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墙上的空调捎来阵阵凉意,静谧的办公室中徒留下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回荡。
这间位于教师办公室内,以两道看似轻薄、具备隔音性能的间隔墙区隔成一个空间的个人办公室中,属于较大型的家具除了呈弯月形的淡褐色办公桌外,别无他物。
各种不同大的作业簿和教课书,依照各个年级的顺序整齐排列着。从这边即可看出班主任对自己的工作所怀抱着的热忱与对学生们的爱戴。
只不过眼前的班主任和我想象中的可是天壤之别。
坐在弯月形的“凹”入的位置,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坐在皮质的黑色办公椅上的班主任,连人带椅子地转过来面对着办公桌弯角的我。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上司正在盘问下属一样,散发着不容分说的压迫感,仰视着我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
我用无精打采的眼神俯视着班主任的,沉默半晌后,以略带玩笑的口吻说:
“如果我说我被三年班的女学生拐走,老师你会信吗?”
“不会。”
“说的也是”
“唉”
班主任百般无奈似地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随后换上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紧皱着眉头由上至下打量我一番。
“赶快给我从实招来,别再扯东扯西的耗费时间,目前还是上课时间。”
“老师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啊”
我双手向外一摊,挂上苦笑。
如同班主任所言,教师办公室外头的其他班级正在上课中。
当我和欣羚从琴房回到各自的教室的时候,班主任早已开始上课了。于是,在她的课结束以后,她向下一堂课的老师说明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后,直接把我带离教室了。
与其说是谈重要事,倒不如说是审问还比较贴切一些。
幸亏这里是班主任的个人办公室,我们的谈话并不会被其他老师听见。
该怎么说,在上课期间招见学生谈事情,往往都是谈些比较严重的事。
我单纯地只是不想惹人注目,不管是好的方面,或者是坏的方面。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初中一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班主任头痛似地单手扶着额头,吐出的叹息充斥着无奈。
“老师,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从来没想过班主任还记得我的事情。
或许是曾经担任过班长,和班主任相处时间较一般学生多一些的缘故吧?
我微微别开头望向窗外,过往的回忆像快速飞过窗口的鸟儿般闪过眼前。
经老师这么一提我才注意到,原来曾经的我,是那么的让现在的我打从心底厌恶着。
真希望来个完全失忆,或者是被邪恶的组织删掉自己的记忆的剧情发展。
每当回忆起去那段沉没在记忆深海中的黑历史,都会萌起一股撞墙死去念头。
“而且老师在那之后就出国了,会看得出差别也是很正常的啊。”
班主任在我初中一结束后,应允外国师范大学的邀请,在我初中二开学前的一个月出国继续深造了。
直到今年年初时才回到本校,直接升任成z文系的主任。
而在校当教师的年资只有一年的班主任,回校就职后就这么获得一间个人办公室,不知让多少年资较深、默默耕耘的教师都眼红了。
偶尔经过那些年迈的老师身边,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不停谩骂班主任的声音。
像是“让这么年轻的女人当主任真的没问题吗?”或是“哎哟,她一定是和董事有勾当的啦~”之类的闲言闲语。
不心听见的我还为此打了个冷战呢。
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年迈老师的心情。
好比说络游戏老是会送一大把好礼给长时间没登入的玩家,当作是欢迎老玩家的回归。
那些礼物往往都是需要大量的游戏币才能获得的稀有道具,同样引起勤勉玩家的不满。
勤勉玩家除了在世界会话频道谩骂游戏公司以外,甚至还集体攻击回归玩家以发泄内心的不满。
不管是虚拟世界抑或是现实世界,该有的角色还是会有的呢。
真是可笑。
那么,身为攻击对象的班主任,又是抱着什么心态来面对的呢?
“老师,请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我把视线从窗外的景色中抽离回来,不假思索地向班主任问道。
“为什么会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
“没为什么,只是想知道而已。”
“上个月刚满二十五有什么问题吗?”
班主任似乎不把自己的年龄看成不可公开的秘密,以干脆的语气告诉我。
还以为她会说“永远的十七岁”还是“女人的年龄都是秘密”之类常见的台词。
不过,一般会趁自己是“女人”的话,年龄都不了吧?
“这样啊,真年轻呢”
“别以为你可以靠这个话题蒙混过去喔。”
“我没想过要继续那个话题”
我摇了摇头,示意那个话题就到此为止而已。
“那么,老师应该知道的吧?时间能够改变一个人这件事”
“嗯。”
班主任一手抓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这大概就是班主任一开始要我说出的理由吧?
我舔了舔被空调吹得干燥的嘴唇,缓缓地说:
“既然科技会进步;生物会成长;地球会运转,为何老师会觉得,我还会是当年那个天真的模样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班主任的肩膀垮下来,微微低垂着头叹了口饱含着无奈之情的叹息。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
听到我的回答的班主任重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眼中看出我的想法。
“老师想说的是,为什么我看起来会是一副自甘堕落的模样是吧?”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正是如此。”
“呵。是吗,原来是这样吗?”
我一脸不屑地笑出声,对班主任的回答感到可笑。
“学校要的不是写在考卷纸上的分数吗?既然我都达标了,为何还要对我鸡蛋里挑骨头?”
