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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手肘作为支撑点,右手手掌托着脸颊悠闲地俯视着学生们奔过洋溢着绿色气息的花圃。
宛如海啸般的人潮向着学生食堂的方向蜂拥而至,那样的画面并不是“壮观”一词足以形容的。
只不过,最先浮现出在我脑海中的却是“惨不忍睹”。
从教室的前门数来,最后一排的最后一张靠窗座位——也就是“神位”的后面一张,正是我的城堡。
这里不单是地理位置优越,就连气候、景色以及私人空间都是总统套房级别的。
我就读的班级的座位排法是由两张桌子相连称为一组,一排内共六组,也就是十二张座椅。全班一共有四排,因此正好凑成能够整除的数目——四十八。
与我相邻而坐的惠大约只间隔了一个手臂长的距离。身为全球仅占据百分之十的左撇子之一的我,若是位子安排得不妥当,这样触手可及的距离感对我来说非常困扰。书写笔记或者是写功课的时候难免会发生手肘撞到手肘的情况,进而扰乱思绪。
所幸的是,我和惠的座位安排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偶尔陷入深沉思考的时候,靠窗而坐的我常常会与粗糙且冰冷无情的墙壁来个肌肤之亲。虽然这样的接触会立刻导致我的思考中断,但至少这样不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我移开托着脸颊的手掌,心翼翼地站起身子以避免椅子发出无谓的噪音。
伸了个慵懒的懒腰,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后,向着教室后门慢步走去。
正当经过惠的椅背时,传来一声“路上心”。
“嗯”
简短地回应惠的提醒后,我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蓦地,一阵夹杂着午后固有的青春气息的清风迎面吹来,心里不禁萌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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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跋涉来到位于南楼五楼——聚集全校的高中一年班级的所在楼层。
微微喘着气踏上最一个台阶后,眼角处瞬间捕抓到某个反射着光芒的黑色物体。
我仰起头一看,仿佛是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一般,反射着高科技光泽的圆球形监视器,犹如一只蝙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的一隅。
“还真的装上了啊”
我感到诧异地喃喃自语道。
背脊窜过一股恶寒,即使校长早在上一次的周会时已经向全校的同学报告过,但看见实体的时候心里难免还是会起疙瘩。
宛如深渊一样深不见底的黑色电眼,无时无刻都一直监视着同学们的一举一动,有种被关在监狱里的感觉涌上心头。
慢步拐过转角,看起来格外寂寥的长兴走廊顿时映入眼帘。
寥寥无几的高一生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的各个部分。
距离我最近、暴露空气中的皮肤肤色比我黝黑,唯有前臂的部分来的较白的高一男生,双手重叠在铺满锈斑的栏杆上,正一脸忧郁地望着晴朗的天空。
瞧他那副模样,多半是和球队的人吵了架,现在在这里假装伤心来博取他人的同情吧?
这单纯只是我的猜测。由于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因此我并没有让他的存在逗留在我的记忆中。
走过第一间教室,来到第二间教室的门前停下脚步后,向伫立在门前、似乎是这一班的女学生问:
“那个请问郑伟仁是这一班的学生吗?”
“咦!”
突然被搭话的女同学先是叫出声来,接着露出恐惧的神情,眼神不停飘忽的模样似乎是在寻找救援的样子。
“啊是、是的”
“那请问你能帮我叫他出来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找他谈谈,谢谢你了。”
我尽可能以客气的口吻叙述我的目的,只见女同学颤抖着的手在胸前举起,做出“五”的手势示意要我等一下后,慌张奔进教室里头。
我一百八十度转身面向栏杆,视野顿时辽阔了起来。
坐落在远方、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历史古迹收入眼帘。三五成群的鸟儿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翱翔,仿佛是一家大在旅行的途中一样维持着三角的队形以免走失。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一把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过头一看,从名字联想到的形象瞬间被站在展现的样子完全破坏殆尽。
与名字戳然不同的瘦男生用食指托着半框眼镜,一脸神气地问道。
“你就是郑伟仁吗?”
