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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萤火时光录 / 第7章 信王来了

第7章 信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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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走进白塔寺附近的一家面铺,对掌柜的说:“来碗面条。”他说话略带鼻音,看着老实巴交的不爱说话。
  “好嘞!”掌柜的说。
  这个老头不言不语,每次交完钱也不爱和别人搭讪,吃完饭抹嘴就走。最近,他经常关顾这家店。
  “嘿,老头,你这是干嘛的啊?”店里打杂的伙计按耐不住好奇问道。
  “我会锔东西。”老人的鼻音说出的话让他略带喜感。
  “会锔什么?锔锅锔碗?”伙计继续问。
  “锔大家伙。”老人头也不抬,自顾吃面。
  
  ******
  谷雨前五天。
  周六。
  若尘偷偷跟随着一位20岁出头的姑娘,地理坐标:灯市东口。他打扮得比平时讲究,街道空空,来往的车辆压不过若尘的心跳声。
  他等姑娘从一家服装店出来。
  “老师…”若尘轻声叫她。
  “这么巧?”姑娘一脸笑容。
  “我...我喜欢你。”若尘对她表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姑娘呵呵笑:“所以呢?”
  “老师…我…”他脸红。
  “我知道,以后别提了。”姑娘答复道,她停下脚步。
  “以后别跟踪我!”她继续说,“我是你老师。”
  那是少年第一次和别人告白。
  他的心里一片空白。
  后退几步。
  一下子撞上服装店门口的石柱。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寺庙内。他回想自己撞上的石柱。似乎并不是石柱。
  “灯市口!”他大悟道。
  刚才的石柱其实是狗神庙门上的石狗。以此为媒介,他来到了这间寺庙。换句话说,他穿越了!严格讲起,狗神庙其实供奉的是二郎神,因此更严格的说,这里应该叫二郎庙!可是这个庙也太小了!夸大估计也就20平。
  “要说这二郎神在中国民间俗神信仰中的影响也算得上是相当广泛,可看这庙产实在有些寒酸啊!”若尘摇头。
  后知后觉,他猛然想起些重要的问题:他被困在几几年?还有,他怎么回去!?这些问题让刚失恋的他完全感觉不到失恋的痛苦。
  空荧和柚子从德胜门坐车去十三陵。他们打算去思陵。在若尘被困之际,空荧和柚子已经下车抵达目的地。
  “继萌没再出现过。”柚子轻声说。
  “嗯。”空荧点头。
  绿色长满墓地周围。破败不堪,一片狼藉。墓地被家用大铁门关着,但没上锁。门口的守陵人似乎在睡觉,因为空荧和柚子进去时,只听见门房传来的收音机声,守陵人没有制止她俩。陵墓杂草丛生,有几棵死去的树上面全是蜘蛛。杂草中隐约可见政府在这里设置的“国家重点保护文物”的牌子。
  “我们去上面!”柚子指着入墓室前的最高城墙。
  “好。”空荧说。
  她们走上前,发现通往城墙顶端的门是锁着的,还贴着一张纸条。
  柚子手快把纸条撕下。
  “别!”空荧迟了一步。
  那一刻,刮起了一阵狂风,一群乌鸦从门里飞出。这现象,也就持续了几秒钟。
  “你看门开了。”柚子说。
  空荧没说话。
  她预感不太好。
  走上城墙。
  清风拂面。
  正所谓安抚人心,加之防止满汉矛盾加剧,这座墓地正是清军入关后匆忙安置明代最后一位君主朱由检的地方。这里本是埋葬妃子的陵寝,但迫于无奈,思宗朱由检被安葬于此,定为思陵。随着风吹雨打,几百年过去,这里已经破败,门口的石碑,被风化的字都没了。杂草丛生,各种植物因为没人修建,真是疯了似的长啊。
  “还打算找他吗?”空荧站在墓地最高处。
  “不知道。”柚子说。
  “如果可以起死回生你愿意尝试吗?”
