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衣

　　第二日，众人早早起来，宫绯三人出门，就看到陆小凤三人先后出来，脸色却不很好。
　　“宫绯，你们起的真早”，陆小凤勉强提起精神。
　　“陆小凤，你们的事看来很麻烦，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能做的也不多。”
　　陆小凤躬身一礼，“宫绯公子，这次冒昧了，我三人必须去追查幕后真凶，想请你们帮忙照看峨眉这四位女侠，她们毕竟毒伤未愈，我怕出现意外。”
　　这事猜也猜到了，宫绯点头应道，“是那四位姑娘吧，既然你们相信我，我也不推辞，希望你们此去顺利。”
　　三人道谢离去，宫绯唤药童照看着，自己也是找医馆大夫借了医书打发时间。
　　“少爷”，老四和十二站在宫绯身前，递过来一本书，书是摊开的，一张绘有青花图案的纸折叠着夹在里面，宫绯捻起来展开，图案是青花，却是殷红的绯色，他最熟悉的，彼岸花。
　　“这是青衣楼的标志”。
　　“青衣楼？这是你带我来山西的目的？”
　　“青衣楼就是青卫，青卫却不是青衣楼”，老四紧紧盯着宫绯的反应，“少爷，这是青卫主人的标志，更是青衣楼真正楼主的标志，青衣楼不过是青卫的外围，青卫现在”
　　十二面色幽暗，眸光深邃，老四咽了咽口水，呜呜，少爷现在变得好可怕，“那霍休不过一介小国旧臣，仗着九公子的势鸠占鹊巢，九公子也不知哪来的大量高手，言统领对上他们自知难以抵挡，连跟少爷交代都没来得及就……
　　现在有陆小凤他们，如此单只对上霍休不是问题，可九公子一旦出手，两败俱伤”，老四神情激动，“少爷，我们还有机会，青卫没了，还有青衣楼，您只要出手，青衣楼还是可用的，这是最好的时机！”
　　宫绯淡淡看着，看得老四神情回落，恢复到没有表情，甚至带了些和十二一样的幽暗，“少爷，这，这真的是，是”，最后的机会了，也是为言统领，为弟兄们报仇的机会。
　　宫绯转过眼，声音清淡，“老四，你明白的，只是不愿清醒，我虽然不知江湖事，不懂那些厮杀，但，依你之前的消息，青衣楼如今在江湖上是众矢之的，又有陆小凤参与，已经被挖空的青衣楼只怕早就成了霍休敛财的弃子，
　　再有，就是没有霍休，那位九公子也不会罢休，我们没有实力插手，否则不会到现在还安安生生，我们于他，定是没有威胁可言的了。”
　　……“阿绯，要下雨了”，十二的声音打破屋里的沉闷，也打断了宫绯的思绪。
　　宫绯起身抬步，伸手推开窗，雨点淅淅沥沥，连成青色的雨幕绵绵密密，不禁伸手接住雨滴，却停不了，接不住。
　　十二和殷四看着宫绯的背影，一身青衣，几欲与窗外的雨幕连成一色，却终究是两个世界，正如那人的眷恋。
　　‘少爷，夫人留下的青卫真就这么’
　　‘可知道母亲留下你们，说的什么’
　　‘……夫人说，让阿绯好好活着’
　　‘我，现在不就好好的’
　　宫绯静默，他有很多疑问，那人的身份，青卫的由来，此番遭遇的源头，九公子是谁，敌人又是哪个？纷纷扰扰得惹人烦，不仅烦而且累，所以宫绯索性放在一边，他不喜欢麻烦，一直都是。
　　既然怕麻烦，除了躲，就只有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所谓麻烦，他，好奇心正盛，哪舍得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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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的另一边，屋里的四位女侠早已醒了，到底练过武功，如今毒伤未好也精神着。
　　“秀青，给我回来”，女子厉声喝道。
　　“大师姐”，应声温柔，却委屈倔强。
　　“秀青，师傅尸骨未寒，你真的就”女子声音喑哑无奈，满满的失望。
　　“大师姐，我是报仇”，那温柔的声音急急地打断，却没有底气。
　　“……秀青，不要把我们当傻子，报仇？不得不说就是我们四个加起来也伤不了那人分毫”，女子叹口气，“我们还是先迎回师傅遗体罢”。
