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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爽籁发而清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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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秀芙蓉,溪明罨画,绛蕤溶溶,睿化著鸿明。
  清秋风紧云轻,艳溢香融。护城河边流水长烟缥缈,参旗烂烂。
  物色新晓,长安城迎来新的一天。
  锦袍乌帽,皂囊白简,黄帽青鞋,画桥芳草斜曛,楼平叠巘,翠阁临津,西郭园林,犀麈流连车马匆匆,相顾无相识。
  云鬓凤钗的妇人开始梳妆,细捻轻拢。商贩叠鼓嘲喧,彩旗挥霍。旅人露洗凉蟾,潦吞平野。
  愁掩啼妆的泼妇啼哭怒骂,曲槛清流中士子感深荆赋,殷勤裁尺素。沉水浓熏的女子浅颦轻笑,新晨新靓艳妆。
  长安城内有雅声浸微,随后便是溺音腾沸。
  ……
  凉叶驰风,日和清朗,微云点缀。
  城外的鸿胪寺邺玄武苑丞黄楚世数次默念“心不外驰,气不外浮。”后,终于看见护送那位雅谟远播璧人世子的车队迤逦而来。
  车队中竟有桃腮杏脸黛蛾长敛的女卒,黄楚世以为“繁杂失统”,随后返过神来,认得是公主的近卫司直营。虽说如此,黄楚世眼眸随着车队“弥近弥澹”,花逞春光,一番雨、一番风,终究是催归尘土而已。
  车马临近,李茉挥手示意车队暂停,下马站在车厢前,躬身抱拳,道:“公主以为‘异宝奇琛’,何妨瑰节奇行,是以希望世子殿下能够驰绣毂雕鞍,骑行过长安,望世子海涵。”
  “请世子下车。”
  司直营女卒尽皆下马抱拳,声震云霄。
  骤闲人寂。
  黄楚世看见这一幕,结虑司契,闲中玩物情。
  帘布掀开,寒光委照间,有人独坐秋色。
  黄楚世霎时间神眸复杂,声韵微躁。
  卫玠看向同样下车的温峤,眼眸中有询问神色。
  “激水不漪,槁木无阴,自然之势也。”
  卫玠会意,“卫玠愿意骑马过长安。”
  ……
  澹澹芙蓉落。
  长安这座攒杂咏歌如川之澹的雄城中,有春云生纸上秋涛起胸中;有皇王施令寅严宗诰;有明波欲溜淑质柔情;有君子心事天青日白,君子才华玉韫珠藏;有馨香艳冶竞婵娟;有草木欣欣霁月光风;有疾风怒雨禽鸟戚戚;有人情反覆世路崎岖;有守浑噩而黜聪明,谢纷华而甘淡泊;有倒海探珠倾昆取琰;有文梓共采琼珠交赠;有帘影沉沉月堕参横,清溪百曲;有淡薄之士检饬之人。
  有声妓贞妇。
  有平民种德施惠,有仕夫贪权市宠。
  有簪缨之士抗节致忠,庙堂之士料事烛理。
  有惊奇喜异者,苦节独行者。
  有先达笑弹冠。
  有贫士肯济人。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文明化洽天地清,和气氤氲孕至灵。
  英采云构气靡鸿渐的长安城,今日不似往常循规而“温雅”,却是霞蔚飙起,迭相照耀,值得彪炳史册。
  城门路口主干道的商贩行人最先发现异常,道路上起先是稍些许频回眄睐整鬟颦黛的妇人女子,然后愈发地多了起来,女子腻红匀脸衬檀唇,纤腰袅袅,嫩脸修蛾。
  一道好风景。
  随着愈来愈多明波欲溜淑质柔情的女子翘首以望,即便是俾民走卒也都知晓了那位口口相传容貌生的天下绝顶,嚖若参昴艳溢淄毫的群王世子卫玠即将到来的消息。
  朗日秋霜,高柳垂阴,风散动浮香。“晋世群才,稍入轻绮。”的长安城此时“悄焉动容”。
  烟霞润色,荃荑结芳,旭日始暖时候,长安城南城门口已是声杂腾沸,游人望路而争驱,往日喜好绛阙岧峣拈花嗅蕊,在干道上慷慨任气快马纵辔以骋节的公子哥“王徐应刘”,也不见了踪迹。
