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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初中二,她初中三。虽然年级不同,但我和她其实都是同龄。
在我就读的中学存在着这样一种升班制度:初中一结束之际,成绩达标者能够选择是否直升初三班级。
而在我初一时,成绩常常脱颖而出的洪悦恩,理所当然地在隔年升上了初三。我则以不怎么起眼的成绩升上了初二。
从那之后,一个年级的差别就成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
即使我们不再同班,却仍以简讯通话等方式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联络。
直到那一年的年中,在悦恩的牵线下我和原本素未谋面的上官欣羚有了交集。
回首望去,那或许就是一切扭曲的开端。
一场至今仍未落幕的悲剧。
也正是我人生的首个分叉路。
————
那年年末,像个一般中学生一样尽情地歌颂青春的我,向上官欣羚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欣羚,我喜欢你!”
那一天,湛蓝天空的万里无云,澄澈无比。仿佛是在为我感到紧张似的,高挂于空的太阳洒落柔和且温热阳光,使现场的气氛升温起来。
微风拂过叶片的缝间,奏出“沙沙——”的清脆声响,如同拉拉队在挥动花彩球为我喝彩一样,更让我增添了几分自信心。
甘甜的花香在风中飘荡,透过鼻腔窜入脑袋,甜蜜般的香气于热乎乎的脑海中晕开,几乎麻痹了所有神经。
而我想传达胸口中的这份悸动的心情的对象,有些扭扭捏捏地伫立在眼前。
不知是受到气氛的感染,抑或是其他原因所致,巧的脸蛋上泛着红潮,双手举到平坦的胸前互戳着食指。
微微低着头时不时朝我投来害臊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叫我心痒难耐。
如今,我和她的距离只间隔着一句话。
“那个宇豪你眼光真好呢!嘿!”
话一说完,欣羚就立刻吐出巧的粉色舌头。
这模样简直是可爱到犯规!
我按捺着波澜万丈的情绪,故作镇定地回答:
“嗯,我也这么觉得。”
“可是呢~~”
“可是什么?”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思考片刻后,欣羚露出仿佛感到有些惋惜的可爱笑容说:
“可是~~总觉得我和宇豪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呢~~~”
“没问题的!”
“嗯~?”
我用舌头舔舐因紧张而变得干燥的嘴唇后,继续说:
“既然我们都在同一间学校,不就能够每天见面吗?这样的话,只要时间一长,我们就会越来越了解对方!”
“咦~~~是这样吗~~?”
欣羚对我的提议仍有些犹豫。
于是,我以十足肯定的语气告诉她:
“嗯!绝对会的!”
“那~~宇豪你就是学弟了咯~~”
“咦?”
学弟?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称呼?
“学弟?”
仿佛是想品尝出当中的意味,我在口中咀嚼欣羚的话语。
“嗯!学弟!”
欣羚互戳的食指在不知不觉间已藏到身后,像个孩一样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继续说:
“我的年级不是比你大吗?所以这样一来~~我们在学校就是学姐与学弟了喔~~~”
“嗯为什么要这样呢?像以前那样不行吗?”
“这个嘛~~”
欣羚把食指抵在下巴,抬眼望向头上的晴空陷入短暂的思考。
“因为~~在我们学校很少学生会这样称呼啊~~~”
的确。
我就读的这所中学确实是不流行这种叫法。
学长、学姐;学弟、学妹,这一类本该在校园内通用的称谓,却鲜少能在这里听见。
不过,我还搞不清楚欣羚要这么称呼我的意义。
“那为什么我们要这样称呼对方呢?”
“很简单喔~~这样一来我们对彼此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个人了呀~~”
“是这样啊”
尽管依旧没法完全理解她的用意,但在听见“最特别”的时候,心里确确实实是涌上一股向呐喊出来的悸动。
“还是说”
“嗯?”
欣羚落寞的垂下的脑袋,悠悠地说:
“你已经有其他学姐了?”
“没有没有没有!!”
我快速挥手慌忙地否定,以免她会胡思乱想。
“那~~从现在起学弟要称学姐为‘学姐’了喔~~”
“嗯那欣羚学姐。”
“不必叫名字,‘学姐’就可以了~~”
“那么学姐”
“嗯!学弟!嘿嘿~~”
学姐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顿时绽开耀眼的笑容。
那个时候沉浸于心中满溢而出的幸福感的我,压根儿不知道那是噩梦的序章。
后来,我和她的“特别”关系在毫无跳跃性发展的状态下,就这么持续了一年。
只不过,在我表白那一日的半年——也正是我和她邂逅正好一年之后,我们那称不上亲密也算不上陌生的暧昧关系,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年我顺利升上初中三,而学姐凭籍着特殊专长的特殊待遇直升高中一年级。
某一天放学后,学姐毫无预警地来到我的班上,说是有要紧事想我和谈谈后,我便不假思索地随她离开课室了。
一路上,学姐一直保持着沉默,娇的背影散发出和往常不同的失落感。其实早在她踏入我的班上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从欣羚蒙上阴影的表情中察觉到不对劲了。
最终我们来到了琴房的门前。回想起来,那也是我初次踏入那间如同专为她而打造的房间。
从裙子的隐藏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后,学姐径直朝凛然地伫立在琴房中央的三角钢琴走去。接着,她一语不发地坐上长形的钢琴椅子上,缓缓地掀开琴盖,把白皙的手指放上黑白分明的钢琴键后,扬起头深呼一口气。
下一秒,几乎快震破鼓膜的琴声以宛如核弹般爆裂的气势,于寂静的琴房中炸裂开来。
那也正是我首次见识到欣羚的才能。
音乐神童。
这名号是我后来向悦恩询问才知道的事实。
“咚!”
