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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吃喝拉撒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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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磐在父母的搀扶下回到家中,躺在床上,连说话都觉得累,这是少年目前的一生中觉得第二疼的一次,“昆”从竹简里飞出时,少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了一部分,直到“有风”落入竹简自己才感觉好受些。但少年很开心,虽然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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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昆仑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几乎一年天天是晴天的昆仑突然下起泼盆大雨,还只是四岁的有风磐兴冲冲地拿起家中角落的油纸伞,拍拍灰尘,就跑出门找村中和自己年龄最近的那个家伙玩耍。
  两个孩子在雨中打着伞奔跑,不时放下伞任由雨珠打在脸上,黝黑少年在前面跑,昆屯在身后追。
  在两人跑到村口时,黝黑少年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把那个正向这里追来的昆屯推倒在地,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时死死咬住嘴唇,被压在身底的少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挣扎。过了一会,上面的少年颤颤巍巍地说,“就这样待一会,求你了,好么?”被压在身下的少年只是点点头。
  村口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雨水打在其身上,但男子没有任何遮雨的动作,右手垂下,随着风摇摆,左手紧紧地抱着一个女子,女子左手和男子右手一般,随风摇动,另一只手被男子抱在里侧,女子身上有一个大洞,但却没有鲜血流下,女子双眼紧闭,男子使脸朝前伸,想为那女子挡雨,可仍旧有雨穿下,滴在女子的红唇上,颤巍的睫毛上,苍白无色的脸庞上。
  男子抱着女子走过有风磐的身旁,说了一句只有那少年能听到的话——谢谢,年仅四岁的少年泪水不住的滴落,可就是没有哭出声来。因为男子是自己压在身下那家伙的父亲,男子怀里的人是他的母亲。
  男子走后,有风磐松开了少年,两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泥泞的地上,相对无言,都不知道对方脸上到底有没有泪水。
  第二天,雨停了,那个温柔的阿姨的死讯被全村人知道了,自己跟着阿爸阿妈去到祖坛那里帮着下葬,昆屯牵着有风应的左手,不哭不闹,自己躲在父亲身后,偷偷看着那个少年,后者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然后,就像平常看到自己找他玩一样,那个闷葫芦笑了。
  笑了!为什么笑了?
  有风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时的自己只感到了难过,窒息般的难过,你的娘死了,为什么还要刻意对我笑?你不知道你那张苦瓜脸笑起来很难看,难看到让人想哭吗?
  从那以后,黝黑少年暗自发誓,让那个家伙不再那般假笑。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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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磐躺在床上,一团黑色散发微弱金光的风从身体里钻出,化作一个人形,在屋内飞舞,好似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有风磐咳嗽一声,人形的风团飘到有风磐头顶,撒下金光,有风磐从躺着慢慢变为盘坐,双眼紧闭,好想想起了什么,又张开双眼,道,“你的名字就叫‘披风’了。”没等黑色风团有什么反应,就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而其头顶的“披风”上下飞舞,应该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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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屯用树枝在泥土上写着字,倒也不会觉得无聊,想着过会看看昆磐,不,看看有风磐时顺带把拿去修理的碟子拿回来,再去菜地里摘些菜,然后去山崖那看看青衣人在不在,最好一起吃个饭,最后试试能不能唤出风来,能就可以睡个好觉,不行的话也要睡个好觉。这对少年来说算得上是头等大事了。
  “你这鬼爬字是该好好练练。”青衣人突然出现在少年面前,吓得正在练字的少年一屁股摔在泥地上。
  昆屯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看着青衣人道,“一起吃?”
  青衣人难的没有生气,将怀里的小白虎丢向昆屯,“给你的‘红包’,怎么处置随你小子。”说完扭头就走。
  昆屯接住还在睡觉的小白虎,要不是这个小家伙每次呼吸都打得自己生疼,昆屯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死了,要不被人扔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而现在自己觉得这个小家伙应该是缺心眼。
  青衣人停下,回头吼道“你小子还不回去做饭,不是让我一起吃吗,就那么待客。”
  昆屯愣了一下,笑着说了声好,话音刚落,昆屯感到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动了,看向怀里,发现一双黑色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同样看着自己。昆屯对着这个缺心眼的小白虎,微笑着说了声你好。
  然后。
  怀里的小家伙大吼一声,把红衣少年吓了一跳,又坐到了地上,小白虎三两步踏到少年微卷的头发上,原地转了几圈,再次倒头就睡。
  少年伸手摸向头顶上的“不速之客”,可想了想又放下了手,望向青衣人,后者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还说了一句爆鸡窝,昆屯脸色一黑,站起来拍拍土,自顾自地走着。青衣人快步跟了上去,在少年脸前继续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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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玉坐在昏暗的屋内,俊美的脸庞无力的贴在木桌上,一只手就那么垂着,另一只在桌子上摩擦着桌上的银色液体。
  有风玉手指每向外摩擦一次,那液体就会变一次模样,手指再顺着原路拉回来后,那原本变了样子的液体又变了回去。
  有风玉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手指不停摩擦,任由那液体不停变来变去。突然,有风玉坐直,然后趴在桌子上,手指不再摩擦,而是改成了戳动,目光依旧呆滞,喃喃自语道,“去不去呢?”