“也不是这样说只是身为一名学生该做的本分——”
“身为一名学生该做的本分,不就是搞好成绩就行了吗?”
我擅自打断班主任的话,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只见班主任满脸狐疑,仿佛是看见了超自然现象一般用力皱着眉头。
瞧见班主任的那副模样,我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去反应了。
“对不起我失言了”
我愧疚地低下头以示歉意,心里尚有些不甘地向班主任道了歉。
“没关系,就到此吧,你赶紧回班去吧。”
“失陪了。”
说完,想一扫尴尬气氛的我迅速转过身,朝唯一与外界连接的门口快步走去。
“宇豪。”
手掌传来冰冷的僵硬触感,正当我要转动把手之际,班主任呼唤我名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视线越过肩膀,停留在班主任神色凝重的表情上。
“”
一阵寒烈的沉默笼罩在空气中,仿佛连同时间一并冻结了一般,刹那宛如成了永恒一样漫长。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转过身来正面承受着班主任倏地变得深邃的眼神。
“有些话,我想趁现在说清楚我不知道在我离开的那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若你不想说,我也不会深究”
“”
“或许正如你所言——世界一直在变化,生物会成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身为万物之力的我们,总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
班主任道出的片言词语,仿佛不是来自她的口中,而是来自更深层的地方。
我不自觉地对班主任的说词肃然起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尽可能不干涉到弥漫在空中的严肃气氛。
“只是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看见曾经积极活泼的你,成了如今这副不”
话说到这里,班主任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踩下急刹车,脸上显得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
“也许我有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说不定大部分的人类都是如此你刚刚说的话让我想起了这件事。”
“?”
忽然间被点指名道的我朝班主任投以疑惑不解的视线。
究竟是哪一句话成了班主任连接思路的线索,自己却完全摸不着头绪。
“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模样,没人有足够的资格指责你的生活方式。”
“哪又怎么了?”
班主任挂上宛如母亲在实行爱的教育一般柔和的微笑,继续说:
“即使他人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也千万不能迷失自我。”
“什么意——”
“好了。”
语毕,班主任用双手撑着办公桌,缓缓地站起身来。
萦绕在心头的疑惑宛如破土而出的草一样仅露出了苗头,立刻被班主任阻止继续成长了。
绕过办公桌,从桌上捧起一叠作业簿的班主任走到困惑的我面前朝我递出,示意我接下。
“帮我把这些都派回去给同学们,可以吗?”
班主任再次朝我轻轻地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作业簿以后,比想象中还要沉重的感觉不禁让我意识到老师们批改作业的辛劳。
“嗯”
班主任贴心地为我打开门,站在门旁目送我的离去。
除了捧在怀里的沉甸甸的重量,以及不停回绕在脑海中、耐人寻味的说词以外,从那间隔开来的办公室中我什么也没能带走。
————————
回到教室,我把作业簿随意放在供授课老师用的大型桌上。以轻描淡写的方式,向坐在桌子前的老师报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他二话不说地就让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班主任找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斜眼望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握着蓝色圆珠笔的惠一脸不安地看着我。
“不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稍微聊了一会儿。”
说完,我把视线摆向被百叶窗区隔成一格格的景色,心里顿时涌上一阵莫名的悸动。
“这样啊”
听起来有些失落的声音宛如微风一样轻拂过耳朵,但掺杂在其中的微妙情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
我一边咀嚼依旧纠缠在心头的话语,一边回溯稍早和班主任的对话。
千万不能迷失自己吗?
班主任失落的表情浮现在眼前,借此让我联想到自己究竟对她说了多么过分的话。
我用额头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搭在后脑勺的右手轻轻拍着后脑,试图以这样毫无根据的方式抹消那一段的记忆。
结果,我还是那个样子本质上来说一点都没改变。
什么“科技会进步、生物会成长、地球会运转”啊
亏我还能把这样中二的台词若无其事地说出口,而且对象还是比自己年长的班主任,脸都丢光了。
“那么”
声音再次传入耳畔,我微微抬起脸颊,朝音源望去。
端正的脸庞刻上浅浅的笑容,握着蓝色圆珠笔、一直不停在书写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刚才我也突然想起有事要办所以没吃到午餐”
“”
我一言不发地望着她,静静地等待她继续说。
“所以待会儿的第三次下课要不要一起吃?”
惠握着圆珠笔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反映着于内心波动的情绪。
惠的便当一向很好吃,刚刚的巧克力棒大概是消耗完毕了,饥饿感在胃中再次发起革命,似乎打算把本体折磨致死一样。
只不过
“对不起,第三次下课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拒绝她的邀请,简略地搪塞过去后,眼前的惠只是低垂着双眼,略显落寞地说:
“这样啊”
真的对不起
但是,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
我还需要帮学姐解决她的烦恼。
所以现在,真的是对不起了,惠
边想着,边姚望窗外的景色。
不知不觉间,原本蔚蓝色的晴空突然暗淡了下来。
原以为是布起了乌云的我还为此惊讶不已,稍过几秒后才知道,原来是纯白的云朵悠哉地飘过猛烈的太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