  柚子没回答空荧的质问。
  因为,二人的谈话被守陵人打破了。
  “你们干什么呢!”守陵人推开门房,跑到陵墓中间冲上面的俩人怒喊。
  柚子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是不能上去。就赶忙拉着空荧下来,一个劲给那人道歉,然后灰头土脑地拉这空荧跑了出去。
  守陵人望着她俩地背影长叹:“封印还是被打开了。”
  “空荧大小姐!”若尘的声音传入空荧耳中。
  “你在哪儿?”她问。
  “我好像被困在民国了。”他说。
  “在哪儿?”她继续问。
  “二郎庙。”他说。
  “纪昀在《滦阳续录》记载:其庙面西,而晓日初出,辄有金光射室中似返照。”
  “得勒,你是要我等明天早上碰碰运气吗?”
  “是。”
  要说起这座“狗神庙”或“二郎庙”,有一个奇观,人们称之为“回光返照”。说得是每逢早晨日出时分,二郎神庙便有金光直射室内,人们对此颇感神奇,因为庙是座东朝西,背对着太阳,怎么会有阳光呢。后来纪晓岚研究一番发现,原来这座庙的庙基与紫禁城内中和殿在一条直线上,东西相对。中和殿四角攒尖顶的正中有一个高三米的金黄色宝顶。镏金的宝顶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太阳光再反射到仅有2里之遥二郎神庙内,便形成了“回光返照”这一奇妙的景象。
  “那可是清朝,我现在被困在1942年!”
  “殿上火珠映日,回光时你就能回来。”
  “明天早上见!”
  晚饭时间。
  #丽景轩
  “少了本书。”爷爷对空荧说。
  30平的休息室坐北朝南。被爷爷放了一张两层的单人床,紧挨着单人床的是一个落地顶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古籍。另外,还有两张桌子。一张是空荧学习用的,一张放了电磁炉等一堆厨房用品。
  天气太热的话,吃饭有时候会搬到御花园的亭子里。
  这天便是。
  爷爷提了壶米酒,端着下酒菜和空荧在亭子里聊天。
  “嗯?”空荧应声。
  “《令》不见了。最近谁来家了?”爷爷问。
  “柚子。”她说。
  爷爷点点头。
  “明天和我去白塔寺一趟,寺里住持说白塔裂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嗯。”看爷爷脸色不太对,赶紧转移话题问:“掠呢?”
  “零回来了,估计这会儿它丫地正把酒言欢呢。”爷爷道。
  #鼓楼
  “怎么样?天界那边有结论吗?”掠着急问。
  “空空暂时没事,那边答应不会动手。法器也借到了。”零化作人形道。
  “呼!”掠松口气,“从去年立冬,等到谷雨,你才回来。”
  “春天的末了,这鼓楼上借着月光能看见景山的牡丹。”零走出殿门,指着南边道。
  他一袭银色的长衣。
  少年模样。
  除了耳朵还是狐仙样子。
  鼓楼坐北朝南,为重檐三滴水木结构的,也是中轴线北端的地标建筑。朱红色在白天看来很耀眼,8号地铁什刹海站出来最先看到的一定是鼓楼。
  “喵,定更了。”掠顺着零的方向看去。
  并排而站。
  “谷雨时节赏牡丹,还挺应时应景儿。”掠继续道,“暂时没事了,空空的哥哥呢?不能回来接替吗?为什么一定要她承受这些?妈的当初她哥哥一走了之……”
  “她哥哥把力量封印了。”零平静地说,“再说从古至今就是空家在守护北境时空之门,百年为周期,空空她逃不掉。”
  “从古至今你就在这鼓楼生活。”掠听零和空非那小子一样说什么认命的有点不高兴,索性不再聊话题,他脸色浮出莫名的笑容,像是想到了往事。“以前击鼓的人都知道鼓楼有小狐仙,鼓槌用完不敢摆好,怕你捣乱。”
  “喵,他们不摆好,我就帮他们。”零吐舌头,“他们摆好我就觉得别扭,想扔一个。哎呀哎呀,说空空呢,你别转移话题。再说现在也没人来了,陈年旧事你还提。”
  “妈的给众生准点报时的任务不还是在咱俩身上吗?”掠道,“一般人类听不见,咱们能听见不就行了。”
  夜静。
  有微风。还有白云。
  他们不再说话。
  远望景山,与人类视力不同,他们隐约看见的牡丹显得分外华贵。一会儿,白云遮住了月光。再一会儿,又离开。零星的车辆路过,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满是孤魂野鬼的街道。车辆撞向众生,众生犹如烟雾破散。等车辆走远,他们慢慢又恢复了形状。
  “喵,快亮更了。”零踢了一脚睡在台阶上的掠,“认识几百年了,你不也没长进?”
