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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无二日战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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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距今四千多年前,在中国的黄河、长江流域一带已经繁衍出了许多的氏族和部落,其中有两个部族最有名:一个是偏西的姜姓部族,他们的首领是炎帝神农氏;一个就是偏居东方的姬姓部族,他们的首领是黄帝。
  据说黄帝部落和炎帝部落同是少典的子孙,皆出于一族,后来分散迁徙,一个住在姬水附近,一个住在姜水附近。日久年远,两部风俗习惯的差异,越来越大,变成两个族类。繁衍扩张以后,再行接触。
  黄帝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部落——有熊氏部落的首领。这个部落最早起源于中国西北方的姬水附近,后来又搬到了涿鹿(今河北省涿鹿、怀来一带)定居,并且在这里开始发展畜牧业和农业,后来又到达山西南部和陕西边境,《史记》说这个部落“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就是一个典型的游牧部落。有熊是后来的河南新郑县,县西北有轩辕丘,又有黄水,黄帝的名称或者和黄水有关。
  我们熟悉的那位黄帝据说是有熊氏部落首领少典之子,本姓公孙,后改姬姓。黄帝与他的部众发明了车(又称轩辕),其居住地称为轩辕之丘,黄帝号轩辕。他这一族在文化方面比较落后,可是他所发明出来的车在日后就派上了大用场。
  跟黄帝同时存在的另一个部落首领叫做炎帝,炎帝的部落最早生活在中国西北方的姜水附近。据说第一代的神农生于厉乡,又说他生于列山之石室,称厉山氏或列山氏(列又写作烈),所以他们的首领后来都称为炎帝。神农的故事都和耕稼有关,传说第一代神农“三岁知稼穑”,长大后识别出麻、黍、稷、麦、豆五谷,并教子民用农具大量种植,同时又建构了古代的中药体系,总之,但凡这一族发展农业的功劳,都由神农氏代表着,从而神化了神农。
  神农族后来学会了用放火烧山的办法来开辟山林,所以神农又叫烈山氏。他们开始大量吃植物的种子,有了疾病,自然也容易想起吃某几种植物或者可以治疗,后来就推神农为植物药的发明者,说他“救民病,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据说他们还发明陶器,以此蒸煮食物和储藏粮食。据说第一代的炎帝神农死后,父子相传又传了八代,五百三十年,一直传到帝榆罔,就是那个与黄帝并称炎黄的炎帝。炎帝部落因为“刀耕火种”而繁荣了很久,显得比其余的部族更为强盛,其他的部落都把他的部落首领炎帝奉为各部的共主。
  头角峥嵘的黄帝部落出于扩张的需要,嫌附近的炎帝部落碍手碍脚,就跟佛系的他们战于阪泉之野。黄帝三战三胜后,油腻大叔炎帝让出天下共主之位,带着手下的弟兄都归顺了黄帝。
  这时候,东南方有一个九黎族的首领名叫蚩尤(音chīyōu)的,性格十分的强悍。九黎族为姜姓,据传是炎帝部落的一个分支,但九黎的主力是山东半岛上的部落,所谓的“九黎”,也就是“九夷”。在上古的汉语当中,“黎”、“夷”、“齐”是音近可通的几个字。九黎部落是最早冶炼青铜,制作头盔与铠甲的部落,能征善战。传说蚩尤有八十一个兄弟,他们全是猛兽的身体,铜头铁额,吃的是沙石,这些传说当然都是些扯淡,估计也就是八十一个部落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不过他们干架很凶倒很可能是真的,由于战斗力爆表,霸道总裁蚩尤常常带领他的部落联盟去侵掠和欺凌别的部落联盟。
