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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原来他们也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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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2月30日,中午,整12点。
  电子烟的烟气混着重新开灶的食堂夹层锅的热气。卖给陈添隔夜肉包的打饭大叔猛吸一口,电子烟插回兜。“做饭!喂猪!”转身加入忙碌的后厨大军。
  全校近千名学生突然折返,场面堪比春运大军。
  “各位同学请注意,下面播送一则通知,由于路况原因,暂时回不了家的同学请保持秩序,前往飞翼楼集合,不要回宿舍。再播送一遍,由于路况原因,暂时回不了家的同学们请保持秩序,前往飞翼楼集合,不要回宿舍。”老秃头李老师播送完紧急通知,从内部反锁上广播站大门。昨晚他就听校长安排,把另一把放在广播站站长那里的钥匙取了回来。似乎早有预感今天这个局面。
  “这个放你这,下次我来取。”陈添把最后一个泡芙塞进范轶挎包,两人就分别了。
  不出所料,所有人的元旦小长假都泡汤了。难道是校方联系了警察封路,再把大家集中到飞翼楼找凶手?尸体发现都过去两天了,这种办案效率真是令人担忧啊。
  *****
  飞翼楼外部堆着七八罐劣质油漆,按照规划明年一月中旬前,飞翼楼两支翅膀需要全部刷成红色。劣质的油漆味像暴晒下的柏油路,顺着通风窗飘进飞翼楼。叽叽喳喳的人堆,按照年级,越高坐的位置也越高的顺序落座。几个爱显摆的高三年级还去器材室取了篮球。
  “这边!这边!”项轩辕冲故意慢半拍进飞翼楼的陈添大喊。
  “怎么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陈添装作没听见广播。
  “别提了,差点掉泊湖里。”
  “要真掉进去,你的水花一定是最大的。”
  “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项轩辕无比严肃,“你是没看到那桥是怎么塌的!”项轩辕口技表演了当时大桥坍塌的声音,以此来渲染场面的震撼,但显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说时迟那时快,我大喊,大家当心,司机这才急刹,阻止了这场惨剧!”
  “桥?下山的路哪有桥?”
  “就是那条靠泊湖的岔路,里面一条是莫厘峰环山路,靠着寺庙的。”
  “我知道是哪条了。”
  项轩辕口中的桥其实是修在泊湖上的一条县道。它是进山的必经之路,沿途水天一色,景色旖旎。而下山会走对面的莫厘峰环山路,主要为了分流。
  “你们下山不是应该走莫厘峰环山路吗?”
  “是啊,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逆行,环山路全堵了,说是最早一班的29路整个翻了,正好卡在路中间。又赶上元旦,来泊湖镇玩的人也多,单车道都走成三车道了,我爸环泊湖大道开了一半就堵住了。现在唯一一条道又塌了,唉!”
  项轩辕掏出IphoneX,没有信号。“连信号都断了?”他只能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如果放一个丧尸在学校,我们就是《生化危机》啊!”
  项轩辕翻了个白眼:“就你这种回不去的还有心情开玩笑!”
  “桥是怎么塌的?”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豆腐渣工程吧。”说到‘豆腐渣’的时候,项轩辕一拍脑袋:“一定是豆腐渣工程,我就没见过碎成那样的桥。”
  “什么样?”
  “就像是你用石头砸玻璃,碎成一小块一小块。还有点像是被冻烂的。”
  “是不是和我们之前看的《八面埋伏》里被氮气冻死的人一样。”
  “一模一样!一般桥塌掉不应该都是哪里有裂缝,哪里先裂开,然后像麻花一样掰成两截嘛,它倒好,直接全部碎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啪全掉进泊湖里。”
  陈添摩挲裤兜里的棒棒糖,又没有下雪,温度也没到零下,冻裂的桥,确实很古怪。
  “我原以为是学校联系的警察封路。”
  “封路?为什么要封……噢,我知道了,侦探小说固有套路。”
  “没错,暴风雪山庄模式,只不过这次不是凶手杀人,而是找出凶手。”
  项轩辕激动道:“那这次回不去就太有意义了,一有信号就喊我老爹自己回去,别等我了。欸你说能不能抓到凶手?”