不知名的曲子仅仅演奏了数分钟,庞大的三角钢琴倏地爆出混浊的噪音。
“学弟……”
“嗯?”
握拳的双手按压着琴键上,犹如悲鸣般的余韵依旧在脑海中持续回响。
稍过几秒后,依旧面着三角钢琴的学姐开口说:
”学弟会站在学姐这一边的……对吧?”
“发生…什么事了吗……学姐…?”
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得一愣一愣的我,下意识地问出了从刚才就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疑问。
但我的话语似乎没有传入她耳中,低垂着头的她再次开口问:
“不管发生什么事,学弟都站在学姐这一边的……是不是?”
这种时候应该要回答些什么才好?
“那个……学姐?”
“学弟会站在学姐这一边的……对吧?!”
学姐第三次抛出几乎同样的疑问,只不过这一次失去了先前的冷静。
“啊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站在学姐这一边。”
尽管我仍是一头雾水,但最终还是选择顺着她的意做出回答。
“学弟不会骗学姐吧?”
“不会不会,我不会骗学姐的。”
“学弟没有骗学姐吧?”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欺骗学姐!”
“绝对?”
“绝对!”
“真的?”
“真的真的!”
“那学弟愿意听学姐说个故事吗?”
从踏入这间琴房以来就一直低头面着三角钢琴的学姐,现在终于把目光投射在我身上了。
只不过,与她的稚气的形象呈现明显的不协调感的深邃眼瞳中,映照不出任何事物。
“嗯,学姐尽管说吧!我会洗耳恭听的!”
“那~~学弟就听好咯~~”
学姐这么说着的同时,方才的落寞感早已不见踪影。
仿佛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当时,我还一度怀疑学姐是不是还身怀其他专长。
譬如说,“变脸”或者是“足以匹敌舞台剧演员的精湛演技”,之类的。
随后,学姐的白皙脸蛋绽开如同坠入爱河一样的幸福笑容,以少女情怀满溢的口吻向我叙述事情的来龙脉去。
只字片语中,蕴藏着不禁令人心跳加速、犹如暖流一样直击脑门,让我的脑袋变得热烘烘的。
或许这间琴房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打扫了,灰尘飞入眼睛里了的缘故吧?
我悄悄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露出专心聆听的模样以掩饰内心的凄凉。
学姐喜欢上某个男生了。
只不过她喜欢上的男生并不是我。
“咚!”
说着说着,庞大的三角钢琴忽然间奏出混浊不清的悲鸣声。
同一时刻,身形娇的演奏者似乎努力压抑着充斥内心的愤怒一样,深呼了一口气。
接着用像是在数拍子似的方式,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学弟会帮学姐的,对吧?”
“我我该怎么做?”
对“帮助学姐”一词摸不着头绪的我,战战兢兢地向学姐问道。
“让学姐忘了他吧”
“学姐我还是不明白”
“只要他不再出现在学姐的面前就好了这样学姐或许能够忘了他”
脑海中突然浮现好几个残暴的画面,我摇摇头试图抛开明显是犯罪的念头,开口说:
“这样真的好吗?学姐”
“学姐只要有学弟就够了只要有学弟就够了”
蓦地,学姐从三角钢琴前转过头面向我。
透彻的泪珠在眼眶打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禁让我哑语。
巧的门牙紧咬着粉嫩的唇瓣不放,仿佛是在努力压抑着快要满溢而出的泪水。
“学弟呜哇哇学弟不会离开学姐的是不是是不是呜呜呜”
待我回过神来时,怀里已多出一份温暖的物体。
最终被伤感完全夺走思绪的学姐,丝毫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老旧观念扑倒在我的怀中,像个孩一样大哭了起来。
依旧无法及时理解现况的我,眼神呆滞地微微低下头看向她。但却没法窥见她脸上的表情。
被泪水浸湿的校服紧贴着胸膛,预料之外的柔软触感几乎烧坏了意识的回路。
“学、学姐?”
我的双手只能半举在她娇的背上,不知该采取什么样的动作才正确。
“学弟呜呜呜学弟帮帮学姐吧学姐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呜呜呜”
我让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下定决心后轻轻地把右手搭在她的脑袋上。一边来回轻抚,一边说: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帮助学姐的。”
“呜呜呜”
“所以学姐别再哭了,这样会把眼睛哭肿的哦。”
“嗯呜呜呜呜”
我不知天高地厚地这么说着的同时,在脑海里思索着既不触犯校规,又能顺利帮到学姐的点子。
然后,某个谚语如同闪电般快速闪过脑海。
君子动口不动手。
只不过,我似乎曲解了本意。
——————
翌日放学后,我来到某个初中二年级的教室门前。
“你就是黄耀威吗?”
然后,这场至今仍处于进行式的悲剧就这样掀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