“正是。”
我还以为会人如其名,是个高大魁梧的男生呢
算了,倒不如说这样更好,这不碍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那么,能不能麻烦你跟我来一趟?”
我挂上营业用的微笑邀请,只见他先一脸困惑地皱着眉头,犹豫半晌后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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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在前一次的周会中——大概是三天前的时候,校长似乎有向全校学生宣布将于近期内,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安装上监视器。
至于理由,好像是因为上两周在校园内发生了殴斗事件,引起部分学生的家长的投诉以及谩骂。
而至于受害者与加害者,由于双方都不愿意把事情的来龙脉去全盘托出,以致最后校方以停学处分的方式让事件速速收尾。
当然,这种有损校誉的消息要是传入媒体的耳中的话,短时间内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我校学生除了被封口以外,较好事的家长们也被校方以不便于公开的方式安抚下来。
而这件事情最后也在时间的冲刷下逐渐淡去,最后消逝在过往的彼端。
至于对校内发生的各种大事浑然不知的我,也是从惠的口中听说到的。
记得那一天放学前的最后一堂课时,在不知不觉间布满乌云的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细如针的雨丝随风飘落。虽然不至于淋成落汤鸡,但过去的经验却告诉我,看似无害的陷阱始终还是陷阱,绝对不能看它。
于是,归属于塔公车回家部,简称“公车部”的我们俩最后决定留在校内坐观静待,决定等乌云消失后才踏上归途。
由于校方规定教室门口上锁的最后时限为下午五时正,距离那个时刻的到来约莫还有两时半,因此我们俩干脆逗留在教室内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琐碎的事情。
“你有听说最近的那个干架的传闻吗?”
惠振笔疾书地把历史课本上的内容统统写入一本便于携带的型笔记本中,开口对我说道。
“没有。”
不舍得从说里抽离视线的我,不假思索所地给与回应。
或许是出自于最初对她的印象早已深烙在心中的缘故,那个时候的我无心地籍着话题发展的方向,顺势问了曾经涉嫌过这领域的她是不是对殴斗事件的内情有所眉目。
待我察觉到自己提错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把话撤回去。
吐出口的话乘着风飘入惠的耳朵里,但她并没有勃然大怒,五官端正的脸庞上也不见嫌恶的表情。
与之相反的,惠只是低垂着眼帘,微微扬起的嘴角并不是因为感到开心而往上扬。
那样的微笑,在我的眼里看起来格外悲怆,心如刀割的疼痛感让我立刻低下头、慎重地向她道了歉。
“对不起”
对自己所犯下的错,我仍旧会负起该负的责任,这是我的基本原则。
“没、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我没事哈哈”
惠忽然把视线抬起来,仿佛是在顾虑我的感受一样一边用力挥手,一边要我别介意。
“比起这个!”
惠立刻换了个口气,用偏高的音量说出转换话题常用的开场白来一扫忧闷的气氛。
“我倒是有听说‘那边的人’要他们的部下假扮成我校的学生,把某样东西带入校园,暗地里贩卖给其他学生的样子”
我想要是真的存在假扮成学生的非本校生,也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吧?
毕竟本校的学生人数多得没办法把每个人都记起来。就好像我都不记得坐在我前面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那会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祥没有告诉我。”
惠摇摇头,表示完全没有头绪。
“祥吗你们还保持联络啊”
祥,没记错的话全名好像是“许海祥”。据惠自己所言是她的儿时玩伴,换言之也就是青梅竹马。本人我是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偶尔听惠不经意地提到他,所以我根据惠的描述让心里有个大概的形象以及样貌存在。
海祥好像是两、三年前从外州搬回到惠家的正对面,因为方便以及在这里有熟人的关系,报读了惠转校过来前的中学。如今仍在那所乌烟瘴气的学校就读。
窗外传来“唰——”的巨响,想必是下起大雨来了吧。
“偶、偶尔而已啦再怎么说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了你别误会”
不知何故,惠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潮,慌慌张张地别开和我对焦的视线,最后的部分声得我完全听不清楚。
“是吗我没有青梅竹马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而且”我稍微顿了顿,转头姚望大雨倾盆而下的窗外,继续说:
“时候的同性玩伴因为中学不同的关系,也渐渐没有联络了不过我是无所谓就是了。”
朋友什么的,都是一堆无用的人际关系,只要未来要走的路不同,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还不如从最初就不要和别人有所瓜葛,还比较轻松自在。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很要好的儿时玩伴呢”
惠望着摊开在桌上的笔记本和历史课本,嘴里泛起笑意。
这次是因为什么而扬起嘴角?
