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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陶峙岳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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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元天朝立国千载,于天下之脊太行山下建都城,其号龙城,领有漠南九郡,即阴山郡、太行郡、八河郡、终南郡、五湖郡、三江郡、沧海郡、岭南郡、南海郡。大元天朝开国太祖陶丹,少好武艺,遍访名师,练成一身本事,得号扬武神威天将军。后惜败于广寒宫的宫主,又惑于她美色,遂成为广寒宫主的裙下之臣。
  陶丹本非寻常男子,不但英姿勃发、武功高强,更兼腹有良谋,他委身于广寒宫主,实是另有所图。在他曲意奉承之下,独得广寒宫主宠爱,后不知怎地竟说动广寒宫主,助他兴兵南下,大败漠南十六国,合其故地,划为九郡,建立一统的大元天朝。
  大元太祖陶丹看似风光,实为广寒宫的傀儡,他并不甘心为广寒宫所制,暗中百般谋划,怎奈广寒宫势大,终是一场空忙,不久便郁郁而终,其继任者庸庸碌碌,大元天朝遂落入广寒宫囊中。
  直到陶丹的五世孙陶潜继了大位,其自幼便立誓,要继承太祖之遗志,奋四世之余烈,力图中兴,一改皇权旁落的局面。他于珍藏历代各国书册的皇史宬cheng2隐居十载,遍览海量典籍,后又入孔家藏书楼,明悟孔家九经之秘,终创出了一门绝世功法,名归心剑诀,成为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归心剑诀,通过习练二十八式剑招,以养浩然之气,练成仁者正心,进而成圣超脱,故由归心剑诀练成的内力,也被称为浩然正气。然其一人,本领再高,又岂是偌大广寒宫的对手。百思之下,得一良策,他将所创的浩然正气心法和归心剑诀一并授予了皇后之弟孔沛,令他建太学堂,遍招天下聪慧童子入学,修习归心剑诀,并颁发诏书,凡朝中之官,必从太学堂选任。如此这般,大元皇帝终不再只是个傀儡,面对广寒宫,好歹有了些话语权。其后,皇后之族历代为太学堂之主,继陶潜之后的历代国君,则皆娶太学堂之主孔家女为皇后,又嫁公主于孔家长子,两姓遂成世代姻亲。
  陶潜后的历代皇帝,皆大力弘扬武学,以分广寒宫之势。后陶潜的五世孙陶俨,成了大元皇帝,梦见一金人,身长六丈,光华灿烂,相貌庄严,向其招手。陶俨醒后,问众臣下,此乃何方之神?太学堂主孔丘答曰:臣久闻西天有大圣人,号称佛陀,陛下所梦金人,必为佛陀无疑,可速派使者前往西天访求,引其东来我土,于国必有大利也。陶俨遂从太学堂中,选拔出蔡愔、秦景、王遵等武功高强者,共十八人,携厚礼出海西行。三年后,引佛陀弟子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位上师,及诸多佛经,重回大元。陶俨大喜,将沧海郡封给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位上师,两位上师便于沧海郡建立了楞严寺,大元自此又多了一门武学宗派。
  其后,各武学宗派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
  到大元第十二任皇帝陶峙岳时,大元天朝除漠北的广寒宫外,已形成自太学堂下八大门派,各大派之主,皆是修神境、明法的大武师。在顶尖武力上,大元皇家的势力,首次超过了广寒宫。
  琼楼是整个龙城最高的建筑,登临其上可摸云摘月,即在夏日深夜,身处其顶,也有高处不胜寒之感。此等胜地,自非平常人所能居,此乃大元历代皇帝和皇后的寝宫。
  陶香儿被母后从睡梦中叫醒,侍女胡乱的给她套着衣服,在礼法森严的皇宫中,这实是很大的过错,而母后竟没加以申斥,真是奇怪。她睁开朦胧的睡眼,见黑夜被火光照得亮如明昼,各种喧闹吵杂声透过紧闭的窗子,传了进来。“母后,外面在放烟花吗?香儿要看烟花,香儿要看烟花!”小公主抱着皇后,小脸在淡雅的布裙上磨蹭着。
  皇后俯下身,深情的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又亲,说道:“香儿乖,你父皇正在楼顶等着呢,咱们先去寻你的父皇,然后让他带你去放烟火,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公主说罢,不等母后及众侍女,像只淘气的小猫,当先向楼顶跑去。她从一岁起,就在琼楼里爬上爬下,对琼楼的各处,再熟悉不过。
  “香儿,慢一点,不要摔倒了。”皇后在下面呼唤着。
  小公主,只当没听见,很快就跑到了楼顶,她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忙的缩了回来。琼楼之顶是个很宽敞的凉台,平时鲜有人至,何况此时又是深秋,早非酷热的盛夏,然刚刚匆匆一瞥之下,却见凉台上站满了人,有顶盔贯甲的武将,有褒衣博带的文臣。陶香儿年小身轻,脚步又软,刚刚躲得又极快,是以众人都未觉察到。
  “当年,我广寒宫助你先祖陶丹一统十六国,建大元天朝,你们陶家却恩将仇报,几百年来,屡屡扶持异端,打压我广寒宫,岂料有今日之局?哈哈哈,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笑,可笑!”一个女人的声音,其话似怒,其状似笑,但其声音却始终寒如冰,淡如水,不染烟火,却不知是谁。
  “大元天朝,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皆是天地的定数!我陶峙岳一生光明磊落,上不愧祖宗,下不愧百姓,将死前又赢得广寒仙子一笑,此生更无憾矣!”小公主听得出来,这是父皇在说话,却不懂其意。
  “以万里江山博得美人一笑,没想到,大元还有如你般懂情知趣的皇帝!若早识得几日,说不定,我们倒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那女子娇笑道,笑声中却全无喜意。
  陶峙岳道:“仙子神姿如皓月,陶峙岳凡庸如敝扫,唯有自珍,却不敢亵渎天物!”
