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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异志英雄传 / 第二十一章侠骨柔情

第二十一章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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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场上立时七嘴八舌的交头接耳说了起来。有人道:“啊呀,那是神龙侠扬名立万的独门绝学啊。”有人道:“他害死了我们的堂主,还来假仁假义,哄骗我们,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也有人道:“这般厉害的武功不学白不学若学的有五成的样子,那可就是高手啦。”还有人说:“大伙还不知道啊,昨晚上风雪山庄跟长青门的人可都在山下屯扎着呢,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啊。乖乖,差点我们大伙就跟着林堂主送了性命。哪能见到今天的日出。”旁人道:“这般说来,吕兄弟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又有人道:“可不是,帮主跟吕兄弟关系好得不得了,帮主让他做我们的堂主,那是给我们飞豹堂莫大的荣耀啊。”也有人道:“那是帮主的高明之处,他想要收拢人心,不想再发生兄弟阋墙的事,影响到她的计划。”有人道:“不管怎么说,林堂主死了。大伙还得过下去不是,我们总还是青龙帮的人,林堂主做得也的确是太过了,我们手上沾了自家兄弟的血,。难得帮主不计我们的罪过,待我们宽宏大量,还派了武功学识强过林堂主十倍的吕公子做我们的新堂主。我们可不要生在福中不着福啊。”
  那十数个头目听者身后兄弟们七言八语地说道,一颗痛恨吕栋的心逐渐的软了下来。吕栋想道:“我以至诚待人,将心比心,不怕他们不服。”遂说道:“兄弟们散开一些,我现在就教你们神龙七绝掌法。”那十数个头目指挥者各自手下的人散开。吕栋随即从基本功教起。一人道:“我们想看看整套掌法,吕堂主能为我们先来打一套么?”吕栋笑道:“好啊。”遂开声吐气,掌腿并用使出神龙七绝掌法,只见掌出迅捷,招沉力猛,攻守有方,纵来跃去,风声飒飒,精妙绝伦中不泛凌厉的杀招,衣袂带风,潇洒极了。一套掌法使完,立刻搏得一片喝彩,欢声雷动。众人欢叫道:“堂主,快教我门吧。”吕栋笑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谓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得慢慢来。只要你们有坚忍不拔的意志,水滴石穿,铁杵也会磨成针。我就从第一招第一式开始教你们。”
  吕栋刚刚教了一招,就有人道:“吃饭了。”吕栋见早饭做好,就说道:“大伙散了吃饭。”随着他们来到灶上,亲自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条,端到聚义厅上吃了。那头目们也在聚义厅上吃早饭,见他却不要厨下另外做可口的美味,心下好是敬服。吃过了早饭,吕栋洗漱了,径自召集飞豹堂兄弟们又开始演练神龙七绝掌法。至晚就睡在聚义厅的左耳房,堂主的房间。这里原本就是林云鹤睡觉的地方,周猛早已将林云鹤使用过的东西全部换了新的。上官嫣情知林云鹤手下有几个生死之交,心怕他们暗算吕栋,至晚听说了吕栋托大,全无警惕的睡在了那里。她心神不安的暗暗带着周猛跟一名属下来到吕栋的住处,观察动静。不出所料,那几个林云鹤的心腹,怀揣利刃摸索进了吕栋的卧房。上官嫣跟周猛就躲在窗外,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动手行凶,他们就闯进去将他们处置了,以绝后患。那时节屏住呼吸,神经崩的紧紧地,只怕一个不慎弄巧成拙,使得飞豹堂跟青龙帮彻底决裂。
  却见那几个人在吕栋的床前似乎有些犹豫,举起的刀就是落不下去,过了一盏茶竟自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吕栋的卧房带上门去了。上官嫣虚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有惊无险,亏的他们还有一点良知,幡然悔悟。”再看看吕栋依然熟睡着,根本不知道几乎被人取走性命,暗道:“吕兄弟大智大勇,大仁大义。以他的聪明绝不会想象不到会有人对他不利,可是他却泰然处之,想要以自己的真诚换取仇人的谅解,这份气魄实在少有。”只听那几个人在聚义厅上唉声叹气,自语道:“是林堂主气量狭窄。吕堂主宅心仁厚,胸怀坦荡,对我们推心置腹,披肝沥胆。我们若是再对吕堂主不敬,那就禽兽不如了。林堂主可莫要怪我们不为你报仇啦。兄弟们,我们去睡觉。”
  上官嫣跟周猛领着那名属下走进聚义厅,她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吕兄弟对你们怎样?”那几个人一见是帮主,吓出一身冷汗,磕头道:“属下知罪。”上官嫣道:“起来,你们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救了你们自己一命,往后可不能再有三心二意,好好辅佐吕堂主。”那几人道:“我们不会啦。我们彻底信服吕堂主了。他肯与我们同甘共苦,品德高尚绝非林堂主可相比。”上官嫣笑道:“睡觉去吧,这件事只有你们跟我们几个知道,谁也不会说出去。”那几人道:“谢谢帮主。”
  吕栋自此逐日教飞虎堂兄弟们神龙七绝掌法,心知他们一时也学不会,只教他们记熟了招式,待日后慢慢练习精熟。他又开始教他们天龙剑法,如此数日,一套天龙剑法也全教给了他们,若要练得精熟达到一定火候只看他们个人的勤奋与否了。这一日,来人说是帮主有请商议事情。吕栋来到忠义堂,却见只有周猛跟祁八两人,说道:“帮主,有什么吩咐?”上官嫣道:“这几天你跟飞豹堂兄弟们相处得很好,他们已经完全信任你了。我很高兴,你稳定住了这班兄弟们的心。坐下来吧。”吕栋见她神色凝重的样子,心下猜想着她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忽然眼睛一亮想道:“不会是要准备攻打日月教吧?”
  上官嫣道:“吕兄弟,我听说张志光是你的结义兄弟,可是?”吕栋道:“是啊。”上官嫣道:“他前几天去了大宁,你知道么?”吕栋道:“不知道,如果是真的说明他是要跟宁王联手了。他跟我是水火不容了。”上官嫣道:“既然你们分道扬镳,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这次请你来就是商量攻打日月教的事,还请你鼎力相助。你可不要顾念往日情谊啊。”吕栋笑道:“不会,我正盼着帮主攻打日月教救出我的妹妹呢。”上官嫣道:“难得吕兄弟深明大义,不计个人得失,顾全大局。张志光不在日月教,我们就少了一个劲敌,会减少很大的伤亡。你们谁还有异议麽?”周猛跟祁八当即说道:“没有。”吕栋眉头一蹙道:“我有。”上官嫣道:“你说。”吕栋道:“我向帮主讨个人情,可不可以少些杀戮。他们当中有很多的人是迫于无奈失身匪穴,愿意弃恶从善的给他们一个改过自信的机会。”上官嫣眉峰紧锁,思考良久道:“我同意,只要他们肯放下武器,我就不杀。只是我想他们作恶多年,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怎么会轻易就降服了呢?”
