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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明小驿卒 / 第027章 水匪劫船

第027章 水匪劫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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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瑯勒马调头,只见从路边的草丛跳出一个头绑红布的山贼,手里拿着一把崩口卷刃的上锈大刀。
  “恩公你终于回来了,我日日在此等待,就为跟你道一声谢。”
  山贼边喊边跑过来,草丛里陆续又走出十多个。山上躲在大树后面,拿着弓箭和标枪的,也都纷纷探出头来。
  “你在叫我?”符瑯坐在马上等山贼来近,笑着问道:“我杀了你们大当家,让你们分了些钱不假,但说到有恩是不是夸张了些?”
  “不夸张,当时我老母病重急需买药钱,恩公杀了大当家后,我足足分了二两。”山贼抹了一把眼泪,“有了那些钱看病,我老母总算保住了命,她叫我无论如何要向你磕几个响头……”说罢就要俯下身子。
  见他满脸眼泪鼻涕的,符瑯知道他是真正的孝子,自古真孝子多是不缺忠诚之人,收买起来最是划算。
  当即跳下马一把把他扶住,“不搞这套,令堂的病好了么,才二两银子,早就花光了吧?”
  “唉,我老母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好是好不了的,如今多活一天是一天。”山贼站直说道:“二两银子不算少了,还余下一些自己舍不得用,留在家里让她吃得好些。”
  符瑯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山贼,“有病了光吃好有什么用?这个拿着,到城里找个好些的医官看看。”
  “这怎么可以?不不……不能再拿恩公的……”
  山贼极力推辞,符瑯却把银子硬塞进他手里,“这不是给你,而是给令堂的,况且是治病钱,你又何必推辞?”
  “陈五别推了,这天气越来越冷,你老母必定还要花钱的。”
  “是啊,把银子收了吧,日后寻个机会,好好报答恩公便是了。”
  这时其他的山贼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都在劝陈五。
  陈五这才不再推辞,又抹了把眼泪说道:“那我就……唉,大恩不言谢,恩公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不要恩公恩公地叫,你若真感激我,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符瑯环视一圈周围的山贼,跟上次见的一样,依然是衣衫褴褛,个个骨瘦如柴,“你们做这行当,一年有多少出息?”
  陈五不知是不善计算,还是心情激动,侧着头想了许久也说不出来,旁边其他的山贼只好替他回答。
  “以前大当家在的时候,仅能吃上一口饭,半分银子拿不到。如今是有了货兄弟们平分,若是按往年算来,每人一年有十两吧。”
  “大概是这个数,不过现在西边不太平,甚少水鱼经过,所以几乎没有货。”
  “是啊,山上存粮也不多了,再收不到货我看熬不到春天。”
  “二当家的昨晚还为这事发愁呢,说河里的货也是越来越少,却又不愿意去村里借粮。”
  “……”
  符瑯默默听着,心里却飞快地计算。
  就算他们有三百人,按照梧州的米价,劳力者的食量,一年有个一千五百两银子完全够他们吃食穿了。高雄那边跑一趟广州都不止这个数,看来养起这帮山贼并不困难。
  原本还预计着每年给他们三到五千两,一来保证自己商队能平安经过这里,二来让他们截住其他想进入桂西的客商。
  现在想想还是不要给得太多的好,以免他们有了余钱,无心再做这需要拼命的勾当。
  打定了主意,符瑯便说道:“粮食的事情好办,我可以帮你们解决。不过得先问清楚,你们二当家的为人怎样?如果像大当家那样就算了。”
  众山贼一听符瑯说要解决粮食问题,顿时个个喜上眉梢,反应快点的连忙说道:“恩公,啊……符驿丞放心,我们二当家最讲义气的一个人了,从来不难为自家兄弟的。”
  “那好,带我去见他,我要跟他详谈。”
  ……
  距离符瑯遇到山贼的地方不远,便是浔江。
  这一段河道本身就不宽,又拐了个二百七十度的大弯,加上淤沙沉积,更是窄得让过往船只几乎要擦着岸边经过。
  陈五带着符瑯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江上有一条大商船逆水而上,看船上那一袋袋印着黑字的货物,估计是某个大粤商的食盐。
  说起盐政,在哪里都是一篇漫长的血泪史。
  单说广西这边,因全省不产盐,都要由广东的盐场供应。从洪武到正统期间,朝廷实行的是‘开中法’,即是把广东的盐运到梧州或桂林,然后招商纳粮,凡运粮食过来的商人,都可以获得盐引,凭盐引取盐转卖到指定的地区去。
  在此制度下,广西分了两大销盐区域,一是浔江和左右两江流域,二是桂江和漓江流域。这两条盐道带来的税赋收入,支撑着广西在这段时期的大部分财政,足以平衡军饷俸禄等多项支出。
  然而这些官盐却越卖越差,甚至到了天顺前期,几乎没有了商人前来纳粮拿盐引。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私盐猖獗。
  桂江和浔江两大流域都有猛人存在,浔江这边不用说,自然是被称为‘土皇帝’的土司老爷们。而桂江的更不得了,那是桂林的靖江王府。
  这两帮猛人跟当地官员,以及广东商人勾结贩卖私盐,从中获取巨额利润,却导致一省的财政严重入不敷出。
  所以到了天顺,总督叶盛不得不改革盐法,比如来纳粮取引的商人给予冠带,以及允许广东商人在纳赋之后,直接贩盐入广西等等。
  重点在后面这条,从此广东的商人就可以打破了‘例不出境’的规矩,跨省做食盐生意。这便是‘抽盘制’,其实也就是让私盐合法化,以便官府从中收取应得的那部分赋税。
  此时江面会出现广东盐商的船只,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符瑯陈五二人正要下到沙滩去,却忽然听到下面一阵大吼,数十个绑着蓝色头巾的水匪一涌而出,拿着长枪和绳子冲出,同时几条快艇也从上游急速驶向客船。
  这是要截船行劫了?
