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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其他人的看法,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是鉴于初中时期发生的事的后遗症,仍然如透明的线一样缠绕着心脏,促使我对谎言颇为敏感。
不过,自从和惠相遇那天一来,我从未在她身上嗅出撒谎的气息。
也许她是个名副其实的笨蛋的缘故吧?
也可能是,她所背负着的过往所致,让她学不会掩藏内心的情绪。
总是对我直言不讳的她,让我和她处在一块儿的时候感到非常舒心。
不需要去猜测,不需要耗费脑筋,像个超级侦探一样去推测前言后语。
我既没有成为天才侦探的梦想,也不具备非一般的逻辑思考系统安装在脑部。
凡是出自惠口中的话语,只要符合基本逻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全盘接受。
偶尔我都会重新仔细思考并咀嚼一番。
明明她在转校过来之前是那样的身份,但却不曾对我说掺杂着负面情绪的话语。
宛如在呵护脆弱的孩儿一般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心就会造成无法轻易愈合的伤口。、
无论是心理层面,抑或是精神层面都一样。
我从不向惠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多说些什么,毕竟都没妨碍到我的日常作息和生活方式。
即使哪天一向像个姐姐一样温柔的惠向我迁怒,我也不会介意。
那是因为,即使对满是伤痕、遍体鳞伤的躯壳多划上一道伤口,也不会显得特别抢眼。
——没关系的,请别在意我。
我常常对她这么说。
是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在意我。
即便要用我的性命来向神明换取众人的幸福,我也在所不惜。
然而,每当我不由自主地陷入忧郁,喃呢着这些话的时候
惠总是会流露出悲戚的表情,沉默地凝视着我的眼睛。
每当瞧见她这副模样,我都感到非常后悔。
后悔又让一个本该幸福地欢笑着的人,因为我而被悲伤所侵染。
——————
上课钟声响起好一会儿之后,我才缓缓地踏上回教室的路程。
混混沌沌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的我,一手抓着空荡荡的便当盒,垂着空荡荡的脑袋与犹如被掏空的心情朝着教室的位置缓缓前进。
我吃力地抬起宛如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脚走上楼的期间,三位穿着短裤奔下楼梯的男生的某一位狠狠地撞到我的肩膀。
“啊,不好意思!”
撞到我的初中部男同学马上停下脚步,对着我的背道了歉。
只不过,我既没有向他道歉也没有给与任何回应,更没有余力去责怪他。
我只是望着暗灰色的洋灰楼梯一味地向上爬,把刚才的碰撞完全抛诸脑后,不去思考也不去留心。
从他们慌慌张张的模样来看,多半是因为没能及时回到教室,即将被严厉的老师惩罚而不停冲刺吧。
“诶,走了,要迟到了。”
“啊、嗯”
他或许是得不到我的回应而感到不知所措,最终在朋友的催促下才继续往下奔走。
哼,真是愚蠢。
我在心里暗暗地嘲笑道。
迟到一分钟也算是迟到,迟到一时也是迟到。
干脆翘掉不就好了?
所以说初中部的人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胆鬼。
宁愿被挨骂也不肯在缺席名单上留下污名。
只不过是缺席一两趟课而已,对未来的人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世上不存在完美的人类。
你以为填了这个坑就完事了吗?
不。
填了一个坑就会多出一个。
人生只不过是在有限的土地上不断填坑而已。
想不留遗憾离开红尘?
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旦得到某些事物、情感,就会畏惧着失去、消逝的那一天。
无形中获得的事物数量过于庞大,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概括起来的。
除非在一出世便立刻死去,就能不留遗憾
不对。
这样以来,又会存在“没办法好好度过一次人生”的遗憾。
所以说,无论是什么时候,人生的意义只不过是在反复进行着挖坑填坑的徒劳动作而已。
人生本就是一项徒劳无功的体力活。
活着的时刻所获取的、所得到的、所了解的、经历千辛万苦累积起来砌成的高塔,在死亡迎来的那一刻就立即崩塌。
只能期望某人愿意收拾残局。
当我来到教室的后门口,片刻犹豫都不做就立刻踏入教室。
察觉到异状的同学们的视线顿时聚集到我身上,不禁让我觉得莫名的烦躁。
窃窃私语的声响犹如窗外树叶互相摩擦的窸窣声,于在座同学间逐渐扩散开来。
老实说,我上课迟到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但实际数目也并不多。
一个月约莫会有个两三次左右,偶尔也归零。
说来简单,那是因为惠跟在身旁,我便会与她一同准时回到教室。
学分本来就不怎么可观的她,哪可能容许被其他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拉低学分呢?