  ……
  ……
  昆屯取回碟子时,听行叔说有风磐在休息,就不再叨扰,最终只拿了碟子就回去了,倒是行叔看自己或者说看头顶上那个小家伙的样子看起来很吃惊。
  带着个青衣人回到家中,后者直接跑到屋内和难的没醉酒的有风应勾肩搭背。昆屯则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领域进行“大战”。
  少年今天很高兴,破天荒地多做了几道菜,给自己盛的饭也比平时多了一些。只是饭桌上另外两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只是不停喝酒,吃些小菜。昆屯只是埋头扒饭,消灭着桌上的盛宴。
  青衣人吃完饭让少年半个时辰左右到老地方等着,然后甩着袖子潇洒地走出门去。少年走出门外,抬头望天,太阳射下道道金光,已经十五的少年想着刚刚离去的青衣人的背影,竟觉得有些伤感,最后也不知是不是看太阳太久了,少年偷偷擦了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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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理推开乌黑的木门,有风玉依旧在摆弄那千变万化的液体,好像根本就没发现有人到来。有风理搬了张板凳,用袖子擦了擦,一屁股坐在上面,看着发呆的有风玉。
  昏暗的屋内只有火炉中的火苗发出了“噼啪”声,炉火中的焦黑木材又断了一根。有风理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有风玉先张了嘴,“我想去看看。”
  有风理闭上了嘴,发现自己面对儿子时,无论想说什么最终都不会说出来。听着对方的话,有风理低下了头,最后站起来,走出门外,什么都没说。
  有风玉双手紧紧地握拳,银色液体在如玉般的手指中吱呀作响,有风理突然返了回来,深吸一口气,大叫道,“不管你怎么看我,这个村子永远是你的家,累了可以随时回来!”
  有风玉稍微放松握紧的拳头,像是嘲讽,像是责问,“然后呢,族长大人您呢?”
  有风理被噎了一下,顿了一会,又时深吸一口气,用蚊子大小的声音缓缓道,“对不起。”
  有风玉抱着肚子大笑,“你,你有风理居然道歉,我,哈,平生难闻,平生难闻,笑死我了,哈…”有风玉擦了下眼角的泪,却依旧大笑。
  有风理不生气,反而用更大的声音又说了一遍,“对不起。”然后转脸就走。
  有风玉,捧着银色液体,仍旧大笑,慢慢变小,最后只有嘴角微微上扬,用手指摸着银色液体,“你要是个人儿,不就可以和我一起大笑了吗,那么有趣的一幕居然只有我知道,你要是个小人就好了,”有风玉眉头微挑,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欣喜,“那就成人啊。”
  银色液体慢慢鼓起,有风玉随手一招,火炉里窜出一缕鲜红的火焰,鲜红的火焰分成两半,一半回到火炉,另一半钻入已经变为一个人形的银色小人中,在银色小人身体里四处窜动,最后又分为三分,一个停在银色小人的天灵中,一个位于心脏处,最后一个跑到了丹田旁。
  有风玉撸起袖袍,洁白的双臂不停舞动,就像在打铁,只是手中没有任何工具,但银色小人却更加凝炼,“天地为炉,道心为火,阳金化身,混炎舒脉,气化三清,灵为灵,本尊心,万难磨,千劫炼,风魂聚,成。”有风玉念叨着,桌上的银色小人渐渐有了五官,有了毛发,最后当有风玉“成”字落下时,一个全身银色的小人在桌子上跑来跑去,抓着一片布帛裹在身上,羞怯地看着有风玉。
  有风玉微微笑道,“你好。”
  银色小人露出藏在布帛后的头,学着有风玉,咧着嘴,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笑。银色小人像是知道自己笑得不对,便伸出双手扯着嘴角,结果布帛掉了下去,吓得银色小人赶快慌慌张张的把布帛拉起来,对着有风玉也不知用什么表情,便有咧开嘴,“笑了笑”。
  远处的山林里,小女孩瞪大眼睛,摸着屁股下的大白虎,指着村子的方向,开心地叫道,“进了,哎?”小女孩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那叫什么来着?”屁股底下的白虎喵呜了一声,小女孩恍然大悟,“泥娃娃境!”白虎白了一眼,觉得自己是白提醒了。
  小女孩跳下白虎,向着林子大叫,“小木头,你又要带新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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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碗碟,晒了被子,半个时辰莫约就到了,昆屯跑出村子,今天村口的老大爷不在,也没有那如云的烟笼罩着附近,不过走了老的,来了小的,一群孩子莽莽撞撞的乱跑,跟在昆屯屁股后玩耍,昆屯也乐意让他们跟着,直到出了村子才把一群恋恋不舍的孩子们赶了回去。
  昆屯向石碑行了族礼后,就乘着风飞到悬崖下,收起铁牌,拍了拍衣服,把小白虎放进怀里,用衣服固定好,就开始徒手向上攀爬。
  少年爬到崖顶,左右张望,搓了搓手,爬上青石,一根银杖戳向少年,少年向后下腰,双手反撑青石,一个鲤鱼打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低头看看仍在熟睡的白虎,叹了口气,回头冲着青衣人微笑,咋样,这次满意了吧。
  青衣人也微笑地看着少年,这次没有嘲讽少年,只是收回了长长的银杖,缓缓说道,“我要走了。”
  少年愣了一下,看了下衣服,身子左转右转拍了拍,最后发现好像找不到什么事做了,低下头,半晌,才憋出一个字,“嗯。”
  “舍不得我?”青衣人笑着问道。
  少年依旧只有一个字,“嗯。”
  “一起走走?”青衣人站在少年面前,看向树林,问道。
  少年抬头看着青衣人,今天对方很和蔼,就像教自己识字那时,但很陌生。少年哦了一声,青衣在前,红衣在后,进了树林。
  林叶索索,午后的日光落在树叶上,变为点点光斑洒在林间小道,青衣人走在前面,“前面有水声,去看看?”少年点点头,一大一小就这样走着。
  昆屯稍微加快了步伐,走到青衣人身旁,问道,“会回来吗?”