  停舆巷子口摆摊卖馄饨的周召站在人群中环手观望,辰时天还未亮时,偶有起早的人来吃馄饨,听聊开的人说今天胥群王世子卫玠今日到京城长安,做生意难免被人调笑,相熟相知的嗤戏形貌,不致内怨为俳便是了,再加上今日生意不好,便早早收摊,来到城门口看看这位世人皆知传言刚出生就有馨香艳冶的“奇葩艳卉”,容貌天下第一,啧啧,就是不知有没有二麻子家的小罗生的好看,那小子长得不赖,双眸炯炯唇红齿白的。
  周召望了望天,打消回去重新摆摊的念头,不消别的,瞅瞅些个黛蛾长敛缕金裙窣轻纱的大小姑娘也好。这不,口蜜腹黑摆古董摊的冯泗来了,这家伙蒙起外乡人口若悬河滔滔难绝,也不怕生个儿子……酒瓮茶铛的许其倡来了,胭脂铺的潘嵩也来了。沿街的青玉楼、鸿轶居、紫阙苑楼上或坐或站,挤着急着瞧那位碧玉“美人”的人。
  天高云日明。
  娉娉闻道似轻盈,长安城今日十里人溪,不知往后可有依旧风景。
  细风吹柳絮,频频整鬟颦黛,脉脉含情的姑娘们终于见到自南方远行而来的车队,当先一人容颜无法瞧清,只依稀辨出是位玄神宜宝素气资养,怀宝挺秀的男子。
  马蹄声管弦冗冗,如同松柏萧萧,马匹规旋以矩步而来。
  景纯艳逸,足冠中兴。
  动心惊耳,逸响笙匏。
  长安城内有辉音峻举,声嚣震天。
  周召觉得这趟来的值,不只是瞧了热闹,也是见到了位耀艳而深华的璧人,不是小罗生可以比拟的。这些大姑娘小妇人欢喜的花枝乱颤,都顾不上缕金裙藕丝衫松解,胸脯颠来倒去的,饱了自己这些老鳏夫的眼。周召心神超逸,须眉开张,宪笑的继续瞧下去。
  文章有“朱绿染缯,深而繁鲜;英华曜树,浅而炜烨。附声测貌,泠然可观。”的说法,这大概便是男子初次见面,对另一位容貌比自己好看人的最高赞誉。女子则不相同,“雅致如蕴玉含珠,日月转嫌其泄露,”,女子见到世间男女情感被描述尽的《点绛唇》中,评点的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心思,不过如此。
  除却少数女子明波欲溜不顾淑质的喧嚣,大多数女子见到那位传说中郁若昆邓的美男子,竟是一瞬间的眉儿敛黛愁锁,似乎是在触绪萧然,随后才是番像是霜侵簇翠般的喊叫,将长安“淹没”。
  
  秋风飒飒,玉露生轻润,风柳结柔援。
  世间最是雍容深远,丛霄逸韵的长安结束往日清晨仿佛醉恹恹的“巘睡”,仍是时清俗阜祥烟飘渺,只不过音声气靡鸿渐,有若浩浩大江东注。
  浅黛凝愁明波转瞩的姑娘与妇人娇波艳冶巧笑依然,有意相迎,双眸炯炯,秋波滴下。
  手帕,髻钗,绣鞋,动摇摆荡。青丝,秀眸,心神,趋向图貌蔚似雕画的骑马人卫玠。
  稍些个姑娘先是羞赧掩面轻笑,不露齿舌,接着靓妆艳笑艳真多态,然后便是云鬓凤钗慵不整。
  万人空巷。
  今日世间有“一濠秋水”。
  净涟漪。
  小楼连苑横空,如桥般迤逦在人潮流水的上方,本该站满人的“小桥”此时只有两个人影。女子薄纱衫子裙腰匝,妇人装扮,容颜美丽,瞧着临近的卫玠,俏脸浮云出岫地出现几缕似胭脂般的红晕,稍转即逝。男子锦袍乌帽,面白无须,檀口星眸,艳如桃李,单看面容可以比拟卫玠。
  女子便是撰写《点绛唇》,有女子大家美誉的姚斫梓。
  姚斫梓黛蛾长敛,轻启檀唇,“罄南山之竹,写意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情不尽。
  只怕某人该愁如云而长聚,泪若水以难干了。”
  姚斫梓瞥眼望向身旁始作俑者却不发一语的男子,娇嗔道:“玩大了吧。”
  “你们宫里人自小就有无数旁人敬慎如铭,得之只会招来烦秽的奇珍异玩,任人吟讽谣咏,嫉羡罢了,只是像这般的夸丽风骇,怕也会招人愆尤骈集,訾议丛兴。不如宁默毋躁、宁拙毋巧。”
  “呵呵”
  “一个玩物而已。”
  姚斫梓愣神片刻,凝眸看向身侧贵逾轩冕,不见任何表情的男子,确定看不出什么后,轻叹摇头,“将卫玠当作玩物,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她们可是情慧娉婷与他,而且卫玠也不是旁人,他可是你明年要嫁的人。
  也不知你们皇室的人是如何想的。”
  作男子装扮的檀蘅公主眼神玩味,熟知这一习性的姚斫梓知晓,这是檀蘅公主见到值得把玩的鳞萃奇物时的表情。
  檀蘅公主忽的问道:“镯子,你见人后都记不清那人的长相,经常识错人。