再说,我的毅力没能与嘉楷和福康这两人匹敌。
我宁可趴在桌上打盹,也不愿躲在臭气冲天的洗手间内翘课。
虽然本质上都是在翘课,但使用的方式不同也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因此,在座同学交头接耳地在谈论的话题人物,并不是我。
而是同学们早已习以为常、视为日常光景的一部分和我一同出入、身为一名好学生该有的榜样的江惠。
我稍微抬起眼睛瞄了一眼我的座位旁,仿佛是在反映我的内心世界一样,空荡荡的一片。
江惠首次上课迟到。
“宇豪,惠呢?”
教室前段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那声量足以覆盖过令我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只不过不明白为什么,由我听起来却格外刺耳的提问回响于耳际。
“”
我瞥了一眼挺直背脊,手上轻握着白色粉笔,穿着烫得平整的黑色西装的班主任后,开口声说道:
“不知道”
教室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我道出的回答仿佛是没办法充分咀嚼并咽下的口香糖一样,全班同学朝我投以傻眼地神情。
我完全不理会他们的视线,弯下身子把手上的便当盒放入惠的抽屉里,恰好碰到了搁在抽屉一角的粉红色便当盒而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把手伸入抽屉内,稍微移动粉红色便当盒。指尖传来的沉甸甸的重量不禁使我下意识地皱紧眉头。
看样子,惠还没吃过午餐。
既然第二次下课有事情要办,原以为她会趁第一次下课的时候率先吃午餐的。
有什么事情重要得连午餐都可以省去?
心里忽然泛起一**漆黑浑浊的涟漪。
我按捺着渐渐侵蚀思绪的负面情绪,故作镇定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趴在硬邦邦的桌面上阖上双眼。
“啊,肯定是那个的啦,那个。”
突然间,教室中心传来划破沉默的轻浮噪音,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朝着音源看去。
成功地聚集同学们注意的男同学轻笑了一次后,不慌不忙地开口说:
“一定是和男生躲在某个地方卿卿我我的啦!所以才没有听见上课钟声响了。哈哈哈——”
“喂喂,你不要这样说啦!哈哈哈——”
“要是让宇豪听见了怎么办啊?!”
“哇啊~这绿帽还戴得真突然啊!”
数位同样位于教室中心的男同学开始口无遮拦高谈阔论起来,宛如把老师的存在完全抹去了一样,下流低贱的词汇从他们的口中一一吐露出。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我认得那些声音。
他们正是那一群常常奏出噪音,自以为了不起的幼稚男生。
纵使明白他们的说词都是毫无根据可言,可此刻的我却无法否认。
“好了好了,都给我安静下来!想必惠是有急事来不及通知吧,我们继续上课。”
班主任大喝一声,无礼的谈笑戛然而止。恢复静谧的教室内悄悄响起粉笔接触黑板的“嗒嗒嗒”声。
——“我们看见她和其他学校的男生在聊天。”
——“就在园艺社的偏僻花圃那儿。”
大约十分钟前,在食堂与嘉楷和福康的对话顿时浮出脑海,令我燃起一股不知原因的莫名怒火。
我依旧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以免一不心就让压抑着的黑暗情绪从唇间蹦出。
——“她笑得很开心。”
我紧握着拳头,手掌心因指甲抵着的关系而开始发疼,借此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与喧闹的教室中心不同,前方座位的两名男同学的轻声对话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这么说来,第一次下课的时候惠还拿着纸钞向我换零钱的呢”
“零钱?要零钱来干嘛?”
“不知道,我没问老实说,其实当时我被她吓到了”
“哈?只是换个零钱都会被吓到?”
“不是的你看嘛,同班了这么久我们都没讲过一句话”
“而且”话说到这儿他稍微顿了顿,左顾右盼后压低声量说:
“她又是那个样子起初我还以为她要收买我去干些什么坏事呢。”
“你漫画看太多了吧?”
“唉不过”另一位男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后,继续说:
“说到零钱的话,一般上都会直接联想到公共电话吧?”
“会吗?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去杂货店买零嘴的呢。”
“你也太贪吃。”
“时候的——”
“后面两个!给我安静下来!”
班主任再次提高音量警告道,前方的两位男同学立刻闭上嘴,面向桌面假装在看着教科书上的内容。
我仍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地在脑内思索他们的谈话内容。
零钱吗?
要零钱来干什么?
和别校的男同学见面有关吗?
结果,直到我把所有细微的线索串联起来之前,江惠的座位始终空着。
而那个时候,我赫然察觉到自己反常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