  后来轮到油腻总裁炎帝倒霉了,蚩尤领军侵入到了他的山头,佛都有火的炎帝不得已带兵奋起抵抗,但是作为前浪的油腻大叔根本不是后浪蚩尤的对手,一开片就被蚩尤砍得一败涂地。蚩尤把炎帝榆罔赶跑后,自己也称炎帝,想做天下的共主。炎帝没法子,只得丢下面子逃到了黄帝的地盘涿鹿,请求黄帝大哥罩着。熟习《素女经》的黄帝气魄不凡,他其实早就打起蚩尤的主意了,这时就趁机联合起各个受尽蚩尤欺凌的部落,拉起一杆人马,准备在涿鹿的田野上与蚩尤彻底地干上一票。
  关于这场大战,古人有许多神话式的传说。据说黄帝平时驯养了熊、罴(音pí)、貔(音pí)、貅(音xiū)、貙(音chū)、虎等六种野兽,在打仗的时候,就把这些猛兽放出来助战。有人认为,传说中的六种野兽实际上是以野兽命名的六个氏族。或者黄帝驯养出来的熊、罴、虎、豹不是真正的野兽,因为古人往往用猛兽的名字称呼家畜(尤其是马),表示雄健,既然黄帝部落是游牧部族,驱使牛马上战场是很可能的。既然黄帝发明车的,如果他在当时能够利用车战,这在当时也是一种不啻于坦克的新式武器。相传黄帝的大臣发明了弓箭,“弦木为弧,剡木为矢”,质料虽是木石,但这种远距离的杀伤性武器在当时确是可以令对手相形见绌。
  说到打仗,不能不谈到打仗的战术。人类最初的战争,大概都像黑社会械斗那样,是凭着一股血性一拥而上的一团混战。当人数稍多以后,打仗就要通过排兵布阵来合理运用兵力了,而游牧部落在这方面就独具优势。因为游牧部落经常要发动整个部落一起迁徙,那么要约束和号令这么多号乱糟糟的人一起来行动,就必须做出一些关于队列和传递命令方面的规定,所以,游牧民族在军队队型的排列摆放和调整上,与农耕民族相比有着天然的优势,除非农耕民族里面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专业军队,但显然蚩尤部落没有,因为最终的结果是他输了。
  从关于王母使玄女赐兵符给黄帝的神话里面,似乎能够传达出来一些信息,那就是黄帝部落在打仗时会组织阵法,能够有条理、有计划地进行用兵。虽然黄帝拥有可以迅速移动的大车以及能够驱赶牛马配合作战,但估计在当时的那个时代,黄帝还不太会运用骑兵和大车战术,只是能够给运输军粮和军用物资带来方便,不过这在当时也已经很了不起了。据说攻略大师黄帝还发明了能够指示方向的指南车以及夔牛鼓,这等于在战场的指挥和协调上,黄帝部落比蚩尤部落更胜一筹。
  当霸道总裁蚩尤遇上腹黑总裁黄帝,就好像陈友谅对上了朱元璋,虽然开始的时候显得很猛,但打着打着,慢慢的也就只撑不住了。况且,直到现在还有人认为蚩尤打仗时的坐骑食铁兽就是熊猫,要是这种说法成立,这骚货在蚩尤干仗的时候卖起萌来可怎么办呢?
  话说当年黄帝带领兵士正在乘胜追击,这时忽然狂风大作和雷电交加,整个战场一片天昏地黑。这使得黄帝的兵士无法追赶。原来是蚩尤请来了“风伯雨师”助战。黄帝也不甘示弱,请了跟他传授过兵法的九天玄女出来帮助驱散风雨。神仙姐姐一旦出手,顿时风止雨停,晴空万里,黄帝趁机把蚩尤的军队完全击溃了。也有一种更加唯物一点的说法是双方打仗的时候遇上了一场大雾,使黄帝的兵士迷失了方向。早有准备的黄帝就出动了他亲自发明的“指南车”做指引,他带领兵士依蚩尤逃跑的方向追击,结果蚩尤被捉住了。
  传说蚩尤被擒后,腹黑总裁黄帝斩其首葬之,其首级化为血枫林。后黄帝尊霸道总裁蚩尤为“兵主”,即战争之神。鉴于他作战时的勇猛形象令人印象深刻,黄帝命人把他的形象画在军旗上,用来鼓励自己的军队能够象蚩尤那样勇敢作战。此后,与黄帝作对的诸侯凡见蚩尤象皆不战而降。
  传说归传说,总而言之,由于金属冶炼和工具制造技术的领先,当时蚩尤一方的武器确实是比黄帝一方的厉害不少,可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是人而不是兵器,野蛮的最后总干不过腹黑的。难道尼安德特人也是这样被现代人类的祖先所干掉的吗?