  “难。现实毕竟不是小说,阿加莎的《无人生还》里十个人,凶手已经无迹可寻,更别说我们有上千人了。”
  上千人?陈添嘀咕着。即使有上千人,现在上千人不都被集中在飞翼楼里嘛?陈添陷入自我冥想的幻境。噗通,他的身体坠入了冰冷的泊湖中,无数冻裂碎桥的石屑如入水的子弹,从身边飞过。更大一声水响,腐烂的何育杰在泊湖里与自己面对面。他突然撑开眼睛,抓住陈添。腐烂的渣沫沾在了陈添袖口上。水底卷起漩涡,陈添整个被吞噬。
  等他从冥想中清醒,他终于想起那天老贾问的身上奇怪的味道是什么了?那是自己在后山不知怎么沾上的何育杰尸体的腐烂味。
  而那件校服正泡在宿舍的面盆里,正打算今天洗的。
  而全校所有人都在飞翼楼!陈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以至都没听见身边响起的月光光心慌慌的主题曲《Halloween》。
  项轩辕推搡陈添。侯杰、沈彦斐和吴经、吴纬两兄弟站在旁边。“熟悉嘛!”侯杰挑衅道。
  陈添纵身蹿起,推开侯杰,项轩辕误会他是要跑。沈彦斐一掌拍在陈添后颈,陈添踉跄撞在台阶上,磕到鼻子,鲜红一块。附近学生都朝这边看过来,沈彦斐朝他们比了个拳头,这些胆小鬼又一个个自觉地低头。
  陈添一门心思要往宿舍跑,否则事情就大了。“还敢跑?哥哥弟弟堵住门。”吴经吴纬乖乖按照侯杰的吩咐,一左一右,像是维护演唱会秩序的保安。
  手上没什么能用的凶器,侯杰和沈彦斐就对陈添拳打脚踢。侯杰一脚踹在陈添左脑,陈添右脑磕在台阶的锋利部位。
  脑子像被针扎的刺痛。项轩辕只敢用眼角余光瞥一眼,心里默念,老师呢?老师呢?快来啊。
  沈彦斐拽起陈添衣领:“面具呢?交出来!”
  项轩辕心一紧,扶住膝盖上的大旅行包,那张万圣节特制面具正塞在书包侧面的网状口袋里。只要视线扫到,一定能看到。
  “你是说那张把你吓的喊爸爸的面具吗?”陈添一字一字,说的极缓极慢,刻意挑衅。
  “就是轻骨头。”陈添头被沈彦斐抵在台阶上,抓着头发反复碾,附近的人都能听见头骨戚戚的渗人声音。
  项轩辕捏紧拳头。汤陆玮被欺凌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还庆幸不是自己。何育杰被欺凌的时候,他同样没有站出来,庆幸有了别的替代品。这次是陈添,是陈添,是陈添,陈添不是别人。
  “别打了!他妈面具在我这!”项轩辕从口袋拽出面具。“你是不是要这个!”项轩辕的声音像是学校广播室的喇叭,又响又有穿透力,在半封闭的飞翼楼,你是不是要这个,是不是要这个……回响久久不绝。
  在场所有高低年级都望着他,没人说话,只有担忧。
  “你过来拿啊!”项轩辕给自己壮胆。侯杰被这一喊短暂地吓懵了。“死胖子。”项轩辕死死拽紧面具,侯杰咬牙切齿,面颊泛红。
  “放手!”“拿啊!”“放手!”“拿啊!”
  项轩辕出拳一推,侯杰连连后退,一屁股摔在蓝色座椅下。“你……”
  那些曾经被侯杰等人欺负过的,低声窃喜,心里鼓掌,心中一股火苗在慢慢腾起。“胖子,打他!”有个高一年级的孩子可能也是被欺负过,蹦出这么一句。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胖子,打他!”“胖子,打他!”“胖子,打他!”
  “不准喊我胖子!”项轩辕嚷道,“叫我活雷锋A!”
  “活雷锋A,打他!”“活雷锋A,打他!”“活雷锋A,打他!”
  这就是拥有群众所能爆发出的力量!
  侯杰冲沈彦斐使眼色,沈彦斐仗着比项轩辕高半个头,撸起袖子就要干架。项轩辕背后闪出四五个同样人高马大的高三学生。沈彦斐一下慌了神,进也不是,退也不成。
  “怕什么!上啊!”侯杰使劲催着。
  “人多,他们人多。”沈彦斐委屈道。
  原来,他们也会害怕。原来,那些欺凌别人的也会害怕。在场凡是见到这幕的人,无一不如此想。
  项轩辕扶起陈添。“没事吧?”陈添勉强道,“我是活雷锋B。”“好好好,你是你是。”
  侯杰不甘心,只要一次服软,他们六人在学校竖立威吓将荡然无存。必须还手,必须还手。这里是高三年级的座位,离地面垂直距离足有8米。推他下去,只要推他下去,看还有谁敢跟我唱反调。
  “够了。”邵冠群抓住侯杰。他戴着一副黑框,看起来斯斯文文,面容俊秀,身高极高,是很多女生心中封的校草。
  “坐到自己位置上。”邵冠群几乎以命令的口吻。侯杰和沈彦斐倔了两句就乖乖地就服从了。
  邵冠群掏出一串邦迪:“贴着吧,免得感染。”他拍拍陈添右肩,表示歉意。
  正在盛头上的项轩辕推开邵冠群,扶着陈添回了原位,一路接受低年级崇拜的目光和周围高三女生陷入爱情的迷醉眼神,项轩辕偷偷道:“其实我不叫活雷锋A,我叫项轩辕,高三7班,有空约逛小卖部啊。”
  被这一闹,陈添彻底错过了主动解开误会的机会。
  “请高三7班陈添同学听到广播后马上到校长室报道,请高三7班陈添同学听到广播后马上到校长室报道……”
  风雨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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