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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袁炎仍觉得浑身无力,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郭倩儿这丫头片子。
“炎哥哥醒了!”
其余诸人闻言也围了上来,郭威、郭荣、赵匡胤、石守信等人都在,但都脸有戚容。袁炎已猜到三分,问道:“是不是,是不是马大哥不治了?”
郭威点了点头。
郭荣道:“文昌兄弟临终前说此生得遇本愚和众兄弟,死而无憾。士为知己者死,叫本愚你莫要为他伤心。”
袁炎垂头不语,几滴清泪滴到被褥上,直叫见者伤心。郭倩儿更是抽泣连连,她本在军营忙碌,但却发觉有些人不知被调往了何处,回家欲问郭荣,却得知设计擒杀白承福的事。
半晌后,袁炎收拾心情抬起头来,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已有两个时辰。”
袁炎又问道:“白承福如何了?”
郭荣道:“白承福已经力竭而死,其余人等全部生擒。吐谷浑部落也被我们暗中调动的大军控制,不足为患。”
袁炎点点头,又对郭威道:“伯父事不宜迟,务必封锁消息,不要走漏风声。吐谷浑诸部矛盾丛生,白承福及其亲信大族必须擒杀以绝后患,其余大可拉拢收为己用。想必许多族人也不愿回归漠北苦寒之地。”
郭威道:“贤侄说的有理,此事我这就去办。”
袁炎又道:“中白承福妖术的那具尸体可还在?”
郭荣道:“尸体还在,我们正打算烧掉。”在场众人回想起来仍胆战心惊,若不是袁炎反应及时,死的可就是主帅郭威了。
“先不要烧,我要看看白承福施的是何妖法。”
随后袁炎又交代了一些事,众人知道他疲惫,便不多打扰。郭倩儿本欲留下照顾,也被郭荣拉走了。郭荣知道自己妹子舞刀弄枪尚可,照顾人还是算了。
众人离开后,袁炎脑海中又浮现与马文昌相识的场景。那时候自己名义上只是耶律喜隐的幕僚,提拔马文昌为南军副统领。马文昌向来不言苟笑,话也不多,如今就这样默默地死去,为了救自己。袁炎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如果我没有如此大意,就不会连累他。世间能人众多,我还要变得更强。想着想着,袁炎又沉沉睡去,眼角一行清泪滑落……
第二日,袁炎仔细查验了那个七窍流血的士兵尸体。
郭荣问道:“有何发现?”
袁炎道:“没什么特殊,就是中了剧毒而死。”
“如此简单?”
袁炎道:“虽是中毒,但并不简单。你想想看,一般人若是要下毒,要么从口鼻下手,要么涂抹在暗器上划破皮肤,如此毒才能进入人体,发挥作用。但即便如此,毒发过程漫长,若及时医治,便难以发挥作用。昨日白承福却是以法术借力,将灵气包裹毒素,直接送入人体。那灵气受他控制,在体内为所欲为,瞬间直达五脏六腑,立刻叫人毙命。”
郭荣暗暗咂舌,又问道:“这灵气是何物?”
袁炎道:“这是我们道家的说法,灵气乃是天地间生命的本源,凡是灵物皆有灵气。人有人的灵气,物有物的灵气。修道之人便是吸收灵气汇聚丹田,成为能为己用的元力。灵气无处不在,只是普通人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郭荣笑道:“如此说来,世上倒真有仙人。”
袁炎道:“这我不知,想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汇聚天地灵气,想必成仙成神也并非不可能。”
白承福的法术倒给袁炎指明了一条新的思路,灵气既然可以将毒素植入人体,那自然也能将药素精华植入人体,若五脏有恙,则将药素用于五脏,如此岂不是效率更高?而且也说明人体与灵气并不排斥,而是能够吸纳,以往只有丹田能够聚集灵气化为元力,看来人体其他地方也可以。若是懂道术的高人知道袁炎心中所想,必定会大吃一惊,这已经是修炼过程中所谓的同化了!可惜袁炎暂且只是初窥门径,尚不知如何使身体其他地方也能汇聚元力。
“郭大哥,我上一趟恒山,三日后回来。白可久等人要仔细看守,还有大用。”
郭荣道:“去恒山可有事?”
袁炎道:“我近日有所悟,听闻恒山常山洞为天下第五洞天,常有仙人出没,我想去碰碰运气,求高人指点。”
“那你务必小心。”恒山乃是大同府与代州等地的天然分界,代州势力难及。
“无妨。”
郭荣知他本事,也不再多说。
袁炎走后,代州更加不平静了。先是刺史府宣布戒严,凡进出都需严加检查,尤其是往北去,嫌疑人等先拘再审。随后又有各种消息流传出来,有的说白承福在刺史府赴宴遇袭,生死未卜;有的说白承福趁冬至赴宴时行刺刺史郭威,郭威身受重伤,白承福也下落不明。总而言之,谁都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只怕这个冬季不会平静。
恒山不愧是天下名山,山上灵气浓郁,袁炎大感畅快。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恒山乃是天下名山,想必必有神仙一般的人物。只是不知在何处能得见。”恒山山脉东西横亘五百里,被封为北岳受祭祀的乃是涞源县境内的大茂山,距代州几百里,袁炎自然不可能去。袁炎自雁门关而上,去的乃是雁门山,这里已是恒山余脉。
“既来之则安之,若能遇到高人自然是幸事,若遇不到,权当修炼。这山上灵气充裕,正好供我补充元力。”袁炎打定主意,脚踏何处但凭心情,心中阴霾尽扫。
日落时分,袁炎到了峰顶,他站在一块突出的峭石上,山脚下的雁门关尽收眼底。冬日里的风有些凛冽之势,太阳渐落,越发寒冷。袁炎却并不在意,他毕神养气,片刻之后便将灵气凝结与皮肤之上,隔绝寒风。这也是受白承福巫术的启发,将灵气作为工具来使用。只不过这样的灵气不能维持长久,片刻就会消散。不过袁炎已是元力破体之境,这种法术十分简单,也不需念咒结印,反复运转也越发精熟起来。
夕阳余晖下,一只大雁在山谷中滑翔。
袁炎暗道奇怪,天已转冷,这大雁竟未南飞。“可能是落单了吧。”
袁炎见那大雁自由自在,忽然心驰神往,闭眼将元力放出。元力犹如另一个身体一般,向那只翱翔中的大雁飞去。
忽然,那大雁似心有所感,竟弯着脖子朝袁炎看过来,那双眼睛仿佛人的眼睛一般,是一双智慧的眼睛。袁炎大惊,忙将元力收回来。那大雁竟也调转身姿,身体一斜,朝袁炎飞过来。袁炎见那大雁竟冲势不减,好像是要报刚才冒犯之仇,赶紧结印念咒,喝道“缚!”
