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趣

　　次日醒转，花满天微一凝神，察觉不到顾慕的内息，不由得长叹一声。待用过饭菜，缓步走向城外的殷嘉墓。
　　顾慕听得脚步声响，回首一看，正是花满天，便道：“人呢？”花满天一怔，苦笑道：“还是你小子想得妙，居然盼着不劳而获。”打了个手势，两人走出殷嘉墓。
　　在秦月楼的客房中，轩天脸上浅笑盈盈，在旁凝视秦觞绣花，见她笑靥生春，嘴角边绽出两个小酒窝，心中雪亮，轻轻的道：“秦觞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秦觞一听，脸若朝霞，轻轻的道：“你……你怎么突然……”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羞涩。
　　轩天伸了伸舌头，微笑道：“怎么了嘛，不让我说实话了？”眼光转处，只见秦觞妙目流盼，凝望自己的双眸，不自禁的心生幻想：倘若我能娶了秦觞妹妹，与她过上神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那该多好。
　　过了一会，轩天定了定神，拉着秦觞的皓腕，问道：“答允我一件事，好吗？”秦觞噗哧一笑，点头道：“轩天哥哥，你说。”
　　轩天抿了抿唇，脸上微现喜悦之色，伸手轻轻捏着她的玉颊，说道：“以后可不许哭了。”轻咳一声，续道：“我最喜欢看到你笑了。”秦觞心中一荡，知道他的用意，只是他的心思哪有女子般细腻？岂知秦觞脸上笑吟吟的，就是盼着不让他人担心。其实一到深夜，她便躲在被窝中，默默垂泪。
　　花满天和顾慕并肩而走，来到帝都的街道旁。顾慕正想询问轩晓所在，只见一行四人身披花卉纹云肩，衣着华贵。定神一看，走在前头的是一个十足标致的女郎，身穿玫红轻纱广袖，她身后有三个腰挎短刀的大汉，掩不住粗犷彪悍之相。
　　忽听得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跟着她们，好像有点乐子了。”顾慕挠了挠头，来不及答话，和花满天忙随后跟去。
　　那四人信步走进秦月楼，径到后院。顾慕听四下里甚是喧闹，向花满天道：“她们是何人？”花满天轻轻的道：“洛族的人。”一面说，一面倚着楼边栏杆，远远的望向后院。
　　顾慕要了一壶酒，叫酒家配了些菜肴，问道：“不进去看看么？”花满天摇了摇头，冷笑道：“小孩子间的胡闹罢。”说着自斟自饮，嘴角边带着微笑。
　　后院之中，轩天提着一个布袋子，向秦觞笑道：“你的生日，猜猜我送你什么礼物？”秦觞一怔，方才想起到了自己的生日，抿嘴笑道：“是什么呢？”顿了一顿，续道：“是轩天哥哥刻的木雕么？”便在此时，忽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响。
　　轩天握住秦觞的纤手，但见那四人信步而来，正色道：“请问你们四人……”那女郎插口道：“轩晓在这儿么？”轩天一怔，斜眼瞧她时，见她冰肌胜雪，笑意盈盈，美眸勾人心魄，艳丽不可方物，不知不觉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秦觞身子一颤，踮起脚尖，在轩天耳畔悄悄的道：“她们……她们不像是好人。”轩天跨出一步，躬身作揖道：“家父有要事在身，暂不在秦月楼中。”
　　那女郎沉思半晌，突然指向轩天，道：“大师傅，把他抓来。”身后的黑脸大汉应道：“是！”一跃而起，展开轻功，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抓住轩天的右肩，将他向后一抛。
　　轩天忽觉一股阴寒之气侵袭身子，拿不住手中的布袋子，任一群萤火虫从袋口飞出。秦觞身子一颤，握不住轩天的手，眼见他被掷在半空中，身旁萦绕着翩翩起舞的萤火虫。
　　黄脸大汉拔身而起，抱住轩天，笑道：“我还道轩晓之子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是脓包一个。”话音刚落，那女郎已射出两粒小石子，嗖嗖两声，冲向秦觞的穴道。
　　白脸大汉拍手道：“老爷若见了小姐使的掷石点穴，一定倍感欣慰。”那女郎冷笑一声，冷冷的道：“三日之后，让轩晓拿轩族的功法来换他的儿子。”一面说，一面施展轻功，一溜烟般消失在后院。
　　顾慕见那四人绑走了轩天，皱眉道：“她们是何目的？”花满天知道他内功远不如自己，自是听不清后院的说话，便道：“唉，遂了你的愿，咱们得多留在帝都三日。”取出一锭银子，交给酒家，离开了秦月楼。
　　天色渐暗，轩晓见秦洁把鸾凤伏窜的赤红锦衣叠好，捧在胸前，笑道：“觞儿一定很喜欢这份生日礼物。”秦洁星眸回斜，眼光中似笑非笑，轻轻的道：“怕是咱们的天儿最欢喜不过了。”两人有说有笑，闲步走回秦月楼。
　　忽听一阵断肠的恸哭声，轩晓与秦洁相视了一眼，都隐隐感到一丝不祥，当即施展轻功，直奔后院而去。
　　待到夜深，秦洁方从秦觞那儿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客房。她先前存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下脸颊，哽咽道：“晓哥，天儿……天儿他不会有所不测吧？”轩晓眼圈一红，凄然道：“她们意不在此，大抵是不会伤了天儿。”
　　他长叹一声，续道：“我适才为觞儿解穴，发现其点穴手法，犹似洛族的‘掷石点穴’。”秦洁“啊”的一声惊咦，颤声道：“莫非……莫非一切都是洛族所为。”心中一惊，无语凝噎，走到窗前，双手合十，默默为轩天祈祷。
　　帝都城外的一处破庙内，轩天双手被绑在木桩上，身前是那身材曼妙的女郎。只听得那女郎以俏皮的口吻问道：“轩公子，今年几何了？”轩天撇了撇嘴，过了一会，才道：“十五岁了。”
　　那女郎掩面而笑，讥讽道：“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凝视着他，叹道：“可惜了呀。”轩天听她出言羞辱自己，愠道：“不劳你费心，没什么可惜。”
　　那女郎抿唇一笑，凑到他耳畔娇声道：“令尊久疏战阵，怕是敌不过我的三位师傅。”轩天切了一声，低垂着头，心中甚是挂念自己的爹娘和表妹，只愿他们不要过分为自己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