  祁八道:“也就吕兄弟侠义心肠,依我的性子,最好杀的一个不留,为民除害。”周猛道:“吕兄弟,有时候你不杀他,他可是会反咬你的。”上官嫣道:“好啦,我已经同意了吕兄弟的要求,你们就别再多言。”吕栋道:“我愿意带着飞豹堂兄弟们打头阵。”上官嫣笑道:“你是担心青龙堂跟飞虎堂兄弟们大开杀戒吧?”吕栋道:“我不是不放心帮主的命令得不到落实,只是想日月教的地形我比大家谁都熟悉。我在前面开路会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上官嫣道:“依你就是,事先可不能泄露机密,使得日月教有所防备。兵临城下我们再说此行目的是打日月教。”遂说道:“两天之后拔寨启程,奇袭日月教。”周猛笑道:“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兵贵神密。”祁八道:“日月教肆虐无忌,荼毒天下数十年,也该风流云散,从武林消失了。”
  吕栋心中有一个疑团一直解不开,此时问道:“帮主究竟是怎么使令狐卓深信而没有对青龙帮动手的?”上官嫣被他这一句话触着内心深处那根敏感的神经,心思波动,脸色刷的变了。吕栋突然见她神色间有恓惶之象,惶然道:“帮主,怎么了?”上官嫣怔怔的瞧着他三人惊异的眼神,强自克抑住内心的悲苦情绪,一笑道:“没什么。周猛、祁八你们两个忙各自的事去吧。”他二人知道帮主有话想单独跟吕栋说,径自辞别走了。上官嫣道:“吕兄弟,周猛跟祁八都是我父亲一辈的人,从小看着我长大。虽说亲密却也比不上我跟你。有些心事我是不能对他们说的,只能跟你说。你懂我的意思么?”吕栋道:“在下承蒙帮主见爱,何幸如之?只是什么话不能向他们说呢?”上官嫣道:“随我来。”径自起身转过后堂。吕栋迟疑一下道:“帮主?”上官嫣回头见他踌躇不前,疑惑的说道:“怎么啦?”吕栋道:“周大哥说?”上官嫣道:“你知道啦?”
  吕栋道:“上次我不知道帮主的规矩,无意冒犯,帮主见谅。这回哪敢明知故犯。”上官嫣莞尔一笑道:“你已经破坏了我的规矩,这会还婆婆妈妈的作甚?来吧。”吕栋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么?”上官嫣笑道:“你很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么?”吕栋知道是她决定了的事是不容任何人拂逆的,遂说道:“盛情难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径随她进入后堂。上官嫣微笑引路,径直进了花园。吕栋那一晚只觉得园中花奇草异,幽香浓烈,清雅忘俗。这时瞧得真切,小路两旁栽植满了郁郁葱葱,香醇诱人的花草树木。上官嫣见他饶有兴趣的观赏着,陶然若醉,欣悦的问道:“吕兄弟养过花么?”吕栋道:“哪有帮主这份闲情逸致呢?”上官嫣瞧他心旷神怡,赏心悦目的样子,不觉兴趣盎然的指着一朵翠绿叶子飘逸纷飞,花梗横伸卧倒,悬空凭虚的花说道:“这朵名唤吊兰。元代诗人谢家可咏说‘午窗试读离骚罢,却怪幽香天上来’的佳句,正是绿色仙子吊兰的写照。”
  吕栋听她竟自讲解花草名称典故,微有诧异,心道:“帮主纵横沙场,豪爽霸气是一个巾帼不亚须眉的豪杰。想不到她对花草也颇有研究,却也奇了。”遂手指着一块天然怪石旁边的一株奇花道:“那株呢?”上官嫣道:“木芙蓉。‘落尽群芳独自芳’,芙蓉盛开之时,乃是秋季标志之一。将它装点在山石水边,更添美观,相得益彰。”吕栋拍手笑道:“绝妙,的确是相得益彰。”上官嫣见他被一株结满了拇指大的卵状球形果实,三米高上下的树吸引住,笑道:“金橘,别名金枣。它四季常青,花开白色,带芳香之气。夏季开花,秋冬果熟,金黄色的果实皮薄而肉厚,食之酸甜,有清心开胃之奇效。世人对它的说法很多,有人说它有四悦。”吕栋瞧着树姿优美的金橘,笑道:“哪四悦?”上官嫣道:“味悦人口,色悦人目,气悦人鼻,誉悦人耳。”
  吕栋欢喜的说道:“名不虚传。我已经被它悦目悦鼻悦耳啦。帮主,它现在果实熟了麽?”上官嫣笑吟吟的说道:“它已经熟啦。遇此良品而不尝,岂不遗憾。”吕栋喜道:“那我倒要尝一尝,看它是不是果能味悦人口。”上官嫣道:“不会让你失望的啦。”双足轻点,娇身一跃,在树上双手飞摘,身子一晃在华草丛间一点,飘回到小路上。吕栋赞一声:“好俊的轻功。”上官嫣双手各握着几颗果实,递给他几颗,她竟自吃的津津有味,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吕栋迫不及待的将果实送入口中,品尝之下只觉酸甜可口,气味清香,赞道:“真是味悦人口,好吃。”吃完了枣,说道:“帮主爱好花草,研究的很深。这是我始料所不及的。”上官嫣嫣然一笑,神情欢悦极了,说道:“嗯,你还是第一个夸赞我喜爱花草,有研究的呢。”吕栋笑道:“那是没人领略过帮主对于花草的学问,他们根本不知道帮主养花很有一套,将诺大的花园布置的花团锦簇,景色清幽,生机勃勃。”却见她脸上掠过一丝凄怆。
  上官嫣将他带到楼阁前,推开门道:“吕兄弟,请进。”吕栋又自有些迟疑,见她坦诚相请,绝无矫揉造作,遂一笑走进房中。他立刻就被窗前的花卉所吸引,感叹道:“这么多的花,我可大饱眼福了。”上官嫣趋步走近,指着东边第一株花,说道:“这株叫腊梅花,宋朝黄山谷赋诗道‘金蓓领春寒,恼人香来展。虽无桃李颜,风味极不浅。’”吕栋道:“不说它那份铮铮骨气,只它酣醇诱人,香气别具一格,也足以令人陶醉。”上官嫣接着说道:“那盆名唤兰花,兰花始于宋代,品种名称很多,有‘春兰、蕙兰、建兰、墨兰’等雅称,人称它是香主,天下第一香。它姿容优美,芳香馥郁,素以香幽秀姿取胜,高雅隽逸,芳香清远是人人喜闻乐见的花。”她见他兴致不减,指着另一盆道:“秋兰,也称建兰。这盆建兰不久就要开花,一梗花有四至十朵,花较小呈淡绿色、有紫条纹,其味很浓。”吕栋道:“快开花啦?”上官嫣道:“在我们打下日月教回来的时候,它也就应该在那个时候开啦。”吕栋一听日月教,不由得愕然了一下。
  上官嫣自知失言,不该在这时后提起攻打日月教的事情,简直大煞风景,遂笑道:“你瞧,这两盆。一盆叫菊花,一盆叫水仙。他们加上菖蒲与兰花并称‘花草四雅’。只是可惜我这没有菖蒲。”吕栋瞧着这盆花叶硕大,茎粗挺拔的菊花,笑道:“四雅有其三,已经很好了。”上官嫣道:“菊花名称很多,有黄花、秋菊、寿容、金蕊、帝女花、九华等。这盆菊是菊中的大品种,也属早菊。”吕栋笑道:“关于菊花有甚么名人佳句麽?”上官嫣笑道:“有啊。东晋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还有楚国屈原在《离骚》中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吕栋听她抑扬顿挫的吟哦词句,古韵十足,颇觉好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道:“帮主,还有么?”上官嫣见他取笑,面带嗔薄之色,说道:“有也不说了。”佯装发怒闪身走开。吕栋慌忙上前劝解道:“别生气啦,是我不好,恕我失礼好么?”上官嫣原也没有真生他的气,见他软语道歉,笑道:“你能不能严肃点,不然我可没兴致给你说啦。”吕栋一本正经的说道:“再不会啦。”上官嫣走至一株水仙花跟前道:“这水仙花雅名也不少,有雅客、雪中花、凌波仙等称呼。因它与兰花一样高雅素洁,示以视其为一对伉俪,故又称俪兰。古有诗云‘淡墨轻和玉露香,水中仙子素衣裳’。”吕栋瞧着一株花,它肥大的鳞茎很像蒜头,清脆的叶子皮似蒜叶,亭亭玉立的花葶有很像是蒜薹,说道:“这朵名唤甚麽?”上官嫣道:“它叫雅蒜。那一株叫叫金盏银台。”他见旁边一朵水仙花,花被裂片乳白色,副花冠呈鹅黄色,脱口道:“却似金盏银台。”上官嫣道:“小仙花可做多种造型,雕刻成蟹爪、花篮、鸟类等,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吕栋接着望了过去,说道:“这朵名唤山茶花吧。”上官嫣笑道:“不错。吕兄弟你能说出关于他的诗句来么?”吕栋道:“山茶花又名曼陀罗。诗人陆游‘东园三日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唯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这首诗将山茶花刻画得惟妙惟肖。”上官嫣笑道:“很好,那盆呢?”手指着一盆花叶子较长窄,花朵小而下垂,多朵花呈伞状花序的花。吕栋一笑道:“这盆我也知道,他就是高雅肃穆的‘垂笑君子兰’。”上官嫣大为叹服,喜不自胜。吕栋忽然叹息道:“可惜没有一盆姿质艳丽的‘大花君子兰’。”上官嫣诧异道:“吕兄弟喜欢大花君子兰?”吕栋听出她语中的深意,想她不喜欢姿质艳丽的大花君子兰,钟爱高雅肃穆的垂笑君子兰,乃说道:“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二者缺一,有点遗憾而已。”上官嫣见她这么说,也就释怀了。