  三时到五时曰五更。五时又成亮更,即天明之意。击鼓时,先快击18响,再慢击18响,相间共计六次,合计108响。
  “喵,我要开始击鼓了,你快起来去钟楼等着击钟去!”他又踢了掠几脚。
  掠醒来看了看天。
  零已经开始击鼓了。
  《七修类稿》中说:“扣百零八声,一岁之意也。盖一年有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正得此数。”
  随着鼓声的结束,钟声也开始了。每天对着“大明永乐年”的字样,通过力量把响铜大钟的声音传向四方。钟声浑厚洪亮,提醒着那些游离人世不能脱离的众生,太阳出来了,再不躲起来就会灰飞烟灭。
  “回来了!”若尘兴奋地喊道。他再次出现在服装店门口,内心激动不已。太阳刚升起来,钟声回荡在空中。他沿街走,走到鼓楼时,灰筒瓦绿琉璃大脊上地吻兽晃了他眼,他抬头望着。鬼使神差,走着走着就到烟袋斜街了。
  他家住这儿。
  他爸爸是地府行政官员,还开了一间草药铺。
  店铺两层。工作区生活区分开。
  “儿子你昨天周六干嘛去了?”他爸爸在铺里等着呢。
  “去了趟1942年。”若尘说。
  “回来了,快吃饭吧。”一女人从楼上下来。
  “不用你管。”他压低声音。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他爸爸皱眉头道。
  ******
  两天前。
  周五。
  #有轩切面铺
  “嘿,老头,你这是干嘛的啊?”店里打杂的伙计对这位最近经常管顾的老人没事就用来打趣。
  “我会锔东西。”老人的鼻音说出的话让他略带喜感。
  “锔锅锔碗?”伙计继续问。
  “锔大家伙。”老人头也不抬,自顾吃面。
  大家轰然而笑。
  “店铺外头那白塔裂了,你能锔吗?”掌柜的也来凑热闹。
  老人这时撂下碗筷,认真道:“能锯。”
  听者无心。
  说者有意。
  这天周日。
  爷爷在来的路上被通知白塔被修好了。来都来了,就进了一家面馆吃中午饭。这店正是有轩切面铺。
  “来两碗面。”爷爷说。
  空荧跟在他后面。
  店里的人都在议论一件事:“前一阵说会锔大家伙的老头,是不是他干的啊?这到时候了,老头也不来了。”
  “会不会是鲁班爷下凡?”
  “倒是给我省事儿了。”爷爷吃了几口面,“这鲁班爷干的好,我少挣一笔钱。”
  这时,店铺里又进来一人。
  此人一转身,空荧瞥见他面部惨白,身着白衣,一头白发,一身病态.
  她肯定,其他人都看不见他。
  爷爷也注意到了周遭气场的变化。
  空荧对爷爷说:“柚子和我去思陵,她撕下了一张纸。”
  “信王?”爷爷抬头盯着孙女。
  空荧点头。
  信王朱由检,年号崇祯。
  汉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帝。
  “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劳成疾,宫中从无宴乐之事。”
  “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的皇帝。
  年少轻狂,少女也轻狂。
  “景山的槐树已经死了。”空荧拉住信王的衣袖说道。
  爷爷在一旁继续吃着面:“让他丫地过来吃面。”
  信王怔住。
  “汝能见朕?”
  “嗯。”空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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