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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无法入眠的我,在上课期间慵懒地睁着眼睛面着墙壁,一边数着排着一条直线行军的蚂蚁军队,一边听着早已熟知的课文内容。
待老师宣布下课,全班同学在班长的带领下向老师鞠躬道谢,并目送老师走出教室后,我依旧望着前方轻声唤道:
“惠。”
“怎么?”
惠用冷淡的语气声回应道,随后坐下来下,从抽屉中取出粉红色的便当盒,似乎准备在教室内用餐的样子。
虽然校方没有规定禁止在教室内用餐,但若被巡逻的师长发现的话,仍逃不过被训话的命运。
“为什么迟到?”
我同样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后这么问道。
我刻意不说“去了哪儿”,或许是出自于知道答案的缘故吧?
也可能是因为是在害怕她的回答与脑中的不符。
惠停下手上的动作,似乎在脑中慎选遣词用字后,板着脸悠悠地说:
“赶不及而已。”
“是哦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我斜眼望向惠,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只见她像是不耐烦般地重重呼了一口叹息,眼神依旧不肯看向我落在打开的便当盒上,微微蹙着眉头,有些烦躁似地说:
“不干你的事吧?”
“”
是吗?
原来如此
惠说得对,确实是“不干我的事”。
她的事情,怎么会与我打上关系呢?
“呵。”
我以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冷笑一声,这是为自己的无知与愚蠢而发笑。
但是,听见她一脸坚定地这么回答,我还是感到非常火大。
我按捺混杂着不甘心和不停肆虐的混沌的情绪,用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推开椅子,把手插入长裤口袋向着教室后门走去。
原以为她会如同往常一样出声问我“要去哪?”。
但直到我步出教室门口后,她依旧维持挺直腰板的端正坐姿、仿佛是在仔细品尝细腻的味道一般闭着眼、优雅地吃着便当。
—————
“啧。”
走廊两侧洋溢着青春气味的欢笑声刺痛着鼓膜,仿佛是在嘲讽我被冷漠对待似的,即使掩上耳朵也能够从指缝间渗入。
我尽可能不让在胸口狂袭着的负面情绪反映在脚步上,不过似乎失败了。
啪—嗒—啪—嗒—啪—嗒
我听起来感觉格外响亮,也许这只是心理作用也说不定。
“啧。”
我除了不断咋舌以缓和内心的浮躁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要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喃喃自语个不停,想必会立即引来异样的眼神吧?
在这所学校内我最不想的就是备受瞩目,还有备受瞩目。
无论是好的方面,或者是坏的方面都相同。
活在众人目光之下的人生,我可不想要。
“啧!”
咋了数来第三次的舌后,我终于来到远离教室、空无一人的寂静走廊上。
虽然不知道实切的理由,但心里仍非常清楚地明白惠还在生我的气。
或许刚刚露骨的冷漠态度,纯粹地只是在和我闹脾气而硬拗出来的举止而已。
依据正是,去年年末的某一天的放学后,我和惠正好走出教室准备去公车站的时候。
某位初中三年级的女同学——或称学妹——毫无预警地从一旁突然蹦了出来,就这么当着惠的面前紧紧张张交给我一份粉红色的信封。
我还来不及开口询问,那位学妹红着耳根子、慌慌张张地从我们的眼前逃走了。
换言之,那封散发着恋爱色彩的粉红色信封,正是一封不择不扣、酸酸甜甜的校园剧中的情信。
结果可想而知。
惠浑身僵硬地呆站在原地,瞪大如静止的湖水般澄澈的双眼,目睹着全过程的她刹那间仿佛是人格突变似的,接下来的路程她都一直保持着缄默。
即使我主动打开话题,她脸上虽然保持着温和笑容,但说出的话却一直刻意提及到方才的突发状况。
比如说:“干脆和她交往不就好了?明明长得那么可爱。”,或者是“哇~好受欢迎呢——”之类的分明在向我挑衅的尖酸言词。
这使我开始对她的说法感到毛躁而头皮发痒。
于是我索性在拥挤的公车上拆开信封,快速扫描过每一行足震撼男生的心灵的片言词语,读着读着我的脸颊还莫名地烫了起来。
我压抑着快要满溢出嘴角的笑意,故作镇定地把信纸折好放回粉红色的信封内后,不慌不忙地从笔盒中取出自动铅笔,在信封上写着“宇豪学长收”的一旁,谨慎地写下“阅毕,对不起”的字眼。
看着我一连串的动作的惠立刻把脸撇开,噘着嘴声嘟囔道:
“什么嘛~~有那么冷淡的学长,这学妹还真可怜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绝没有看漏她怜悯似地自言自语以后、微微扬起的嘴角。
后来仔细想想,总觉得那一天的惠的反应有点反常,感觉和以往的她有些微妙的不同之处。
可是我却说不上来。
真要比喻的话,情信的那一次惠给人的感觉如同用铅笔,以不弄伤的方式不停戳弄我的手臂一样。
既有点淘气又些刻意。
而这一次,她给我感觉就好像是摆着若无其事的表情,用尖锐的细针缓缓地刺入皮肤,痛得我的无法发出呻吟。
倘若换做是平时瞧见我和欣羚的话,又会变得忧心忡忡。
唉
女人心海底针啊。
不用说打捞,可能连为了什么而打捞都搞不清楚。
但是
如果把情信那一次的她,与刚才在教室的她比较起来。
表面上虽然是在拗脾气,但在本质上几乎是完全不同。
只是,我依然无法把梗塞在胸口的复杂情绪化成言语表达出口。
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虽然原本预定不论是什么的都要向她道歉的,但在经过过刚才的事情后,道歉的念头已经被覆盖过去了。
听见惠冷淡地地说“不干你的事”,以及那些幼稚男生的无聊笑话,心脏顿时用力地揪了一下。
