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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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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定十年,太平盛世。都说当今圣上李夐旻谆信明义,垂拱而天下治,这锦绣江山李家一坐就坐了近三百年。只是这天下安稳得太过长久,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份子便心痒难耐起來,野心大的几位也如饿狼豺狗似的,对着楚益二州,颖川,临江,丽水三江之內的武林各派虎视耽耽,几乎是一夜之间,武林中的邪门儿的传言如同疯草似的倏然狂长,比如楚州莫门的歧黄之术,又或者是颖川杜尚绢夫人的陪嫁秘宝鬼麒麟。
  江湖水深,互相试探着的人们逐渐转变为猜忌、怀疑,各大帮派间的隔阂也因此日益拉大。
  这年九月初三,已经离家半年有余的莫图南正扒在一户人家的泥墙边儿上琢磨着些偷鸡摸狗的破事兒。他虽然人不大,瘦干干一身牙签儿细的小骨头,混账事儿却没少做,狗追人撵的次数多了,竟也把家传的无踪步练得如火纯青出神入化。
  “黄鸡啄黍秋正肥,不枉小爷走一遭。”莫图意气奋发,正笑得欢快,却沒想到那户人家做的是杀猪的买卖,当家的女人王张氏正在后院嚯嚯嚯地磨刀,忽然听得前院鸡舍叽呱一嗵乱叫,心生奇怪,一眼只瞥见了条人影匆匆一闪,拎着把菜刀就冲了出去,蹭蹭蹭地奔到男人的摊子上扯着嗓子就是一通好骂,那王猪肉彪形大汉一个,又是个护家的主,这会子见婆娘把菜刀都拎了出来,顿时怒火中烧,抄起案板上沾著血腥肉沫儿的杀猪刀,领了几个平日里泼汤放血开膛破肚的伙计,豪气冲天地要去把人捉拿归案。这边的莫图南正兴致盎然地作诗,那边的一帮人马便风风火火地杀了身旁。
  莫图南拎鸡的手抖了两抖,默默将几位黑的黄的胖的壮的的英雄好汉们数了几遍,心想今儿可算是倒了霉,这鸡没吃得,倒把个正牌主子给招來了,没尝到个肉味还得赔顿打,这笔买卖实在是划不来。当下便拿出说书做戏的本事,一咬牙,“扑嗵”一声,膝盖上的两块黄金便磕在了地上,“前年我娘亲病死啦,我爹很快便娶了个新姨娘,可劲儿地折騰我,挑水劈柴啥事儿都做,瞧我瘦得跟个芦柴棒似的,再不沾点肉便是要死的人啦……”抬起脸看了看追來的几位壮汉,一颗心跳得像帐前擂鼓,继续哭道,“我,我还有个弟弟,各位好汉要是只管打死了我,也把他捉來打死了罢。离了我,谁还肯真心待他。”说着说着反倒像是触景伤情似的,忍不住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抽抽噎噎地倒真是落了泪。
  莫图南不是是怕的还是伤感,哭得哆哆嗦嗦,几滴鳄鱼眼泪大概也流入人心,激起了几位壮士们的热血情怀。
  包括那躲在树上睡觉的杨恒道。
  他本不想多事,无耻小贼偷鸡被打,自食其果而已,哪里想到哭出了个姒文命来,于是脑袋一糊,便稳稳当当跳下了树。莫图南哪里想得到树上还躲了个人,一时间魂飞天外,心想着这位少年多半是要来当个审案包公,利嘴妙舌便突然走了油,方才涌至嘴边的千言万语也只想化成一句低沉的“吾命休矣”。倒是那王猪肉上下打量了这位半大不小的程咬金,指着杨恒道,有些难以致信:“这小子是你弟弟?”莫图南反应极快,像是濒死的鱼突然得了水,跳起身一把拉过身旁的杨恒道,眼神发亮,似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句“苍天有眼!”于是睁着眼睛开始胡说八道:“可不是。”话音才落,一个伙计就笑了:“您二位瞧着也差太多了。”指着青衣猎猎的杨恒道,“这位公子看着像是受过些家学的。”又扫了眼莫图南,“您么,怕不是姓梁就是姓花吧?”可莫图南别的技能没有,唯独就是编故事说书算半个行家,当下便搂紧杨恒道的肩膀,低着头长长叹了口气,“你以为这些臭名昭著的事情我愿意沾手?何况我要来、偷来的东西如果说得?好容易换个一两肉半块墨的,便是自己不吃不用,也是想着要留给他,他年岁小,又有鸿图大志要施展,我自然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哪里像我,半条命早就被阎王爷扣着了……”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今天我原想要弄点肉来给他尝个新鮮,哪里知道……”略一思忖,提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指着杨恒道,“各位好汉若是不肯信,只管问他便是。”趁着说话的当口,却偷偷地在杨恒道的后背上用力掐了一把。
  始终未曾开口的杨恒道这时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他本盘算着这出戏演得逼真又从容,一通谎话说得入情入理含泪泣血,这要是被大戏班子捡了去,有朝一日必能炼成个角儿,正飘飘然地游神,就被莫图南一把给掐了回来。杨恒道看了看莫图南,又看了看几个肌肉壮实的黑大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想我跳下树来,本就是想帮人一把,现在既是老天成全,我便送佛送到西罢。心意一定,便轻轻应了声:“嗯。”稍稍想了想,又说道,“我原是不知道他…嗯…大哥过的这样苦,不能替他分担一二,总归也逃不了我的不是,若不是那天我缠着他说想吃肉…”一把将莫图南拽向身后,说道:“这样罢,那日我写了几幅字,换了三十几文钱,几位大哥权且当我们便宜要了这只鸡,饶过我们吧。”说完便叮叮当当地将荷包抖了个底朝天,正准备摊在手掌上细细地数,却被那领头的王猪肉粗声粗气地打断,“算了,這倒是难为你们兄弟二人了,我们虽不是什么大户,但也不差得这几个子儿,追着打着也就是要个理,这鸡算我老王请你们吃了!”摸摸莫图南的脑袋,又劝道,“这位小兄弟,你小小年纪便有了大哥的担当,这本是再好不过的,只是往后可别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了。”莫图南做惯了冷清少爷,极少有这种来自长辈的慈爱温暖,竟十分享受,于是点头如捣蒜,鼻头一酸眼眶一热,却是又要哭了。“我还有生意得管,此次出来这么久既没追回鸡也没捉回人,家里那婆娘不知要怎么凶我。”王猪肉挠挠头,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大叔!”莫图南突然抬头喊道,“这块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给你。往后这些事便是打断我的腿我也不做了。谢谢你教我。”王猪肉一把按住他的手,响亮地吆喝了声,“走了!”便同几个伙计匆匆忙忙地按原路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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