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黯淡的一星武印

　　“祭天仪式已经结束，天赐神力即将降临，尔等还不速速运转焕印口诀！”血色光珠消失后，其他三位老者飘然离去，只有肥胖老者一人留下。
　　肥胖老者提醒一声之后，便在祭台上盘膝坐了下来，闭目调息，先前祭出一滴精血让他的脸上现出了疲累之色。
　　天赐台上的年轻人们哪里还敢怠慢，一个个端正坐姿，运转口诀，等待神力降临。
　　片刻过后，祭台高空轰然亮堂起来，一团犹如实质的乳白色光芒从天穹直射而下，笔直倾泻至祭台中央的青铜方鼎内。
　　方鼎连连震动，好一会才静寂下来。
　　随后，方鼎内有源源不断的白色气波释放出来，以祭台为中心，向四周荡漾而出，将台下的年轻人一个接个地笼罩在内。
　　气波犹如活物，在人体外表扭动缠绕。尤其是最靠近祭台的那些锦衣年轻人，缠绕在身上的气波数量最多，整个人都被淹没在白色气波中，隐约不见完人。
　　气波向天赐台的每一个角落缠绕蔓延，在接触到围住天赐台的石墙后，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而后又折返而回。
　　在气波来回折返间，天赐台中有了一些变化，只见场中的少数年轻人体表竟然亮起了毫光，缠绕在他们身上的气波，有少许从其额头慢慢渗入进去。
　　随着气波不断的进入，有人的额头上渐渐现出一个星形的印记。
　　这印记便是天赐武印，印记显现激活，便代表着此人拥有了修武的资格，而额上显现出星印数量的多寡，决定了他修武的资质，星印越多，武道资质越佳。
　　于此同时，更多的年轻人被气波缠绕片刻后，气波渐渐从其体表脱离，向着别处蔓延而去，这也意味着，这些年轻人不被天赐神力认可，激活不了武印，与武道无缘。
　　时间缓缓过去，在陆续有人激活天赐武印后，祭台上的肥胖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错，这一次竟然有近二十多人激活了武印，而且看这迹象，今日极可能有五星武印的良才璞玉诞生。”肥胖老者环视一遍台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肥胖老者之所以耗心耗力来主持焕印仪式，一方面是责任所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如果焕印仪式能够发掘出一定的武道人才，小弈城会给出不菲的酬劳。
　　“咦，这个黑小子似乎也能踏上武道之路哩。”肥胖老者双目巡视全场，终于看到了他最对眼的楚云，发现楚云额头上虽未有星印显现，但身体还被气波包裹着，证明还未被天赐神力舍弃，有激活武印的可能。而且，此刻还有越来越多的气波向着他缠绕而去。
　　时间缓缓流逝，青铜方鼎终于不再有白色气波传出，归于死寂。
　　场中那些已经没有了白色气波缠绕、不被天赐神力认可的年轻人，一个个先后睁开了眼睛，神情俱是失落无比，对那些激活了武印的年轻人既是羡慕又是妒忌。
　　没了方鼎的支持，白色气波状不再增加，天赐台内的所有的气波悉数聚拢在那二十多名激活了武印的年轻人身周，将他们重重缠绕。
　　这些年轻人的身形虽被遮盖在白色气波中，但额上那一颗颗星印却是光芒闪烁，夺人眼球。
　　但也有一个例外，那便是楚云，此时围绕在他身周的白色气波最多。白色气波几乎将他的身体全部掩没，但是，在他的额上，却始终没有星印显现。
　　“看，那人竟然激活了五枚星印！五品天赐武印，在我们小弈城已经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了！啧啧，此人将来必定是小弈城的大人物，只是可惜早先未能与他结缘。”
　　“怎么可能？张成居然激活了武印，而且还是三品武印！连他这么一个大纨绔都激活了武印，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楚蝶也激活了武印，虽然只是一枚星印，但也能迈入武道之门了，真令人羡慕！”
　　张成和楚蝶之所以被关注，自然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张成乃小弈城现任城主之子，平日在小弈城横行无忌，恶名远播。
　　而楚蝶则是小弈城第一美女，说起楚蝶，她所在的家族，追溯到数代以前，与曾经名动大燕的燕南楚家还真有那么点儿的血脉联系。楚蝶所在的家族也是凭靠着这丁点儿的血脉关系，从一个末流的小家小院，发展成小弈城有数的世家。
　　数个时辰过去，那些激活了武印的年轻人陆陆续续从入定中醒来，因为资质所限，他们额上的星印数量不能再增加。
　　于此同时，白色气波从他们身上脱离，向着其他还在入定中的年轻人聚拢而去。
　　尽管武道资质并不出色，但这些从入定中醒来、并激活了武印的年轻人无一不是满脸喜悦，兴奋不已。毕竟，今日之后，他们将能踏上武道，挣脱世俗泥潭，从此成为人上之人。
　　随着一个个激活了武印的年轻人先后醒来，场中最后只剩下两个人还在入定当中，在他们身周，浓浓的白色气波翻滚不休。
　　其中一人是那名激活了五枚星印的年轻人，他正试图激活第六枚星印。
