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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上中下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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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三国演义的电视,黄子琦曾经感慨,要是刘备手下,多几个诸葛亮这样的谋士,一定会让蜀国更强大,说不定兴复汉室的梦想,就能够顺利实现。不过,当他看到三个摇着蒲扇,坐在他面前争论的人之后,便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三个聪明人在一起,未必能拿得出主意,但一定会吵得很厉害。如果作为主要决策者的自己,不很好控制话题的话,讨论就非常容易跑偏了。所以,在几人没边际争论了好一会之后,黄子琦坚决要大家不要发散思维,就是谈思明府可能会面临什么局面,应该怎么办。
  蒋宜明说,“大人,我们需要想办法,找下理由避免出兵,每次朝庭镇压各地叛乱,都要征召土兵为先驱。土兵冲锋在前,赏赐在后,死伤比任何一支军队都严重。战胜了没有好处,战败了却会成为朝庭废土司,派遣流官的借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做了太多次了,之前历任土司,除非实在迫不得已,才会大规模派兵,助朝庭平叛。就象先老爷,在朝庭连番施压之下,也只象征性地派了八百多人,随广西都指司到湖南平叛,就这也让思明府负担不小啦。“
  佘江想法却不一样,作为一个曾追随着袁崇焕征战的人,他虽没有身居高位,可是眼光、视角都要层次高一些,“蒋先生此言差矣,依佘某看来,这次云南叛乱,情势不同寻常,若不能迅速平定,甚或让叛军冲出云南,那将像几年前奢安之乱一样,涂炭整个西南。奢安之乱时,西北民乱未显,建州女真方兴,大明还能应对得过来。现下闯贼肆虐,已经靡烂中原多地;建州女真皇太极励兵秣马,猖狂更甚于其父。西南又乱,朝庭断难调集强兵来西南平叛,若众土司此时观望,大明倾覆便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指日可待。覆巢之下,蔫有完卵,大明若亡,思明府以区区一府狭小之地,岂能独存。”
  “可是,佘先生,思明府支持大明,就能平叛吗?这次叛乱,我也了解一些情况,云南黔国公,拥强兵十几万,聚粮草无数,可为何却眼睁睁看着叛军起事,放任叛军四出攻伐?巡抚王伉,有勇有谋,亲赴险地了解形势,希望早早整军备战。结果呢,军未动,粮未来,王大人却被槛送南京了。佘先生,请问这是为什么?你难道没有回忆起当年袁督师,身在前线,亲冒矢石,不惜一死欲平辽贼。可是,后方诸大臣呢?并不是想着如何支持,如何帮助,反而是百般诋毁陷害。可怜英雄满腔热血,没有洒落在厮杀的疆场,却流淌在自己一心想要保护的京师城内。”黄一苗比较熟悉历史,文言文又好,想起这一段,便情绪激动,话语滔滔不绝。她却没有注意,一旁的袁承志,已经泪流满面,在努力忍着不哭出声来。
  佘江被她说得,双拳紧捏,满脸憋得通红,全身都颤抖了起来。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迅速的闪现眼前,自己的督师、主人,领兵回救京城,击退皇太极大军,结果入宫面圣之后,几天后传出来的消息,却是磔死菜市口。他躲在人群中,亲眼看到京城百姓,争食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他亲眼看到,袁崇焕虽挨千刀万剐,没有痛哼,只有悲凉绝望的双眼,望着那不断朝他扔东西,抢食他身上割下的肉的百姓。那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
  袁承志没有在现场,不过后来也多次听人转述这情形,心中之痛不下于佘江。在辛苦忍耐了好一会之后,再也忍不住,大喊一下,“啊!”
