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章 蓝眸族

　　第八节族长继承人的规定
　　人马星球周围繁星无数，许多没有生物。有生物的星球也不少，但有高等智慧的人类的只有人马星球。而人马星球上，蓝眸族经过若干万年的进化发展，已成为人数最多最大的人类种族。
　　蓝眸族在发展进化中，形成若干族规。
　　关于族长的产生，有这样一些规定：族长加十大长老共十一大家族。族长每百年一换，族长的继承人则由十大长老家族轮流出。在一届族长任期九十年的时候，轮到的长老家族从恰好在这一年行冠礼——即进行成人仪式的少年中选出一人，确定为族长继承人，而一旦被确定为族长继承人，则蓝眸族全族竭力培养，直至十年后接任。新族长接任后，该家族在蓝眸族内担任长老的人，则要卸掉长老头衔；而退任的老族长的家族，则出一人接替空出来的长老位置，成为新的长老。一般来说，卸任的族长不再进入长老会。
　　今年恰好到了选定族长继承人的年份。
　　这一轮到了大长老妄的家族。妄的嫡长孙竻正好适龄，被确定为族长继承人，一切顺理成章。妄在竻出生后不久，就召集其他长老，和现任族长蓬一起，确定了此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蓝眸族一条关于族长继承人的特殊规定竟然生效，这是数万年不曾发生的事情，或者说从来不曾有过。
　　这条特殊的规定是：如果大神“梅西耶”之子诞生，他就是必然的蓝眸族族长继承人。而确定是否“梅西耶”之子的唯一条件，他必须出现或说诞生在大泽。按古老传承解释，那是大神为提高他的生命力而特意这样安排的。于是，族长蓬按照大神“梅西耶”的示谕，从大泽寻回了喀，并让喀取代了大长老的嫡孙竻，确定为族长继承人。
　　这样的事情在蓝眸族的历史上从没有过，但在竻将成为族长继承人的时候发生了。好在族规没有把事情彻底定死。族规说，如果在冠礼上有行冠礼之人挑战“梅西耶”之子，并且将他击败的话，那么“梅西耶”之子将不再具备族长继承人的资格。当然，这种挑战资格只有长老家的有可能获得族长继承人的人才可以。
　　喀的出现还造成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他最终接任了蓝眸族族长，因为没有新的长老位置的空缺，那么，老族长蓬如何安置？实际是说，族长蓬卸任后，他的家族的长老位置从哪里出？
　　现在，这一切问题都暂时留到以后解决。因为，至少大长老妄的孙子竻已经向喀提出了挑战，如果挑战成功，竻成为蓝眸族族长继承人，那么，现任族长蓬卸任后的去向就不再是问题。
　　蓝眸族有十大长老，千年轮回才能得到继承族长的机会。所以，这次轮到大长老妄的家族，他不愿意放弃。
　　妄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至少他认为自己要比现在的族长蓬更有理想。他不喜欢蓝眸族就这样安逸地生活，他认为这样下去蓝眸族的生存能力将越来越差，会毁了蓝眸族。蓝眸族需要锻炼，需要战斗的锻炼。蓝眸族不仅要为维持生计而狩猎，还要向低端的种族开战，夺取他们的地盘，将他们的生存能力降到最低点，使他们形不成战斗力，使他们永远不能抵抗，这样，蓝眸族的安逸才更能得到保障。
　　曾几何时，妄仰望天空，感慨长叹：那里有什么我们谁会知道？千百万年来，我们有许多外星域生物来客的传说，有的成为我们星球的住客，如南面万里之外的夏族，有的却与我们的星球展开大战，似乎要占领或毁灭我们的星球。我们没有能力到外星域去战斗，但至少要把本星域统一起来，那样会更好地抵御外面的侵略。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妄之所以这样感慨，是因为他有单独的家族的祖训，古老而悠远。那祖训说：来自于外星域的灾难差点毁了我们的星球。那是外星域的另一种生命，他们强大而凶残。我们的星球之所以没有毁灭，是因为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蓝眸族号召并发起全星球的有智慧生命参与了抵抗，建立了联合组织和统一指挥，最后，击败了外星域的侵犯。那时蓝眸族的族长，正是妄的直系祖先。他有感于星球统一的诸多利处，想实现这个目标。但持续了几年的保卫星球的战争，不仅使得各种族都伤痕累累，蓝眸族本身也受到重创，无力再进行统一战争。况且，那时有许多智慧种族的实力，并不低于蓝眸族。妄的祖先英雄扼腕，慨然叹息。他告诫家人，也告诫蓝眸族人：那些侵犯者，他们还会再来。
　　妄的祖先的遗训蓝眸族人早忘记了，或许当初就没有人记得。但妄的家族却流传下来，尽管只是家族嫡系长辈口头相传。按照族规，妄的家族无数年来有不少人做过族长，但似乎没人有过统一星球的想法，或者，当时条件也不具备。现在，到了妄这一辈的时候，首先外部条件有了，数年发展过来，蓝眸族已成为星球智慧最高的人类里最大的种族。只有智慧最高的人类有统一星球的思想和希望。或许人类里只有蓝眸族有统一星球的思想。而现在看来，蓝眸族里，只有妄有统一星球的思想，蓝眸族的强大，又给他提供了无尽的希望。
