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夺嫡

　　第3章、
　　乾坤殿后殿内，秦熙王缓缓的睁开眼，一觉浅眠恢复了一些气力，对大内官说道：“宣太子、镇远王。”此时，秦熙王必须要振作，否则太子根基未稳，林穆关远离朝政八年，能否主持大局，确实是未知数。
　　秦熙王心中无比怀念林青。半年前，他病倒的时候，他就对林青说，两人征战一生，治理秦国，但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或者说做的不够好，那就是培养接班人。林青又何尝没有意识到，到老才发现，身后无人。昨夜一晚，秦熙王明显感觉到太子稍稍鲜嫩，命令其拟诏书，犹豫不决；秦熙王也明白如果林穆城还活着，那他才是镇远王的不二人选。林穆关镇守一方有余，但是与林青相比，少了一份霸气和决绝。一份诏书就将他俩吓个不轻。林青曾经率五千骑兵面对姬苏十万大军，不仅拒重兵于潼关，重兵中取姬苏首级。林青怎么会不知这是杀害王族，日后必为众臣唾弃，成为一生的污点，甚至林家日后有可能因此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他仍然丝毫没有犹豫。日后更是忍辱负重，没有半点不满，秦熙王又怎么会不知。君臣相惜，千古一帝，千古一臣，正是直面历史才够资格做到。
　　秦熙王当然有所顾忌。他把这一生打下来的江山交到太子手上，把这生挚友创造的军队交给林穆关，会不会让秦国逐日渐弱？所以在此时，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必须振作，有些事情他必须做。
　　太子显然还没有胆量做残害手足的事情，林穆关连一个谥号都犹豫不决。让两个人去平定夺嫡之乱，显然稚嫩了一些。三国鼎立，靠的是实力，靠的是军功。西南内患一直是其心头大患；士族式微，但在群臣中影响力不小，必须再次打击这些不听话的士族。林青在最后时候已经把布局通告太子和秦熙王。太子拿着密折，手抖的样子，让秦熙王恨其不争，更恨自己和林青早早没有考虑到接班人的问题。古来就是一将成名万古枯，更何况是霸业。
　　林青最后一言，本应由臣把残杀皇子和士族的千古骂名带进棺材，却不想老天爷不给自己时间。半年来的布局，最后没有时间实施。林青握着秦熙王的手，不甘的手抖着，似乎在诉说着，哪怕再给他一个月，就能肃清大皇子党和再次打击士族
　　秦熙王怎么会不知道，首先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其次，如果此事再让林家做，恐怕朝野容不下林家，没有了林家，其霸业不知道何时可图。林青最后说道，他已经吩咐林穆关去做自己未尽的事宜。这是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
　　秦熙王握着老朋友的手，说道：“林青，你安心；当日你取大哥首级，保我登基，历史上寡人和你二人便是谋权篡位之人；残杀子嗣，镇压士族的罪过就让寡人来背。寡人倒要看看那些史官会如何写寡人和你。这个残杀秦王子嗣的罪名就让寡人带进棺材。”秦熙王血红的眼睛盯着林青，一代霸主的威严再次浮现在这个老人的身上。
　　林青拼命的摇头，秦王就是秦王，皇家颜面怎么可以轻易被非议。他这一生为之奉献的不就是让秦熙王成为千古传颂的明君。谋权篡位之人是林家即可。
　　秦熙王则在林青悄悄说了一句话：“寡人在你死后赐你谥号秦高公，林家不再是林家，而是秦王秦高公之后，看谁敢轻易非议两位秦王？”
　　林青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熙王，秦熙王握着林青的手点点头。林青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利弊得失，不甘的闭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秦熙王恩赐林青为秦高公，那林家可就不是军阀世家，而是秦王之后，就算日后有人想要借机削弱林家，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胆量违背两位秦王。当然，如果林家后来出现个不肖子孙，也会给秦国带来灭顶之灾。不过，林穆关长女为后，姬林组成的权贵更有可能带领秦国走向更加强盛。更何况，林青是自己封赏的，林家实际上还是秦王的臣子，一个谥号的所有不利之处，但是更多的是对于秦国的好处。
　　就在秦熙王回思自己决定的时刻，太子和镇远王已经跪在自己的面前。秦熙王摇摇手，说道：“不必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以后不必下跪。”太子与镇远王对视一眼，便起身。
　　“林青的密折，你们俩都看过了？”秦熙王问道。