  少年依旧低着头,青衣人稍微皱眉,但很快舒展开来,“可能是永别。”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跟着那一袭青衣慢慢走着。
  青衣人自语道,“天上天下共九境,下三,中三,上三。无论是养气的,练武的,布阵的,玩泥巴的,磕药的,只要修行大抵都用这九境划分。”青衣人低头看了下少年,后者神采奕奕地看着自己,只是眼睛居然有些红了。继续向前走着,“但,有些人不同,他们天生就会各种不同的能力,有人天生就玩火,有人寻宝很准,”青衣人顿了顿,笑着看向昆屯,“还有人御风。”
  “这些人往往是一个氏族,其祖上都是有大德大责之…”青衣人挑眉想了下,道“‘神仙’?”
  “他们很强,强到后代可以延续其血脉,天赋异禀,有风一族的祖神便是第一任的南帝‘倏’,为什么有风一族会在昆仑,以后你自己问你爹。言归正传,还有一些人,天生对某一个方面亲近,被称为‘道体’,啊,到了,就说有水声,师傅我是不是帅的金碧辉煌啊。”青衣人甩了甩头发,很臭美地笑着。昆屯看着眼前的青衣人,觉得很温暖,这才是那个厚脸皮的师傅嘞。
  青衣人拄着银杖,在溪水流过的石头上写些什么,就像刻刀在豆腐上舞动,银杖所过之处,只有石粉布在刻痕两侧,溪水一冲就没了踪影。
  “‘道体’无论是修炼,还是做其它事都比常人快,得天独厚,而他们还偏偏都有擅长的一方面,别人在那一方面苦修近万年,‘道体’都可能在一甲子内追赶上,甚至超越。”青衣人换了一行继续写着,昆屯看得很认真,听得更认真。
  “而这群人命运却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们都有一个责任,你也要有的责任,”昆屯抱腿而坐,有些害怕。“你就是道体,所以就有一个老忽悠在我面前说了你的事,当然以那个老混账的性格他肯定不会管你,但既然他在我说了,那我就一定会来,也有可能是那老畜牲算好的,不过没关系,”青衣人停下来,走到少年面前,摸了摸少年的头,“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小子,出于本心的喜欢。”
  青衣人回到石板上,接着写,“我接下来就要去履行我的责任去了,我做不了保证,但我尽力活着回来见你,老子还没骂够你个小兔崽子呢!”
  昆屯点点头,把头全埋进腿里,不再看着青衣人。青衣人用银杖敲了敲少年的头,坐在少年身边,示意少年看向石块,道,“人啊,活着就是吃喝拉撒,有些人吃够了,喝够了那还有人没吃没喝,你就是那没吃没喝的小崽子,啥事都不懂,看上去认真,听话,可其实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所以啊,有啥伤心难过的就发泄出来,遇到讨厌的人了,就骂,骂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找师傅,吃喝拉撒一辈子,开心就好,哪怕天大的担子,现在也不用你背,天塌了老子陪你一起当矮子,看高个子顶着。”
  少年破涕为笑,看着青衣人,“师傅也打不过呢?”
  少年的头被狠狠地敲了个板栗,青衣人大骂,“我他娘都要走了,你小子就不会恭维我几句!”少年傻笑着,伸出大拇指,道“真是帅得金碧辉煌诶!”。
  青衣人大笑着银杖一扫,石块上多了三个字,第一个字少年认不出,但觉得很有气势,就像一根可以刺破永暗,捅破天穹的“枪”,青衣人写的也的确是枪,但没人认得出。
  最后两个字是留名,少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便宜师傅的名字。
  ——暮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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