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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ov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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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不在焉地上车,当提示音再次响起,我依然无法适应。待反应过来,满眼都是众人的侧目,心中的不忿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我几乎挑衅般地全部怒瞪回去,换来更多的皱眉与鄙视。
  我好像变成了什么不要脸的人,在别人防备的眼神中,顽固地保持抬头挺胸站如松。可惜一到站,我就逃亡一般离开车厢,坚持了一路的气势瞬间泄气,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到家门前,一路上不敢再与人对视。
  门禁自动开门,我径直扑到在蓝色的沙发上,久久不想动弹。
  我静下来,仔细地回忆,一件又一件的寻常事,明明每一步都发自内心的认为没有错,凑在一起怎么就构成了无法解释清楚的“动机”和“盗窃行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的我依然心存侥幸,尝试着联系同事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
  “对不起,现在无法联系到对方,请稍后再尝试。”
  这段语音我不知道重复听了多少次。我的“垂死挣扎”显得多可笑,似乎大家都达成了一致共识,切断与我这个“涉嫌危害公司利益”的人的所有关联。
  包括贝丽。
  我本是想联系她,给她解释,我并非有所企图而接近她的。然而“无法联系”的语音却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我自言自语道,醒醒吧,对她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尽量撇清关系的人罢了。
  若是没有多此一举帮她带饭,若是没有自以为体贴的怕她着凉。
  呵。
  细枝末节,前因后果,事情越想越是意难平。一时间也没法把这些负面的情绪从脑海中挥走,我只好蒙着头,强迫自己入睡。
  一切睡醒再算。
  第二天的我却还是没能睡到自然醒,被家用智能系统预设的日常作息程序唤醒了。
  心烦气躁地掀开被子,看着不断在变淡的窗户玻璃,听着开始轮播的新闻,壁灯又开始一盏一盏地点亮。
  我缓缓地起身,顺着往日的习惯走去。
  漱口的水仍会满上,早餐依然在准备,一切如常,唯一的改变就是我,从今天起我失业了。看着这些忙碌家具家电,突然觉得自己是全屋最无用的那个。
  关掉新闻,顺手停用所有预设,我又重新回到床上摊开,一动都不想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一个挺身重新站起来,走到原本播放新闻的屏幕前。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得开始找工作了。
  很快,我就找到的一则与自己专业和工作经验都对口的招聘信息,自身条件完全符合岗位职责与期望,而且还是急聘,我想应该很快能得到回复。
  心情总算是有些回暖,我自信地发出求职信,果然很快就收到面试请求,约定在10分钟后。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迅速地洗漱换装,整理好仪表仪容,准时出现在屏幕前进行面试。
  显然,对方的主面试官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我信心十足,一直保持到面试结束。正当我觉得一切顺利的时候,HR临末向我申请查看进一步的个人信息。
  我像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这会查到我的安全级别的。犹豫再三,我还是授权了。
  我头一次非常想吐槽这套实行多年的系统,所谓的“本人授权”真的是鸡肋,虽说进一步的个人信息需要本人授权,以示尊重私隐,可是当企业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求职者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愿授权,基本就是断送了机会。
  曾经的我,个人信息中的每一项都让我充满自信,甚至觉得在遇到能力接近的竞争对手时,我漂亮的学历、项目经验能为我锦上添花。可如今我却因为他人查看个人信息而感到不安。
  我对这份工作还没有放弃,毕竟对方急聘,证明是有现成的项目但人才紧缺。心里七上八下地等到第二天,以尽可能稳重的语气发了一封询问信。知名企业果然效率很高,我很快就获得回复。
  然而回复内容出乎我当前的预料。对方表示很欣赏我的能力与经验,但是公司认为,聘请我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只能签临时合同,薪酬也相对比较低。