  上官嫣游眸瞧到茉莉花,说道:“翆叶光如沃,冰葩淡不妆。”吕栋听着她的诗句,眸光闪动,望见一盆叶片椭圆,复瓣的小白花玲珑剔透,素洁光润,飘溢着浓浓香气的花,说道:“帮主说的可是这一朵茉莉花?”上官嫣见他听了一句诗就从这么多的花当中找出茉莉花来,欢喜的眉开眼笑,笑道:“吕兄弟眼光独到,一下就发现说的是它。”
  二人赏花赏至此时,情趣渐浓。观玩着璀璨夺目,丽若丹霞,犹如火焰一般令人心醉的一品红。姿态潇洒而娴静,叶如细鳞层叠,恍如轻薄浮飘得绿云,给人以清秀文雅美感的文竹。悬挂于粉壁上,犹如绿龙腾空飞跃,很有情趣的绿萝。小花簇里,色彩鲜红,娇艳异常如同美人倦妆的秋海棠等无不给吕栋以无限的神清气爽,宁静与陶醉,无穷意趣,仿佛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忘记了一切烦恼。上官嫣又指引着他瞧向壁室上悬挂着橘红色喇叭状花,婀娜多姿的植物道:“它叫凌霄花,又名紫薇、女疏、傍墙花。”吕栋完全沉醉在了这遮瞒了墙壁的奇物,它们花朵像一对号兵手轮番吹奏前进的号角,枝叶柔软纷披,疏影参差,碧英葱葱,红英灼灼,使这个本已温馨幽香,古朴典雅的房间又增添了无限的诗情画意。
  上官嫣望着他的背影,忽而有一种淡淡的哀愁,从身边摸出那个络索,目光注视着这件金光闪闪雕工精细,玲珑剔透的络索,不觉眸子当中泪珠滚滚。吕栋观赏了半晌凌霄花,转身之间见她神情有异,伤心垂泪,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骇异道:“帮主,你怎么了?”当他瞧见她手中拿着的那件络索的时候,身子一震犹如五雷轰顶。他在那一晚之后就发觉一直带在身边的父亲留着的李婕的那个络索,不翼而飞。原想也许是掉在日月谷底什么地方了,之后就不在意了,可是今天他却见这个络索竟然在她的手上。他隐隐感觉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令狐卓会那么的相信她?
  吕栋失魂落魄的喃喃道:“不是,不是。怎么会是帮主呢?”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的脑海一片纷乱,思绪翻滚,顿时一切的疑窦好像全都明白了,心如明镜,看得透彻极了。他跟帮主是那么好的朋友,他敬佩她崇拜她,鬼使神差的却让他跟她之间关系变得复杂起来。他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事出猝然,一时难以接受。上官嫣凄笑道:“我给吕兄弟说。”当她抬眼间见他神色恍惚,莫名的惊慌失智,惊异道:“吕兄弟,你怎么啦?没听我说么?”吕栋回避着她的眼睛,愧然道:“不不,我什么也不想听。”说完竟自冲出门来,直往忠义堂上。上官嫣慌得奔出来,唤道:“吕兄弟,你怎么啦?”心下怪异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反常。吕栋来到忠义堂上,却见周猛进来。周猛见他神色不对劲,问道:“怎么啦,你跟帮主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吕栋木然的摇摇头,向外走了几步,倏地止步。周猛关切的说道:“不舒服么?”吕栋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脑海思潮滚滚,想道:“令狐卓说过的不会将这件事泄露给其他人。还说我若是认了这件事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我该怎么办?吕栋啊吕栋,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她么,甚至不惜跟召妹分手,也要给她一个公道。她而今就在你的面前,你难道因为怕死就不向她承认么?你是吕氏后人,怎么可以这般的不负责任,胆小畏缩?”转身问道:“帮主从日月教回来气色怎样?”周猛不知他何以有此一问,说道:“情绪很是低沉,闷闷不乐,寡言少语。有好些日子将自个关在阁楼中不见我们,送饭的丫头对我们说听到帮主还哭了呢?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得。”吕栋听言更是确定了,深信不疑。喟然长叹,心道:“我得向她说清楚这一切,就算是她恼怒之下一剑将我杀了,也得这么做。我不能让她活在阴影中,而我隐瞒下去终身也不会心安。”至此下定决心澄清一切,转身迈开脚步走回花园。
  上官嫣见他诚惶诚恐,六神无主的去而复返,问道:“你是怎么了?”吕栋瞧着她关切的眼神,诚挚的笑容,却是如鲠在喉,难以开口,心绪纷繁极了,期期艾艾道:“我,我。”羞愧惊慌之下径自转身踅了出来。上官嫣道:“你想说什么啊,你回来。”吕栋加快脚步走回堂上。周猛道:“你一定有烦心事,我跟你去喝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喜欢。”挽着他的手臂径自走出大堂,向左方穿过青龙堂兄弟们住的排楼,来到一座高峰上面。这里地势开阔,居高临下,道路两旁苍松翠柏,林峦秀异,翠郁幽静。峰顶上有一座亭子,匾额上有黑底红字忘忧厅三字。周猛道:“这里是帮主很喜欢来的地方,常常一个人坐在这想事情。我想有很多的决策她就是在这决定的,从这里鸟瞰青龙帮,山上的一切尽收眼底。。”吕栋坐在亭子上的石墩上,俯视着青龙帮来回行走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眼中,遥望远处层峦叠翠,山林秀丽,壮观极了。
  少时,两名喽啰搬上来两坛酒,还带来几盒炒菜,摆满了石桌。周猛道:“我跟吕兄弟喝几杯酒消消愁,解解闷。”那两名喽啰给他二人倒酒,说道:“周爷好有雅兴,怎么想到要来这喝酒?”周猛道:“吕兄弟心上有烦心事,我陪他来散散心。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他们径自别过去了。周猛本待要敬他的,却见他已经将一杯酒喝下去了,又自斟满了一杯,说道:“吕兄弟,慢点喝,会很快醉的。大哥说啊,酒不解真愁的。”吕栋笑道:“大哥,我敬你。你是我认识的朋友中最要好的一个。”周猛呵呵笑道:“我也很喜欢你啊。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吕栋道:“一醉方休。”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飞觞把盏,互吐衷肠,不觉均大醉。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下来。蓦地,传来脚步声。周猛抬着惺忪的醉眼模糊的回头望去,却见是上官嫣提着剑领着两个丫头打着灯笼,踱上忘忧厅来。
