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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帝王家,争宠斗怨的把戏屡见不鲜。
但在秦王府,李恪母子二人乃无可厚非的皇亲贵胄,其母杨妃乃前朝帝女,其父秦王乃唐皇之子,由是种种,宵小之辈轻易不愿、或者不敢招惹李恪及其母妃。
饶是那个叫做“观音婢”的王妃,也对杨妃很是尊敬。
诚然,杨妃自也不是那种勾心斗角、斤斤计较的女人,恶劣而丑陋的宫斗并没有发生在这两个女人身上,至少明面上没有。
皇亲贵胄就得有皇亲贵胄的骄傲,不能像山间粗鄙妇人那般没有见识。
李恪暗暗想着自己的母亲,隐隐能够感知到襁褓中的李承乾,心中叹道:“大哥啊大哥,倘若这‘故事’不被改变,你我尽皆是悲剧之辈,你永远也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出生的老九会被老爹选中。”
“妹妹好福气,恪儿好生俊朗,眉宇之间英气逼人,与秦王极似!”
观音婢高贵典雅,落落大方,言谈举止之间,温和而不失气度。
“姐姐勿要夸他,我观稚奴才是大富大贵之像呢。”
杨妃恭维了一句,两个妇人雍容华贵,侃侃而谈,言词之间多有论及秦王,好似相思成疾一般。
观音婢忽而话锋一转,随意地问道:“据说恪儿生而知之,尽谙修行之法,真是羡煞旁人。”
杨飞闻言,心中一怔,她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当即轻轻笑道:“姐姐莫听宵小误传,恪儿不过食量极大罢了,你瞧,吃得脑袋大大的,丑死了!”
李恪此际于假寐之中,正在推演无名无相决,引纳天地间的大道之力淬炼己身——
说也奇怪,袁天罡等辈皆说大道隐匿,大道之力轻易不可牵引凭借,寻常文士和武者都是呼吸吐纳天地灵气,炼化灵气从量变到质变,从而摸索道、推演道、成就道力,为己所用。
但,缘何他李恪却能轻易感知道力的存在呢?这便百思不得其解,饶是通晓天人的袁天罡,也只当他说的是狂话。
观音婢细细打探李恪,果然这孩子的脑袋比寻常婴孩要大,忍不住伸手去摸。
“哇!”
一声大哭,李恪的泪水夺目而出,惊恐地盯着未来的长孙皇后看,他越看越哭,愈哭愈大声。
观音婢也是有修为的人,她抚摸李恪,到底是怜爱还是试探,一切随意寻常,旁人不得而知。
“啊哟,这个没出息的蛆心货,见不得生人么……”
杨妃抱起李恪,李恪止住了啼哭。
杨妃又对观音婢抱歉一声,回了自己的居所。
有侍女嚼舌根子,挑拨道:“王妃,那‘前朝余孽’的心真是不善,尽称王妃叫做‘生人’,哼!奴婢为王妃愤慨!”
观音婢本没有想到此间,但闻得侍女之言,难免心中膈应,只是她乃识大体的女人,秦王拼死拼活正在前线厮杀,她由衷不愿秦王府里起了龌龊。
当即朝那侍女教训一通,侍女跪地请罪,不了了之。
观音婢心中暗道:“呵!想来种种传言不一定可靠,生而知之的人物,岂能怕‘生人’?我道力游走,却不曾出现被吞噬的迹象……只愿此事不要传到宫里去,否则水落石出,难免驳了秦王的脸面。”
杨妃回到居所,抱着李恪不断安抚,哄道:“吾儿吾儿,外面的人都在对你说三道四,母妃不愿你是什么生而知之的天才,但愿你平平安安,一生永享福泽。”
李恪闻言,尽然“咯咯”地笑起来,模样无比惹人疼爱。
杨妃便在他额头上亲吻一下,再道:“吾儿,母妃为了你着想,不得不心狠手辣了,凡你出生那日当场的人,只好让他们闭嘴了——哎,可是那孙思邈和袁天罡……哎,但愿……他们……”
杨妃及其敏感,多年的腥风血雨已然使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今日长孙无垢所问之言、所行之举,绝非毫无由头的空穴来风。
但她的自怨自艾却被李恪打断!
“堵……不……不如……疏……”
杨妃惊愕地看着李恪,李恪逼红了脸,实在装不下去,但他披着一个婴孩的皮囊,倒也如影帝一般。
“好孩儿!乖孩儿!你说什么?天了!你是在劝母妃么,你再说来听听。”
杨妃激动不已。
“孩……母……”
杨妃惊愕不堪,赶紧呵令一声,房屋周遭再无一个人影,她复问道:“吾儿,慢些说,慢些说,吾儿要告诫母妃什么?”