　　而另外一人，正是楚云。只是，直到现在，楚云的额头还没有亮起一枚星印。
　　“咦，看到角落里的那人没？这么久了，一枚星印都未激活，但天赐神力却还将他缠绕着。”
　　“都这个时候了，额头上还没有丁点儿动静，就算到最后能激活武印，顶天了也只是一星武印而已。而且，再过一会，天赐神力就要自动消散了。我看这人多半和我们一样，也激活不了武印，普通人一个。根据他所座石墩的位置判断，定然是来自边远地区的穷小子。如此出身，还想激活武印一步登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也是。我们还是多关注那个激活了五枚星印的天才人物吧，看他能否激活第六枚星印。”
　　台下那些没有激活武印的年轻人，多是酸溜溜地看着楚云和那名激活了五枚星印的年轻人，七嘴八舌地低声交谈着。
　　肥胖老者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场中还在入定的两位年轻人，惋惜地叹了口气，因为时辰将近，天赐神力就要消散，他判断那个激活了五枚星印的武道良才无望激活第六星，同时，很合他胃口的黑小子楚云没有希望激活武印。
　　果不其然，肥胖老者叹息刚毕，那名激活了五枚星印的年轻人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身周的白色气波轰然消散，重归于天地，额上最终还是五枚星印。
　　没有成功激活第六枚星印，样貌俊朗的年轻人略有遗憾，但脸上更多的却是欣喜，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最多也只是激活了三枚星印后，他的神情立马化为狂喜，转而变成傲然，高高扬起头颅，享受来自四面八方羡慕与崇拜的眼神。
　　紧随其后，楚云身周的白色气波也随之消散。但不同的是，他身周的白色气波并非消散于天地之间，而是极其隐晦地骤然浓缩成一个白点，眨眼间从他的腹部没入进去，再无踪影。
　　此种异象，在场所有人，包括肥胖老者在内都未察觉。
　　楚云也随之睁开了眼睛，于此同时，在他的额头终于有了光芒亮起，一枚淡淡的星形印记缓缓形成，但其亮度，与其他人的星印比起来，如莹虫之于皓月。
　　“那黑小子激活武印了！这么黯淡的印记，能算是天赐武印么？”
　　有人见到楚云额上淡淡的一星武印，疑惑出声。
　　一时间，场中所有人的目光从那名五品武印的年轻人身上移开，聚焦向了楚云。
　　“星印都未彻底成形，岂能算得上天赐武印？”被楚云抢了风头，激活了五品武印的年轻人吴不凡神情不悦，冷冷出声。
　　“兄台所言极是，光亮比起萤火虫都不如，哪能算得上是天赐武印！”中等身材，长脸薄唇的小弈城城主之子张成，缓步走近吴不凡，高声帮腔。
　　五品武印的武道良才，只要不出意外，未来必定能成为一方高手，值得张成拉拢。
　　有了这两人开口，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表意见，无一不是讥讽楚云激活的是伪武印，尤其是那些没有激活武印的年轻人，嗓门大得出奇。
　　“怎么会这样？”万目所视，万言所指，楚云木然而立，失魂落魄。他曾料想，自己再不济，激活七枚星印应该不成问题，要知道，楚家历代嫡系子弟中，只要是激活了天赐武印的，最低也是六品武印。
　　现今之结果，令他错愕，难以置信，失望万分。想起与年叔分别时的豪言壮志，楚云羞愧难当。
　　肥胖老者多次主持焕印仪式，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黯淡的武印，他眉头微蹙，高声喝道：“激活武印的人留下，其他人速速离去！”
　　没有激活武印的年轻人，一个个沮丧失望地快步向天赐台外走去。
　　楚云满脸苦涩，失魂落魄地迈动脚步，也准备离去。
　　“额上能现出星印，便代表被上天所眷顾。年轻人，你也能留在此处！”肥胖老者微笑着看着楚云，示意楚云留下。
　　楚云一怔，随即狂喜，连忙止住脚步，向台上的肥胖老者投去感激的目光。
　　“星印黯淡，明显便是没有彻底成型，还不能算作是真正的武印，他没有资格留下。”吴不凡高抬着头颅，冷眼看着楚云，他对楚云还耿耿于怀。
　　“杜老，他连一星武印都算不上，的确没有资格留下！”张成眉头一皱，向台上的肥胖老者提出了质疑。先前他与吴不凡交谈甚欢，此时正是加深感情的好时机。
　　“可否有资格，老夫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杜姓肥胖老者重重地冷哼一声，显然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眼见杜姓老者已有怒意，吴不凡与张成也不敢再言语，俱是冷冷地盯着楚云，好像是楚云招惹了他们一般。
　　楚云也看到了张成和吴不凡投来的阴冷目光，他只是淡淡地回视一眼，而后便将目光移开，尽管只激活了一个黯淡的武印，但在他的心中，一个城主之子和一个五星武印还真没有多重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