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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雪月风花 覆雨翻云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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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下午,晚间的赛事更精彩,竞争更为激烈,至少在压轴的公孙大娘登场之前,并没有哪一位是占据绝对优势的。而公孙大娘,自然是一揽众山小、高处不胜寒的。
  夜间的赛事第一个登台的是“流云阁”的如烟。
  安喜城内三大楼子——“绮梦馆”、“碧水轩”与“流云阁”几乎垄断了当地青楼业(呃,这三个字听着挺别扭,但至少不算粗俗。)。三家楼子虽说是彼此较劲,少不了明争暗斗,但也算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不曾造成恶性循环。知晓内幕的绝不会招惹它们中的任何一家——“绮梦馆”的幕后东家是博陵崔氏,“碧水轩”是定州别驾李灵夔操盘,“流云阁”背后站的则是王挺。
  李灵夔可是大有来头,赢姓李氏,本朝宗室,高祖李渊的十九子,与十一子李元嘉同为宇文昭仪之子。少有美誉,善音律,好学问,工草隶。贞观五年,册封魏王。十年,改封燕王,赐实封八百户,授幽州都督。十四年,改封鲁王,授兖州都督。二十三年,加实封满千户。永徽六年,转隆州刺史,后因某隐秘祸事贬为定州别驾。
  但再如何,他名义上是当今圣上的叔父,正经的皇室宗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在定州别驾任上禀着将功抵罪之心,兢兢业业做事,老老实实做人,汲取往前之教训,展现决心与忠心。数年下来,经过一番低调的操作,这位十九皇叔重新获得了认可与信任。据闻,朝中隐隐传出风声,现任定州刺史王挺卸任后有意让他来接手。毕竟,他在定州也算是熟门熟路,能力足够,又有皇室宗亲这身份在,管治一州政务是不成问题的。
  这鲁王算是时运不济,当年似是恶了天后被贬,且连累其后辈——他有两个儿子:李诜、李蔼。清河王李诜早逝;范阳王李蔼,因父罪牵连夺王爵,其子太原郡王李丰也被剥爵。
  定州乃是河北道大总管府所在地,都说京城大居不易,在这安喜城何尝不是如此?前鲁王亲王爵被夺,连带效应便是收入锐减,阖家上百口人的吃穿用度、人情来往等是大数目,时日一久,难免会入不敷出。没奈何,得有其它经济来源支撑开支运转。“碧水轩”便是其中之一。当然,以李灵夔的身份,自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站到前台——商人逐利,名声可不怎么好听。这种事,心照不宣,操作方式大同小异,看破而不说破。
  至于王挺,出身太原王氏龙门分支,隋时大儒王通乃是其族伯,其本人亦是正经进士及第。
  隋唐时期,太原王氏各主要房支大多以周灵王太子晋为其远祖,认同秦将王翦、汉征君王霸之后的说法最为普遍。晋阳和祁县是太原王氏两大主要房支。此外,尚有大量泛称太原王氏者。太原王氏嫡支大房、二房、三房或四房延续了王慧龙归魏后与山东高门士族的婚姻关系,与四姓中的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陇西李氏有着密切而频繁的婚姻关系;与赵郡李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的婚姻关系较为疏远。唐初祁县王氏与皇室有着频繁的婚姻关系,显示出较强的政治属性。太原王氏各房支在隋唐政治舞台上有着差别很大的发展轨迹与境遇,隋代晋阳王氏的政治地位虽有所下降,但家族的代表人物仍接近政治中枢。唐初的晋阳王氏的大房、二房,完全被排除出了上层统治集团,往往任职地方,且多为州县佐官,家族缺乏显宦。晋阳王氏留居北方的宗支,在唐初则与李唐皇室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而龙门王氏亦是与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陇西李氏通好。
  龙门王氏自王通至王勃,皆是文坛名人,在政途却并无突出之人,作为上州刺史的王挺,从三品,便是翘楚人物了。
