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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姥姥能盯上他，那么聂公公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奇怪的是，聂公公始终没有对雷顿表现出哪怕半分的兴趣。
这很有意思，甚至连他们在隆福寺里的遭遇也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自那之后，这俩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再也没有提过这茬！好像完全没有了这回事儿一样！不但如此，除了他的那位好族长秦羽曾对他表现出来一点兴趣，但很快就过去了外，再没有任何人打扰过他了！任何人！
这种诡异的平静弄得雷顿惴惴不安了很一阵子，他总觉得这里边肯定没这么简单！当发现确实是没人纠缠自己了之后才慢慢放下心来。但也让他打定主意彻底隐瞒住这个，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表现的格外窝囊！
没办法，不想被枪打就别先出头。
而事实是，他的隐瞒很是成功，成功到他都快要忘了这一茬了，如果不是聂公公提起，他都以为自己能从这个坑里脱身了！
可是聂公公的这一句话，让雷顿所有的侥幸都付诸东流，看来人还是要实际一些，一些问题之所以没有被挑破，是因为没有人挑破或时机未到。一旦时机成熟，就算没人提起，估计他自己也得主动说出来！
“这就和你的身份有关了。”聂公公微笑道。
“我的身份，我还能是什么身份，一个一事无成的狐妖罢了。”
“不，”聂公公打破了雷顿的幻想，道：“你其实应该算是以太。”
“呵！”雷顿失笑出声，同时也放下心来，看来聂公公还是没有触及到他的核心隐秘。这就好了，既然他已经想岔了，那就岔的越远越好！
“你是不是想说：我可能是任何东西，却绝不可能是以太。”
雷顿没有接话，摆出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来。
“也确实，你从未死过……”
“咳咳！”雷顿和聂公公同时咳嗽了一下，很显然，他们都意识到这句话有多荒谬，可是此刻也只有这句话能表达聂公公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显然，既然雷顿没死过，就算他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厥阴之地上，也不可能变成一个以太的！
但咳完之后，两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
聂公公像是说错话了一样，讪讪的喝了口水。
可是雷顿就不同了，如果不是进阶的缘故，他此时脸上的震惊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他穿越的时候，算不算是九先生死过一回呢！
如果算，那——
不对，当时九先生应该不在任何一块厥阴之地上……吧！
还不等雷顿继续发散思维，聂公公就接着道：“但是我却在你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就和我的秘密有直接的联系了。”
“什么秘密！”雷顿都未察觉，自己的语气变得格外急迫。
聂公公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深究，道：“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气味。”
雷顿登时一脸问号，道：“什么意思？”
“厥阴之地本不该存在。如果盘古元魂珠没有碎裂，始终都镇守在两境交汇之地的话，那就不会有我这号东西了，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聂公公的语气有些唏嘘，道：“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寸，元魂珠碎裂，两境相互腐蚀，厥阴之地出现。紧接着就是以太了。而奇怪的是，自从我们以太出现以来，似乎就背负了一个无可违逆的天命——打破两境隔阂，让明暗两境融合，归于混沌。神奇的是，这个天命从以太出现的那一刻起，就顽固的盘踞在每个以太的脑子里，没有来源，没有理由！无从抗拒，无从反对！而更神奇的是，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以太质疑过，为什么我们有这样的天命。直到我这个异类的出现，或者说，直到我附身于现在的这个躯壳后。”
聂公公似乎透露了一个秘密，但满心只想尽快知道那个秘密的雷顿忽略了！
他语气一转，格外严肃的道：“于是我就开始追问这个天命，而切入点就是调查所有的厥阴之地。既然我们是厥阴之地的产物，那么自然要追根溯源，看看这厥阴之地到底有何玄妙！呵，还真让我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雷顿恨不得掐死他，就不能说快些吗！
“这个世界上的厥阴之地很多，但却并非所有的厥阴之地都是由明暗两境的互相腐蚀而造成的。”
轰！
一道闪电在雷顿脑子里炸响，聂公公虽没有说完，但雷顿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可惜此时聂公公完全沉浸在自己诉说里，没有注意到雷顿的变化，自顾自的喝了口水，道：“在我的调查中，发现了不是暗境的另外一种空间和明境发生接触后而出现的厥阴之地！也就是说，还存在除过明暗两境之外的第三个世界，它也和明境发生了接触，并发生了腐蚀，从而出现了厥阴之地！很奇怪是不是，一开始我也觉得。怎么会存在除过明暗两境之外的第三个世界呢！”
不奇怪！已经有些痴傻的雷顿在心底默默的说出这句话。
“本来这对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因为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厥阴之地的话，那么我就完全可以绕开墨兮和龙须那几个老货的围追堵截了。”
“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呢。”雷顿有些艰涩的道。
聂公公笑了一下，道：“原因有些古怪，说出来你可能认为我上面说的都是骗人的。因为第三世界和明境接触而成的厥阴之地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地点毫无规律可言，且存在时间非常的短！我见过的存在时间最长的不过一个时辰。之后这类厥阴之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明暗两境接触导致的厥阴之地在这个世界的分布是有规律可循的，就是在这个世界的阴气汇聚之地，穷山恶水之地，人迹不到之地。而且这类厥阴之地出现之后就不会消失。如果盘古元魂珠一直无法复原的话。那么这些厥阴之地就会日渐扩张，最终把两境的隔阂腐蚀穿透，最终就是融合。而墨兮这群老不死的做的其实就两件事。一是穷尽心力复原元魂珠，二就是在元魂珠复原之前，封印这些厥阴之地，使之不再扩张，为最终的解决赢得时间。”