　　名唤秀青的女子已眼眸含泪，她不是那痴缠的女子，更何况，“二师姐，就算你再如何纠结，那姓西门的可不定识得你是谁呢”，秀雪的话刺破了她的侥幸，她明明知道，那人高高在上，神祇般不染凡尘，是她，妄想了。
　　“二师姐，快走吧，大师姐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不会气狠了的”，秀青闻言赶紧跟上前面秀珠的步子。
　　就在四人快出院门的时候，在前面理药的药童回来撞见，惊讶道，“几位女侠，你们醒了？怎么能出来呢，伤还没好呢”
　　领头的黄衣女子就是峨眉“四秀”的大师姐马秀真，是个干练明理的女子，“多谢小哥关心，不过我们师姐妹还有要事在身，不好耽误，这是药钱”，马秀真摸出小块银子递过去，紧接着问，
　　“想必救了我们的是陆大侠他们，不知他们现在何处，我们想当面道谢，烦请小哥告知。”
　　“这，这多了多了”，药童捧着银块接着不是还回去也不是，一时不知先答哪句。
　　“四位姑娘，你们还是耐心等等吧，陆小凤他们想必快回来了，你们却还有伤，姑娘家还是要爱惜自个儿身子”
　　宫绯来的及时，药童更是像看到了救星，“宫公子说的很是，陆公子他们说是请宫公子照看几位女侠的，我还有事，就回前堂去了”，说完忙不迭跑开。
　　“这位公子请了，不知如何称呼？”马秀真倒是记得宫绯是先前小店里吃饭的客人，说话客气。
　　“我叫宫绯，宫殿的宫，绯红的绯，几位姑娘是陆小凤拜托我看顾的，想必不会使我为难”，宫绯施施然立在前路，温笑着说着客套话，有礼却不客气，看的马秀真几人失语。
　　粉衣女子是石秀雪，排行第三，娇俏活泼也不饶人的很，“宫少侠，你为难我们也为难，又不相熟，为何要迁就你了？”
　　宫绯笑意更深，这才是江湖儿女，不拘不束，潇洒畅快，“这位姑娘说的好，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少侠，既不会功夫，也不是江湖人，难道峨眉女侠要欺凌弱小么？”
　　“你一个大男人，在我们女子面前说弱小？还欺凌？”石秀雪瞪眼，气得直跺脚，却到底没有拔剑，都看出宫绯确实不会武功。
　　马秀真身为大师姐，自然护着自家小妹，这宫绯即便没有武功也不寻常，“宫公子，若再敢言语轻佻，我这长剑可不管无不无辜”，腰间的剑鞘微动露出一节剑身，倒是晃眼。
　　殷四执刀移到宫绯身前，十二动作不显却隐隐对着另外两女。
　　院子里一时紧张起来，宫绯挑眉，马秀真也是暗恼，她真是糊涂了，自己四人伤势未愈，还凭白树敌，这宫公子看着没有武功却绝不简单，连番波折已经让她失了分寸，经不得一点刺激。
　　孙秀青皱眉，柔和出声，“宫公子受陆小凤大侠所托自是好意，大师姐护着秀雪言辞有失，秀青代大师姐向公子道歉，还望公子雅量。”手下也按着马秀真的手，收回剑身。
　　不动声色。虽说本就是闹剧，不过双方原是陌生人，自是收敛为好，宫绯看着四女性格千秋各异，也是感叹，“是宫某冒昧。”宫绯点头，语气平淡，仿佛刚刚咄咄逼人的不是他。
　　“宫某对贵派独孤掌门的事也有所耳闻，但恕我直言，这事已不是几位能插手的，等陆小凤他们回来必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现在，还请耐心等待。”落地有声，宫绯的语气不容置疑，由不得她们反对。
　　马秀真几人面色变换，她已猜到师傅来到山西不寻常，师傅的死更是偷着诡异，如今，还能怎样，希望陆小凤他们不负侠名吧。
　　“大师姐，就先等等罢，师傅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回峨眉，我们”，一直沉默着的石秀珠，语出惊人，余下的深意让马秀真回神，她们，没有时间悲痛，没有精力去管什么幕后隐情，现在重要的是，峨眉。
　　石秀珠？没想到会是这么样的女子，惊人的敏锐呢，那那个消息还有隐情了？宫绯看着四人匆匆返回，是商量后续么？果然，就是麻烦，像陆小凤他们一样无所顾忌的终究是少数，而要做到这少数的只有实力，不论是自身的武功，名望，还是背后的势力，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