　　“父亲的密折，太子已经交予微臣，微臣已经细读。”林穆关回答道。他心中对于密折的震撼不亚于今日的诏书，在他心中，父亲是个正大光明，刚正不阿的人，绝不是能够写下那道密折的人，那道密折的阴暗残酷让他实在不理解，但是密折就是父亲的笔迹。
　　“好，你说说，现在谁是秦国最大的敌人？”秦熙王虽然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不应该循序渐进的教育二人。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耐着性子提问。
　　“外患羌胡才刚刚有所恢复，短时间内不足畏惧。西南各族异动，窥视云川腹地，如鲠在喉，是目前最大的敌人。”林穆关的回答中规中矩，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答案。
　　“太子，你的意思？”秦熙王不置可否的问道。
　　“儿臣，同意林将军的意见。”太子看了眼林穆关，这就是他内心所想。
　　“放屁！”秦熙王十分不满意这个答案。
　　“罢了，寡人只说一次，你们俩回去之后，好好体会。”秦熙王看了一眼大内官，大内官服侍秦王十几载，自然明白何意。他一招手，就和其他内官一起离开后殿。
　　“璟钰，寡人问你，寡人为何传位于你？而非传位给姬璟慕，姬璟德？难道是寡人偏心？”秦熙王见太子诺有所思，便继续说道：“传位于你的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你于秦国最有利。以后你也会有那么一天。你切记，自夏朝来，许多帝王只选择自己的宠子作为接班人，最终导致亡国。君王能以自己的意愿行事，但是只以自己的意愿去行事，那么结局就是亡国。于民于国的事情皆不得马马虎虎，不得私自妄为。
　　说回传位的事情，姬璟慕与西南各族串通，狼狈为奸，传位给他只会使得大秦衰弱，最终被异族所掌控。君王可以联纵，但绝不可养虎为患。大秦压制西南各族近百年，才把他们赶出云川之外。姬璟慕做的那些事，现在看起来对大秦还未造成伤害，但是其为了夺嫡，势必让西南各族重入云川。到时候，大秦百年的努力付诸一炬。西南各族是秦国必须要削弱，甚至是消灭的。姬璟慕为了夺嫡，居然私下与西南各族串通，寡人怎么可能传位于他？寡人派他是去剿灭瓦解西南各族，也是给他一个机会，他辜负了寡人的心意。如果他能站在秦国的这边，彻底解决南患，说不定寡人会传位于他。可惜他选择了一条不利大秦的路。
　　姬璟德城府深，手段毒辣。寡人希望削弱士族对大秦的影响，便派他去管理他母亲的派系。现在他虽然手中既无兵又无权，但是士族在这些年，在他的暗中扶植下却侵入朝野，连司马都已经他的人。寡人让他去削弱，他敢给寡人玩化整为零的把戏，那寡人不仅不能姑息他，还得把他彻底拔除。士族庞大，根深蒂固，想要彻底拔除艰难重重，你日后一定要小心做事，要善于利用士族之间的矛盾，相互制衡。千万别学你爷爷，用力过猛，搞出个史郎兵变。如今姬璟德应该让人去把诏令告诉姬璟慕了，不日姬璟慕就会起兵。姬璟慕起兵也好，镇远王正好乘此机会把西南各族乘着寡人和林青注意力集中在南楚搞的小动作给收拾掉。姬璟德以为寡人老了，林青死了，就没有人能治住他了。可惜，有一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却漏算了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为了得到王位，不惜鼓动士族揭竿而起。要是真让他得了王位，朝堂变成那些庸俗士族的名利场，寡人的大秦不等着鲜卑和南楚来捏？既然士族愿意生生死死跟着他们的二皇子，那就让他们一起去阴曹地府去相伴。
　　正是为了大秦，不能传位于他们，所以最终选择了你。西南各族是患，但是以如今的大秦的实力，就凭他们自己。寡人断言，此战必将他们赶出十万大山，以绝后患；士族根深蒂固，想要根除难上加难，只能用不断的压制、利用，实现其内部的瓦解，否则搞不好就引火烧身。但是，最重要的，只要朝堂心是一致的，皇族内部没有与这些外部的势力相互勾结，那么这些势力都不足畏惧。
　　祸起萧墙，对于近日的大秦，或者以后的大秦，最大的敌人就是来自于内部。姬璟慕、姬璟德必除，他们就是大秦现在最大的敌人。”
　　秦熙王作为千古一帝，不仅表达出了其伟大的治国理政的思想，而且也反映了其残酷的一生。姬璟慕、姬璟德可是他的儿子，为了大秦，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就好像林青为了大秦，把自己大儿子和二儿子送到最危险的地方一样。心痛吗？秦熙王说这些的时候都捏着拳头，虎毒不食子。但是，为了大秦，有些事情皆不得马马虎虎，不得私自妄为。所以亲手处理两个逆子，就是他生命的最后必须做的。他在用行动告诉太子如何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位高权重不胜寒。但是他这辈子又是如此幸运，在那么寒冷的高处，林青陪着他一起渡过了霸主的一生。
