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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陶香儿入广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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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怪女人也不答话,点了点头,牵着陶香儿,转身就走,到了凉台边沿,也不停步,一脚向空中迈去。
  陶香儿吓得闭紧了双眼,但却没有跌落的感觉,她好奇的睁开眼,那怪女人竟一步步的走在天上,难道她真是月亮里的嫦娥姐姐?
  然而,嫦娥姐姐再美,陶香儿还是更想和父皇等待在一起,她转头回看,只见漆黑一片,哪还有父皇等人的身影。
  “父皇,父皇!”陶香儿惊叫着,被吓得坐了起来。她刚刚梦到自己从琼楼上掉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忽有一人将她拦腰抱住,正是父皇陶峙岳,然而他的那张脸,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再无半分神圣威严。
  “好妹子,别怕,别怕!”一个年轻的女子,闻声点燃了蜡烛,坐到陶香儿的身边,一边拉住她的手,一边不住的摩挲她的后背。
  “香儿不好,吵醒程姐姐了!”陶香儿极为聪慧,自小家教又严,虽然她刚被噩梦吓醒,此刻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处在全新的、陌生的环境中,她却不想失了礼数,更不想让自己的孱弱,被别人窥探到。
  那晚,怪女人带着陶香儿离开琼楼,不知在天上走了多远,才徐徐落到了地上。虽说是落在地上,陶香儿却足不沾地,始终在地面一尺以上飘着。而那怪女人,每次足尖点地,都飘出很远。陶香儿听白胡子老头讲过,江湖上有很多奇人,一些人尤善轻功,他们飞在天上,鸟都追不上,跑在地上,马都赶不及,想来这位怪女人,必是江湖上的一位奇人了。而跟在她们身后的,必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能人。她们刚落到地上,就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陶香儿回头去看,黑漆漆的,一无所见,而那脚步声,听起来明明近在咫尺。那怪女人似也颇不安,脚尖不断轻点,一步快过一步,而那怪异的脚步声,却始终从她们背后响起。直到东方欲晓,晨光稀见,那脚步声才越来越轻,终于消失不见。
  待到天明时,陶香儿跟着怪女人,来到了一个奇怪的茶馆,他家的茶怪怪的,味道却是不错,那个倒茶的小哥,却是更怪。
  但不知怎地,陶香儿一见他,就觉得亲近,就想和他一起玩。他穿的虽破烂,却有种特殊的神采,这种神采,她在身边的任何人身上都不曾见过。
  陶香儿不缺玩伴,父皇、母后会陪她玩,太子哥哥也总陪她玩,容嬷嬷和白胡子老头更是对她言听计从,然而这些人,哪一个都不如那倒茶的小哥,令她欢喜,只要看他一眼,心里就觉得很是快乐。
  如果一切发生在昨天,她一定要恳求父皇,将这个小哥抢进宫去,天天陪她玩耍,父皇要是敢不同意,她就以死相逼。
  然而,眼下父皇不知在哪,只有个怪女人在侧,这怪女人是绝对不会帮她把这小哥抓回去,给她当玩伴的。
  机灵的陶香儿,想到一个主意,她把贴身佩戴的玉坠子送给了那小哥。那玉坠子是她出生时,父皇送给她的宝物,有平心静气之用,乃是天下奇珍之一。如此宝贵之物,那穷小子收了,还不珍若生命,日夜不离身,这样就不愁将来寻不到他了。
  陶香儿跟着怪女人,离开茶馆,又行了一天,到傍晚时,到了一群白皑皑的大雪山下。
  “恭迎师尊仙驾!”山脚下,早有两个俏丽的女子,静候在一旁,见到怪女人,纷纷跪地施礼。她们穿着极其单薄的衣衫,在漫天冰雪中,却浑不觉得寒冷。
  “白荷、紫月,你二人将此女带去外院吧!”怪女人说罢,白影一闪,就消失在山路上。
  白荷、紫月跪在地上,垂首听命,齐道:“谨遵师命!”她们虽低着头,陶香儿却窥见她们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这种神情,小公主再熟悉不过,绝不会看错。那怪女人虽冷冰冰的,可除此外,也不见多么凶恶,她们何需如此忐忑呢?她们要是见过父皇发怒,才知道什么叫可怕呢。
  “小妹妹,跟姐姐走吧!”白荷、紫月起身,亲切的笑道。
  陶香儿向二人轻施一礼,后说道:“香儿,谢过两位姐姐。两位姐姐真漂亮,香儿长大后,要是有姐姐一半的美丽,那该多好!”
  一女笑道:“不愧是金枝玉叶,皇家的女儿,如此聪明伶俐,就这一点,姐姐们就大大不如了!”
  另一女随即嘲道:“落难的凤凰,也还是凤凰,岂是我们能比的?人家随便叫一声,也比咱们唱的要悦耳!”