李恪恍惚听懂了杨妃的话,又再“咯咯”欢笑,尔后吞吞吐吐地说道:“顺……自然……潜龙……勿……用……”
“呼呼呼!”
李恪好似累极了,说完话以后,大口地喘着气。
杨妃一听就懂,差点尖叫起来,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良久过后才道:“吾儿真乃天生英才!”
李恪逼红了小脸,两个眼珠子不停转动,再艰难的说了一段话,连起来的意思是说:“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这正是易经中的卦辞,全辞应该叫做“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意思是说必须终日勤勤恳恳,时时警惕,上下不能得罪,必须自醒、自砺、自强,当退则退,当跃则跃,可上可下,跃则跃进九五之位,退则退往凡俗之渊,才能无咎、无过错。
但他不说还好,这一说之下,着实使杨妃震颤不已。
母子连心,杨妃又喜又怕,一时间尽把李恪当作了大人,喋喋不休地问询起来。
可李恪“蜻蜓点水”,见好就收,已然沉睡下去。
由是杨妃心中思定,他的儿子李恪,乃惊世之瑰宝,瑰宝面世,不可招摇,只有藏而不露,才能护其周全——
杨妃向外界撒了一个谎,又动用诸多关系,做了一场大戏,说是她的儿子李恪体弱患疾,恐命不久矣,她初为人母,不忍爱子夭折,要亲身守护,直至李恪咽下最后一口气……
“哎,杨妃真是命苦。”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秦王府里的妃子们同情起了杨妃。
时日一久,再无任何人去探望那对苦命的母子了,人情之薄凉,在帝王家展现得淋漓尽致。
转眼武德三年,按照某些杂碎的算法,李恪虚岁两岁。
秦王仍旧征战未归,但捷报不断。
皇帝陛下李渊已能预见王朝的大好形势,不由得高兴起来,但宫里和秦王府上下,杨妃母子恍惚则渐被遗忘。
野马也,尘埃也。
袁天罡寒暑不断,每次往来秦王府里,尽皆神不知,鬼不觉。
杨妃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李恪,尽然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茁壮成长起来。
“母妃,孩儿想进食了,要吃最肥的羊肉。”
对于儿子的口齿清晰和交流顺畅,杨妃已然见怪不怪,只是李恪的食量还是那么大,她佯怒道:“你成天就知道吃,傻儿子呀,稚奴已被封为恒山王了,陛下对他真是爱戴尤佳,你……哎……”
李恪傻傻地笑道:“不就是赐了一个‘承乾’的名么——母妃,个人自有个人的福源,我们做好自己就是,对了,母妃能帮孩儿找来一两本圣贤之书么?”
杨妃真是爱死了自己的儿子,知大局、识大体,世事洞明却又乖巧伶俐。
她此刻闻得李恪要读圣贤之书,当即反问道:“吾儿要学文,不学武?”
李恪不解道:“学文学武有什么区别?”
杨妃生在帝王家,所学庞杂,知之甚多,当即解惑道:“文之道乃由外而内,万物皆有所凭,君子善驾于物,修文之人,借天地之灵气而成浩然之力,寻道而往。”
李恪心中震惊:“读书什么时候能读成这个样子了?”
他问道:“母妃,你所言‘文之道’尽如此厉害,孩儿很感兴趣,就是不知能有什么用呢。”
杨妃笑道:“傻儿子,你可知太子府中的那些文士么?”
李恪听闻,刚要答复,却迅即装傻,道:“孩儿不知,只晓得太子李建成是儿子的大伯。
杨妃道:“文士者以文寻道,举手投足之间,可乱纲常礼法,可撼天地风云,一身气概磅礴,传闻有些修文之辈已然摸到了圣人之道。”
李恪惊道:“母妃,只怕这些文士之厉害,多是王父向你提起的罢。”
杨妃点头称是,他这儿子思绪敏捷,窥一斑而知全豹,当即笑道:“吾儿还待要学么?”
李恪点头道:“当然要学,儿要学成一个文武全才,报答母妃!”
杨妃满意微笑,娘俩再聊片刻,又说了一些学文学武的道理。。
“以文乱法、以武犯禁——想来天变地变,道理不变,只是读书和打架的套路却无比深沉、厚重,真有意思。”
李恪心中暗暗沉思,打定主意要问袁天罡个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