“所以呢？”
“所以这更坚定了我探查后一种厥阴之地的决心。但因为它的出现毫无规律可言，接近于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我才会低声下气的求了木姬和我联手。好在我们都是以太，天生就对厥阴之地有一份敏感在。但饶是如此，我们依旧毫无进展。”
雷顿偷偷咽了口口水！这两个老不死的，任何一个都能在这个世界上兴风作浪。至于他们的联手……，雷顿都能想象到他们走在一起，方圆百里之内鬼神辟易的画面！幸好他们是因为这件事联手的，否则的话，还真够墨兮先生他们受的！
“后来我们虽然遇见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是稍纵即逝！还不等探查就烟消云散了。再后来木姬就放弃了。其实她始终认为我的理论是在胡说八道。这种所谓的第二类厥阴之地不过是明暗两境腐蚀过程中的一种偶然罢了，只是因为出现的地方不对才会有这种情况。而我的感觉不过是因思成狂，急于求成之下的自欺欺人罢了。就为这事我还和她打了一架。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如果知道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的话，真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和她翻脸。当时如果我能忍一下的话，或许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还好你没忍！
雷顿在心底把各方菩萨都拜了一下，道：“或许，姥……木姬是对的呢！”
聂公公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雷顿，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十个人里有十个人都会这么说。可是你别忘了一件事情。我可是这个明境里，走到距离暗境最近的一个人。这话我无需谦虚。你们那个叶青磷所做的，还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雷顿一时瞠目！叶青磷已经那么疯狂了，还有比他更疯狂的！不过聂公公的话，雷顿信！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真没必要给自己贴金！
“其实说来有意思，我和那个叶青磷在这一点上还挺像的，都是为了女人。”
雷顿无奈的摸了摸嘴唇，他确实不了解，要不然怎么说恋爱害死人呢！
“所以我是最熟悉暗境气味的，我或许无法分辨一块厥阴之地是哪两个世界接触而生的，但我绝对能分辨出一块厥阴之地是不是明暗两境接触而生的！”
“可是，这又如何呢！”雷顿终于能插话了，道：“你也说了，后一种厥阴之地存在的时间过短。或许你还来不及分辨其中的气味，它就消失了。也许它就是明暗两境接触而成的。你只是来不及仔细分辨罢了。更何况，你已经失败了，你完全没有任何过硬的证据证明这后一种厥阴之地不是明暗两境的产物。”
“是吗！我失败了吗！”聂公公又似笑非笑的看着雷顿。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猛地颤抖了一下。
“说我失败，那要看你怎么界定失败了。”聂公公收回目光，喝了口水，好整以暇的道：“如果非要我拿出那后一种厥阴之地的证据，比如留下一块这样的厥阴之地，供你们参观研究，那我是失败了，我确实拿不出来。可是我用另一种方法证明，我是正确的。”
“什么方法？”雷顿很自然的问道。
“我把我的一缕心神，通过一块厥阴之地送到了和明镜接触的那个世界里。”
雷顿再次瞠目！“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
“也就是说，你的心神是不完整的！”雷顿吃惊的道。
聂公公一愣，看着他道：“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
雷顿也是一愣，旋即讪讪一笑。确实，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实在是不愿意聂公公把话题放在哪个所谓的第三世界上。毕竟，那里，很可能就是……
不过雷顿也不打算解释，定了定神，道：“那就奇怪了。既然你能把自己的心神通过厥阴之地送到你所谓的那个第三世界里，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心神送到暗境中去，你不一直想去往暗境吗！”
雷顿的问题显然问到点子上了，聂公公的眼睛里浮现了赞赏的神色，道：“当然可以，可是那样有什么用呢。”
看着雷顿疑惑的神色，他继续解释道：“我送出去的那缕心神，可是附着在我的本命法器上，瞅准时机才送出去的。要不然你以为今天他们凭借一个太鲁阁就想这么轻松地收拾我吗！”
雷顿叹服，这口吻才想那个不可一世的聂公公吗！
“但是那缕心神和我之间仅仅有非常模糊的联系，能让我大概窥视到那个世界的大概。可除此之外，它就没有任何的作用了！”聂公公道：“而我要前往暗境，是要办大事的，是要找到玉娘的魂魄的。如果只是把我自己的心神送过去有什么用！没有修为，没有力量，无法办事！去干什么，看风景吗！”
雷顿莞尔。
“而且一旦我送走心神，我的本体就是行尸走肉了，再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我的心神能够回来之前，你认为我会冒险吗！你会吗！”
雷顿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
“其实话说回来，我对后一种厥阴之地的猜测虽然能够说服我自己，但毕竟是猜测，所以我只能以最保险的方法去探查。而看来看去，也就只有送一缕心神过去的方法了，虽然会让我的心神不全，但还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雷顿叹了口气，毕竟是老而不死的东西啊，心思够缜密的。
“所以呢，你说了这么多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说什么。”
聂公公又喝了口水，眼睛里露出一种非常奇观的神色，定定的看着雷顿，道：“你说是不是巧合。那缕心神达到的世界，竟然和你身上的某个味道，极为契合！”
雷顿极为压抑的呼吸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极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