  陶香儿一时呆住,不知如何是好,她虽年小,却怎听不出她们的冷嘲热讽。可是,自己刚到此处,何以就得罪了她们呢?
  “瞧瞧,不愧是大元公主,还等咱们请她上山呢!”那尖脸的女子又说道。
  “香儿,初来此地,年幼无知,有劳两位姐姐相候了!”陶香儿又施了一礼,绕过二人,抬步向山上走去。
  那和气的女子追了上来,笑道:“小妹妹,我师妹脾气古怪,对谁都是如此,你莫要恼她。这登山梯有台阶万余,你年少体弱,怎登得上去,还是让姐姐带你上去吧!”
  “两位姐姐,想来必是身份高贵之人,香儿不敢劳烦。我若登不上去,或半路冻死,或失足摔死,那也是香儿的命,自与两位姐姐无关!”陶香儿凛然说道,却不知,她越是聪慧、越是有风骨,就越招二女的记恨。
  那一句半路冻死、失足摔死,却吓到了尖脸的女子,这个女孩怎说也是师傅领来的,师傅虽说送她到外院,却难保只是想让她经一番历练,实则对她甚是看中。我如此恶语对她,明日拜师之时,她若趁机告诉了师傅,叫我如何担得起?难怪师姐一反常态,对一个小女孩,会如此和善,定是此番道理。
  “劳烦不劳烦,岂是你说得算的?你不怕费时费力,我却没时间陪你!”那尖脸女子虽说的凶,却轻轻的拉住了陶香儿的手,一步迈出,就跃过数十个台阶。那和气的女子,自不甘落后,也拉住她另一只手,一起向山上飞去。到了半山腰,她们拐向左侧的一条小路,又走不远,就到了一片院落。
  早有两位粗衣老妇迎了出来,见了二女,慌的跪地,说道:“两位仙子何以到了我们这等粗陋之地,若有什么事,派一人来,唤老婆子过去就是,何劳亲至!”
  “师命所差,不敢懈怠!你们都起来吧,黄婆婆可在?”和气的女子问道。
  “在的,在的!”师命,那就是宫主之命了。两个老婆子忙爬起身,在前引路,她们可不是黄婆婆,背后有大树依靠,连宫主的爱徒,都敢不放在眼中。
  这处宅院极大,她们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独立的院落。“白荷、紫月两位仙子,奉师命前来拜会!”两位婆子在院外喊道,却不敢进院。
  “有请两位仙子!”声音很是清亮,想必年岁不大。
  陶香儿跟在二女身后,穿过前庭,登台入室。正中有一中年女子,雍容华贵,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见外人进来,也不睁眼,她看起来甚是年轻貌美,却不知何以被称为婆婆。其身后,站着个少女,十七八岁上下,穿着件绿色绸子裙,正为黄婆婆揉捏肩部。
  白荷、紫月两女,各自寻了椅子坐下,陶香儿按着母后所教,向那黄婆婆跪地施了一礼,才落落的站在堂中。她举动极轻,却瞒不过婆子的耳朵,那婆子睁开眼,扫了她一眼,就又闭上了。
  “两位仙子,屈尊下顾老婆子的腌臜之地,却不知所为何事?”黄婆婆说道,似一股阴风吹过,让闻者胆颤。
  那和气的女子笑道:“师傅从漠南带回了一个女孩,让我二人送到您这,受些调教!”
  “宫主亲自带上山来的?这孩子必大有来历了。”黄婆婆问道。
  尖脸的女子抢道:“正是!这个女孩大不简单,乃是大元的公主,皇帝陶峙岳的独生爱女!”
  “哼,老婆子的地方,却容不下公主,只有干活的女仆!人要乖巧,活干得好,就有饭吃,有奖赏;要是好逸恶劳,偷奸耍滑,就只有鞭子!绿竹,你带这女孩到程锦那去,以后就让程锦带她出工吧!”
  “好妹子,跟我走吧!”那绿裙女子,拉着陶香儿,出了别院。
  “妹子,你既是宫中长大的,怎如此不知深浅,刚到这里,就得罪了这两个煞星!”绿竹见离得远了,关切的问道。
  “绿竹姐姐,我知你是好人,真心的对香儿好,可你说的,香儿真的不懂。”陶香儿答道。
  绿竹闻听,又嘱咐道:“好吧,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这两人,乃是宫主的爱徒,那和气的叫白荷,尖脸的叫紫月,那紫月虽恶,却不如白荷心思歹毒,你以后对那白荷切要多加防备!外院何其多也,她们明知黄婆婆最恨漠南女子,却将你送到这来,此必是白荷的主意,想借婆婆的手来害你!幸亏你人乖巧,进门来先给婆婆跪了,在外人面前,给婆婆长了脸面,不然可有你的罪受了。程姐姐也是极好的人,你以后跟着她,只要好好好做工,虽受点苦,却不用担心有大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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