  怪女人又说道:“哼,你们大元皇帝,各个视广寒宫为蛇蝎,将太学堂看作左膀,又将楞严寺看作右臂。如今,左膀要勒死主人,你怎不招右臂来相救,反叫我这只蛇蝎来此?被你倚为右臂的广寒寺,是不是也想作壁上观呢?”
  “我已下了最后一道诏书,并以灵书的方式,传去了楞严寺。”
  “哦,那我怎没见那群秃驴的人影呢,以他们的本事,要来早就来了,楞严寺什么时候,变得比广寒宫离龙城还远了?哼,这群没毛的贼秃,最是无情无义!”
  “我下诏书,却不是让上师率众僧来相救,而是让其安守其土,归顺新朝!”
  “六大派虽强,但若集我广寒宫与楞严寺两派之力,并非没有胜算,你下此诏书,却是何意?”
  “你们这些长在冰窖里的人,哪知什么叫慈悲,什么是大义呢?《大宝积经》第一百二十卷言,无上之施外,复有施者名为大施,其一则为失位国王,所谓失位国王名为大施也。依靠广寒宫与楞严寺,我纵能保住皇位,却又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呢?我先祖派使者西渡大洋求法,乃是为解万民之疾苦,却不是为给百姓新添苦难的!假如,以我陶峙岳一家的性命,能换得天下太平、百姓安宁,我陶家又何惜几条人命?我佛如来为渡众生脱离劫难,即舍弃王位而出家,我不能帮众生脱离劫难,却能让他们免受一场无妄的刀兵之灾,也不枉他们尊我陶氏五百年矣!自太祖陶丹起,我陶氏从不亏待于人,此心可昭日月,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怪女人却不为所动,嘲讽道:“我看你陶氏是信佛信得糊涂了,合该有此一劫!你既打算要以死救世,却又叫我来作甚?”
  小公主却窥见其父皇从怀中取出一物,交与那怪女人,然后说道:“当年,我大元太祖陶丹与广寒宫共平天下,建立天朝,曾立誓约,凭此令牌,广寒宫要助我陶氏一次!”
  怪女人厉色道:“你想让我做什么?若想让广寒宫,助你打退群敌,却是妄想!我绝不允许,广寒宫万年基业,毁于一旦。”
  陶峙岳道:“仙子多虑了。我有一女,尚未成年,生得很是貌美,性又乖巧,若就此让她随我们同去,实在太过狠心。故我欲将此女,托付于仙子,令她拜入广寒宫门下,不求她能学得甚高武功,只要能平安过得一生就好。不知仙子可否依得?”
  怪女人不答,却问道:“你陶氏与楞严寺渊源甚深,将她托付给那群贼秃,岂不更放心,何故要托付给我?”
  陶峙岳道:“仙子不必生疑,楞严寺里都是和尚,养一女孩甚是不便。而广寒宫弟子,都是女子,多我一女,亦无妨碍,还请仙子答允!”
  怪女人道:“如只是让我带走你女儿一人,却非什么难事,六大派高手虽多,要拦住我却是痴心妄想!”
  “香儿,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女儿家走路,要端庄持重,我和你说多少遍了!”皇后的声音传来,凉台上的人,都再不开口。
  陶香儿和皇后,来到大元末帝陶峙岳身侧,她被父皇一把抱起,搂在怀中。
  他在女儿的脸亲了又亲,才说道:“香儿,你看这位仙子,好不好看!”
  陶香儿对和父皇说话的怪女人甚是好奇,见父皇问起,便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怪女人神情甚是孤绝冰冷,却真的美得让人看一眼,就再不想移开视线。她乖巧的点点头,答道:“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陶峙岳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问道。
  小公主眨眨眼睛,答道:“像月亮里的嫦娥姐姐!”众人都笑了起来。
  陶峙岳正色道:“香儿,这位仙子姐姐,正是从月亮上来的,要接你到月亮上去住,你说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仙子姐姐,不要月亮,我要和你们在一起!”陶香儿虽没完全听懂父皇和怪女人的话,却也感到事情不对,此一去,似乎就再也见不到父皇和母后了,还有太子哥哥、容嬷嬷、白胡子老头等等。
  “香儿乖,你到了月亮上,不是一样能看见我们吗,我们不也同样能看见你吗?”陶峙岳劝道。
  “不,不,我不去,我就要和你们在一起!”小公主忙的搂紧了父皇的脖子。
  琼楼里传来一阵阵沉重、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兵器相交的锐响。
  “香儿乖,听你父皇的话,你先去,过几天,父皇我们一起去看你!”母后和太子哥哥也一起劝道。
  陶香儿只是摇头不理。
  陶峙岳硬将爱女分开,交给了怪女人,那怪女人一牵住陶香儿的手,陶香儿就仿佛被冻僵了一般,一动也动不得了。
  “拜托仙子了!”大元末帝陶峙岳和皇后、太子,一起深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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