  周猛道声:“帮主?”起身想要去迎接,身子一个摇晃差些摔倒。上官嫣眉头微蹙道:“你怎么喝这么多,还拉来吕兄弟跟你一块喝。”遂吩咐身边的两个丫头抬周猛下去回房休息。她将两个灯笼挂在两端的柱子上。周猛道:“那吕兄弟呢?”上官嫣笑道:“你回去吩咐兄弟们一声,一会就来接吕兄弟。我还能将他扔在这过夜不成?”周猛被两个丫头架住胳膊,踉踉跄跄向着峰下走去。上官嫣走至吕栋身边,推推他轻声道:“吕兄弟,你醒醒。”吕栋含糊地说道:“帮主,我没醉。”抬起眼来,模糊地看着她说道:“我很清醒。”上官嫣笑道:“哪个喝醉的说自己醉了,还硬撑着说没醉。”吕栋吐着酒气道:“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上官嫣笑道:“什么事?你今天怎么那么反常,欲言又止,究竟你想跟我说什么?”吕栋道:“你手上的那个络索是我家的,我爹跟一个女人的定情信物。”
  上官嫣闻言,耸然动容,怔了一怔,笑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给弄丢了。既是你家的,我还给你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跟我吞吞吐吐的作甚?”吕栋勉强坐起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有丢失。”上官嫣心头一震,惊讶无比地说道:“你,你想说什么?”语音竟自有些激颤。吕栋道:“我什么都明白了。”上官嫣强打精神,缓缓坐下来,说道:“你知道什么啦?”吕栋从怀中取出那根金光闪闪,璀璨夺目的凤钗,晃悠的拿到她的眼前。上官嫣一见到这个凤钗,耸然变色,猛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如遭电击,打了一个寒颤,惊疑的问道:“你,你从哪里来的?”正是那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心下已自料到了八九分,可是她怎么能接受这个现实呢?吕栋道:“那一晚的人是我,你还不相信么?”上官嫣见他竟说了出来,身子一震,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胡说什么?”吕栋大声道:“我没乱说。”上官嫣凤眼中满是泪水,激动而羞气地说道:“你喝醉啦,有话明天再说。”径自转身就要走。吕栋铿锵有声的说道:“我没醉。”
  上官嫣刷的抽出长剑,一眨眼间就刺到他的喉咙上,摇头道:“不是你,是不是?”吕栋站起身来,目住着她泪光莹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上官嫣声色俱厉的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你还说?”吕栋含恨垂泪道:“令狐卓逼我入教,我不答应。他就给我喝了药酒,威胁我。我不想的,我没有办法。你杀了我解恨的话,你就杀了我,我绝无怨言。”上官嫣想着令狐卓的话“只怕你到时候会心慈手软,不忍下手”,长剑一挺抵在他的咽喉上,望着他视死如归的表情,竟是再不忍刺下去,怨恨、气愤、羞惭一股脑涌上心头,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想着他为青龙帮所做的一切,还几度挽救她于危难,竟有无限的不舍。她泪流满面的说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于心不忍之下,长剑飞挥竟自将身边一个石墩劈成两段。
  吕栋愧然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上官嫣道:“你是我的朋友,知己。我最信任的人。我,我下不了手。你为药性所制,我为了青龙帮考虑。这件事以后别再提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吕栋道:“我拼了一死说出来,就是想还帮主一个公道。帮主不杀我,我已经是很愧疚了,怎么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呢?”上官嫣恼羞成怒,长剑再次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痛恨的说道:“你想怎样?究竟你要干什么?”吕栋道:“我给你应得的名分。”上官嫣一听这般言语,犹如天崩地裂,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失声哭道:“你明知道我不能,我放不下青龙帮。我不需要你负责什么,你若是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吕栋见她情绪激动,一时难以接受,事出猝然,总得给她时间考虑,遂说道:“我不提就是。”上官嫣心烦意乱,将剑掷在石桌上,竟自抱起一坛酒昂头一顿鲸吞狂饮,刚将酒坛放下来望一眼他,竟自又提起来一顿狂吞。
  她醉意朦胧的瞧着他,潮湿的目光瞧着身着红色衣裳卓尔不群,仪表出众的他,想起了令狐卓的话,凄然笑道:“名门之后,人中龙凤,为人正派,当世英雄。”吕栋盯着她美貌如花,娇艳的脸庞,竟自有一股怜爱的冲动,情不自禁的神起手掌摸向她的脸。上官嫣惺忪的醉眼中见他伸过手来,勃然怒道:“别碰我。”抬手臂格架,却没有格开。吕栋帮她将脸上的泪痕拭掉,情真意切地说道:“你没有了青龙帮,至少还有我。”上官嫣从未想到过要放弃青龙帮,也从未感受过被人同情爱惜的滋味,此时竟有些无所适从。吕栋道:“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好么?”上官嫣猛然道:“不不,我不要。”径自格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坚毅地说道:“不可能,你我只能是朋友。你别胡思乱想,我此生注定了跟青龙帮分不开的。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成。”提了剑就向山下走去。祁八领着人飞奔上山来。她走走停停,三步一回头的瞅着他,不知是爱是恨。吕栋见她似有很多的话想说,仿佛意犹未尽,欲要跟上去,却趑趄不前,恍惚的僵在当地,竟自痴了。
  祁八奔至她跟前,说道:“吕兄弟呢?”上官嫣道:“在亭子上的不是。”径自领着人下去。祁八带两人上来,说道:“帮主怎么啦,她好像很愁闷的样子。”吕栋道:“喝了点酒,想心事吧。”祁八道:“帮主一身酒气,你们喝的不少吧。”吕栋道:“我们回去吧。”同祁八等人踱下山来。他跟祁八别过了,回到飞虎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如麻,思前想后,怎么也睡不着,想道:“我是不是不该告诉她,来日帮主一觉醒来,会怨恨我么?”只是觉得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开了,感觉轻松多了。不由得又想起召诗来,寻思道:“帮主若是执意不改变初衷,我跟召妹还是可以走到一起的。我好想她啊。”他原以为想要找到这个人是很不容易的,曾经还想到要帮主帮他打听,没想到这人却是帮主本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寥寥几日就有了进展,实在是始料所不及。他真不知她竟会如何抉择,心绪纷繁,焦躁不安的翻身起来,走出聚义厅,来至院中。想要散散心,以度过漫漫长夜。
  却见淡淡的月光下,一人远远地来回踱着脚步,双臂合抱,在月下垂首低徊,忽尔望望星月。吕栋仔细分辨之下,见是帮主,想她也是为此事夜不能寐,心道:“我不能与她碰面。”遂转身回房。上官嫣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朝着这边望来,见是飞豹堂聚义厅方向,不禁一顿错愕。吕栋在窗前暗暗瞧着她信步低徊了很久,这才慢慢的回到忠义堂中去,心道:“希望帮主不要为此郁郁不乐。”坐下沉思跟她在三桥镇上相遇,示以他又在狼山跟她相识,那时只是很单纯的敬佩她,却想不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生出这般纠结不开的情感来,他难以想象这就是缘分。想到此,心道:“那召诗呢?我跟她结识要早过帮主,感情深厚,情投意合,心灵相通。难不成我们的相识是错误的么?”