  陈五连忙拉住符瑯,让他等一等再下去。而符瑯则来了兴趣,蹭蹭几下爬上身边一颗大树上,以便将河下面的情况看得更清楚。
  只见商船慌忙掉头,试图沿着来路顺水逃跑,但沙滩上的水匪已经冲进河里,在淹到大腿的水中,纷纷甩起手中绳子,抛向客船。
  符瑯这才看清,绳子的一端都绑着个大铁钩。一旦有抛中客船的,水匪们就三个五个聚成一堆,拼命拉住绳子,看样子是想把客船硬生生拖近岸边。
  眨眼功夫,七八条钩绳牢牢地勾住了客船,没有抛中的水匪都弃了自己的绳子,跑过来帮忙拖拽。
  客船刚刚掉了头,就被拖得一动不动,几个篙夫拼了命地撑船,却也无能为力,商船反而慢慢往岸边靠去,急得他们只好往船里大喊大叫,像是在呼唤帮手。
  船厢中立时跑出几个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刀剑利器,来到船舷就往钩绳上砍。
  顿时,足两指粗的绳子纷纷被砍断。但水匪这边也并不着急,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又捡起地上的钩绳,继续抛过去。
  与此同时,岸边跑出十来个拿着弓箭和标枪的水匪,撘弓引箭,助跑举枪朝客船射去。
  枪箭如雨点般袭来,两个篙夫立即中箭落水,砍绳子的虽然暂时没事,但在密集的标枪和羽箭之下,也是无法再挥刀砍绳,只好都缩回船厢里。
  商船再次被钩绳拖住,被迫靠往岸边。
  整个过程才不到三分钟,符瑯已是看得心中突突乱跳,他在前世并不是没到过战场,但论起惊险和激烈,前世那扣扳机、按按钮的战争不及眼前的一半。
  河里双方都在以命相博,商人如果被拖到岸边,船上货物不用说,自身也必然被杀掉灭口。而水匪这边如果让商人逃脱,那严冬来临的时候,也非得饿死一部分不可。
  毫不夸张地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上游几条快艇离商船越来越近,只要靠了舷,水匪登上商船,那些商人们便再无活路。
  可就在符瑯以为‘战争’就快结束的时候,躲进船厢的人又出来了。
  这次他们手里不单只拿着刀,还各拿了一块桌子般大小的木盾,一边挡住飞来的标枪和羽箭,一边挥刀砍绳子。
  这一下似乎在水匪们的意料之外,所有绳子都被砍断,商人那边只有一个被标枪插下江中,其余的继续拿着盾牌替篙夫挡箭。
  少了阻力的商船在篙夫的努力下,马上飞快地往下游冲去,很快便脱离了弓箭的射程。
  沙滩上的水匪沿着岸边追了一阵,却哪里追得上顺水的商船?只得停下脚步,发出惋惜的叫喊。
  几条快艇还没有放弃,奈何距离太远,能追上的可能性不大,眼看商船就要成功逃跑,急得艇上的水匪捶胸跺脚。
  形势反转,符瑯微微摇头,觉得应该不用再看了。心想这样也好,他们越是精穷一会二当家就越是好说话。
  正要跳下大树,却又听树下的陈五说道:“符驿丞不必着急下来,二当家的还没出现呢,说明肯定还有后着,这商船怕是逃不掉的。”
  话刚落音,果然听到河下一声大喝,那声音大得差点把符瑯‘震’下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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