　　说的人一气呵成，听的人毛骨悚然。秦熙王思考了一下：“你们下去准备吧。太子准备秦高公的葬礼，镇远王去看看你父亲培养的禁卫军，寡人便要会会姬璟德，看看这些年，他有何长进？传二皇子！”秦熙王毫不犹豫的走出了的第一步棋。
　　一个时辰后，二皇子姬璟德跪在秦熙王的面前。
　　“璟德啊，你对寡人立你四弟为太子，可有何异议？”秦熙王半躺在卧榻上，转着自己手中的玉扳指，问道。这种语气让二皇子姬璟德不寒而栗。
　　“启禀父王，四弟德行高尚，能力出众，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儿臣没有异议。”姬璟德眉头一皱，心中有一丝的不安。
　　“兄弟之间确实应该相互扶持。但如果说道能力，想必你才是诸位王子中最出众的。”秦熙王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说道。
　　“儿臣不敢！”
　　“哦？不敢？但是，今日大臣密报，说士族们不满寡人的诏令，非议寡人的偏心，作为秦王有失公允，有失帝王风范。”秦熙王继续冷冷的说道。
　　“哪个大臣居然敢如此父王，应当伏诛。儿臣绝无夺嫡之心，这一定是某位狼子野心的大臣的污蔑。”姬璟德对于父王这一反应早已有所准备。士族为他造其声势，势必遭到太子党的打击。
　　“好！不亏是寡人的儿子，深得朕意。来人啊，把司马程仲拖出去斩了。”秦熙王突然风向一转，深表对于二皇子的支持和信任。
　　姬璟德心中大吃一惊，司马程仲是他朝中最信任的人，不可能也不能够背叛他。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是隐藏极好，除了旬氏族长知道之外，不应有第三人知道才对。但是此时已经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也不可能为了救一个司马，把火烧向士族。
　　秦熙王扔了一本密折扔在姬璟德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个司马居然企图离间寡人与二皇子之间的父子关系。真是罪该万死。你自己看看。也不知这个司马是何居心？”
　　姬璟德跪着拿起折子，翻开后，确实是司马程仲的字迹，密折上面写着：“臣近日听闻，士族对秦王欲立四皇子为太子，而有所非议。此事应当彻查，不可大意。”姬璟德慢慢合上密折。内卫突然在门口启禀秦王：“启禀陛下，程仲已经伏法。”
　　“好，死前可留下上面遗言？”秦熙王淡淡的问道。
　　内卫在门外沉思片刻，便说道：“启禀陛下，死前一直喊冤，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君，绝无谋反之意。”
　　“好一个程仲，居然称寡人冤枉他。德儿，替寡人拟一道诏令。”姬璟德见秦熙王如此胸有成竹，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不知中了何计，心中愤怒、惶恐、不甘。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起身草拟诏令。
　　“司马程仲，胆大妄为，辜负朕意，构陷皇子，意图不轨。日前上书，称士族对秦王欲立四皇子为太子，而有所非议，并要求寡人彻查。矛头直指士族和二皇子姬璟德。二皇子姬璟德否认指控，要求将其伏诛。朕亦感到愤怒，念其平日劳苦功高，令内卫将其伏法，不再牵连其族人，不再伏诛。但其族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发配十万大山，不得有误。”
　　姬璟德隐忍不发送，草拟完诏书，便交给大内官，大内官交给秦王，秦王看了一眼后，说道：“司马程仲有如此非议，也是因为德儿你和士族走的太近了，才被抓住了机会。这几日，你就为秦高公守灵，以示与士族毫无瓜葛。”
　　“诺！”姬璟德稍有不甘的回答道。
　　秦熙王不费吹废之力，将二皇子最得力的大臣废去。二皇子生性多疑，虽然城府深，但他不会轻易将火烧到自己和自己最大的势力—士族。那封诏令，其实是林青诱导司马程仲写下。林青两年前将分别约见，左相和司马，说秦王欲立四皇子为太子，但是不知士族何意。如果士族意见较大，他便要劝阻。此密折是司马为了阻止四皇子被立为太子而上书给镇远王，请他力阻太子之位旁落。最后太子之位确实没有给四皇子，司马也不再有疑他。他万万想到，这是林青的计谋。其一，确认左相和司马是否忠心；其二，确认左相和司马是否和士族有所串通；其三，留下语焉不详的密诏，借刀杀人。
　　左相鲍斯力挺四皇子为太子，当时已经越演越烈，如果不阻止恐伤及大秦。左相鲍斯是寒门出生，其门生多为寒门弟子，而且其父就是被旬家收粮逼死的，心中对于士族多有愤恨。
