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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蛾月渐成光 / 第二章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粱妻

第二章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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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燕昵垂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玛瑙镯子,又细又亮。虽算不上什么金贵东西,可耐不住自己实在喜欢得紧。红色的水线柔柔地贯穿始末,连成完整的一条。“小姐,庄主叫您呢!”金燕昵仿佛没听到似的,仍不住地望着自己手上的南红。丫鬟碧柳见自家小姐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暗自着急,却畏惧主人的威严,不敢逾矩。小姐不动,碧柳也垂首站着,余光睨到红木桌上丫鬟妆色刚端来的汤药,热气闹得欢腾。她是决计不敢为这种事惊扰了小姐的清净的,于是她不在关注那碗汤药,只认真地数着自己手尖尖上的螺纹,数够了就再数一遍手掌上密密麻麻的掌纹。她微微叹口气,记得当时问扬少爷说有自己这种手纹的姑娘大多心思灵巧,思虑最慎。于是便不顾二少爷的声声哀讨,生生把自己从妾贬成了丫鬟。虽说有时心里也对当时的滋味犯馋,可日子久了,不能说心思淡了,只能说被这日子劼磨得不敢再想,也就都淡了。最美是回忆,最不堪直指现实。碧柳心里也明白,若是二少爷真的有意,唉,往事不堪,休得再提。她仔细的陷入了手上的螺纹,不再去想甚么问扬、甚么二少爷。
  金燕昵回过神,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木头似的丫鬟,目光只碰触一下,又迅速移开。心里积蓄着不满,却不想提醒,只觉白白堕了自己的身份。她掸掸袖子,袖口上上好的针笔被磨出了细毛。她抬手整理了头上沉重的发髻,绽出一个柔美的微笑。柔美的美人、柔软的丝绸奕奕折射出的光泽,问扬进屋的瞬间被这样的画面打动了。他呆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勾缠到身后,却又迅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旁若无事地也弹了弹袖子,“表小姐好兴致!”“不及公子礼数周全。”她面上带着笑,嘴里却一点不客气。问扬有些尴尬,他窘迫地看向站在旁边地碧柳,无比迫切地希望对方能帮他圆了这个场子。可碧柳没有动,还是直愣愣地站在一旁。问扬不住地咳嗽,一边咳眼睛一直绕在碧柳身上,直咳到满面通红,碧柳也没有汇到他的暗示。他不由恼羞成怒,却碍于面子不能发作,只好郁郁道:“庄主叫你呢,速去速去。”
  金燕昵一双眼睛又挂在手腕上的南红镯子上了,声音听不出悲喜,“我知道的。”问扬敏感地察觉了她的心不在焉,顺着她的视线却也没瞧出什么究竟。这视线太过直白,金燕昵冷冷地回了过去,眼神似笑非笑,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神又迅速移开。问扬不明所以,却仍不动声色道“表小姐,这衣服总是不停换的,二爷喜欢一件衣服,愿意反复穿,那是二爷的事儿,咱管不着!可表小姐可曾听过哪位公子哥因为喜欢旧情缘一辈子只穿着这一件衣裳的?。”金燕昵明白这话暗藏的意思,冲他露出了八颗牙齿,“这世上的蛇都是没有脚的!没想到,在问扬公子这里居然出了变故呢!”问扬听明白了却不愿放在心上,明白她暗讽自己自诩为手足却不过是画蛇添足,也明白她心里对二爷的婚事一清二楚,于是停住不再说。