  众人都被吓坏了,黄一苗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作为后世来的人,她确实还未完全融入到这个时空里,更多把一些事情,当作历史之镜来对待。因为有袁承志这个人在身边,便想着袁崇焕的遭遇,但她真心没把袁承志和袁崇焕联系太紧密呢,更多想着袁承志是个虚拟人物吧,所以没怎么多想,便说了出来。见袁承志这状况,她知道自己做得过份了,便默默地走到袁承志跟前,低下头,“袁公子,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提及此事,令你伤心了。”
  袁承志努力深呼吸几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身上的汗。虽然脸色苍白,可是他再抬起头,看着众人的眼神,便没有了伤痛,只有平和与坚定,“大人,黄小姐刚才所言,虽令袁某痛彻心扉,不过却是至理。其实往日我曾多次推演过,家父当年许下五年平辽之诺言,该如何实现,该如何避免受磔菜市口之恨。可是,思来想去,我得出的结论,却没有一个好的。大明朝自立国至今,两百余年,确实上上下下,已衰朽至极。庙堂重臣,每日忙于党争;边关将帅,或醉心巴结京官,或只顾盘剥兵士;富奢豪族,肆无忌惮地兼并土地,逃避赋税;黎民百姓,终年苦累,却食不裹腹,衣不蔽体。”一这说一边神情绝望地摇头,“且如川、黔、滇等地,为什么先有奢安之乱,继之又有阿迷州叛乱。这些地方本来就地少民贫,又长期游离于化外。国家一有事,便在这些地方征兵征粮,土司、百姓不堪其扰。可是,那些贵族富户呢?还是肆意夺占民田,与民争利,甚或借平叛之机,把所有土民都当成乱贼关押驱逐,夺其田地,掠其财产,全不顾百姓生死。其实,广西又何尝不是如此,僮瑶番民,两百年来,屡生叛乱,又是为何。你们看看,官府夺了土人多少田,多少地?可是,遇有征战之事,却要土人出兵出粮。”
  “嗯,所以,袁公子你其实也不看好大明朝啊?”黄一苗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问道。
  “唉!”袁承志悠悠一叹,他肯定不可能直接回答“是”,这不符合一个受正统教育的文化人的价值观,可是他又不能否定,他父亲在这乱局之中,以自己的惨烈,让他很清楚地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大人,小姐,既然承志答应出来,便是抛去过往之回忆,愿意尽心为大人谋划。此次云南叛乱,对思明府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所以,主要还是看我们如何应对,转危为机。”
  “噢,承志你倒说说,好在哪里,坏在哪里?”黄子琦很好奇地看着他。蒋宜明和黄一苗,也很期待他会说什么。
  “确如佘叔所言,云南之乱,可能会加速大明颠覆。大厦将顷,思明一府,想要不受波及,是不可能的。这便是危,而且是我们很难预测的危局。然而,乱世之中,也充满了机会,我观大人不论在治理思路上,还是在技艺上,都有一些令人刮目相看之处,假以时日,推而广之,必能令百姓富裕,土兵强大,民心凝聚。这时候,退足以保一方平安,进,或可展鸿鹄之志。眼前之事,我有三策,具体操作,还得由大人你来决定。”
  黄子琦看着他,并不比自己大,可是却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想道,“呃,看来我遇到的这个袁承志,不是武林高手,却是一个像诸葛亮一样的战略大师啊。”两眼诚恳而期待地看着他,说道,“承志你尽管说来。”
  “上策,是按兵不动。思明府偏处一方,兵众之强,足以自保,土地肥沃,适足安民。若能争取时间经营,然后待周围出现机遇,还可进一步扩大地盘。特别是大人说的,争取一个出海口,建立贸易通道,不仅与西洋人贸易,也可与十八芝等海盗联系,将公子新创之物,销往天下各地,积聚财富。这样,便可以在武器制造和民生经营上,有源源不断之财力支持。外面纷乱扰攘,各方势力在厮杀中彼此削弱,我们却得以喘息,发展……”说到这里,他停住,看着黄子琦,见黄子琦眼中闪着兴奋光芒,便明白黄子琦不但听明白了他的话,而且并不像平时表现的那么没欲望。
  “那中策呢?”黄子琦没问,蒋宜明却先问了起来。
  “中策嘛,虚以委蛇,像先大人一样,出一些兵,出一些粮,但也不伤筋动骨。这样思明府也能自保,不过必然是朝庭不满意,其他土司不满意,不论哪方势力最终取胜,思明府最后的结果,估计都好不到哪里去。”
  “噢,那下策呢?”这中策,让黄子琦就已经感觉有些糟糕了,黄子琦不敢想象,下策会怎么样。
  “下策,便是倾全府之力,助广西都指司去剿叛军团。这肯定会让广西都指司很满意,不过普名声在前期假借助剿奢安之乱机会,已经积蓄了很强兵力,黔国公府又很明显与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次平乱,我估计不会很顺利,若思明府土兵全力参与,肯定会被安排在第一线,伤亡惨重。这样一来,思明周边诸黄土司,南边黎朝郑氏,必然会将思明府当作一块肥肉,群狼争抢,朝庭又无力更无心救护......”
  黄子琦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文人们,说话总说到一半,虽然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不难猜想,可是猜想总是很麻烦的事不是吗?你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不就是思明府会被一群狼,当成肥肉吃掉吗。
  虽然心中不愤,可是黄子琦还是要问,“若我想取上策,不知承志以为该如何做?”
  “大人,这其实很简单!”袁承志笑道,“思明府会被征兵征粮,其他土州土府也会被征兵征粮的啊,这时候,只要......”
  “嗯,只要派人到这些地方去传播谣言,把叛乱形势说得糟糕些,把朝庭征兵征粮的要求说得夸张些,其他和我们一样想自保的土司们,就先抗不住了。他们一反叛,我们当然就不用去平叛了啊,广西都指司还得借助我们,来镇慑其他土司呢。”黄一苗接着说道,“袁承志,我说的对不对?”
  袁承志没有回答他的话,蒋宜明却接过话题,“对,尤其诸黄土司,虽然与我们黄家本一脉相承,可是过去却屡屡不顾我们这支主脉的反对,反叛朝庭。后来被朝庭镇压,辖地小了不说,权力也被朝庭流官架空了,过去他们瞧不起我们,后来却纷纷要认先大人做尊长,要尊崇主脉,希望借先大人的威望,给朝庭以诸黄是一家的假象,勉强维持他们的土司地位。现在云南一反叛,他们最敏感,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坐不住了,可能人已经在来思明府的路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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