  王刺史主政定州五年,官声甚佳,年年考评皆是“优”,升迁指日可待——李唐虽然打压山东士族,但也不至于弃人才而不用。毕竟,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帝王之术无是打、拉二字。太原王氏这些年已算是蜇伏了,但终究是高门士族,也无法一棒打死。
  彼时的高门望族,门下多有田园地产,这也正是主要的经济来源。然而,似“五姓七望”这等门阀,族内人丁兴旺,加上婢奴杂役,少则七、八百,多则上千人,光日常用度便是不菲的支出,更何况还有迎来送往的各种费用,仅凭田产自是难以维持开销,难免会设法获取出灰色收入。如行商。
  士不言商,到了唐时,对商人的看法虽稍有转变,但仍是将之视为末等,士农工商嘛,千年如是。是以,高门士族绝不会光明正大的站在台前经营商道,而是隐身其后做幕后东主。这种事情,倒非秘而不宣,乃是心照不宣,只当蒙了层遮羞布。
  安喜城作为定州府城,自然比其它县城热闹繁华,城里商铺林立,各种建筑鳞次栉比,端的是高大上的繁荣景象。诸如歌坊青楼、酒肆茶庄这些娱乐消遣场所生意也是较定州别的县城生意更为火爆,其中尤以一楼一轩一阁为最,可以说是垄断了此行。王挺便是“流云阁”的实际话事人。
  如烟自然不是“流云阁”头牌的本名,嗯,是艺名。
  楼子里的姑娘大多是家境贫寒而自幼入了此行,要说是流落风尘也不尽然。歌伎嘛,亦是正经职业,要紧的是洁身自爱,他日说不得还能觅个好夫婿厮守终生。尤其是所谓头牌,在东家眼中不啻是摇钱树,自然是好生伺候着的。
  如烟作为“流云阁”的头牌,身后倚靠的是王刺史,平素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去欺凌。而王刺史爱妻甚笃,亦是丝毫未有视之为禁脔之心。
  晚间的赛事精彩纷呈,如烟甫一亮相便博得了满堂彩——她体态丰硕,发髻高大,上插牡丹花一枝,髻前饰玉步摇,那珍珠在不停地摇晃。她头上的髻发和短鬓,茸茸地分披在丰满的额前和耳边,显得青春焕发。她圆润的而庞,浮起了淡薄的红晕;瓜子形的黛画短眉,浓淡适宜地斜峙在粉额之前,眉间金色花子的点饰如豆般大小,朱唇小到恰好与整个面庞隐隐相称;身上外披紫色纱罩衫,衫上的龟背纹尚隐约可辨。朱色的长裙上,画有斜格纹样。紫绿色花纹的洁白丝绸衬裙,长过纱衫,拖曳到地而上。
  彼时以丰腴为美,雍容富态、健康自然雍容富态、健康自然成了美女的主导性标准。女性体态美是额宽、脸圆、体胖,健康是当时人们欣赏的一种妇女之美。这一时期,女性穿着相当暴露,大有西方现代“性感”倾向。从魏晋时期开始,女性之美开始获得了独立的价值,得到欣赏和珍视。荀粲曾说“妇女德不足称,当以色为主”。在这种美德独立宣言的鼓舞下,女性开始走向对于美的自觉的追求。这一时期的女子,大多穿着广袖短襦,曳地长裙。腰部束以“抱腰”,并且用衣带来装饰,当时还流行在头上抵戴花钗和“步摇”,这样走起路来衣袂飘飘,环佩叮当,进一步夸大了女性的温婉妩媚,婀娜多姿。在化妆上,最盛行的是在额间点上一个红色或黄色的“花子”以做装饰,“花子”外形各异,以叶子或花朵外形为主。花木兰从军后回到家中,“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就是这种装饰的体现。隋唐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壮盛时期,国力强大、文化繁荣,对外开放,对内宽松,妇女的束缚也相对较少,因此女性之美也相应地呈现出了雍荣华贵的景象。唐代女子以丰腴的体态为美,加上高耸的发髻,飘扬的披帛,显得华丽大方,充分体现了女性美上的“盛唐气象”。她们的打扮是中国历代女性中最为大胆和性感的。
  而如烟,恰恰符合了此时的审美标准。
  只见她款步来到舞台中央,双膝微屈,一手叉腰,一手拊额,身躯略微拧曲,摆了个风拂柳的造型。稍臾,丝竹声起,呜呜咽咽的是洞箫,似是从山谷深处传来。
  “九日重阳节,开门有菊花。不知来送酒,若个是陶家⋯⋯”歌声在箫声中悠然响起,有些飘忽,如空谷回音。
  “哦,是王子安的《九日》⋯⋯”台下有人在议论:“明诚兄,这是旧作了⋯⋯”
  “正是⋯⋯如烟拿出此诗,却是落了下乘了⋯⋯”
  “子路兄,你向来看好如烟,此次怕是⋯⋯”
  “某自是相信如烟的,泽民兄,且拭目以待吧。”。
  台上,如烟曼步轻舞,将《九日》反复唱了三遍。这是古奏曲之法,至某句乃反复再三,称三迭。
  最后一遍唱罢,箫声渐渐弱了下去,却仍隐约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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