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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起 第八章: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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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路上,赫小怜问道:“方大哥,我们几时才能修习道法啊?要等够三年么?”
  方宇摇头笑道:“待你们将这套武术融会贯通以后,我便会传授你们基础修炼法诀。”
  赫小怜顿时释然:“原来如此!”
  李书云问她:“小怜妹妹,你问这个干嘛啊?”
  赫小怜笑看着他道:“人家有些好奇嘛,书云哥哥难道就不想知道吗?”
  “额…这…”李书云一时哑然,惹得赫小怜嬉笑不已。
  便听方宇轻笑道:“好了,快到晚膳时间了,我们赶紧走罢!”
  饭后回来,李书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过往种种不停在脑海幻起幻灭。他骤然坐立起来,眼眶微红,紧握着拳头,下床来到廊中。
  头上是月明星稀,周围有夏虫嘶鸣,李书云面带狠毅,自顾练起拳来。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疲累如潮,吞噬了精神气力,这才回房入睡。有风拂过庭院,吹动松柏,也似叹息……
  到朔日隅中,方宇领着二孩穿过弟子区往东行去,沿着条石道辗转往上,不久便来到一座广场。广场宽阔约莫三二十丈,北向处有座殿宇,不及始元殿一半。及至殿前,李书云抬头看去,只见匾额上书着“苍华殿”三个大字。
  虽小了始元殿许多,内中布局却大同小异。上首处供奉三清神像,神像前摆着六七个席位,宫仙华端坐正中,其余或是垂暮古稀,或是正当壮年,皆俱洒脱出尘,仙风道骨之气。于大殿两侧,还站着三五十位青年弟子。
  来到殿中,方宇当先礼道:“见过师尊!诸位长老!”宫仙华微微颌首,看向赫小怜道:“这位小姑娘是?”方宇忙将详情道来。
  宫仙华听完皱了皱眉,看向她道:“小姑娘,我问你些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赫小怜有些紧张,怯生生道:“好…好的。”
  宫仙华缓缓道:“你祖孙二人缘何来此,又是如何碰上那群匪徒的?”
  赫小怜回道:“我们本是江湖艺人,靠卖艺谋生,此番是想去仙鸿城中讨活,他们中的一人在半路拦下了我们,骗说家中有寿喜,想请我们去表演助兴。爷爷见他面善心诚,酬金也算公道,这才听信了他。”最后已是哽咽难言。
  中原虽然盛行修真之风,大小修道世家门派不可计数,然而众生芸芸,不得其门而入者亦比比皆是,当中不乏一些穷凶极恶的结为匪寇,流窜作案,专挑老弱力薄者下手,故众人也不疑心,多是愤慨。
  宫仙华又问:“那你可知家乡在何处?可还有其他亲人?”
  便见她摇了摇头,神情语气也颇为落寞:“我自小便与爷爷漂泊流浪,四海为家,只知道爹爹在我出生前便不知所踪,娘亲也因生我而死,其他的爷爷从未说过,我也无从得知。”
  宫仙华暗叹一声,看着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怜惜,稍作沉吟便叫她来到近前,探掌在她额上。赫小怜只觉有股清凉之气,自眉心而下,徐徐游遍全身,带来丝丝爽意。
  稍时,宫仙华把手收回,微微颌首:“虽本脉不收女子,我亦无意破例,但本门还有处你可去得。你且在本脉住下,待过几日门中事了,我便带你过去拜师。”
  赫小怜当即大喜拜谢:“多谢真人垂怜收留。”
  宫仙华忙将她扶起到一旁,随后对李书云道:“拜师入门乃大事,本该仪礼庄重,但近来门中多事,无暇应顾,只好一切从简。你且过来磕三个头,再给众祖师上几炷香即可!”李书云遂依言而行。
  事毕,他又道:“今后你便是我青木一脉的弟子了,希望你能秉持正义之心,惩恶扬善,不负师门所期。”
  李书云神情坚定道:“是!师尊。”
  宫仙华面露欣慰,看着方宇道:“如今拜师已毕,你便带他们去四处转转,好好放松一番!”又对众弟子道:“好了,此间事已了,你们也回去罢!”众人应诺而退。
  二孩随方宇转了一日,游览奇景福地,阅览师门藏书,了解道法威能,也结识了诸多师长。
  晚间回来,李书云躺在床上,却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所思所想,俱是道法威能,亲人浴血。索性出来廊中,再度操演起那两组武术来…
  朔日,方宇叫起李书云,用过早膳,来到小青峰,只见树干上都新绑了护具,在方宇示意下,二人结合着树林阵形,将那日所学操演了一遍。
  虽绑缚了护具,但真当打上去时,李书云仍感到一阵疼痛。只是少年心坚,紧咬着牙继续练了下去。
  这边李书云动作连贯熟练,仿佛练了无数遍,那边赫小怜也不遑多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方宇频频点头。
  待二人回来,方宇笑道:“很不错嘛,我倒是没想到,你们竟这般熟练。”
  得到肯定,二人心中自是高兴。擦了擦额头汗水,李书云问道:“方师兄,我们现在可以练习下两组拳法了吧?”