我无法从她的表情上窥见任何答案。
放弃思考的我把视线摆回说上,逐字阅读了起来。
“不过海祥说,他收到有人在他学校卖兴奋剂的风声。”
“兴粉啥?”
突然冒出的陌生词汇不禁让我发出呆愣的声音。
“兴奋剂啦,你丫的这种东西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啦讲出来很不好意思的”
惠的口头禅久违地复活了,只是最后的她似乎碎碎念了些什么。
“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我也不清楚,这是海祥告诉我的,要我多加心你也要心别碰上了”
尽管对于惠刻意更改对海祥的称呼方式抱有疑问,不过由于不重要所以很快就忽视掉了。
“要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啊?搞得人心惶惶的”
“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用擦的方式来生效的”
惠用蓝色的圆珠笔抵着脸颊,抬眼望向天花板思考片刻后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理了啦!”
听得一头雾水的我最后索性放弃理解,粗鲁地搔搔后脑勺后,接下去说:
“反正我除了你们三个以外没有其他熟人,不会有人来愚弄我的啦!”
“我们三个以外你不是还有那个学——”
话到此,惠连忙掩起嘴,仿佛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样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那个学?”
没把话听清楚的我朝她投以疑惑的眼神,但惠只是在胸前连忙挥挥手说:
“没、没事没事比起这个,你看,雨停了,我们回家吧。”
我追着她的视线望去,充斥着忧郁气氛的乌云早已不见踪影。拂入教室的清风掺杂着雨后的清香,空气犹如是被雨水刷过一样,闻起来清新舒爽。
“嗯”
迅速收拾好各自的物品后,我和惠肩并肩地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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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其他要说的了,你可以滚开了。不如说现在立马给我消失在我的眼前,否则我让你的名字从班级点名簿里消失。”
我依旧保持着营业用的笑容,笑眯眯地对站在面前的郑伟仁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
“我、我我我要去跟老师报告!”
半框眼镜后的瞳孔被恐惧支配,像只胆的狗一样不停颤抖着。
“去啊,你胆子够壮的话你就去啊,我不会阻止你的。”
“我马上就去——”
“只不过”话说到这里我稍微顿了顿,清清喉咙后继续说:
“你和上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一慌神就会报告到训导处去呢”
我装作伤脑筋似地用食指抵在太阳穴上,接着抬起头望着他问道,或者说征求他的意见比较贴切。
“你说怎么办呢?”
“你、你你刚才说要是不再去找上官的话,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是吧?”
郑伟仁战战兢兢地问道,我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说:
“是的是的,这点你可以尽管放心,而且现在这里是校园的无人角落,没有人会听见我们的对话啊!刚才的对话也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我再次向他确认道。
只见他点头如掏蒜,答应说:
“我、我保证那我可以走了吗?”
“嗯,赶快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语音未落,郑伟仁一溜烟似地从逃离我的视野了。
稍过几秒,确定四周仅留下我一个人后,我用手扶着墙壁,差点瘫坐在地上。
“好累我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唉。”
叹了口夹杂着安心与无奈的气息后,趁还没有其他人出现以前朝着琴房的方向走去。
“好饿”
肚子发出强烈的抗议声,即便如此,还是得先向学姐报告才能让事情告一段落。
“看来,下次得自行携带方便带在身上的干粮了”
此时,最先浮出脑海的却是蓝色与粉红色的便当盒。
不知惠她吃午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