  不觉天已破晓,东方发白。飞豹堂楼上人声逐渐鼎沸起来,吕栋倦意浓浓的正有些睡意,却天亮了。吃过早饭,指挥他们操演天龙剑法,他竟自来到忠义堂。只听她说道:“明日一早出发。”他们瞧见吕栋进来,都欢喜道:“吕兄弟。”上官嫣却连正眼也没有向他看一下。吕栋见她脸色难看,很是冷淡,想道:“他们商议事情,竟不通知我。一定是帮主不要我知道。”遂说道:“我这就去准备。”上官嫣目光望着别处,气咻咻的说道:“谁说要你去了?”吕栋道:“不是昨天一早决定了,我飞虎堂打头阵的?”上官嫣一掌拍在桌子上,嗔怒道:“我改变主意了,这儿我说了算。”吕栋瞧她眼神中大有怨愤之色,心下吃惊:“她不再将我当朋友了。”周猛跟祁八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竟不要人通知吕栋来商议攻打日月教的事,而且还大发雷霆不要吕栋参战。上官嫣悻悻地瞥了他一眼,径自起身去了。吕栋僵在当地,作声不得。
  祁八道:“吕兄弟,你怎么惹帮主生气啦?”吕栋怎么能说呢,只是说:“没什么。”周猛不信,说道:“你倒是说啊,或许我能帮上你。”吕栋心灰意懒,踽踽凉凉的踱出忠义堂。在回到飞豹堂的路上想道:“我留在这帮主只要一看见我,就会想起在日月教受的创伤,抹不去那段伤心的往事。我还是离开她的视线,这样对她会好一点。”他来的时候双手空空,却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将已经清洗过了的原来那身青衣换上了,把这一身红色的锦缎衣裳折叠好摆放在床上。出来跟飞豹堂兄弟们打声招呼,他们都聚拢来问这问那说为什么要走。吕栋说道:“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来日方长,会有相见的日子。”恋恋不舍的跟他们别过。飞豹堂的兄弟们眼里噙着泪水,想要去找帮主要帮主将他留下。吕栋苦笑道:“没用的。”周猛闻听说他要走同祁八火急火燎的赶来挽留,他们也猜想出了八九分,他的离开跟帮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知不可挽回,只得与他道别。
  吕栋惆怅的走出大门,望了一眼忠义堂。周猛道:“你不向帮主辞别了?”吕栋道:“帮主是不会见我的。”周猛道:“你跟帮主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解决么?一定得走才能解决?”吕栋道:“你们就不须知道了。”周猛跟祁八径直将他送至山下。吕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后会有期。”周猛使人牵来一匹骏马,将缰绳递给他道:“好兄弟,祝你一路顺风。”吕栋翻上马背,一甩缰绳,纵马望东疾驰开来。周猛跟祁八怀着失落的情绪回到山上,却见帮主衣袂飘飘转入山门中去了,想她也是眷恋不舍他的离去,出来远远目送他远去。
  吕栋首先想到回家乡看望母亲,一路归心似箭,如飞似射半天时间奔出一百余里,忽然想起就这么回去,怎么向母亲交代。他将妹妹丢在日月教,自个儿回来,于心有愧,羞于面见母亲,心念电转调转马头往西返回,想道:“三弟不在日月教,我大可以溜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将妹妹救出来,即便有人阻止也奈何不得我。”此时秋尽冬来季节,北雁南飞,秋风萧瑟,黄叶纷飞,万花凋零。他心中感怀际遇,甚觉凄凉。晓行夜宿,不数日来到日月山下,就在客栈住下来。逗留两日从日月教教众的口中打听出张志光果然不在山上,想着乘着晚上夜色上山,出人意料的发现了青龙帮帮众的身影,暗骇:“他们来得好快。”他哪里能想到在他前脚一走,上官嫣为达到兵贵神速,隐藏行踪的目的。
  在当晚就一声令下秘密让帮众轻装上路,倍道兼程赶往日月教。示以吕栋一到,他们也随后到了。他遂又想到既然赶在一块了,那就当一回开路先锋为青龙帮扫清障碍,还帮主一个人情。他探听出帮众来到日月教山下才知道此行目的是要奇袭日月教,而攻打的时间就是今晚。上官嫣却不知道日月教已经有了防备,数十年日月教虎踞龙盘,称雄一方,从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撼动他分毫,岂是幸至,他们若连这一点风吹草动也觉察不到,那还能令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么?上官嫣想要奇袭日月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吕栋给客栈结算了钱,将马牵来跨上纵马驰到山下,在树上拴住。徒步上山,他知道这第一关乃是一座百米高下的山岗。山岗左右是万丈深渊,此岗名唤缺英岭,意思是英雄难过,过则送命。关上是十数个百步穿杨,精于射箭的高手把守。吕栋见月光如水,洁白溶溶,星光璀璨明亮,心下甚喜,正好攀山越岭,心道:“天公作美,帮主今日一定梦想成真,了结了多年的夙愿。”他展开轻功攀越了一程,猛然间无数的利箭朝着他射来,劲风猛恶之极。他惊骇的慌忙伏低身子,待他们射过一阵,展身而起凌空一个翻腾闪过他们射来得箭,如雄鹰般扑至他们身跟前。那十数人吓得魂飞天外,哪见识过这等神勇的人,两番乱箭也没有将它伤了,哪里还敢挣扎反抗。当下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似得,请求饶命。吕栋寻思:“杀他们不是,放了又不是。我还要往前赶,他们在后面阻止帮主他们可怎么办?”忽然瞥见他们身后有一间屋子,就将他们呼喝的钻进房间里,他将房门从外面落了锁,说道:“只要你们乖乖等到明天,就不会有生命危险。”那帮人都说到:“不敢。”吕栋知道他们都是见风使舵之人,岂会冒死为日月教尽忠,遂坦然不疑。
  他过了这一关,真有一种死里逃生之感,刚才身在半空如果不是轻功高绝,向上拔高数尺难免被射伤,想来还心有余悸。他下了缺英岭,径直来到第二关,这第二关名唤狭路相逢,两方是悬崖绝壁,中间是一丈余寛的峡谷。这里有八骑快马长枪勇士把守。吕栋原想他们还不知道有人闯关,走来这里的时候却见他们已经严阵以待了,心道:“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之能?”他不知道日月教的耳目早已知道青龙帮就要来攻山,示以做好了对付青龙帮的准备。那八骑马分开四队,两人一组挺枪向吕栋奔来。人喊马嘶,踢声骤急,眨眼间就奔了过来。吕栋纵身而起,闪过第一队的两杆长枪,紧接着第二队的两杆长枪戳来。吕栋足尖在地上一点,又纵身掠起,惊险的从枪尖之上窜了过去。第三队,第四对接踵而来,他都凭着过人的轻功跟胆量,反应迅捷的闪过,径自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好像很诧异,想不到此人竟有这么好的身手,难怪能够过了第一关。他们踌躇一下,后队变前队,再次发动了冲锋,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纵马挺抢飞驰过来。