  金燕昵不徐不缓地走近,她直比他高了一个头,“太贪吃可不好!”她微微地笑。自秦时乱,逐鹿天下的英雄好汉多如牛毛,如今她这亲亲的好表哥居然也想分一杯羹。“现在有点名气的是陈胜吴广罢,”她清亮的眼睛里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表哥让你来,嗯,让我猜猜,他是觉得那两个农家子弟能成事?”问扬并不因她的大放厥词感到惊讶,他只好奇自己身后站着的是谁。他不好直接转身,却也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的后背交出去。于是他一面拖延时间转移金燕昵的注意力,一面悄悄的移动方位,“表小姐不妨再猜猜,庄主的谋略自然不只是如此。”金燕昵一听他这小心翼翼的语气,心下已明了问扬的目的所在。只是她向来自负,并不把他这点小心思看在眼里,只是轻轻呼唤,“妆色”。问扬清楚地感觉到一只柔腻的手破开了自己的衣服,轻轻攥住了自己的脊骨看到。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什么,他感觉这只手阴冷缠绵,像是一只蟒缠住了自己,正温柔深情地静静注视着即将吞咽入腹的猎物。毛骨悚然间,金燕昵转过头冲着他笑,在那黑白分明的瞳珠里,他看清了那倒影,是个姑娘。后身那手正缓缓地收紧,后脊骨就快被完全的握紧。问扬目呲欲裂,对方拿捏住了他的弱点。那手的主人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恰当的位置,正缓缓收紧,将那脊骨缓缓往外拉。问扬此时疼得连叫喊的力气都失去了,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死命地瞪着横梁。金燕昵见此,又绽出了笑意,柔柔的,轻轻的,她捂上了嘴。那双眼睛分明充满了天真,“妆意,停一停,你看看他都疼坏了。”果然停住了,问扬心中一缓,决心要吐出些不值当的东西来换自己的命。“问扬公子,你主子的墙上整日里高悬着句经,是什么来着?近日里足不出户,我竟都忘了呢!”问扬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后脊骨的疼痛让他无暇分神,他憋得满头大汗,却说不出一个字。。
  “事善能,”金燕昵无视他咬牙切齿的神情,只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是吧?”许是看他疼痛难忍,便难得仁慈:“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也不是。”问扬忍了又忍,吞下一口气,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是”妆色手里擒着问扬,心里却波涛汹涌:世上怎么会有笑得如此天真又丝毫没有人心的姑娘啊!她长长的眼睫毛拍打在眼睑上,却并不作声,也不愿因为自己的一点点怜悯同情就坏了小姐的好事。妆色心里默默叹息,“问扬,若你今日不死,若你今日不死于我手,就算我欠你一次。”金燕昵不曾想到,自己的护卫竟生出了如此荒唐的心思。
  今日如此手段,原也不是金燕昵自己的原意,可出于种种考量,只能出此下策。她想降服问扬,不屑用美色去蛊惑,又拿不出好处去许诺,哪有人会想到一个小小姑娘竟想在这乱世与男人去争夺权铎。尽管秦时对妇女的压制尚不算太重,却也终归是父权社会,想那秦太后掌握权铎十几年,助皇儿彻底把握朝政后便彻底退去幕后尚且被世言风语侮辱糟蹋,更况说是一个女人彻底站在台前挥斥方遒呢?问扬却不想就此归顺于区区一个女子,尽管性命重要,可风骨忠义比之性命又要重上个千百倍去。他强忍后脊苦楚,“持而盈之,不如其已。”金燕昵明白他的意思,它是用《道德经》第九章来反驳自己,说自己自满自骄,持执盈满,不如适可而止。这第九章的大意便是名遂身退。思及此,金燕昵已端不住那温柔眷切的笑容,“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不想你竟也如此迂腐,”她委实是恼怒得紧,既早就辨出问扬拖延时间的意图,就不想再跟他废话,她下了命令。问扬尚还不能表达自己遇到这恶毒姑娘的不幸,便被拉出了脊骨。剧痛之后,一滩黄污缓缓从他身下扩散,浸湿了他今早才换上的月白色的袍子,恶臭满屋。倒下去之前,他尚在想,可惜了自己的新衣服,可惜了。金燕昵捂着鼻,皱着眉,十分嫌弃这恶臭。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小可爱,是不是觉得姐姐我是这世上最美最温柔的姑娘啊?”她摸到自己后颈垂下的几根碎发,缠绕在食指上,忽又松开。“不是也没关系,毕竟,”她“咯咯”地笑出声来,“我可是你要见过的最后一个姑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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