　　司马程仲，出生士族程家，后由于史郎兵变受到牵连，才落魄为寒门。秦熙王稳定执政根基后，旬家逐渐失势，尤其是皇后生下两位皇子，士族的地位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二皇子有意夺嫡，旬家族长旬霍便通过士族的关系找到程仲，如果他帮二皇子夺得皇位，许诺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熙王之所以如此下诏的原因，其一假二皇子之手，除掉不忠之臣；其二自己确实听信二皇子的一家之言，未做彻查，便下此决定，肯定有大臣不服，一定会上书要求彻查，尤其是太子党的大臣；其三既然彻查了，那么就有机会进一步铲除士族的势力。
　　林青在密折中提到的借刀杀人之计，几乎未动一兵一卒便将司马假二皇子之口铲除，而二皇子却是欺瞒圣上，自己至多是老来糊涂，听信二皇子之言才做了件糊涂事情，之后彻查，彻底割裂二皇子和士族的关系，尤其士族已经看到了程仲兔死狗烹的下场。所有的计谋早在两年前，秦熙王和林青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就逐步展开。
　　秦熙王同时料准三皇子姬璟昊已经离开CD，前往西南边陲给大皇子姬璟慕报信去了。首先废除其最得力的大臣，然后把二皇子扣在乾坤殿中，不让其有所动作。二皇子草拟的诏书中可是语焉不详，太子党一定抓住机会拼死咬住二皇子和士族不放，到时候一并收网，一网打尽。
　　CD城内，人人草木皆兵。旬家族长在大厅内不停的走动着，此时，皇城内的消息，皆不得而知，只知道二皇子极力否认司马指控诬陷，司马程仲已经被斩首，其族人迁出CD，发配十万大山。旬霍不亏是旬家族长，听到诏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招是借刀杀人，但此时他无法得见二皇子，没有办法做出相应的安排，这让他心急如焚。三皇子又已经不在CD城内，如果此时有人替司马喊冤，秦王彻查，那旬家就大祸临头了。他此时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何他和二皇子小心翼翼，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到底是谁出卖了旬家，如果此贼子不除，那么二皇子和旬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太子府内，太子和林穆关已经得知二皇子被扣，司马被斩的消息。他们都看过密折，都清楚的明白秦熙王和林青的所有计划。太子与林穆关在寒冷的月光下秉烛夜谈，林穆关向太子报告了自己视察禁卫军的情况。禁卫军一共两万人马，一万重骑兵，五千轻骑兵，五千步兵。装备精良，绝不输于边防军，同时禁卫军都善于山地作战，与边防军擅长平原作战不同，这支禁卫军居然是争对西南山林作战所准备的，同时林穆关还汇报了一个重要的情况。禁卫军的服役期限是一年，从五年前林青开始培训，每过一年，就换轮换一批，此时禁卫军才两万人，但是此前退役的禁卫军只要稍加训练，立马能够赶赴西南战场，所以真正的禁卫军才两万，但是父亲藏军于民，为了不引起西南各族的怀疑，通过化整为零，战时号召的方式，已经准备了擅长山林作战的十万禁卫军。太子得知此事时，惊讶的不可思议。自己长居CD，林青虽然不会和他汇报情况，但是其眼线也是遍布全CD，怎么可能连如此的动作居然一无所知，除非父王从一开始就彻底封锁消息。此时太子才明白禁卫军从来只听父王和林青，任何皇子都不允许接触，从训练到巡访皆是由林青掌控，父王在背后指挥或者支持。太子这才明白，林青是有多么忠心耿耿，手握十万禁卫军，在父王卧床之时，也没有丝毫谋反之心，其子其弟其门生皆是镇守边防，如果他要反，根本不可能有人拦得住。千古一帝，千古一臣。
　　太子惊讶之后说道：“林将军，希望我们可以和父王和秦高公一样。”
　　林穆关深知太子此言何意，说道：“林家的荣华全是秦王所赐，林家世代忠于秦王，忠于大秦。”此言真切，而且不日，自己的膝下两女皆嫁给太子，日后林家与大秦就是唇亡齿寒。
　　“吾当然相信将军的忠心，只是希望和将军也能够开创这样一番江山。唉，身为君王，当真如父王所言，连自己儿子也要算计？”太子相信林穆关的忠心，开始吐露一些真言。
　　“臣不敢妄议。在臣心目中，父亲是个刚正不阿，不屑玩勾心斗角把戏的人。看到密折的时候，臣不敢相信父亲居然有如此心计。”
　　“秦高公也是为了大秦江山。父王和秦高公为了大秦江山…”太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只有到他传位的那一天，才能够体会到吧。
　　两人正在谈着，一个亲兵突然禀告：“太子、镇远王，左相求见。”
　　太子与林穆关相互对视一眼，太子说道：“快快有请!”
