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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归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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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代州的刺史府衙里,袁炎见到了郭威,也是郭荣的姑父兼义父。郭荣本名柴荣,柴荣姑母本是李存勖妃嫔,李存勖死后被遣返回家。柴氏在回家途中遇大雨,在旅店看见当时只是马步军吏的郭威,见郭威身材伟岸魁梧,心生钦慕之意,便向店家打听来历。后来下嫁郭威,持家有道,传为一段佳话。
  郭威年近四十,的确是生得魁梧高大,大贵之相。
  郭威盯着袁炎看了半晌,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袁炎道:“伯父谬赞,炎实不敢当。”
  郭威道:“贤侄莫自谦,如今中原何人不知你大名?易城一战斩敌上万,契丹人闻之胆寒,如此不世之功,非‘英雄’二字不能当。某已奏明陛下,为贤侄表功,想必不日就要诏书。”
  袁炎忙俯身行礼道:“多谢伯父。”
  说起来,袁炎与当今皇上还有一同寻花问柳之谊,念及此,难免想到秦沛涵等人。袁炎心中对秦沛涵、琦韵二人倒没有多少男女之情,纯粹是以朋友论交。
  袁炎突然想起某事,差楚雄拿来缴获的血狼旗旗帜,对郭威道:“小侄初见伯父,未及预备礼物,这面血狼旗就赠与伯父。”
  武人自然最重视战功,血狼旗象征意义极重,只怕是千金不换。郭威哪里有不喜的道理,他也不是扭捏之人,坦然道:“如此就多谢贤侄好意了。”
  “爹爹,可是南归的大英雄到了?”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随即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风风火火地走进厅中,少年郎甲胄未除,额头、双颊汗水未干,似才从战场下来。
  “倩儿,不得无礼!”
  袁炎正在奇怪为何男子会有如此女儿态的名字,却听郭荣道:“小妹,这便是你要见的大英雄。”
  袁炎这才恍然,原来是女儿身,只是身着甲胄,让袁炎先入为主以为是男子。郭荣称为小妹,必是郭威的女儿无疑。袁炎对这身着甲胄的女子倒有几分好奇,仔细打量了一番,少女两弯柳叶眉,一对杏仁眸,鼻如玉葱,嘴如樱桃,肤色微红,毫无娇弱之态,一副男儿打扮更添几分英气。郭倩年方十三,正值豆蔻年华。
  郭倩儿围着袁炎转了两圈,不住地上下打量,倒让袁炎有些脸热。
  “咦,奇怪!”
  郭荣笑道:“有何奇怪?”
  “这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怎地会是大败契丹人的大英雄?哥哥莫要诓我。”郭倩儿想象中那大英雄应当跟自己爹爹一样魁梧,兼之胡须如银针,双眼如铜铃,手掌如蒲扇,皮肤如桐油。袁炎与她想象中人无一能对应得上,因此心生怀疑。
  袁炎不禁气结,不成想自己在这少女眼中竟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袁炎如今倒有几分英气,不似一般文弱书生,虽然不能与楚雄等军旅莽汉相比,但也有儒将之姿。只是与郭倩儿心中刻画的形象相差太远,所以才成了她口中的“弱不禁风”。
  “胡闹。”郭威喝道,又对袁炎道:“贤侄莫怪,小女刁蛮任性,实在是宠溺坏了。”
  袁炎苦笑道:“无妨,无妨。”
  郭倩儿却是丝毫不惧,忽地瞥见郭威手中的血狼旗,跳过去一把抢过来,手腕一抖,旗帜展开。虽然旗面有些残破,但血色狼头清晰可见,狼嘴鲜血欲滴,十分狰狞。有些血迹乃是真实的人血,更显恐怖。饶是郭倩儿再胆大,脸色也被吓得苍白。郭倩儿虽然常在军中出入,但郭家都极为爱护这个小丫头,从未让她见过真正的战场,郭倩儿毕竟是女孩,不过若换做是寻常女孩,被吓晕也是极为可能的。
  一股血腥气蔓延开,郭倩儿却还在仔细端详,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这倒让袁炎高看几眼,心道:倒和碧瑶性子有几分相像。
  郭威一蹙眉,愠怒道:“倩儿,成何体统?”
