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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的阳光让人有几分迷醉,夏无言悠闲地躺在一个木车上,扯着嘴角看完李鲜惊心动魄地挨了四十军棍。
“兄长高义。”夏无言抱拳,诚挚地说道,“竟甘愿替我受责,看兄长挨那军棍,我也痛在心里,奈何我人微言轻……”
李鲜痛的呲牙咧嘴,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牵动了伤口,疼得说不出话来,眼中闪烁着泪花。
“多谢兄长理解。”看着李鲜的泪光,夏无言以为李鲜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她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司马尚也太狠了。”
夏无言已经得知司马尚是李牧的亲信副将,主管雁翎军军务。
李鲜嘴角哆嗦一下,听到司马尚几个字更觉疼痛。
“应,应该的,应该的。”趴在木车上,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李鲜只觉得生不如死。
缘于司马尚的交代,行令的士兵下手很重,李鲜的屁股早已血淋淋一片。
夏无言抽了抽嘴角,不忍再看,同情地说道:“我便不打扰兄长在此养伤,兄长,你的疼痛,我感同身受,我这就去练好武功,找那司马尚与你报仇。”
李鲜捂着屁股,一脸的不相信,悲愤地看着夏无言远去,咬牙对身旁的士兵说道:“扶,扶小爷我,去营,营帐,哎哟……”
出于对军营的好奇,夏无言负手绕着军营东瞅瞅,西看看。
尽管她一身男式打扮,却依然掩盖不了独特的绝美气质,倒让人觉得是那家先生闲来无事闯进军营。
一路上,不时有士兵侧目,发出几声轻叹。
“谁家先生,如此俊俏?”
“真像个小娘皮!”
“几年前,在邯郸城倒是见过这样的绝世先生,不过都是名门大户,咱雁门郡何时有这样的人家。”
“哟,你还去过邯郸城?”
“嘿,不是我跟你吹,邯郸城的小娘子可不像雁门郡的女人皮糙肉厚,那叫一个水灵。”
……
“先生?”一个老兵对刚才说话的新兵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们还嫩着,那分明就是女子,看她步伐轻盈,哪里像个男人,而且她那腰肢,你们见过,哪个男人的腰那么细?”
“哟,老方啊,看不出你这大老粗,还能诌几句词啊。”
“哈哈……”
一阵哄笑后,那老兵羞愤地给每个新兵一个爆栗,“粗鄙,想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读书人……”
新兵们满脸期待地看着那微红着脸的老兵,等待着他的故事,可老兵却皱眉道:“这女人来军营做什么?”
“听说大将军近来收了一个义女,莫不是她?”
老兵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几句。
“啥?那是大将军的女儿?”
新兵们出神地望着远去的背影,“真是俊啊!”
……
夏无言百无聊赖地望了望天,天色还早,阳光正烈,本以为军营有什么好玩的,现在看来,着实无聊,除了呼天喊地的训练声,再无其他。
又走了几步,腹中一阵饥饿,早间未吃几口就出门了,现在已过一个多时辰。
“喂!”夏无言回头喊了一声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黑脸士兵。
那士兵闻声愕然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夏无言看着黑脸士兵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玩,轻笑道。
“在下,李风。”黑脸士兵依然茫然说道,心里却有点感动,在军营里,除了上官点名时,也不会有人过问自己名字。
“原来是李将军。”夏无言嫣然一笑,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自己这样情真意切,想必他也不会拂了自己面子,怀着这般心思,她又接着问道:“不知军营可有吃饭的地方?”
“李将军”几个字,让李风脸色有些挂不住,毕竟他只是最低级的士兵,被上官派来跟着夏无言,但听到“吃饭”两个字后,他也感觉腹中有些饥饿。
可是现在已经错过了饭点,只能挨到晚上,于是,他红着脸说道:“先生,现在已经过了时辰。”
“哦,这样啊,那你们平时在何处吃饭?带我去看看。”
夏无言纯净无暇的笑容让李风心头一颤,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李风硬着头皮带着夏无言到了火头营营房,那里炊烟袅袅,却是用石块砌成的简易炉灶正在烧着热水。
不远处,几个伙头兵正在热火朝天地宰牛,血淋淋的肉条一块块分解下来,看得夏无言眼前一亮。
原来李牧对麾下士兵还不错嘛。
作为一个已经杀过匈奴人的汉子,虽然身体是姑娘,她此刻早已对于鲜血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甚至隐隐有些小兴奋。
“大家好!”夏无言搓着手,凑到伙头兵身旁,讪笑着向忙碌的伙头兵打招呼。
“咦……”伙头兵不耐烦地回头张望,却看见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先生,心中都觉诧异,这火头营本是军中低贱的地方,怎会有这样的儒雅先生前来,难不成是他走错了方向?