　　林穆关见到亲兵下去，说道：“太子殿下，臣先行告退。”
　　太子却说：“不必，你我二人是一家人，很快林将军便是吾的岳父。左相来意不明，吾想听听林将军的意见。”
　　亲兵领着左相而来，林穆关并未见过左相，只在今日早朝才见过一次。见父亲信中曾言，左相此人是寒门之后，得到秦王重用，而且与旬家有杀父之仇。左相曾经极力推行人才选拔，可以广纳天下寒士，但是士族却极力反对。士族出身的官员往往推举自己的家族晚辈，有失公允。左相和司马之间因为此事，朝堂上争论过无数次，双方的意见争执不下。
　　“臣鲍斯，拜见太子、镇远王！”鲍斯作揖道。
　　“左相无需多礼，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太子询问道。左相不是太子党，也是说大皇子党的人，更多的是遗世独立一般。此番前来，还是先问明来意为好。
　　“太子、镇远王，臣明天上书陛下，程仲虽与臣政见不和，但是臣谏，程仲关于士族对立太子非议一事，兹事体大，应当彻查。二皇子身份特殊，恐受士族蒙蔽。臣请命彻查此事。”鲍斯直截了当的说道。
　　“左相，你为何向本太子说此事？”
　　“太子殿下，今日程仲之事蹊跷。臣希望能够彻查此事，以正视听。臣非太子党人，也非大皇子党人。臣相信今日之事，明日太子的亲信之臣便会上书陛下，臣斗胆请太子收回成命。明日由微臣上书陛下即可。”
　　“左相，你好大的胆子。你暗指本太子结党营私，操纵大臣，残害…”
　　“太子殿下，请听微臣讲完。如果是太子门人上书，坊间对于太子名声不利。其一，士族定会抓住太子为打击二皇子而不惜谋害大臣，谋害士族。兄弟相残的骂名，臣不希望未来新君背负。其二，太子并不熟悉士族，万一用力过猛，史郎兵变亦为可知。其三，士族中派系林立，打击二皇子只需打击旬家，士族之间平日关系匪浅，到了危难时刻定纷纷倒戈。到时候，太子可借重塑士族，掌控士族，但前提是非太子党人上书，否则士族对太子的戒备之心，一定会使得局面失控。其四，臣与旬家有杀父之仇，太子大可放心，臣与旬家不死不休。其五，程仲与在下曾皆是寒门，其族人被发配到十万大山恐怕是凶多吉少。如果臣愿助太子拔除二皇子一系，请太子开恩，将其发配至十万大山以北，臣不愿见故人子嗣被西南各族屠尽。”鲍斯言毕，也算是表明立场。
　　太子和林穆关低头沉思了一会，太子说道：“左相此言甚是。不过本太子不敢轻易答应程仲族人一事。父王已经下诏，吾只能尽力。”
　　“只要太子尽力即可，不强求！”鲍斯陪伴秦王多年，太子所言非虚，秦王令除了林青有可能谏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但是秦王令一般都会与林青商议，林青也根本不会谏。至少他从政八年来，未见过一次。
　　第二日，左相上书，秦熙王怒骂其公器私用，但民心不可违，下令刑部、礼部彻查士族非议太子一事，实则彻查二皇子党。德妃得知自己哥哥即将被查，儿子被软禁，跪在乾坤殿外一夜也不得见秦熙王。秦熙王传话，身正不怕影子歪。爱妃不必如此。彻查以正视听，还旬家一个清白，还士族一个清白。。
　　林穆关并未参与此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密令退役禁卫军重新入伍，准备军资，筹备粮饷。现役禁卫军加强皇城，CD守卫，紧盯旬家的一举一动，以防止狗急跳墙。风雨欲来，士族手中只有几千家丁，尚不足畏惧，但是其如果联合大皇子，里应外合，CD危在旦夕。眼下CD时局，尽在太子掌控之中，彻查完毕后，便是清理士族。此时，他将精力全身心的投入在对抗大皇子的准备上。
　　太子只是授意左相，听取左相汇报，他为了秦高公林青的葬礼每日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疏忽。太子知道，此时CD的局势完全在他手中，搂草打兔子即可，不能逼着兔子咬人。旬家如果有所动作，那么林穆关一定能够率兵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