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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日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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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2月30日,早7点半。
  七块九毛小卖部抢的天然橡胶热水袋,发热的效果好到像睡在炕上。这几年用电热毯的越来越少,睡在一排排电丝上,总觉得自己是在被开水烫的猪。
  真舒服啊,陈添勾紧小腿。这个姿势很像EVAOP里绫波丽的一帧画面。
  天顶高中部宿舍是没有空调的,学校给的解释是,老宿舍楼换不了大功率电器,跳闸烧电线烧楼都有可能。教室当然也没有,但是老师办公室是有的,还是一前一后两台挂式静音变频型。
  “啊啊啊~”陈添伸了个能踹飞老军被的懒腰。宿舍另外三人一早就各自飞了,拖箱的动静大的吵死人了。地上散着三摊由泡菜味薯片袋、没倒干净的老坛酸菜泡面桶组成的垃圾堆。一摊在进门口,一摊在厕所门口,一摊在宿舍中间的玻化砖上。还混了一张踩烂的数学期末小测验卷,鲜红大字17分。这些里只有这张试卷是陈添的。
  陈添早就安排好了三天的行程。12月30日第1天,看一部关于校园霸凌的美剧《十三个原因》。它讲的是男主突然收到了来自喜欢却已经自杀的女生的一份礼物——13盘录音带。每盘录音带都记录了女主自杀的一个原因,当你全部听完,也就知道女主自杀的根本原因了。陈添发誓,刷《十三个原因》和何育杰的死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早在半年前,这部剧就出现在陈添4s的备忘录待办事件里了。如果硬要扯上一点关系,那就是陈添希望能从剧里找到一些现实的影子。
  12月31日第2天,去山下的泊湖镇。苏城有句古话“冬至不喝冬酿酒是要冻一夜的。”因此每年冬至他都会囤一瓶冬酿酒,也就是桂花酒。只是囤,绝不喝,就放在床下书桌二层,原因他也说不上来。有点像去景点买了一堆没啥用的纪念品的感觉。今年冬至为了去后山等“咣咣”给忘记了。泊湖镇还有一家“藏书羊肉”在附近也颇具盛名,来份够3到4个人吃的羊肉火锅,两碗东北大米饭,美滋滋的一天。
  1月1日第三天,新年第一天。微信会如期收到一条来自父母的讯息,无非是简单生硬的问候,转账当月的生活费。这天陈添什么也不会做,只是静静拿着手机。人心真是捉摸不透,明明是自己决绝地再不联系,但无数个冷夜又会浮现出那两双面孔。“添添。”“添添。”六年了,他们应该也都老了吧。
  可明明当初是你们先不要我的啊。
  陈添跳下床:“嚯,还算有点良心。”桌上摆着一袋密封良好的泸溪河泡芙,陈添打开袋子,满足地嚼了一口,嘴角都沾上了奶油泡沫,泸溪河的大泡芙实在太给力了。重新扎上袋子,边刷剧边吃泡芙才最完美。
  虽然只是元旦,宿舍楼底两排树上已经挂上了灯笼,昨晚记得还没有呢。学校里空荡荡的,感觉也像是过年了。就连一向早起现在应该在撞树锻炼身体的老贾都没起床。陈添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今天食堂开门能有面拖蛋汁大排和红汤面。事与愿违,食堂只供应白粥和肉包,肉包都已经冷了,可能是隔夜拿来加热的。打饭的大叔打着哈欠,用长辈般慈爱的话术教育陈添:“小伙子,跟爸妈吵架了啊?吵架了元旦还是要回去的么,自己呆在学校,不是白白受罪吗?家里爸妈是烦一点,但是吃得好睡得好,衣服还有人洗!”
  陈添自嘲一笑,可能回家,爸妈真的得有这个打饭大叔这么烦人吧。
  “幸好把泡芙带着了。”包子里的肉早就冷掉了,丧失了肉汁的鲜美。喝一口白粥,吃一口泡芙,这种神奇的搭配估计只有陈添了。腻是腻了点,正好用白粥的清淡中和一下。
  陈添面南而座,西南角还有一个女生,一个人吸溜着白粥。马尾辫,长痘的脸,斜挎包,包上写着“人生得意须尽欢”七个金边字,正是昨日撞了陈添一脑门的怪女孩范轶。
  目光相撞,范轶快速地哼次哼次干完了碗里的白粥,夹起肉包,塞进嘴里,故意隔着陈添一排座位绕开。
  “喂,喂。”陈添叫了两声,范轶装作没听见。陈添也囫囵吞枣地干完了白粥,抓起泡芙袋子,跟了上去。
  “同学,同学,还记得我吗?”陈添殷勤极了。
  范轶把挎包拉至身前,上下打量一番陈添:“我记得你,活雷锋B嘛。”
  陈添尴尬笑道:“对对对,活雷锋B。范同学元旦不回家吗?”