  吕栋心念一动,双掌平推,使出七丁开山掌,那掌风劲力排山倒海般涌了过去。八骑马受了惊,前蹄扬了起来,嘶吼不已,竟将他们一个个掼下马背来。八匹马一道烟跑走了,只留下八个摔伤的人,挣扎不起来,呼叫道:“啊,你是吕栋?”吕栋笑道:“我的掌力,当日你们见识过?”他们说道:“听山上的兄弟说的,普天之下只有你有这份掌力。”吕栋道:“我不杀你们,但你们不要难为后面的人。”他们说道:“不敢,有你为青龙帮抢关,日月教哪会不败?我们弃恶从善迎接青龙帮的人上山就是了,何况我们已经摔伤想打也打不了啊。”吕栋笑一笑,径自赶往第三关夺魂坡,他情知想要去日月教必得经过这片树林,林中一定机关遍布,驻足在林外就是不敢踏进去。他苦思良策破解机关,忽然瞧见刚才跑下来的马,说道:“只好牺牲几匹马拉。”径自过去牵来一匹,猛抽马臀,那马受痛嘶叫着闯进树林,只听林中响箭嗖嗖,飞射的排枪等机关响个不停。那马左冲右突终于栽进了陷马坑被利刃刺死了,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听到虫蛇响动,惊鸟飞鸣。吕栋依然不放心,又找来一匹马,拍打着它闯进树林,还是触动了机关,冲突一阵负着伤冲过了树林。
  吕栋喘了一口气,全神戒备的走过树林,料想机关已经没有了。忽然一个人喝道:“甚麽人?”吕栋道:“自家人,慌什么?”走过去猛地一掌将他震晕,来到第四关,犀牛望月潭,这是一片水域,一条软桥通往对面。桥上桥下均有人把守,他想走在上面对方一旦将软桥斩断,难免落水,就会被桥下的人乱箭射死在水中。那桥一断,青龙帮的人就只能从水中渡到对面,没有船只的情况下,日月教的人居高临下射杀。青龙帮的人会很损失惨重。那对面的人见这边出现了一个人,犹豫不决,不敢上桥,遂喊道:“甚麽人?”吕栋情急计生,答道:“别放箭,自己人。青龙帮的人就要打上来了,我得过去禀报教主。”那人道:“教主知道了,你回去把守你的关卡吧。”吕栋道:“我还有要事要见教主。”说着展开神行奇步轻功快如飞箭般的掠了过去。那人疑惑间说道:“你,你?”显然他发觉不对劲,教中哪有这么快轻功的人。吕栋见他将要举刀,说一声:“我来了。”如飞赶了过去,一把抓住他手中的刀,说道:“我就是青龙帮的人。”径自点了他的哑穴跟中枢穴,推倒在旁边的草丛中。他庆幸没有惊动下面的人,径自来到他们睡觉的地方推门进来,数十人正围在一起聚赌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吕栋迅捷的逐一点了穴位,僵在那里。
  吕栋刚要向第五关走的时候,却见一条身影迅捷的向着桥的这一边疾掠过来,借着月色他注视一下,惊道:“帮主?”想道:“她为了兄弟们少受些伤亡,竟然单枪匹马闯上山来,破坏关卡。”内心有愧,不想与她见面,慌忙展开轻功向前掠去。上官嫣瞧见一人身法快捷的向山上奔去,想道:“此人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过了软桥她立即发射一支信号箭,招呼周猛祁八领人上山。她则守住桥头,只怕日月教的人来断桥,那就难弄了。吕栋知道她已经召集人马迅速上山,只要有人过了桥头,她就会赶上来。
  吕栋还没有到第五关左右逢源,就被数十名手挺刀枪的人阻截住。他们说道:“甚麽人?”吕栋道:“我。”那群人中竟然有识出他口音的,惊叫道:“吕栋,你是吕栋。”吕栋道:“不错,是我。我来接我妹妹,你们倘若不想死的话,就让出一条路来。”他们说道:“你一个人来的?”吕栋道:“我是为青龙帮开路的,他们随后就到。日月教覆灭就在须臾之间,你们还想负隅顽抗么?”他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服他们放下兵刃。他们说道:“青龙帮是打不上来的,你们是痴心妄想。你跟副教主是兄弟,何以非要兵戎相见呢?”吕栋道:“他逆天而行,何必多言。”那帮人道:“既然没什么可说的,你就放马过来吧。我们明知打不过你也要一拼。”吕栋道:“不识时务难免兰艾齐焚,玉石俱碎。”展开神行轻功如一阵风似得冲了过去。他们一帮人舞动刀枪剑戟,风驰电掣般凶猛迎来,劈头盖脸,分胸便刺,惊险之极。吕栋见微知著,应变灵敏,矫健的穿行于他们当中,风卷残云,吹枯拉朽般或掌或腿将他们打翻,下手颇重,一盏茶时间他们都倒在地上哀嚎痛呼不已。吕栋望着他们多有残废的,不无愧疚的说道:“别怪我心狠,你们逼我的。”
  他继续向前走去,这第五关左右逢源,那是中央一条通往山上的路,两旁各有一座陡峭的山岗,岗上均有数十名善射的人,只要有人从中间通过,左右两方的人就会朝着中间的路上射击,虽说是左右逢源,还可以说是左右逢杀更为贴切。吕栋知道想要从中间通过,即便是绝顶的高手也很难保全无虞。只能是先将两方的弓弩手解决掉,才好通过。当他向着左端绝壁上攀沿的时候,岗下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知道是她来了,就朝着她挥挥手示意她去右端的绝壁上。上官嫣欢喜之下想道:“他对日月教的卡卫布置很熟悉,帮我破了四道险关。此人武功智计均属一流,究竟是谁啊?”寻思一下想着破关要紧,赶紧展开轻功翻越上右端的绝壁。吕栋在攀越间,惊动了岗上的人,他们不住地向着下边放箭。吕栋机警的辗转腾挪,躲开飞箭,纵身一跃登上岗顶,使出七丁开山掌一轮轮的掌力将弓箭手都震翻,又一顿忙乱将他们点了穴位。
  这座岗上的响声惊动了右端岗上的人,他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想着这个人拿下了这座岗,就会去攻击他们那座,全没想到另外有人已经攀上来,为此极大的掩护了上官嫣的行动。她在一路腾跃之时,一点也没有受到攻击,安全的上了山岗,大喜过望,拔剑追风逐电般一顿斩杀将他们解决掉了。他们惊觉的时候,一个个惊悚的进了鬼门关。上官嫣欣喜的向着对面的人,挥手致意,喊道:“六关上见。”忽然她感觉到了什么,那个人一路上似乎在躲闪着她,而且不发一言,心道:“难道是他?他不是向东去了么?”心序纷乱,竟有一些说不出的感动。
