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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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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队缓缓停在山坡上。
  李继墨驱马走到马车窗边,轻声道:“唐长老,吕公子,春鲤湖到了。”
  二人掀开车帘,走下车。吕有鱼望向春鲤湖,
  乱战前曾有一位流放蜀中的文豪级人物,途经春鲤湖时曾作”山绕平湖波撼城,湖光倒影浸山青,水晶楼下欲三更“之句。春鲤湖有两山环绕,仿佛两位春鲤首尾相接,将湖水围绕在山中央。桑水河自西入而东出,自上古时开始便是如此,到如今也没有改变。曾有中原镜湖堪舆师入蜀编写《神州风水堪录》,其中便将春鲤湖划为仅次于镜湖的风水宝地。而从吕有鱼眼中看来,春鲤湖烟波浩渺,湖边亭楼林立如仙人居,居中春神楼高八层,坐北朝南,楼前水波翻涌,拍击在由春神楼楼门直直延伸进湖中央的鲤道上。鲤道的尽头也是湖的中心,是一尊双鲤环游玉雕。整块玉雕以岫玉雕制,几乎有两人多高。岫玉多产自辽东,如此巨大的两块已然罕见,再要从辽东千里迢迢运往蜀地,几乎难以想象春鲤门是如何做到的。而这双鲤环游玉雕中,凭空悬挂着一把长剑,造势古意盎然,黑鞘而白柄,正是随李墨羽行走江湖四十余载的佩剑”秋水波。“
  老头儿手里拿着他的破酒葫芦,望向春鲤湖,眯眯眼灌了一口酒,随口说道:”五十年没来春鲤湖,竟然已是这般盛景了。李老头儿剑术稀松平常,收徒弟的本事倒是不错。要是让他自己动手,哪能把这三十里春鲤湖收拾出这种景象。“边说着边咂嘴,眼神仿佛不经意般落在吕有鱼身上。
  吕有鱼懒得理这个不正经的师父,只打量着春鲤湖盛景。一旁李继墨笑着说:“继墨曾有幸照料老祖宗饮食起居,老祖宗数次与继墨说过曾和六长老仗剑同游江湖的过往,继墨听了也是心潮澎湃,只觉得江湖便应是老祖宗和六长老曾同游的样子。六长老与老祖宗多年未见,老祖宗对六长老也是挂念的紧,继墨已将六长老来访的消息报给门内,老祖宗知道了,定然会十分欣喜的。”
  唐六甲撇撇嘴,神色间满是不在乎,大咧咧的说:”当年刚入江湖的时候,本来我是没打算跟李墨羽一块游历,这小子每天牛的像什么似的,结果一动手就手软腿软,好几次要不是老夫瞧着不对拉着他跑的快,我俩早就被人砍了七八十块了。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混成了蜀中第一剑客,依我看,这小子这名号里的水分挤出来,怕是能再填满一个春鲤湖!“
  吕有鱼听了这番话,扭过头看向李继墨,却发现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虽然唐六甲言语中对整个春鲤门尊为天人的老祖宗十分不敬,但李继墨十分清楚,这天下现在若是仅有一人能说这话,那这人便在眼前了。
  正说话间,只见春鲤湖忽然水波大兴,未有风起便浪涛涌涌,湖水拍打两岸,两边楼阁中的春鲤门弟子纷纷跑出楼外,惊异的打量着周围境况。湖中心双鱼玉雕中,”秋水波“在鞘中嗡嗡颤动,连带着两边玉雕似乎都有了几分活性,似是在空中帅起了尾,真正的翱游太虚一般。
  ”唐六甲!六十年不见,一张嘴还是这般讨厌。来来来,先吃老夫一剑!“
  ”秋水波“乍起,似是自湖心掠起一道匹练当空,满湖湖水随着这一剑追随而起,仿佛倒卷龙吸水一般!”秋水波“在空中掠过一道半圆弧线,直冲马车车队当头唐六甲而来。剑尾水龙卷弯成一道弧线,但与湖面并未分离,似是追随着剑锋一般,也带有了几分浩然剑气!
