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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剑意 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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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日,严阙都会主动停下休息,赶路的时间很规律,基本固定为从辰时到未时的小三个时辰,而赶路的速度则依旧根据江尘的脚力而定,所以不快。
  山中的夜难熬,这个季节,一场春雨还未临,山中空气本就干冷,到了夜晚,气温下降,再加上山风作祟,以天为被地为床的山中之人,最是无法忽忍受山风裹挟的寒意,没办法,为了驱寒就只能整晚守着篝火过夜,好在这山中最不缺的就是枯枝烂木。
  严阙因为功法初成,又要修复经脉,所以休息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打坐运功,以巩固根基。他功力深厚,体内气血运行不休,自然对于这股山中寒意如何刺骨没有感触。
  但以江尘的体质,连日的风餐露宿毫无意外的让他染上了风寒。但只要还有力气赶路,严阙就对他的身体状况毫不关心,偏偏江尘也不愿主动去寻医问药,所以就只能强撑着,好在病症没有加重。
  行至第四日,二人似乎终于走出了茫茫燕山,虽然仍在荒林中穿行,但地势却趋于平缓,四周再也看不到高山峻岭。
  从早晨睁眼起,天空就一直灰蒙蒙的,这让在林间赶路的二人愈发感到压抑。江尘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雨腥气,抬头看向天空,晕头转向的找了半天,意料之中的看不到太阳。
  没有太阳就意味着失去了时间,同时也失去了方向。
  严阙对此并不在意,仍旧在前面沉默领路,速度却比之前快了不少。
  江尘勉强跟上,没有怨言,他不想自己在这林中被淋成落汤鸡,所以期盼着严神医能快些带自己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
  天色越来越昏暗,终于在世界完全漆黑之前,严阙与江尘穿出了荒林。在穿出荒林后,严阙沿着森林的边缘向左侧走去。
  弯弯绕绕,起起伏伏,磕磕绊绊,不知又行进了多久,江尘到最后只感觉自己完全是凭借一股意志在强拖着身体前进,终于在翻过一座小山丘后,他隐约看到前方似有点点亮光。
  行近,是一座木屋,孤零零的没有院子。
  屋内灯火摇曳,严阙却并没有打算敲门进屋,而是直奔木屋右前方的小草棚,随意找了一处便盘膝坐下。
  江尘站在原地有些傻眼,他没料到严神医会有如此直接的选择,但想一想,这倒也符合严阙的风格,因为他实在脑补不出像严神医这种怪人敲门借宿时是怎样的一副画面,恐怕主人家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严阙会吓的整晚睡不着觉。
  江尘身心俱疲,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有个避雨的地方已经不错了!”
  其实,严阙不去打搅此间木屋的主人,真正原因有二,一是敬,二是畏!木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严阙的师伯,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又不只师伯侄那么单纯。个中缘由,皆因意气二字而起。
  此意气非彼意气,指的是剑意与剑气。
  严阙的师傅师伯在练剑方面都可谓是天赋异禀,又师承被誉为剑绝的楚离秋,自然而然在剑道一途就会是一路坦荡。然而一个人对于剑道的追求与造诣的深浅因人而异,这多半与性格有关,而这对师兄弟的性情恰好截然相反,所以练剑的路数大不相同,师兄杜笺行正直而气温和,练剑重意,师弟段良却倨傲狠厉,一心追求霸道,练剑重气。
  楚离秋认为两个徒弟剑道不一,恰好可以相互砥砺,便定下了每三年一次的意气之约。但严阙的师傅段良剑心不纯,争强好胜之心太盛,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剑道强于师兄,也就使得这场比试变了味道。
  杜笺并不想与自己的师弟争什么高下,所以处处留手忍让,可他却没想到自己越是如此便越惹得师弟不满。段良偏执的认为师兄不是不愿只是不懈。