  郭倩儿见父亲动了真怒,不敢再胡闹下去,吐了吐舌头,把血狼旗又塞给郭威,往内堂跑去。跑了两步又回头看了袁炎两眼,才入内堂。
  众人被这么个机灵的小魔女一闹,谁也生不起真气来,纷纷大笑不已。
  光复军到了代州,也总算是结束了漂泊的日子。接着几日,袁炎将光复军整编成五个军,每军五指挥,共计一万二千余人。第一军指挥使杨光义,第二军指挥使马文昌,第三军指挥使石守信,第四军指挥使王审琪,第五军指挥使王政忠,另有三百牙军,指挥使楚雄。
  “本愚兄,不如你把我也编入你这光复军得了,某就从牙军小吏做起。”赵匡胤见=看着校场上的光复军军容齐整,不禁心生羡慕。光复军大多是久经战阵的锐士,又有连番大战得胜,军心正盛。
  郭荣也道:“为兄也有此意,不如与元朗同去如何?”
  两人大笑,身后却传来一个银玲般的声音:“我也要去。”
  袁炎听到这声音立时头大,近日里他对这个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
  郭荣道:“胡闹,小妹你是女儿身,怎么能成天在大军里,将来怎么嫁人?”
  郭倩儿最近没有少骚扰袁炎,袁炎被这个小魔女也是缠得头疼不已,偏偏骂不得打不得。
  郭倩儿这会没有着甲胄,不过也是一副男儿打扮,倒与袁炎装扮相似,旁人若不明真相,恐怕会以为两人是亲生兄弟。郭倩儿嘴一努,道:“不嫁就不嫁,以后就跟着大哥你,嫂子撵我我也不走。”
  郭荣顿时无语,朝袁炎报了个苦笑。赵匡胤知这魔女不好惹,连忙告罪:“郭大哥,本愚兄,卫所还有些杂事,恕某不能奉陪。”赵匡胤如今也有校尉官职在身,用公务搪塞倒是名正言顺。
  袁炎赶紧发了个求救的眼色,道:“元朗稍待,弟正好有些军务要请教。”
  郭倩儿眉头一挑,道:“什么军务?我也要去。”
  赵匡胤暗暗叫苦,赶紧道:“本愚莫急,待我处理完本部公务再来寻你。”说完使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径直去了。
  郭倩儿懒得管他,冲袁炎道:“炎哥哥,听说你在易县大战的时候用了仙术,可是真的?”
  袁炎道:“哪有什么仙术,不过是在马后托树枝扬起灰尘,让敌军目不能视,雕虫小技而已。”
  “哦。”郭倩儿听他说的如此简单,竟有几分失望。
  郭荣笑道:“小妹熟读兵书,可知兵书有云‘以正合以奇胜’,诸葛借东风毕竟是传说,当不得真。易县大战,本愚预置伏兵,早已是料敌先机;又看破耶律喜隐必急战求功,不在后军布置哨探,因此才能以少胜多,最终功成。”
  袁炎点头称是,旁人只知此战得胜,却不知其中凶险处,那日大战城墙已破,若伏兵晚来片刻,契丹血狼旗已涌入城中,便是孙子再世也无能为力。若是耶律喜隐未曾迟疑,不顾后军,勒令全军继续攻城,胜负也殊难预料。
  郭倩儿又道:“听说炎哥哥曾填《诉衷情》一词,在军中流传甚广,飞狐口一役众军颂唱,因而士气大振,才攻破伏兵,可有此事?”
  袁炎大窘,不知哪里传出这等谣言。那日大军过飞狐陉时的确曾同唱此词,豪气干云,声威甚大,想必是山中猎户听见歌声,又与击败飞狐县伏兵的事结合起来,以讹传讹,渐成流言。
  “那只是游戏之作,自古哪有以诗词歌赋击败敌人的?”
  郭倩儿还要再问,却见一小吏匆匆奔来,道:“公子爷,袁大人,有圣旨到,老爷命二位速去接旨。”
  袁炎大喜,终于有机会摆脱小魔女,忙拉着郭荣前去接旨。
  到了刺史府衙,郭威与来使陈公公正在饮茶。彼时朝纲不振,郭威也是一方大员,也没有预备香案等物。见袁炎郭荣到了,郭威领着众人跪倒,陈公公掏出黄绸圣旨,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袁炎奉御命委身于贼,夙夜忧叹,忍辱负重,周旋于猛虎之侧,时刻不忘报国。易城大战,克敌无算,义军南归,功德无量。朕心甚慰,赐名“归德军”,着即册封袁炎为归德军节度使,领蔚州、应州、朔州、云州,赏黄金千两,玉带一双,钦此!”
  “臣领旨,谢恩!”袁炎接过圣旨,将备好的银两奉给传旨公公。
  陈公公推脱了一番,也欣然接过,眯眼笑道:“袁大人,皇上还有口谕。”
  袁炎道:“皇上还有何旨意?”
  陈公公低声道:“皇上口谕:朕常念烟花巷牡丹坊之谊,望袁卿不负朕心,再克大功,赴汴梁再叙君臣相得之谊。”这寻花问柳的事自然不便写在圣旨上,传口谕也表示亲近恩赏。
  “臣遵命!”