  “这么大岁数还玩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老不羞!”
  唐六甲袖袍鼓动,身后无声无息间飞出三朵金花,一为腊梅,一为金菊,一位青兰,花蕊茂密而柔弱,花瓣层层叠叠随风而动,竟与真正的花瓣无异!三花盘旋而上,上二下一,竟是要去抵挡那携天地之威的一剑!
  这一瞬间,每一个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无意识的屏住呼吸。
  老头儿端起葫芦,咂了咂壶嘴,原来酒喝没了。
  花与剑,一个交错。
  花没在剑下凋谢,只是从剑周身飘过,但剑尾的水龙卷,似是被巨锤轰击,如一条真正水龙,龙身无力下垂,落入湖中,惊起滔天波浪。龙头在半空炸开,春鲤湖今日刚刚雨过天晴,偏偏于晴空万里下,秋雨又至。
  剑从花中过,去势不减却没了纵横剑气,在空中打了个弯儿,落在一位老人手中。
  老人仿佛花甲之年,须发皆白,面目慈祥,胡须垂至胸口,身材有些发福,身着一身黑袍却令人不觉沉闷。只是与其对视,便会觉得心境平和,心中烦闷竟而就此无影无踪。不过此时老人面容上倒是有些许无奈,只看着面前那个破衣烂衫吊儿郎当的老头。说来也奇怪,当这衣着举止极为不搭的两位老人站在一起时,居然有一种令人无法将视线从他两人身上挪开的力量。
  “这么多年了,你这剑术,还是稀松平常!”破衣老头儿有点懊恼的扣上酒葫芦,把它悬在腰间,两手笼着袖对持剑老人说。
  “这么多年了,你这破嘴,还是惹人讨厌。”持剑老者倒持长剑,剑鞘自半空飞掠而来,准确将“秋水波”收入剑鞘,老人剑鞘悬在腰间,以一种近乎流氓姿态抱着胳膊,斜着眼对破衣老头儿说。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居然僵住了。
  一边吕有鱼一手抱胸一手扶住额头,有个使三朵花当兵器的师父已经够丢人了,偏偏这位师父跟大侠风范还沾不上一个铜板的关系,又偏偏与其对比的是一个一眼看去都高手的不能再高手只差把“前辈高人”写在脸上的大侠。不过师父毕竟是师父,哪怕是这种无论身在何处都可寒光一出啸明月、再挽衣袖换酒杯的大侠中的大侠,与师父说上那么一句话,他也得塌肩抖腿,姿势近乎于泼妇骂街与被泼妇骂之间。吕有鱼再次开始思考自己曾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自己选师父的眼光到底是有多臭啊?
  李继墨一边似乎与往常无异,但他不自觉摁住剑柄的右手已然青筋暴起,左手垂在身边十分僵硬,瞪大的眼角与紧抿的嘴角都有几分抽搐。这么多年来,老祖宗坐镇春鲤湖,一不问门中事二不听江湖风,眼中心中皆是那虚无缥缈无迹可寻的正一大道,即使是三十年前春鲤门风雨飘零那段年月,老祖宗也未曾走下春神楼一步。在曾有幸服侍老祖宗起居的李继墨眼中,追求正一大道的老祖宗几乎已和正一大道相合,说话做事已去了烟火气,近乎无悲无喜无怒无欲了。今日相聚这种情况,吕有鱼只是觉得他师父丢了他的人,论起心中翻江倒海的程度,又何如这位李公子万一呢?
  半空中这场“秋雨"来的快去得也快,没一会便停住了,说来有趣,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春鲤湖上忽而一挂长虹通两岸,日暮西垂,已复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似是一湖火光,燃在每一人的双眼中。
  李墨羽看向春鲤湖,忽而大笑起来。
  唐六甲听见笑声,初时嗤笑一声,继而笑声连连,也大笑起来。
  吕有鱼望向湖面又往往师父,心里忽然涌出一个想法:
  师父当年真是个大侠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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