  楚离秋在世时曾为黎楚效力,直接受命于天策皇帝,为此秘密组建过一个杀手组织,红楼。抵柱是一把剑,但在红楼之中它的作用就好似传国玉玺一般,是最高领导权的象征。
  段良野心博博,楚离秋死后,他一心想要重组红楼,奈何师傅却将抵柱传给了师兄,他为得抵柱,又加上前因种种,便在最后一次比试中动了杀心,最终导致师兄误杀师弟的荒凉下场。
  师傅被师伯所杀,徒弟继承师傅的遗志,要战胜师伯,夺抵柱而组红楼,这种事本就无可厚非,更何况严阙并没有真的想要杀死自己的师伯。
  远看草棚内一片漆黑,当江尘走进去之后借着从木屋窗户上透出的微弱灯光才勉强分辨出内部的一座灶台和灶台旁堆放的一堆木柴。
  江尘找了个角落躺下,也不管身下有什么东西,舒适与否,只要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就好,他实在没想法奢求太多。
  雨直到半夜才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清晨,一个灰衣少年手提木桶从屋内推门出来,看上去年纪与江尘相仿。少年穿戴整齐,出门便直奔屋后而去,没多一会就拎了一大桶水返回,朝着草棚走来,应该是准备烧水做饭。
  草棚中,江尘还窝在木柴堆旁,仍在沉睡,冻的不轻。严阙盘膝而坐,却不知是睡是醒。
  少年看到二人没有如何惊讶,直接绕过严阙,走到江尘身边,拽了两下眼前同龄人的衣服。
  江尘缓缓醒来,揉了揉眼睛,一脸的疲惫憔悴,一时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前少年的模样,就被对方拉着起身。
  少年发不出声,冲江尘比划了几下,是哑语,江尘当然看不明白,只是发愣。少年见状,便放弃了沟通,直接拉着江尘朝屋内走去。
  江尘走出草棚时回头看了一眼严阙,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跟进屋内,顿感一股舒适暖意。一位须发皆白的白衣老者对门而坐,正闭目养神,他身前是一张几案,案上却只有清炉一盏,一缕青烟从炉中冒出,袅袅升腾。不过最引江尘注目的还是老者身后墙上插着的一把剑,半截剑身没入木制墙壁,显得格外突兀。江尘眼力不错,注意到剑身之上刻着一串细碎繁琐的朱红图纹,不知是字是画,古朴却给人一种极厚重的压迫感。
  环顾四周,整间屋子因为没有墙壁做阻隔,屋内摆设又极少,显得有些空旷,屋子东西两侧各有一张床。
  老者似乎并不知道有人进入屋内,始终闭目。
  江尘被少年安置在西侧的床上,床铺整洁简单,只是木板上铺了一层单薄被褥,但坐在上面的江尘感到很不自在,因为他能猜到自己此刻该是怎样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恐怕传说中的乞丐也不过如此。
  哑巴少年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十分热情周到,他跑出屋子,过了一会便端着一盆热水进屋,看见干脆坐在地上倚着床睡着了的江尘,轻拍将其叫醒。
  江尘已经多日没有洗过脸,脸上油画一般,头发凌乱,被木屑碎叶所点缀,看着眼前这盆热气腾腾的热水,他愈发感到身体疲惫。
  洗漱完毕,脱掉最外面披挂的两件破烂青衫,身上的衣服仍是里三层外三层,但看上去终归要比之前简洁干净了许多。
  江尘接过哑巴少年递给他的一杯茶一饮而尽,感受着温热液体滑进腹中,通体舒畅,再看看身下的这张大床,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仰头躺下便沉沉的睡去。
  哑巴少年对这一幕混不在意,本来还想着要熬粥给眼前这位同龄人,但看到对方如此的疲惫便不打算再去打扰。
  快至正午,江尘突然被一声沉重的摔门声惊醒。
  老者坐在几案后,平静的冲着门外说道:“一夜风雨,你等了我一夜,说吧,来此所谓何事?”
  严阙闻言起身,从草棚走到屋门正前方大概二十步距离的地方站定,声音清冷道:“取剑!”
  江尘透过打开的窗子,他看到老者所望之人正是严阙,才知道原来他们认识。
  老者大袖随手一挥,钉在墙上的那把剑便应势而出,旋转着朝严阙飞去。
  江尘看着飞旋而去的利剑,剑不冲他,但凌厉剑势却让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严阙不动,只是和风细雨的随手一拨,古朴宝剑一下插进他身侧的大地,溅起飞石无数。
  严阙不去接飞来之剑,却说道:“我要抵柱!”