  众人纷纷上前恭维一番,叙了些闲话,郭威命人领陈公公而去。
  “皇上倒也大方,置四州之地,本愚倒成了当朝第一藩镇了,哈哈。”郭荣打趣道。云朔等四州如今都在契丹人手中,石重贵这是打了个空头支票,袁炎若想置州开府,便得从契丹人手里抢过来,这也算是一石二鸟了。
  袁炎也笑道:“无妨,我也只想要个名头罢了,只是仍需借伯父之地暂居,但有叨扰之处,还请伯父见谅!”
  郭威道:“贤侄不必拘礼,且安心住下。”
  众人正说着,下人传话说刘知远遣使来贺!
  郭威忙命人引进正厅大堂,刘知远兵镇河东,比晋帝更不能得罪。
  来使奉了些贺礼,又传了话,以示安抚拉拢之意。客套闲话,揭过不表。
  贺使走后,郭威摒退左右,厅中只留郭荣、袁炎二人。
  郭威正色道:“贤侄如今已成一方藩镇,今后有何打算?”
  袁炎道:“伯父在上,小侄不敢虚言。炎本山野村夫,又是修道之人,本无意世俗功名。不幸卷入此中,实非我愿。生当乱世,炎不忍苍生涂炭,也不愿归德军众兄弟无处着落,伯父有英主之姿,明君之量,小侄愿随左右,助成大事,扫平天下,还个清平人间!”袁炎一番话实属肺腑之言,其情切切。
  郭荣听得热血沸腾,叫好道:“好个还个清平人间,兄无甚所长,惟一腔热血,愿与弟共谋之。”
  郭威到底是沉稳些,又是长辈,抚须道:“贤侄情真意切,老夫深受感动。只是代州势弱,北有契丹虎视,难有刘氏雄踞,只怕难以建功,唯恐误了贤侄前程,负了拳拳相托之心。”
  袁炎道:“伯父勿忧。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伯父有真龙之姿,只是时势未到。如今中原风雨欲来,山河欲变,伯父大可借势而上,立大业之基。”
  郭威大喜,道:“贤侄以为当如何借势?”
  袁炎道:“如今势在河东,刘知远经营河东日久,伯父势必难以与之相争。天下之功莫过从龙,伯父何不暂附河东,待中原有变,即拥立刘氏,取从龙之功。吾料晋不可与辽久峙,三五年内必定失势,而契丹外族,不知安民图治,必失民心。晋失大势,辽失民心,河北军民殷殷以盼明主。伯父可顺势凭从龙之功求取河北诸地,以此为基,静待大势再变。”
  郭威暗忖有理,又问道:“刘氏既得中原,帝业已成,如何取之?”
  袁炎道:“刘知远年迈,吾闻其子皆不孝,守成尚可,开拓不足。刘氏得中原之地,北有契丹,南有伪唐,西有伪蜀、党项诸国,非英主不能成大业。刘知远若逝,便是刘氏势危之时,伯父即可趁势进取中原之地,励精图治,图谋天下,成就帝业。”
  郭威抚掌笑道:“早听小儿说起,言贤侄心怀沟壑,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方知此言不虚。”
  郭荣也道:“本愚不仅有治世之才,还有太白之风,阿爹可知本愚所填《诉衷情》否?”
  郭威道:“此词流传甚广,为父曾听军中传唱,的确是气势磅礴,大家之作。”
  袁炎被夸得实在有些无地自容,岔开此题,道:“伯父,眼下还有一事。”
  “何事?”
  “炎尝闻吐谷浑诸部有勾结契丹图谋叛乱之意?”
  郭威沉声道:“不错,老夫派去的密探已有回报,白承福已与赵延晖达成密约,近来代州吐谷浑诸部有异动,我正为此事烦恼。”
  袁炎道:“此事宜尽早禀报刘知远,陈说厉害,肃清吐谷浑诸部。河东若不稳,难居大势。契丹既有南侵之意,必会自幽州、大同两路南下。如今幽州军已至定州,大同府却按兵不动,必是在等待白承福起事,里应外合图谋河东。”
  郭威也知此事迫在眉睫,当即道:“如此不如贤侄去一趟太原府,向刘大人陈说厉害,我暂且暗中准备。”
  郭威此举也是为袁炎考虑,袁炎这新晋节度使与刘知远在河东根深蒂固相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刘知远遣使拉拢,袁炎理应回礼以免猜忌。此外白承福图谋造反之事乃是秘辛,上报者实为表功。
  袁炎知他心意,道:“多谢伯父,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出发前往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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