好难受,就连呼吸开始不顺畅了起来,仿佛呼吸管被人掐着一样,空气无法顺利通过。
好难受
我开始感到有些迷惘,纵使不断地不断地加速思考也得不出正解。
宛如置身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四周围除了沙子以外别无他物。
分不清方位也分不清方向。
该朝哪儿迈出步伐才能够脱离此地,完全没有理不清头绪。
随着逐渐淡化远去在微风中的青春气息,我叹了口气后顺势挥开了浑浊不清的情绪。
即使再绞尽脑汁思考也无济于事。
即便如此,内心纠缠在一块儿的心结依然还是处于未解状态。
我深呼吸后,稍微抬起头姚望向前方约莫五十米处,刚巧有两名高中一年级的女生看似感情融洽地手勾着手,一边欢笑着一边朝我走来。
我把压低视线,趁她们还没察觉到之前快速转身快步奔下位于左手侧的楼梯。
偏偏这种时候、这种地方遇到她,真是有够倒霉的。
没错。
那两位女同学中的其中一位,正是去年的写情信给我的女生。
在那之后,我并没有把那封信交回她手上。
并不是害怕会伤透她的心,而是单纯地懒惰而已。
至于后来她也没再找过我,但我为了避免各种麻烦以及尴尬的事态,避免跃入她的视野范围对我来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
我穿过逆流的人群,目光低垂地走过东楼的穿廊,继续向前进了好一会后,终于在有数日没来的琴房前停下了步伐。
“呼”
拭去冒出额头的汗水,稍微整理好衣着以后,伸手握着长行的门把,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
冰凉的冷风顿时朝我袭来,不禁让我浑身一震。
琴房内异常地晦暗,仅剩透过玻璃窗洒入的光线在负责着照明作用。
好奇怪
当我站在门外的时候就开始这么觉得了。
“奇怪,该不会是不在吧?”
欣羚无论是哪一次的下课时间都会来琴房练习。
因此想要见她,只要来琴房就对了。
曾经我甚至怀疑过欣羚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用餐,但这疑问在某一次我经过她的教室门前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欣羚的桌上总是堆满食物。
从点心到便当盒宛如在进行时限大促销一样堆满了长方形的桌面。
她八成是在上课期间一边咀嚼,一边把老师的上课内容和噪音当作调味料吧?
优等生的特权。
不。
这已经是过度溺爱,采取完全放任主义了。
这学校真的没问题吗?
话说回来,站在门前的我所感觉到的怪异现象,即使听不见琴声。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欣羚除了在和我谈话的期间会终止弹奏以外,其他时刻一律都会不间断地弹奏着钢琴。
除非
她目前也正在和其他人聊天的话
不,这不可能。
撇除申请使用的社团不谈,这间欣羚专属的琴房只允许两个人进入——我和她。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借着门外射入的光明按下了荧光电灯的开关,透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琴房的每一个角落。
由于习惯黑暗的被灯光刺痛得赶紧眯起眼睛,待我反手把门带上、眼睛能够适应光明的环境后,我毫不犹豫地把视线摆向庞大的三角钢琴的琴键部分。
在那儿
“!”
欣羚坐在长行的钢琴椅上用背对我,上半身虚弱地趴在琴键上,黑色的秀发在纯白的琴键上散开来。
宛如被雨浸湿一般,裹着纤细身子的白色校服全湿透了。
见状后我立刻奔向前,连忙抓着她单薄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欣羚!欣羚你怎么了?”
“学弟学姐告诉过学弟多少次了要叫学姐‘学姐’”
欣羚仿佛是在说梦话似地,微笑着轻声嚷嚷道。
“呼”
瞭解到她只是累了睡着后,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
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多两个目击者的话,扩音器就会播出“尸体发现”的通告呢
看来纯粹是我想太多了而已。
我为了避免把欣羚吵醒而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随后轻轻地挪动她轻盈的身体,让她依靠着我的肩膀,试着让她以这样的姿势继续睡觉。
先声明,我绝不是在趁火打劫。
若是平时的我的话,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不知道实际的数目,但姑且知道这架三角钢琴的价格绝不是一般人能够负担得起。
要是一直这么按压着琴键的话,一定会给钢琴带来负担。
其实我大可让她直接睡在有着柔软坐垫的钢琴椅子上,但心里有股莫名的悸动促使我这么做。
或许我是在某一个时刻已下定了决心、做好了觉悟。
要和如今眼前的这一切做出割舍,因而开始感到有点缅怀吧?
对。
我想要和她做了个了断。
即使那不是幸福的选择,但至少彼此都能够不再被彼此束缚。
“但是这出汗量也太多了吧?空调明明开着咦?”
我把欣羚的刘海拨到耳后,发现额头不寻常地冒出大量的汗珠。
随后,正当我把目光移向黑白色的钢琴键时,发现到白色的琴键上沾上了深红色的斑点。
“这是血吗?”
我连忙低下头抓起欣羚巧的手掌,在右手的食指指尖处,同样沾到血迹,以及类似膏药的半液体状。
就在此时,我无意间低下的视线瞄见在掉落在地面上,外形类似超市分发的迷你牙膏样品的牙膏管。
刹那,我错愕得倒抽了一口气,全身的血液瞬间凝结。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