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吓死老子了……”莫图南看着他们走远，像一摊烂泥似的“啪”地一声便软在了地上，他用衣袖擦了擦一头的虛汗，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待自己缓过一口气，便转头上下打量了几眼立在一旁的杨恒道，十分满意地夸道：“小子，表现不错！有大哥的风采！”杨恒道皱了皱眉，没有理他，却伸手要捡那只已经被折腾得早就只剩下一口气的鸡。莫图南眼尖，演了大半日的戏才捡来的午饭岂可让人顺手牵羊拿了去？真真是要了亲命！于是二话不说便脚底生风冲了过去，手上动作更是飞快，一招燕子抄水，就扣着翅膀就拎起那只鸡，气势汹汹地横在了杨恒道面前：“你是个什么人？凭什么来动我的东西？”杨恒道不屑之极，轻哼一声，反唇驳道：“我买的鸡，何时又成了你的东西。”于是不甘示弱，回了一招叶底穿蝶，劈手便夺。莫图南自小懒散任性，从没认真学过什么功夫，傍身的唯一技能就是逃命用的轻功。
　　那日杨恒道那招来得又迅猛又精准，掌风呼呼地眼见就要劈上莫图南的手腕，却被对方气沉丹田的一声“慢！！！”给生生吼住了手，他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头疼，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什么偷鸡小贼，整个儿牙尖嘴利的泼皮无赖。
　　莫图南却没等他说话，只是十分冷静地反问：“你买的？你不曾付钱，怎么叫买？”杨恒道呆愣半晌，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得解释道：“我是要给钱，只是他偏饶给我一只。”莫图南得意至极，笑道：“这便是了，世上何时有过不要钱的买卖，何况现如今荒郊野外，此事不传第六眼，有意无意，哪还由你说了算。”气焰嚣张地抖了抖手里的鸡，“少爷若是不服，尽管来臭叫花的手里抢。”这番话说得又刁又钻，料定杨恒道必是初出江湖，又受过家教，断然拉不下脸皮从个下九流手里抢吃的。只是念及他的仗义相助，又见他面露不舍之色，还似有不甘，就忍痛割爱似的突然给发起了善心：“这样吧，那猪老大说是留给兄弟二人，做大哥的勉为其难，分你一半。”于是两眼放光地盯着杨恒道，笑得相当瘆人：“借你的宝剑一用。”
　　杨恒道觉得自己窝了一肚子的火，他的剑是临別时爹娘送的，剑身薄而狭长，寒光闪闪有如秋霜，至始至终都还未曾沾血。没想到这第一次开荤居然是用来宰一只半死不活的鸡，杨恒道不满极了。
　　奈何莫图南的邀请又着实让他心动，他出门历练已满一个月，只是少爷不知当家难，住了半个月的客栈，才惊觉盘缠已花了大半。于是每日馒头素面，清汤寡水，就这样又坚持了半月，如今听见个“肉”字都能馋出三魂六魄来。于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杨恒道像柄标枪似的戳在一旁，看着莫图南动作干净利落地抹脖子拔毛开膛破肚。
　　“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着不动！！”莫图南远远地丢过去一截枯枝，只恨自己分身无术无法把那个叉手不做事的大少爷痛打一顿，“生火会吗？！去生火！”。
　　待杨恒道拾来柴，生完火，莫图南早已准备得七七八八，正往光溜溜的鸡身上穿树枝。见杨恒道走近，冲他笑道：“待会儿教你尝尝大哥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