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十三节 地下的王者

　　第二十三节地下的王者
　　异族的蓝眸四下散开跑出十几步，觉得危险性小了，或停下或放慢脚步，回头向刚才他们聚集的中心望去：那里，他们慌乱四下逃窜时甚至没来得及带走的躺着的几个重伤或已死的同伙，此刻，尚活着的正万般痛苦地嚎叫着，耗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翻滚着，他们每人的身上爬满了至少上千只的一种大头的红棕色的斑纹蚂蚁。
　　真正惊人的是，几个翻滚哀嚎着的异族蓝眸人的旁边，一个直径尺许的土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面拓展着范围，一面向上隆起着，随着由里向外翻出的土，一些夹杂在泥土内的蚂蚁滚落出来，用触须嗅嗅，便又爬到了几个异族蓝眸的身上。
　　大长老妄吃惊的说：“斑纹羯蚁。”
　　族长蓬肯定道：“对，是‘牛头红棕斑纹羯蚁’。”
　　五长老艾却已经叫喊着发出着命令。
　　几百的射鱼族人向码头的一排房屋跑去。很快便从屋内拎出一个个百十斤重的坛子。他们冲进蓝眸族勇士让出路的圈子内，对异族蓝眸大喊大叫，并用手势让他们闪开；同时隔着几米，迅速将那个还在隆起的土包及几个躺在地上的异族蓝眸围在中间。此时，那个土包直径已经接近一米，高度有一米半多了，并且还在继续增加着。此时几个异族的蓝眸，已经一动不动，露出的脸手脚等，完全被斑纹羯蚁覆盖，看不清里面什么样了。射鱼族人打开坛子，是满坛子的树脂油，他们撒成一个油带宽度很大的圆圈，把土包和几个被羯蚁爬满的异族蓝眸围了进去。
　　大长老妄盯着中间的那个增长的土包，嗓音焦急地说：“要炸穴了。快！快！”
　　几十个射鱼族人跑进了蓝眸族勇士的包围圈，他们手里拿着用枯草扎成的火把，并已经浸上了油。他们在地上淋油的圈子外面围圈站好，将火把点上火，等待着命令。
　　异族的蓝眸见状，要从射鱼族人进来的通道出去，还未靠近，蓝眸族的勇士们并未放低拉开弓的箭，低声吼着，发出警告。
　　队长再次做出放下武器的手势。
　　一个异族蓝眸人轻摇着头，将信将疑，并未停下脚步。
　　一声弓响，一支箭矢射中他的左上臂。异族蓝眸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右手抓住箭矢射中的地方，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冒了出来，他痛苦的在地上扭动着身躯。
　　几乎同时，勇士队长放箭的命令手势就要做出。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闷响，在所有人最中央的那个膨胀的土堆炸开了，顿时，红棕色泥状物涌动着四下弥漫开来，那是无数牛头红棕斑纹羯蚁粘成的团和球。
　　五长老艾大声喊道：“点火。点火。”
　　手持火把的射鱼族人立即将手中的火把投入到地上的油中，“轰”的一声，地上燃起一个火焰圈子，火苗蹿起一米多高，火带有两三米宽。
　　那个炸开的穴洞口径接近一米，千万上亿的牛头红棕斑纹羯蚁如泉水般“骨突骨突”冒出，四下漫延，它们不知回头，勇往直前，穿越火带时被烧得“噼啪”作响，火烟升起即被轻风吹得四下飘荡，散发着怪异的香味。
　　此时，火带圈内已是一片涌动的红棕色，里面的几个被羯蚁覆盖的异族蓝眸，还保持着人体的形状，从他们身上河水般流过的羯蚁缝隙间可以看到，衣裤外露出的他们的头颅手脚，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
　　或许受到刺激，一个异族蓝眸大声喊道：“我们要出去。”声腔中充满歇斯底里的恐惧。然而，蓝眸族勇士不为所动，对着他的还是拉满弦的弓箭。
　　有一个异族蓝眸弯腰将手中武器放到地上，眼睛却紧盯着对面蓝眸族勇士们手中的弓箭，一副紧张恐惧的神情。然后，他慢慢移动脚步，向射鱼族进来的通道走去。蓝眸族勇士的弓箭没有随他的移动而移动。他胆子越来越大，渐渐加快步伐，最后几乎是跑着出了包围圈。
　　射鱼族人建立燃火带的任务完成了，他们呈松散的队伍快步穿过蓝眸族勇士的封锁圈。
　　八长老蒙看着牛头红棕斑纹羯蚁的巢**惊异的说：“不对啊。通常牛头斑纹羯蚁的**只有这个三分之一大小，这个如此巨大，而且，出来的羯蚁到现在还没有减少的迹象。难道这个蚁穴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羯蚁？”
　　妄说：“我也觉得有什么问题。牛头棕纹羯蚁的巢穴，一般不建在人类活动区域的，这是怎么回事？”