  老人眉头微皱:“你可清楚你为何取剑!”
  严阙答道:“为师傅!”
  老人不置可否,看着那一袭黑袍,平静的说道:“你我境界相差悬殊,持念是你师傅的,你拿走便是,但抵柱,你带不走。”
  严阙早知如此,转而说道:“当年我师傅败于你手,我却从未见过师伯的手段,今日严阙斗胆请教。”
  严阙说罢,将右手轻按在身侧持念的剑首之上,并不拔出,静立片刻,似在酝酿,骤然出手,身形变换中持念被斜撩而起,剑锋划破空气,轻啸一声,有如龙吟,一道剑气紧贴地表,裂土破空而去,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大地被画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老人眼中平静无波,在严阙撩剑同时,他于几案后起身,瞬间便掠至门外,因为速度极快,老人的身形显得飘忽扭曲,在一旁的江尘只看到一条灰色弧影掠至门外。
  老人在落地瞬间以指做剑掐剑诀,左手伸出广袖,由下而上斜撩而起,衣袂飘摇,无风自动,有如旌旗猎猎,招式竟与严阙的如出一辙,但效果却大不相同。老者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笔,却引起前方空气随之一荡,无数微妙涟漪好似无数剑锋,剑意滂沱,剑气席卷而去。
  只一瞬间,严阙的那一道剑气已在老者身前两丈处被无数涟漪剑锋瞬间绞烂破碎,消失无形。
  滂沱剑意不减,来势汹汹,绞杀之意竟让严阙生出一种无法躲闪的感觉,严阙于电光火石间横扫出一剑,然后动作连贯的用左手抵住剑身,做格挡状,却仍被震得倒飞了出去,身上黑袍被剑气划破出数道口子。
  老人无意要伤严阙,左臂一挥而下,敛袖负于身后,剑气剑意皆随之烟消云散。
  他不去管倒飞出去后半跪在地上的严阙,却转身看向屋内的江尘,眼神差异,似乎有些事情让他想不明白。
  原来,就在杜笺掠至门外随手挥洒剑气的同时,江尘脑中一道白虹闪过,他下意识地手掐剑诀,于眉心前一抹而过,随手一挥,动作竟然与那夜秋苍真人证道之时救他的动作如出一辙,只是有形无实罢了。
  不过奇怪的是那夜过后,江尘除了自己掉下悬崖的记忆,关于见到塔上仙人和仙人出手救自己的记忆却一片空白。
  老人走到江尘跟前,捕捉到眼前少年眼中竟有一道白芒闪过,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早晨哑巴带少年入门时分明感知道对方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丝毫没有武学修为,可刚刚那股剑意是怎么回事。
  老人看着江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尘有些怔怔,答道:“江尘。”
  “哦!”老人面带微笑,拢袖后伸出右手,中食二指并拢置于江尘额前。
  江尘对杜笺探来的手指并没有闪躲,他对眼前这位老人有说不出来的好感。
  细细探查,体内混沌一片,杜笺能够确定江尘毫无修为。突然他眉头微皱,双指一勾,竟然有一丝青气从江尘额头被抽出,老人指尖出现一道血口,是剑气!
  严阙弯腰低头,双手拄剑,显得狼狈,不知道师伯在搞什么名堂,他可不认为江尘有丝毫的特殊。
  “这便是你的剑意!我师傅与你比,到底差了多少?”严阙声音低沉,他与杜笺隔了很远,话语却能清晰的传到屋内师伯的耳中
  老人眉头舒展,坦然的将手收于袖中转身透过窗子看向严阙,道:“从根骨悟性,他比我不差,甚至要强出我一筹,而后天的努力也不比我少,所以功力在我之上,我们的剑道不同,但总归是殊途同归。你师父打不赢我不代表就是剑道输给了我,归根结底是心性,他太过急功近利了。方才观你一剑,犹见厉气,这终归不是剑道正途,执念难摒,你应好自为之。好在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你师父的影子,这也是我会与你说这些话的原因。你说你取剑是为了师傅,其实也大可不必。”
  老人没有再说什么,走到几案后坐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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