  瞧瞧卫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姚斫梓细思片刻,“现在还依稀记得一些,当得鸿律蟠采,像是杼轴在尺素间,你评点的那句‘艳溢锱毫,观其体赡而有律调’,他当仁不让。
  不过我从来辨识不住人的事你也知晓,明天也就忘了。”
  “那可得多瞧几眼,兴许他可以治好你的症状也说不定。”,檀蘅公主调笑道。
  楼下依旧声嚣撼天,势炎昆冈,如金鼎沸湲潺。
  卫玠身姿端正,眼眸淹没在人海中,秉心养术,陶钧文思,最贵在虚静,疏纶五藏,澡雪以精神。所以今日才能环情隔调,视外扰于“翩翩帘外”,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
  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
  连苑横空的小楼上,有人下窥绣毂雕鞍,情数繁缛诡杂莫辨。
  骑马入长安,雅懿裁密而思靡,俊侠响逸而调远的卫玠有所感应,向楼上看去。
  四目相对,锋发而无韵流。
  楼上人嘴角扯笑,像是嘲讽,唇角开裂,“呵呵。”
  楼下人气号凌云,谪仙骨髓峻也,无声无响,忽的骨鲠道:“我来了。”
  炳烁联华镜静含态的檀蘅公主郁滞凝眸,显然没有想到,卫玠会反声“攒唇激齿”,杏脸生冷,犹如严霜冰簟。
  一旁的姚斫梓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晕脸清愁叠积。
  肃清风禁,卫玠执辔骑马缓颊行驶过连苑的小楼。
  因利骋节,繁缛络绎,腾掷而羞跼步,如何情采自凝?
  向露冷风清,
  ——秋困葳蕤。
  山下蘼芜,知是何时归路?
  冉冉偏凝粉,萧萧渐引风。
  卫玠晦涩戆直行驶,不再回首。
  浮玉飞琼,向邃馆静轩,世间又多一个素飙漾碧心声锋起之人。
  他本是如此。
  叶喧凉吹中暗尘四敛,楼观迥出,高映孤馆。
  袅袅淡烟凝素,鸿轶居楼上仅有三人临着窗牗坐着,五名神态自若精光内敛的麻衣汉子拄刀而立。
  偌大的鸿轶居三楼旷而不溢,奢而无玷,不似外面的溺音腾沸,颇有几分岑寂的气氛。
  坐着的三人左右望去,一人修巾薄袂,眉压横波皱;一人手摇折扇,敛眉含笑;还有一人男生女相,秀色芳容明眸,脸上愁斜照敛,三人年岁仿佛,已至中年面上却是圆润明密,没有丝毫老态。
  三人面前摆有银丝莼菜,雪片鲈鱼、肉羹和各色瓜果。
  居左有些富态的男子率先开口道:“爽籁发而清风生,世间人极睇参差,即便响盈四表,像他这般的,不多见,甚至是没有。”
  另一人打趣道:“四哥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我即使算不上一个,但你面前好说还有位渊嘿黼扆摧压鲸鲵的。”
  渊嘿黼扆,这个词很少用,大多数只在圣旨上出现,用以昭彰圣言,用来形容一人。
  皇帝御宇,其言也神,所以谓之渊嘿黼扆。
  “我看见檀蘅那丫头了,你们没瞧见。”中间雅丽黼黻剑目星眸的男子冷言道。
  “是吗?二哥大概是看错了,这个时候檀蘅该在宫里学习女工,这可是你严命的,她怎敢不听。”
  “那你面前站在连苑横空小楼上的是谁?不是常常没心没肺嘲讽你涂脂抹粉,打扮的潜媚幽姿,像个泪裛红腮的闺怨女子,你那个比男儿都要顽劣的侄女?”
  三人中年岁最小的男子顿时哑言赧笑,被他称作四哥的富态男子一拍手,
  “哈哈,这么一说,看着还真是小檀蘅那丫头。”
  大汉王朝的武卫王爷刘尅,罕见地眼神幽怨瞥了眼装作懵懂朦胧“不着调”的四哥。
  默念着媚悦取者,清福难享。
  倾复顷覆。
  “世事世态倏忽万端,不宜认得太真。二哥,你说是不。”
  刘尅盯着着调回来的四哥,心中又默念着“世态炎凉,从他人情反覆。”
  反复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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