  蚩尤的这一败,他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是其历史的后果实在是太大了。此后,他的苗裔后代只得在华夏族的欺凌和挤压下流散到中国最边远的穷山恶水讨生活,直到几千年后的新中国成立了,才能够重新获得真正的解放。
  其他周边的吃瓜部落看到黄帝打败了蚩尤,立刻改变作壁上观的墙头草态度,转而无比热烈地拥戴起黄帝来,黄帝马上就成为如日中天、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一山不能容二虎,哪怕是一公和一母。”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落,随着越来越多的马仔改换门庭,不久之后,炎帝部落和黄帝部落的矛盾再次升级,双方在阪泉(今河北涿鹿县东南)又打了一仗,油腻的炎帝在遭到再次的失败后彻底的心灰意冷。在炎帝金盘洗手后,黄帝成了中原地区的部落联盟首领。
  传说黄帝不但打仗厉害,还是个特么伟大的发明家,他除了会造车和发明指南车之外,还发明了造宫室、造船、制作五色衣等等等等,这些发明当然不会是光靠黄帝一个人胡思乱想就能捣鼓出来的,甚至其中有一部分还可能是蚩尤的功劳,否则,凭什么说胜者为王呢?所以,后来的人们为省事就一咕噜把这些发明都记在了黄帝帐上。
  据说黄帝有个妻子名叫缧(音léi)祖,她发明了养蚕、缫丝、织帛。黄帝还有一个史官仓颉(音cāngjié),传说古代的文字就是他创制的。不过,这都是些永远也无法求证的传说。
  中国古人十分推崇黄帝,不管是不是真有血缘关系,大家都拼了命抢着认黄帝为自己的祖先,而炎帝族和黄帝族原来是近亲,后来又融合到了一起,所以我们也常常把自己称为炎黄子孙。由于汉族包涵了弱鸡的炎帝族和强悍的黄帝族的后裔,所以他们的民族性格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也会间歇性地呈现出时强时弱的特点来,糙哥和娘炮交替粉墨登场,很是耐人寻根。
  黄帝与蚩尤的这一仗的实际参战规模可能远远小于战国甚至春秋时期的任何一场有名的战役,可是其历史影响却远远超越中国历史上任何一场伟大的战役,汉族本由华族发展而来,而华族是由夏族数千年同化其它民族而逐步发展起来的,其后华夏部落一统天下,华夏文化也就随之成为了中国土地上的文化主流。因此,无论如何赞美黄帝的历史功绩都不过分。为了纪念这位传说中的共同祖先,后代的人还在现在陕西黄陵县北面的桥山上造了一座“黄帝陵”。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疑古思潮兴起以后,关于黄帝是否确有其人其事成为了一个很大的学术问题。许顺湛先生认为,黄帝不是一个具体的个人,而是一个族的称号;黄帝不是只有一世,而是有好多世,甚或十世、十八世;黄帝不是在位几十年,甚或几百年、两千五百多年(见许顺湛:《五帝时代与考古学文化宏观对应的研究》,《华夏文明》2016年第05期)。最后,他还假定了“黄帝10世1520年”。
  既然远古先民的真实历史永远也无法得到无损的揭示和还原,那么透过一些古代的神话传说来脑补一下古代的生活情形也是挺有趣的,袁珂先生的《中国神话传说》一书,把散落在大量古藉当中的吉光片羽遴选出来,熔铸成了一个庞大而有机的古神话体系,为读者呈现出一个包罗万象的瑰丽世界,生动地描述了古代中国人的社会生活图系,我们尽可以在这个古人的生活图系里面肆意狂想。
  脑洞开得比较大的属于朱大可先生的《华夏上古神系》一书。朱先生在该书提出,全球的文明和智人一起源自非洲,这个观点虽然有点大胆,但是相信未来科学的进步可以对此进行证伪或者证实。不过,朱先生更进一步认为华夏种族、世界语言和世界神话均起源于非洲。他其大作的上卷中用尽各种跨学科的研究方法(涉及氤氲、训诂、民族、宗教、统计等多学科知识),讲解了非洲的巴别神系以及它是如何移民、杂交,从而对东亚文明、华夏文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下卷中,朱先生把视野放到了上古华夏,从黄河流域的多元神学、讲到了长江流域的神徽与权杖、殷商王朝的神庙、轴心时代的帝国神话……不论是在地域空间还是在神系范围上,都清晰地给读者重新建构了一个中国上古神系的“历史坐标”。比如,朱先生认为炎黄之战是指信奉炎神的部落与信奉黄神的部落展开的战争,而被神话化记载成为了一场神之间的战事。无论朱先生所建构的中国上古神话体系能否经得起世人的反复推敲,如果我们象顽童一样跑进去使劲地敲打每一个角落,也是一件挺有好玩的事情。
  在围绕黄帝与蚩尤战争的故事当中,脑洞开得最大的是韩国历史小说《蚩尤天皇》,该书不但将蚩尤追溯为朝鲜民族的祖先,说蚩尤天王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古朝鲜桓雄国(18代1565年)的第14代国王慈乌智桓雄,更大肆地描写蚩尤如何在“涿鹿之战”时大败黄帝、甚至让对方在剑下屈膝投降、最后却无脑地将文明授予对方等大量令人忍俊不禁的意淫情节。
  我不反对大家读意淫小说,因为做梦可令人畅酣淋漓;但我极力反对那些把意淫小说当做信史来读的做法,因为走路必须脚踏实地。在下以为,要透过重重的迷雾获知历史的真相,不发起狠来开几个脑洞是绝对不行的,但若是开的脑洞比脑袋本身还大,那就是出现严重的脑积水了,这时候是应该看医生的。
  脑洞爆裂:
  1、要是蚩尤在被打败后象炎帝一样归顺了黄帝,蚩尤族也因此汇流成为汉族的一员,那么华夏民族在以后会不会更加的繁荣昌盛。
  2、同样是来自北方对中原的侵略者,为什么黄帝团伙的文明程度明显要比后来的北狄和匈奴人高呢?
  3、黄帝部落到底在游牧民族之余到底有没有从事农耕呢?否则难以想象这个游牧部落能够搞出那么多的发明创造。
  4、黄帝部落的超强战斗力到底是跟谁打仗给练出来的?为什么这伙人搞经济不咋地,却特别能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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