　　蓬做族长的时候，妄空有思想，因为一切都是族长说了算。现在竻有了希望，他怎么能放手呢？竻在冠礼上能成为族长继承人，并在十年后当上族长，他就可以辅佐竻，把族人带上富足强盛，使蓝眸族成为星球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像现在徒有虚名。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喀，一切发生了变故。
　　喀是在现任族长蓬的教导下成长起来。他的思想，毫无疑问地也继承了蓬的安逸生存的理念。从现在的喀看，他是不会带领族人去战斗征服。他像蓬一样，倡导太平和睦，不仅对高等智慧的人类，甚至对待半智慧人类及其他生物，都友好相处。
　　如果让喀做了族长，难道我们还要再等一百年吗？尽管蓝眸族人的寿命有两百多岁，但已步入老年的妄可不能再等了，他自己都不相信老态龙钟之后还有什么雄心壮志？所以，他不愿放弃，他要竻在冠礼的时候挑战喀，他庆幸蓝眸族还有这样可以让竻重新夺回族长继承人权利的族规。
　　但喀确实不是一般人。没有人会明白他如何诞生在大泽，那是一个只有孖能够生存的地方。更令人惊奇和不可想象的是，任何到大泽的人都会死在孖的手里，喀是如何诞生和存活，并等到族长蓬得到大神“梅西耶”的示谕，把他从那里带回呢？也由于人们的想不到，喀也具备了一般人所不具备的能力。在成长中，他几乎是同辈少年不可战胜的人物，勇敢智慧，能力非凡，未及冠礼，狩猎便达到甚至超越成人的能力。这也是大长老妄最忧心的地方。竻虽然有挑战喀的权利和机会，但他的能力呢？显然和喀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所以，万般无奈中，他的儿子荼提出要到大泽寻找击败喀的方法时，他默许了。为了蓝眸族的将来，妄做出了牺牲的选择。因为，尽管荼号称蓝眸族第一勇士，但到大泽还是万死一生。没听说过谁在孖的地盘上能活着回来。只有族长蓬例外，因为他是受到大神“梅西耶”启示而去的，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大神的庇护。
　　或许大泽能找到击败喀的方法。
　　但荼怎么了？尽管他活着回来了，可至今浑浑噩噩。他在冠礼前能清醒过来吗？他找到喀的弱点了吗？大长老妄曾经想过让族里的神师荒给儿子荼卜上一卦，可荼偷偷到大泽的事又怕泄露。
　　妄忧心忡忡。
　　对于带领蓝眸族统一星球的抱负，大长老妄一直深藏于自心，甚至对自己的儿子们也未提起过。他曾经试探于族长蓬，结果蓬一丝那样的念想也没有。另一方面，妄也曾有过由自己的家族来完成这个宏伟理想的愿望，成就自己或家族对于蓝眸族的不朽伟绩。
　　妄曾经设想过，如果竻真的获得族长继承权，并最终当上族长，在辅佐竻一统星球的过程中，对于自己的抱负的实现，主要担忧的就是星球太辽阔了。他年轻时也是蓝眸族著名的勇士，在少年和成人后数次百万里探险历练，知道大地的无边无际和无数的人种部落。但这并不影响妄的雄心。从实际角度出发，只要蓝眸族能涉足到的，只要这些区域内的高等智慧人类——比如南方万里之外的夏族——能臣服蓝眸族，就足够了。这也是妄的最终目的。为此，他才不顾大泽的危险，指令儿子荼去那里，试图在喀的诞生地，找到孙子竻能够击败喀的方法。
　　妄的心是焦虑的。儿子荼在大泽得到了什么际遇？他为什么昏迷？他找到喀的弱点了吗？一切答案要等到荼的醒来。
　　妄已接到族里要开长老会的通知。蓬在通知长老们时提议，让喀参加会议，从现在开始培养。妄本来是要反对的，毕竟还没最终确定喀为族长接班人，但灵光一闪，想到：如何不借此机会让竻也参加长老会呢？毕竟竻目前还有着成为族长继承人的机会的，身份不如喀，但资格是一样的。如此给竻争取一个机会，对竻的信心及勇气，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提升机会。
　　妄虽然希望竻能成为族长继承人。但在实际争取中，他还是感到深深的惶恐和不安。因为，祖训里明明说大神之子之所以降临，是为了拯救蓝眸族的灾难，可以说是天赋职责。那么，他也就一定具备特殊的别人不能有的能力。如果这样，竻取回族长继承人的资格，却没有那种可以消除灾难的能力，该怎么办呢？每考虑到这个问题，妄的心里便觉得没有了底。
　　喀不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还没有显现，但综合素质肯定已超越蓝眸族的其他少年。但仅凭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些肯定不够，他必须有超凡的能力，并呈现给大家，才能使蓝眸族人信服，并在他的带领下，克服尚未知晓的未来的灾难。
　　或许是因为喀的年龄还未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