  方宇却摇了摇头:“先给你的手擦点药,休息一下再说吧!”赫小怜转头看去,果见他双手有些红肿。那边方宇在身上一番摸索,却是满脸尴尬:“呃…我忘带药了。你们先歇着,我这就回去拿来。”
  他刚要转身,便被赫小怜叫住:“师兄等等,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有。”说着从怀中掏出个小黑瓶来。
  方宇有些讶异:“小师妹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东西?”
  赫小怜笑道:“以前随爷爷闯荡江湖时,难免会磕磕碰碰,摔着伤着,爷爷便给我随身备了许多伤药,我也习惯了,就一直带着。”一边说着,手上却动作不停,十分麻利娴熟。
  她虽说得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但二人听在耳中,却更感觉心疼怜惜。
  李书云满脸认真,看着她恳切的道:“小怜妹妹,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决不会让你再受到那些苦痛。我一定会保护你,照顾你健康安然。”
  那一刻,时光也似凝滞,化作记忆融入灵魂,刻骨铭心,永恒无法磨灭。
  赫小怜动作为之一顿,满眼意外的看着他,片刻后嗤笑一声:“似你这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保护我呀?”见他一副张口无言,傻乎乎的模样,不禁有些愠恼地哼道:“笨蛋,自己弄罢!”说着把药瓶往他手里一塞,转身练拳去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方宇轻咳一声:“那个,小师弟,你这手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便好好歇着,下午再练吧!”
  李书云忙道:“不用了,师兄,我不碍事的。”
  方宇见他神情恳切,想了想便点头道:“那你还是像前日那般,在这空地上练习就好。”李书云欢喜着答应下来。
  到了下午,凭借赫小怜的药效,李书云双手已然转好,便回到林间。经赫小怜点醒,他此番也学得聪明了,不再老实的硬碰硬,待一场下来,虽是满头大汗,其他却也无碍。
  便这般过了半月余,二人已将整套武术融会贯通,方宇还传授了一套运气心法,教导他们结合修行。但随后赫小怜也被师尊带走,说是拜在了怀英脉舒雨薇真人座下,甚得师长关宠,让李书云安心不少。
  时光匆匆,流逝岁月。转眼三年过去,李书云也长成了十五岁的壮小伙,再有一两月时间,他的练体之期便宣告结束。
  这一日清晨,李书云一如既往,孤身来到小青峰操练,直到感觉身体有些疲累,气息也稍显不稳,便就地盘坐下来,默运心法修炼,如此过得三五刻钟,又恢复神清气爽,元气满满。
  便在他起身准备继续操练时,忽然眼角瞥见一物,生得毛绒雪白,躺在不远处一棵大树根后。好奇心下便上前查看,却见是一只白狐,三尺大小,正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想到师兄们曾说过,世间有妖灵精怪,本是山野生物,机缘巧合下修炼得道,能化人形,四处为祸,扰害人间,尤以白色天狐最甚。常有白狐化作绝色美女,魅惑勾引男子,将其精魄吸尽的传闻。并时常告诫他,日后若遇此妖类,切不可心慈手软,当诛杀以正天下。
  就在他心中犹疑不决时,那白狐也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挣扎着欲起身逃跑,却奈何身负重伤,几番也未能遂愿。
  看它模样可怜,李书云有些不忍,蓦地,他想起了莫问,想起他曾说过“其伤也哀,其亡也悲。芸芸众生,不独于人!”不禁心中一热,强压顾虑,自我开解道:“这仙门之内,哪会有什么妖怪。”一边说着,一边向它靠去。
  那白狐见状惧意更甚,强打精神龇牙咧嘴,一副凶恶模样。李书云也不管它能否听懂,柔声细语的道:“你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说话间人已来到近前。
  白狐倒很有灵性,感受到他的善意,虽仍十分警惕,敌意却缓和了许多。
  李书云俯下身仔细查看,发现它左前腿上有道寸长创口,正直流黑血,似中了剧毒,心中不由暗松口气。别的伤他还未必能治,但这毒却是难不倒他。
  当即取来清水,将伤口清理干净,敷上伤药,又从身上撕下块布条来给它包扎。小家伙异常安静配合的表现,让整个过程十分轻松顺利之外,也令李书云惊奇不已。
  来不及多想,他又掏出把小刀,咬牙在左手腕处割开道口子,凑到白狐嘴边,轻声道:“喝吧,喝吧,喝了你的毒就能好了。”
  白狐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温泉滴在嘴上,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立时觉察到其中好处,当下不再多想,直接凑了上去,一心汲取着那道温泉。
  过不多久,白狐主动收口,李书云这才慌忙把手收回,处理伤口。也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有人喊道:“小师弟,吃饭啦!”
  白狐神情紧张,李书云略显苍白的脸上也有些惊慌,所幸那人还没到,他大声答应一声,胡乱抓了些枯枝落叶将白狐盖住,也不敢再耽搁,便起身匆匆跑去。
  看着他渐去渐远,白狐舔了舔嘴唇,心道:“这人真有意思!唔…看来我是来到天清门中了,得快些离开才行。”又不禁恨恨道:“那阴险的鬼毒兽,竟敢偷袭我,哼,下次定要教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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