  她见他急速的掠下岗来,向着第六关赶去。她也不再迟疑,展轻功掠下山岗向上飞驰。这是最后一关,上去就是日月教的大殿,名唤鬼见愁。两方都是绝壁,中间道路险绝,跌宕起伏,峰回路转,上面只要有人向着山下滚动巨石,在这陡坡上没有隐蔽的地方是很难躲避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鬼也上不去,故名鬼见愁。吕栋料到关上会滚下巨石,一路上小心在意,向上纵跃了一程,只听的山上如雷声一般隆隆作响。他心道:“来了。”就见那十数斤、数十斤,甚至上百斤数百斤的巨石如飞似射,乱飞乱溅,气势磅薄的滚飞下来。吕栋耸然变色,左闪右避,只想一个不慎甚至计算稍有失误就会被巨石砸伤,甚至砸死。他一边闪着石块,一边纵来跃去向着山上飞腾,实在看着石块巨大无法回避就使出七丁开山掌,将巨石在数丈外击的粉碎。如此他距离山上愈来愈近,仅留下十数丈高下,而山上的人也瞧得他真切了,巨石更为猛恶的滚落下来。
  吕栋将一轮轮的七丁开山掌朝着头顶上方落下的巨石打出,轰隆轰隆,石屑狂飞激荡。他举步维艰,自知此时骑虎难下,犹如羝羊触藩,进退维谷,进则有一线生机,退也是仅仅有一线生机。他知道就这样一轮轮的掌力打上去,就算是最终上去了,也会虚脱力竭,所受的内伤跟失去的元气,将养半年也很难恢复,弄不好会有残废之危险。这时上官嫣提剑奔了上来,见他一排排的掌力将滚下来的巨石震破,艰难的向着山上挪动,不觉眼中泪珠滚落,脱口道:“吕栋。”吕栋耳听着身后她激颤的声音,直呼名字,而不说兄弟两字,心头一荡,只见头顶两块巨石滚落下来,只怕阻止不住伤了她,心急如焚慌忙奔下来一把将她推到绝壁上的一个坑凹处。一块巨石贴着他的头顶翻腾过去,而那另一个数百斤的巨石已近眼前,仓猝的举起手掌打出七丁开山掌,龙吟虎啸般的声音中,那一轮轮的掌力居然打进巨石之内,巨石就在掌上爆碎,山崩地裂,轰隆声中石屑纷飞,好像是天女散花一般,灰尘弥漫。
  这一下相距极近,吕栋被那巨石的反弹之力震伤,额头上冷汗如雨,手臂欲裂,胸臆间气血翻腾,血脉紊乱。上官嫣惊心动魄的瞧着他将巨石震碎,忽见他愣住了,放眼一望又是一阵飞石下来,扣人心弦之极。忽然却见他身子仰天摔倒,吓得魂飞天外,顾不得危险奔出去将他拖拽回来,见他人事不省,急得直掉眼泪,呼唤道:“吕栋,吕栋你醒醒。你怎么啦?”吕栋半晌苏醒过来,说道:“我没死啊?”她含泪道:“嗯,你没死。你怎么这么傻?”吕栋愧疚的说道:“我欠你的。”上官嫣道:“你不欠我什么,你谁也不欠。”吕栋见她眼神中没有怨恨之色,问道:“你不恨我了?肯原谅我了?”上官嫣潮湿的眼睛,掠过一丝的犹豫,说道:“你本就没有错。”径自起身将脸送右垂泪不已。吕栋闻她言语,回答的模棱两可,究竟是什么意思,看来她心中的结还是解不开,只想:“我跟帮主应该是朋友的,却连朋友也做不成。我跟召妹应该在一起的却也被搞得天各一方。令狐卓啊,我被你害惨了。”
  那阵巨石过后再没有见飞射下来,忽尔传来怪叫声。吕栋想是山上有人接应,砍杀往下放巨石的人。上官嫣远远听到山下大批的青龙帮兄弟们蜂拥上山来,说道:“你在这休息一下,我上去了。”抹去眼泪径自向上走去。忽地,传来令狐刺珠的声音呼喊道:“哥哥,哥哥,你在么?”吕栋心情激动不已,站起来顽强的向上攀去,喊道:“珠儿,我来啦。”刺珠喜不自胜的奔下来迎接他,说道:“日月教这时在我的挑唆下引起了内讧,我才得以赶来接应你们。”吕栋欢喜的说道:“我终于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啦。”刺珠见着上官嫣,诧异地问道:“帮主跟我哥哥在一起,你们认识?”吕栋尴尬的笑道:“认,认识。”上官嫣道:“我们上去吧。”向前走去。刺珠问道:“哥哥,召诗姐姐呢?”上官嫣身子一震,驻足朝着他们望来,却见吕栋一脸的愁苦,大是不悦,心道:“他跟这个召诗关系一定非比一般。”故作没听见的继续向前走了。吕栋想到了上官嫣,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这些事我以后跟你说。”径自带着她攀向日月教大殿。
  罗妤肖叶二人远远见吕栋来了,欢喜极了,说道:“我们自由了。”刺珠道:“哥哥,你跟召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吕栋道:“这些事你就别问啦。”刺珠道:“召姐姐才貌过人,品性贤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佳丽。你怎么忍心跟她分手了呢?”吕栋道:“你知道了?”刺珠道:“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闪烁其词,傻子才看不出来呢?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人呢?”吕栋瞧着上官嫣的背影,只怕她在意,说道:“你就别问这问那了,说说你秦姐姐呢?”上官嫣耳力极佳,对他们的话字字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对他跟召诗的事已是揣摩的八九不离十,寻思道:“吕栋就是为了这件事忍痛跟召诗分手的吧?”由是对他生起一种敬意,他对这件事竟是这般的认真在意,绝非巧言令色,虚情敷衍。
  刺珠叹息道:“秦芫姐姐人在那里,我也不知道。父亲失智而走,山下来了一对官兵,秦姐姐说去打他们,就一去不复返,再音信全无。”吕栋道:“也许这是她使得金蝉脱壳之计呢。”刺珠道:“可不是,幸好她没有回来,不然难免受令狐邪伤害。罗姐姐跟肖姐姐一直被关着,挨了不少打呢。我今天才将她们救出来。”吕栋笑道:“秦芫足智多谋,做事果决,她这一去正如鱼脱网,鸟出笼,还不知道有多快活呢。哪还回来受别人迫害?”刺珠道:“但愿秦姐姐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吕栋道:“你秦姐姐是贵人,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啦。”走至山巅,罗妤跟肖叶拜见吕栋,喜道:“小妹好久不见吕公子啦,吕公子还是这么英俊潇洒。”吕栋苦笑道:“二位妹妹就别取笑我了。”罗妤肖叶这时发现他似是受了内伤,恨恨地盯着地上被她们杀死的那帮人,说道:“该死。”
  吕栋发觉仝湘不在,问道:“仝湘妹妹呢?”刺珠闻言,眨着泪光莹莹的眼睛,说道:“她,她。”罗妤道:“令狐邪诬赖仝妹妹下毒害教主,以死明志死了。”吕栋闻言,不胜唏嘘,说道:“她是那么的憨厚诚实,这就死啦。人之修短有数,不全非谬言。”此时周猛跟祁八领着人马蜂拥攀上来,一见吕栋,诧异道:“吕兄弟,你不是从东而去了么?怎么会回来?”吕栋望了一眼上官嫣,说道:“我来接我妹妹,顺便破了关卡,让兄弟们少些杀戮,伤亡。”周猛道:“啊呀,如果不是吕兄弟这般的身手为我们扫清障碍,日月教易守难攻,我们不知要死多少兄弟呢。”上官嫣道:“周猛还不快带兄弟们杀进去。”忽然从大殿中冲出数十个教众,一见这等阵势,大出他们的意料,“啊呀,不好,青龙帮上来啦。”一片声的呼喊。