“几位大哥怎么称呼?”
夏无言连忙抱拳问道,眼神却死死盯着刚解下来冒着热气的牛肉。
那几个伙夫连忙跪在地上,他们自知身份卑贱,哪敢与这先生称兄道弟,赶紧低头惶恐地说道:“小人张三。”
“小人吴大。”
……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夏无言吓了一跳,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七八个伙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其中有几个更夸张,脸都贴在了地上。
那几个伙夫不为所动,相互看看依然跪在地上不移不动,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看起来这先生是特意来伙夫营,难道是因为营中哪里出了问题,上面责怪了下来?
夏无言踢了踢脚前的石子,扶额无奈地说道:“再不起身,我可要司马叔叔治你们罪了。”
她也学着李鲜喊司马尚为司马叔叔,不过那司马尚认不认就不关她的事了。
以张三为首的伙夫这才面面相觑地站起身来,缩着脖子,像是一个个待宰的鹌鹑。
见此,夏无言暗叹一声,司马尚这老贼的名号果然好用,能把这群大头兵唬的一愣一愣。
夏无言也不再理会他们的局促不安,干笑道:“可否借灶炉一用?”
伙夫们闻言个个头如斗大,这先生借灶炉做什么?
也不管伙夫们的异样眼光,夏无言笑眯眯对李风说道:“小风子,去把那铁锅洗一洗。”
“小风子?铁锅?”李风嘴角抽搐几下,却也不敢违背,默默洗锅去了。
“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夏无言挽起袖子,抓起木板上她早已看中的一大块嫩牛肉,在伙夫们目瞪口呆中洗起了牛肉,洗净血迹后,又切成了不厚不薄的肉片。
“什么调料都没有,该怎么做呢?”夏无言凝着黛眉,心里默默盘算,“要不煎个牛排算了?”
夏无言接过李风洗好的铁锅,架在了柴火正旺的炉灶上。
“先生,你?”夏无言的架势似乎是要亲自做饭,李风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震惊,惊呼一声,圣人曾言君子远庖厨,做饭向来是下人做的事情,他怎么能亲为,要是让将军知道,自己恐怕少不了一顿军棍,可又该如何阻止他?
夏无言懒得理会李风心中的惊涛骇浪,在烧红的锅面上抹了抹牛油。
伙夫们一个个哑口无言,那先生居然这样糟蹋牛油,牛油可是用来煮粥的,他却用来抹铁锅,抹了铁锅有什么用?铁锅上不是还得架个蒸笼吗?
不过,却无人敢出言,那些伙夫只能偷偷在心底嘲笑她。
夏无言将腌制好的牛肉片放进了锅面上,肉一入锅便发出“滋滋”声,又砍琢了两个干净的木棍,来回翻动着牛肉,不多时,牛肉香味四溢。
……
“还能这样?”伙夫们一眨不眨地盯着铁锅,本来以为那些牛肉多半是浪费了,现在闻到香味,一个个膛目结舌。
以往他们只用牛骨熬汤,牛肉切成碎末添在粥里,却没想到这牛肉居然还有这种做法,似乎看起来还很美味。
加了一些嫩野葱,夏无言将煎好的牛排盛在两个陶瓷盘里,一个推给了李风,笑着说道:“喏,赏你的,快吃吧,想必你也饿了。”
李风黑锅一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羞红,抱拳说道:“李风不敢。”
“堂堂七尺男儿,扭扭捏捏做什么,快吃吧!不就是一块牛肉而已。”夏无言早已忍不住饥饿,夹起一块香嫩的牛排,贝齿轻轻咬了一口,十分享受地说道:“这北地的牛肉果然鲜嫩,要是再有壶酒就好了。”
“酒……”李风差点吓破胆子,哆嗦着咬了一口牛肉,在军营里喝酒,是显命短吗?
于是,下定决心远离这位先生,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弄得命没了。
李风尝了一口牛肉,眼睛一亮,不管怎么说,这牛肉做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先生厨艺确实有两下子。
只是可惜了,像他这样的贵先生操持贱业,多少总会让人看不起。
“要是有胡椒就好了。”
似乎是感受到李风的心思,夏无言幽幽说了一句。
伙夫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像是送瘟神一样送走了夏无言,他们抹掉脑门上的汗水,心里一松,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夏无言不知道的是,铁锅自此开始了它真正的用途,不过也仅限于少部分人,仍然有很多人对此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