  说话的时候,陈添一直小碎步跟在范轶身边,范轶丝毫没有停下来搭理他的意思:“活雷锋B同学,请不要叫我范同学好吗,听着很像饭桶。”
  “那我该叫你什么?”陈添死缠烂打,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很有一种被追女靓仔附身的感觉。陈添曾经在图书馆翻到一本超奇葩的书,书名叫《如何正确追到女孩纸》。可能是上个世纪翻译的外国作品,用的词都是:“哦,亲爱的姑娘,这是你掉的阿斯匹林吗?”
  陈添自己都不明白,脑子里现在怎么都是“哦,亲爱的姑娘,这是你掉的阿斯匹林吗?”这句话。
  范轶一掌抵住陈添的肩:“活雷锋B同学,你能不能就站在这里,不要走动。”
  “你会回来吗?”
  “大家都是自由人,不要相互限制彼此自由好吗?”
  范轶从挎包拿出一颗不二家,巧克力味的:“吃糖,然后,再见。”
  陈添嚼着棒棒糖,死皮赖脸地追了上去。
  “范同学!范同学!”
  “走开!”
  “范同学!范同学!”
  “走开!”
  *****
  项轩辕坐在29路靠窗的位置,老爹打电话说环泊湖大道全堵了。“对,前面好像出车祸了,你自己找个公交车下来,我在三角口路牌那里等你。”原本天顶中学有一块靠山的停车场,未经修葺,现在满是杂草,每到放假,各种奔驰宝马混带一些兰博基尼跑车停的横七竖八。能上天顶中学的,家里通常都搁着些钱。然而它的教学设施和升学率在苏城仅仅是第三,第一的“苏中”,第二的“苏震”都要遥遥领先它。
  可能就贵在山下的这条泊湖风光吧。29路外,泊湖波光粼粼,一望无边,水面停靠着三只古铜色的帆船,旗帆迎风摇曳。远山破湖而出,像是少女的身体。渔民收网的喊声自地平线那段飘来。
  “可惜啊,私人鱼塘都被收了,明年就吃不到大闸蟹啦。”项轩辕叹气道。
  29路猛地左右摇晃起来,玻璃窗面突突直响,车上一些女同学害怕地大叫起来。项轩辕想起最近总能见到有乘客干扰大巴司机开车,最后导致整车落海的惨剧。不会那么巧吧,被自己撞见了?
  车上银色、粉色、黑色的行李箱沿着过道前前后后来来回回,项轩辕一把抓住前座,蹿起张望,司机旁边并没有什么放肆的乘客,然而司机面前的那面挡风玻璃外,是更瘆人的场面。
  “我去!小心!桥断了!”项轩辕大叫!
  *****
  陈添和范轶最终达成了和解,毕竟整个学校貌似只剩他们两人了,而范轶有求于他:“跟我走。”
  “范……”
  “不准说话。”
  陈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回到了昨晚的飞翼楼。飞翼楼比其它楼都要高上许多,它像建在山上的大礼堂。通往正门有三十七级台阶,范轶拉拉正门,都被反锁了。侧门过道的门同样如此。两人又从楼梯下去,范轶冲陈添指了指通风口的窗,陈添当即配合地弯下腰。“嗯,很好。”范轶毫无心理负担地踩了上去,咻地蹿进了飞翼楼。陈添又哒哒哒地原路上台阶,范轶从里面打开了锁。
  飞翼楼内漆黑一片,陈添摸了好久才找到电闸。瞬间亮堂,两层阶梯,近千个蓝色座椅,围着一块篮球场,跑鞋踩上去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东侧有一块颁奖台,台上放着三张桌子拼在一起。平日大会,校长教导主任和主要年级代表就坐在那里。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陈添笑嘻嘻地问。
  “放烟花。”
  篮球场南面还有一个换衣间和器物室,里面堆满了磊成山的足球篮球和排球,角落还有标枪和一块军绿色的油纸。范轶掀开油纸,里面是一堆的烟花。手持的小礼花、地面喷花、高空礼花,足足几十个,都是学校欢度国庆剩下的。
  “到晚上还有好久呢。”陈添皱眉道。
  “想看白日烟火吗?”
  *****
  飞翼楼最后侧,有一块伸出墙壁的空地。
  烟火的七彩打亮了仰头傻笑的两人。
  范轶对着天空高喊:“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啊!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陈添盯着范轶的侧脸,他想起了一句话:“有了喜欢的人世界都会变得多姿多彩起来,她现在的眼睛,所看到的的世界,一定是五光十色的吧。”
  “你不想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陈添想了想,摇摇头,递上泡芙:“给!我超喜欢吃!”
  范轶嚼着泡芙,又冲漫天烟火大喊,“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
  此时天顶中学校门口,一堆学生拖着行李箱灰头土脸地往回走。天空的烟火与他们的落魄形成鲜明对比。
  项轩辕呸道:“我去,回来还有烟花迎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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