　　六长老芾说：“这一带有牛头棕纹羯蚁活动我们知道，地面上偶尔见到零星的几只。但有这么大的巢穴，实出意外。”
　　族长蓬说：“这是一个老巢穴了，至少上百年，不然不会出来这么多的羯蚁。我是在想，这是怎么了？一直安稳的牛头棕纹羯蚁，为什么今天突然炸穴了？”
　　五长老艾指挥者射鱼族人，又提着一批盛油的坛子站到了燃火带的圈外，准备添油。
　　六长老芾说：“我一直研究种植和饲养。我给提供一个红棕羯蚁炸穴的可能的缘由吧：是这些异族蓝眸人身上什么特殊的气味，要么使得牛头红棕羯蚁受到获得大食源的诱导，要么是羯蚁得到什么危险信号，引发了它们的斗志。一种是获得食源；一种是消除危险。但无论是哪种，依牛头斑纹羯蚁的秉性，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蓬问：“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芾：“撤离，远离崖口码头。”
　　蒙：“我们的码头怎么办？放弃不用了？”
　　芾：“只要不是蚁潮迁徙就不要紧。如果是蚁潮，那么，它们迁徙的方向，就是那个方向上的所有活着的动物的灾难。大神保佑，如果是羯蚁迁徙，它们的路线千万不要是塬的方向。”
　　这时，喀喊道：“你们看！”
　　众人紧张地向蚁穴看去。
　　不知何时，燃火带圈内数以亿计的牛头红棕斑纹羯蚁，已经莫名的停止了前赴后继的向燃火带的冲击，蚁**毫无见少地向外涌出蚁泉，继续漫延，在地上相叠着铺起很厚的一层。
　　突然的，像谁发出了一声号令，亿万的羯蚁几乎同时分成数片，向各自片的中心聚集，随后滚动着，形成一个个圆球，间距相等，速度均匀；当球有人头大小后，又像谁发出了一声号令，一齐向四周的火带碾压过去；同时，蚁穴还在不断地涌出牛头红棕斑纹羯蚁，形成新的的圆球。
　　燃火带的火势已略有减弱，火焰降为半米多高。牛头红棕斑纹羯蚁形成的圆球冲进火带，外层的羯蚁被火烧得“噼啪”爆响，层层剥落，但球还在顽强地滚动着，只是越来越小，接近火带边缘时，只剩下拳头大小，马上就要冲出燃火带。不过，只是这样一个球，里面也有几千上万只牛头红棕斑纹羯蚁。
　　“快！快！”五长老艾急声大喊着：“顺着每个牛头羯蚁球的滚动方向洒油点火。快！快！”
　　射鱼族人飞快地执行着命令。
　　一条条油带顺着羯蚁球滚动的方向形成，并被点上火。顿时，巨大的火焰圈带外面，像是燃烧的星球发出了光芒，耀亮而壮观。
　　冲出火焰圈的羯蚁球并不会改变方向，只会一往直前，它们最终被消灭在如圆圈火焰带辐射伸延出的漂亮的光芒带上。
　　然而，无数的羯蚁的圆球还在火焰带圆圈内生成，不断地向外滚动冲击。火焰带的火势越来越小，羯蚁球穿过火焰带被烧掉的层数也越来越少，由此需要洒油的圆圈火焰带伸延的光芒带也越来越长。
　　一个崖口码头负责的蓝眸族人向五长老艾报告：“我们没有油了。”
　　族长蓬焦急地问：“怎么办？”
　　五长老艾望着火焰带内中央蚁穴不断涌出的牛头红棕斑纹羯蚁和丝毫不见减少的向外冲击的羯蚁球，竟然一时无奈地呆愣在那里。
　　这时，一直在观看的甚至被人蚁大战的场景刺激得有些兴奋的异族蓝眸们，也感觉出不妙，想要脱离这个危险的境地了。他们一个头头模样的人，看着蓝眸族勇士们一直平举着的开弓的箭矢，未敢造次，而是冲着发着愣的五长老艾大喊大叫，做着要带着他们的人出去的手势。
　　艾回过神来，很轻蔑地看他一眼，转头对勇士队队长说：“这些羯蚁就要冲过火焰带，我们没有时间了。再给他一次警告，不放下武器就消灭他们。”
　　勇士队队长又将示意放下武器的动作做了一遍，然后毫无间歇地下达开始准备放箭的口令。
　　所有的异族蓝眸们都看懂了蓝眸族勇士队队长的意思。他们惊恐起来，一部分举起武器对峙，一面慌张地回头看着身后亿万羯蚁球就要突破的火焰带，同时和他们的头激烈地争论着。
　　尽管听不懂蓝眸族勇士队队长发出的口头命令的意思，但他的肢体语言，即那个指挥放箭的手势大约还是能看得出的。异族蓝眸的头急得大喊，同时命令自己人迅速放下武器。
　　有几个感觉不好的异族蓝眸人迅速将手中的武器扔了出去，还有人犹豫着似不舍气般陆续地放下。他们的几个人又争论一番。之后，所有人放下随身携带的东西，走前几步，双手抱头，在一个人口令下，站成了队列。
　　这种形式的缴械，蓝眸族人没有见识过。但对方明显的放弃了抵抗。
　　八长老蒙冷冷地说：“只要他们一轮攻击消灭不了我们三分之一的勇士，我们蓝眸族的勇士们就能一次要了他们全部的命。”
　　然而此时，族长蓬及其他长老们的注意力，全部被场地最中央的牛头红棕斑纹羯蚁吸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