束缚术念出,大雁仿似被无形的绳索困住,跌落在地。
那大雁甚是雄俊,额顶一块白斑,双眼盯着袁炎,嘴中不断嘶鸣。
袁炎见这大雁不似凡物,试探性地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么?”
大雁竟也如人一般点点头,嘎嘎直叫。
袁炎大奇,道:“我现在放开你,你能冷静么?”
大雁又点点头。袁炎便撤了束缚术。
大雁恢复自由,拍了拍翅膀站起来,双眼却是盯着袁炎。
袁炎想到自己竟与一只大雁在此对视,不觉哑然失笑,道:“适才冒犯了雁兄,在此赔个不是。”
大雁神色傲然地点点头,大有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袁炎心道:这恒山果然是钟灵毓秀之地,竟生出如此灵物。
却见大雁扑腾翅膀,脖子朝崖下摆动,口中嘎嘎直叫。
袁炎不知其意,一脸漠然。大雁见状,振翅起飞,往峭石下飞去。
袁炎探出身看,却见大雁并未飞走,而是栖在峭石下的山腰处,对袁炎嘎嘎直叫。
“莫非大雁是唤我过去?”袁炎揣度大雁的意思,暗道:“这大雁乃是灵物,莫非便是我此行的奇遇?左右无事,且去看看。”
袁炎寻了一处不甚陡峭处,顺着树藤缓缓而下。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大雁立脚处,却是一个山洞。只因山洞上树枝藤蔓遮挡,从山上目力难及,难以发现。
“果然别有乾坤,雁兄不知为何引我来此处?”袁炎拾了些木柴,拿出燧石点燃。
袁炎将身上道袍撕下一节,做了一只简单火把,朝山洞内走去。火光所及之处,袁炎大惊,此处竟有石椅石凳,最里处竟有一张竹床,只是年限颇久,已经腐烂。洞穴宽丈余,深两丈,墙壁上有烛台。
袁炎在洞穴升起火,一面洞壁上刻着几行大字,上书:
“既有神仙居所,乃称福地洞天;辟此灵雁圣地,自待后人机缘。
——黄冠道人”
袁炎大惊,黄冠子便是前唐道人李淳风,也是阴阳门人,按辈分袁炎当称一声“师叔祖”。李淳风曾任大唐国师,与袁炎师祖袁天罡是师兄弟,两人合著《推bei图》,据说能断千年后事。袁炎顺着刻字往下探,有一处洞壁被掏出了一个小洞,借着火光,洞内竟是一本用油纸包裹的经书。
“看来师叔祖已得大道。”洞壁上的刻字并无金石开凿的痕迹,倒与袁炎曾以发簪依纹理在木凳上写字有异曲同工之处,想必李淳风也是用的此法。“磐石之坚,非木可比,可见师叔祖道行高深。”
袁炎翻开经书,里面记载的乃是李淳风多年修道的心得,开篇道:“人生有涯道无涯,若无机缘难功成。来去逍遥可称仙,开天造世方为神。”
袁炎大喜:“此书于修道多有裨益,修道之途多是自悟,不知多少人因不得法而蹉跎一生,有此经书,自然是修道有道。”道家典籍本就不多,能流传下来的更是稀少,阴阳门也因唐末动乱而遗失不少典籍。修道之人本就追求隐世,少有著书传世的想法,又与世隔绝,有些道人终生孑然一身,连弟子也不愿收,所以修道之途不易,少有证道之人。
袁炎正要细细翻看,洞口“嘎嘎”声不停,这才想起那只灵雁还在洞口。
袁炎走到洞口,灵雁显得十分欢快。袁炎道:“雁兄是受黄冠师祖在此等待有缘人吗?”
灵雁点点头,又望向洞外,嘎嘎直叫。
“雁兄这是要离开了吗?”
灵雁又点点头,用嘴啄了啄袁炎手中的经书。
“雁兄放心,我必定好好珍惜此书。雁兄不负仙人所托,今日既得自由,也是喜事。此去保重!”
灵雁长鸣一声,眼中竟是滴下泪来。随后一展翅,在洞穴外盘旋两圈,往南飞去。
袁炎望着逐渐消失的雁影,心中感慨万千,这大雁想必便是李淳风可以留此指引有缘人,不知守候了多少年,适才袁炎结印手法被灵雁认出,便指引他来此洞中。如今既然完成嘱托,便恢复了自由。
“师叔祖当真神通,不知是如何点化此雁生灵。此洞虽无其他特别之处,但正如同师叔祖所说,有他这位神仙居住,又有灵雁守护,自然称得上是洞天福地。不知这‘雁门山’三字的来历是否也与此有关。”袁炎自叹几句,直到灵雁彻底消失不见,才返回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