  周猛跟祁八吼一声:“兄弟们杀啊。”率着人如狼似虎,狂风扫落叶般的冲杀进日月教大殿。一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怪喊交织成一幅血雨腥风的屠戮场面。上官嫣提着剑趾高气昂,雄姿英发,神气十足的踏进大殿,目睹着兄弟们将一拨又一拨冲入大殿的教众杀翻。那血腥仿佛能洗清她心中的痛,耳中回想着凄厉的惨叫声,眼中注视着身首异处,血肠流淌出身体,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好像那么的陌生,淡漠的走上台阶,坐在教主的交椅上。在这一刻她感觉舒畅极了,前所未有的一种优越感。她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为武林将这个人神共愤的天下第一邪教铲除掉,这会给她带来多大的荣耀,受人崇敬,让人畏惧,这一切却也掩不住她内心深处那股淡淡的哀愁,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喜悦。
  吕栋跟刺珠,罗妤肖叶走进大殿来的时候,她的目光从吕栋脸上急掠而过,望向别处。刺珠跟罗妤肖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想他们两人眉目中好像有很多的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日月教的人哪见过这等洪水猛兽般的屠杀,畏惧之下兵败如山倒。青龙帮的人凶悍如虎,所向披靡,八面威风的一路砍杀进去。周猛跟祁八分别带着青龙堂跟飞虎堂兄弟们从左右大殿赶了进去,进入日月教的腹地厮杀角逐。大殿上留下数十个兄弟清理尸体,拖出殿外,然后将大殿上清洗一番,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吕栋见她在自己进来之后就没正眼来看一下,左手托着下巴,拄在扶手上,一轮月儿般的秀眉紧紧锁着,心事重重的样子。吕栋道:“帮主,你答应过我不妄杀的。”上官嫣想着心事好像没有听到,依然不则一言。
  罗妤跟肖叶道:“我们分头进去,让我教的人放下武器。”刺珠道:“快去吧。”二人分头从两侧提着剑赶了去。刺珠禁不住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是个刽子手,杀人魔鬼。”上官嫣回过头来,冷冷盯了她一眼,径自起身走入右侧的过道。吕栋跟刺珠跟了过去,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刺珠忽然想起来,说道:“我还有几个姐妹被关着,我去解救她们。”别过走了。传来罗妤呼喊的呼喊声:“日月教的兄弟们,大家放下手中的武器,上官帮主就不会赶尽杀绝。”却听到周猛的叫声:“格杀勿论。小丫头你乱说什么?”罗妤辩驳道:“这是帮主的口令,你听是不听?”周猛猛地想起当日帮主确实是答应过吕栋的,遂喊道:“我青龙帮兴吊民伐罪,仁义之师,只为除暴安良,激浊扬清,弘扬正义,替天行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青龙帮既往不咎,网开一面。”青龙帮的人个个呼喊,声震如雷。那日月教的人闻言,多有放下武器,不再抵抗的。由此,厮杀逐渐的零落了,只剩下小范围的反抗。
  上官嫣不理会青龙帮的人继续向着内部挺近,她七拐八绕径直来到一所院子,这就是她在日月教时候的住处。走进院子中她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轻轻推开房门,物品依旧没有更变过。那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她胸潮起伏,恓惶的坐在椅子上,将剑横放在桌子上,想着:“当日我要是一剑杀了他,或者拒绝令狐卓,走出房间。青龙帮跟我还会有今天么?”想着当日的付出有了今天的回报,一切是值得的,泪眼中脸上泛起一缕喜慰。
  忽地脚步声轻微的传来,她抬头道:“谁?”雪姨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说道:“帮主,是我。”畏惧的不敢抬头看她。上官嫣提了剑走出来,说道:“你还敢来见我?”雪姨道:“教主疯癫而去,令狐公子封锁上下山的路,我哪里也去不了。知道帮主打上山来,就知道帮主会来这里。我就过来了。”上官嫣料她害怕被杀,所以自来请罪,说道:“当日你没错,我不怨你。”雪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来,惊疑的注视着她。上官嫣抹掉眼中的泪水,说道;“你走吧。”雪姨瞪大了眼睛道:“你真的放我走?”上官嫣道:“是。”雪姨慌忙谢恩道:“谢谢帮主不杀之恩,我没齿不忘。”上官嫣道:“雪姨,一路保重。”雪姨听她还这样称呼,显然将过恶一笔勾销了,感动地说道:“帮主真是一个好人,以德报怨,让我无地自容啊。”上官嫣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雪姨忽地想起来什么,说道:“帮主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吕栋走进院中来,见到她跟一个中年妇人说话,将眼望来,见她怫然不悦,余气未消,不禁有些尴尬。雪姨惊奇的望着吕栋,说道:“他,他?”瞧他两人眉目间的不对头,恍然大悟,敢情他们相识,而且似乎已是知道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上官嫣道:“我都知道啦,你走吧。”雪姨怔怔地瞧着他们两,离开了。吕栋对这里是陌生的,说道:“帮主?”上官嫣没好气的说道:“你来这作甚?”吕栋道:“我担心你。”上官嫣嗔薄地说道:“用你担忧?我好着呢。”这时传来一顿激烈的拼杀声。吕栋正想出去观看,却见一个人提着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见吕栋跟上官嫣,吓的退缩了几步。吕栋道:“令狐邪,你作恶多端,也有今日。”二十几个飞豹堂兄弟追赶进来,见了帮主跟吕栋,知道他休想跑掉,便将他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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