都成了钦差!”
  吴能臊得一脸通红,这明摆着守着矮子说短话——揭人老底。由于熊财的手劲大,吴能的身子左歪右斜,差点摔倒。魏喜财紧手来扶,哪知吴能一口唾沫喷出,溅得魏喜财满脸。
  “肃静,肃静,吴公公可是钦差,代表的是圣上!”吴能边上的一个小太监吼着。
  “肃静?你当你是谁,你不就是吴能边上的个小太监吗,我跟你们吴公公可打小玩儿一块儿的,就见了发小也得肃静?笑话说来可是不要银子呀!”
  熊财就是个大咧咧脾气,吴能打小便知,也就不和他计较,况也不能这个时候计较。
  熊财摸了摸赵宇的头:“这孩子以后就是我的孩子,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跟谁玩儿命。”他又指着身后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孩儿说:“儿,快来!”那孩子就是他的儿子熊宝,憨厚、老实、愣头、楞脑。
  “熊宝,你看这是赵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比你大一岁,快叫哥哥。”
  熊宝瓮声瓮气的叫了声哥哥。
  熊财这时见丫鬟拉着赵馨,又给熊宝指了指:“这是小姐,快叫妹妹!”
  熊宝傻乎乎地走过去,看着梳着小辫的赵馨,嘿嘿笑着,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俩字:“妹妹!”声音很小,离近的人还听得清,远一些的只见他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虽得了封赏,但赵家并未从封赏中得到喜悦,反而更加伤痛,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吴能这次执行的是公差,办公差后,顺便的就是私事。魏知县的东西都装了车,各级官员的礼品都凑齐打包,该装箱的装箱,该打包的打包,该捆的捆,该绑的绑,吴能这下没白出来,大车小车排成一大长排。
  熊财护将军灵柩回来,见了赵家老小,也便能安心戍边,他的心也便落了地,临走时各级官员都备了礼,尤其是官阶最小的魏喜财,大箱小箱足有一大车,可熊财蔑也不蔑一眼,给来送行的官员拱了拱手,登上马就走了。
  熊财虽说不收敛些东西,但他却留了些东西:“赵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赵宇就好比俺孩子,赵馨就是俺闺女吗,他们要是有啥闪失,可别怪俺翻脸不认人!”
  众官员一听熊财留下的这话,心里直打颤,这黑老粗舞刀弄枪的,叫人看了、听了心里发怵。
  披麻戴孝的赵宇久久地站立。人生最大的不幸让他赶上了,这便是整个家庭的不幸,更是失了爱国忠将的朝廷的不幸。他依旧站着,一把生锈的刀在割他的肉,他的心在流血,他已经毫无力气。
  赵馨也只知道哭,她只知道父亲远去,再也不能回来。
  东董村周老爷吊唁完后,劝了阵赵老爷,便会村去了,八里来地,他硬要步行,周管家只好跟在他后面。
  周老爷并非姓周先父姓脱,是保元朝立下汗马功劳的脱脱丞相,先父昭昭清节,耿耿忠心,到头来却落了个奸人构陷,赐毒而死的下场。作为二儿子的他只能隐姓埋名来到这里。他与族人改姓为周,垦地定居,在这里生根繁衍,也得了老天佑护,他和族人安无声息地安顿下来,并未遭到对手地追杀。
  生计是摆在面前的最大难题,用拿刀弄棒的手去扶犁是何等不易。当他与族人牵着耕牛犁地,那时的架势着实净让路人嘲笑,他很难受,力气劲儿倒不是问题,是心中不易,但他忍了。
  他记得先父的嘱托:“忍到日出是出头,只有忍才有出头之日。”
  他忍着泪用小时候骑马射猎的耐心又学种地——刨、挖、锄、浇、收、播、储、养各式农业有关的技艺,且样样精通。他深刻地认为,这比八股文还要难!
  倒也多亏了赵老爷心眼好,他派了家里的老长工来教周族人种地,不几年光景儿,东董村一片生机。村东的一眼泉水四季不息,加上族人努力经营,这里活似个北方江南。
  芒种时翻翻麦浪,掐掐麦粒;盛夏拍拍西瓜听听声响便知熟生;周老爷俨然成了种地的一把手。更令人兴奋的是儿子做了官,得了孙子孙女可是俩活宝,一天天沐辰、风影地叫着,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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