  我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生怕是自己看错了,越看,心火越盛。
  “临时合同”意味着随时可以无理由解雇,甚至可能在这个“急聘”的项目完成之后过河拆桥,名副其实的临时工;薪酬上隐隐感觉到是故意压价的,比行业水平低的不是一点点。
  这份回复精确地刺中了我的痛点,我很快就回绝了这个offer。
  之后我又找了其他的工作,无外乎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因为安全级别而婉拒,要么就是薪酬非常低。似乎就只剩下向现实低头这一个选择。
  可我的骄傲让我放不下身价,我的焦虑又让我坐立难安。
  傍晚时分,我正呆滞地思考人生,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外卖餐,家里人突然发来视频通讯。我赶紧回神,用两手抹了一把脸,龇牙咧嘴地牵扯一下僵硬的脸部肌肉,迅速调整好状态迎接镜头。
  今天爸爸妈妈去看望爷爷奶奶,我那些在本地的叔伯姑婶、兄弟姐妹也都欢聚一堂,阖家团聚欢乐融融。大家好像生怕我眼里缺了自己的一席,正伸着头挤位置,顺带隔着通讯屏幕围观我。我笑着听他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说着近况和趣事,家长里短的此起彼伏。大概是被他们勾起了一丝思念和离愁,我的眼角竟不禁有些暖意。
  奶奶说我怎么看起来不太精神,说我瘦了、黑了,妈妈打圆场说可能是因为刚下班吧。每每他们表示关心,总有一股酸辣想冲口而出,却在冲动的那一霎面无表情地忍了下来。我只能微笑着附和,然后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热热闹闹地折腾了半天,爷爷奶奶也有些累了,亲戚们也陆陆续续离开通讯画面。妈妈又对着我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轻声嘱咐道:“工作自己注意不要太累,定时作息,你确实好像是瘦了一点。”我的爸爸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可我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无声的关心。我被看得有点心虚,赶忙咧嘴一笑:“我知道了,是有点忙,但是我觉得不累啊。”
  已经撤掉了预设的智能操作,我在一片昏暗中睡到自然醒。手动调节太阳光,自己慢慢地做早餐,慢慢地洗漱,我甚至觉得智能系统都可以拆除了,反正节约出来的时间也并没有什么用。
  还没想好接下来的打算,我就在家里到处收拾,甚至翻出束之高阁的旧物来整理整理。这些都是日常用不到的,原来也放得整整齐齐,只是闲着容易胡思乱想,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
  整理过程中,偶然翻看到大学时期的物件,一时回忆起那段快乐又迷糊的时光。只是自从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天南地北的,当时大部分人都是根据自己决定入职的工作选择定居的城市。
  突然一想,大学室友是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同行,公司也是小有名气的,说不定能内部推荐!我一激动,顾不上什么体面的,从地上跳起来,马上就发联络过去,甚至都未经思考。
  正是午休,寒暄了几句,我就单刀直入打听他公司是否有合适的职位招聘。
  同学马上应口说他们现在正缺人,忙得不可开交,如果不是趁这聊天的机会给自己一个偷懒的借口,午休都要加班,然后开玩笑似的问,怎么,你这个大神打算来吗?
  我兴奋持续了几秒,正想着怎么回答显得自己稳重成熟,想着想着,忽然冷静下来了。
  我突然害怕,害怕同学如果知道我的安全级别降级了,还能待我如初吗?会不会传了出去让更多同学知道?
  我害怕我自己都解释不清的嫌疑,他可愿意替我担保,推荐入职?
  或者我入职后被其他同事侧目,影响到他的话……
  我立马打住,不敢细想,甚至不敢试探同学的态度,借口说是帮别人问的,然后匆匆离线。
  原以为抓住了一线亮光,后又被自己打断念想,我仿佛陷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黑暗的环境使我时常恐慌,而我却更担心外面会比黑洞里更糟糕。
  我想逃出去,却又在迈出洞口的瞬间退缩了。我怂,我不敢拿仅剩的友情冒险。
  酒,是一个神奇的快进键,入口之后的辛辣,在提醒我这一切不是梦,但它,可以帮我难得糊涂的跳过无关重要的空白。
  我开始了日夜颠倒,漫无目的“休假”,起床之后反正也是无所事事。我都懒得洗漱了,胡子拉碴的,今天上厕所的时候偶尔瞟了一眼镜子,头发很久没有修剪过,莫名的有种街头艺术家的造型。幸亏早在推广身份识别系统之前就普及了餐饮外卖、购物送货,我才能在这个果壳里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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