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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江掩鼻，漏出的一双眼睛潋滟含情。霍思燕僵硬地站着，不知如何动作。她心知自己一身污秽，本该先清理一番，但这桩消息实在急迫，刻不容缓。杜江心里倒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只是霍思燕这一身的味道实在是不堪忍受，他不由皱着眉头，将视线移向那支曙红豆粉蝶的标本。这枚标本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和他柜子里藏着的千百只蝶娥标本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论华贵养眼甚至还不如那只指名富丽灰蝶，可此时摆在桌案上的只有这一只蝶。通体的灿黄，只有蝶翼的边沿是浅嫩的粉色，蝶眼是蒙着一层灰的绿，粉嫩的触角和绒毛总让人觉得天真无辜。可摆在桌上的却只有这一只蝶。
霍思燕见他半天没有说话，抬头偷瞄他一眼，发现他紧紧盯着一支标本看，知道是他嫌弃自己，就悄悄后移了几步。脚边触到了一块硬物，是她方才急忙进来身上掉落的一粒石子。粪土里浸过的，想也知道是不洁之物。她有点尴尬，脸上拂过一丝粉红“我主，金家孤女已叛出顾家。”怕自己一张口，身上的臭气呼向杜江，她又后退几步。其实自己也知道是徒劳的，几株野蔷薇放在室内一晚尚有些余香，况且是恶臭的污物。无论退去哪里，臭的总也成不了香的。杜江叹了口气，有点伤神，他放下捂鼻的那只手，“这种消息也值得你一身秽物闯进我室？”说完，他又把手抬起来，正要捂鼻，又看见都快缩在角落里的女孩，觉得不忍又觉得心疼，“行了，往前站些！我墙上的影壁！”霍思燕往前移了一步，“我主，她杀了问扬少爷。”杜江拾起桌上拿装着蝶子标本的晶石盒子，他用力把盒子掰开，取出里面用蜜蜡封好，打磨得和盒子一般大的蝶子标本。那珀石不知怎么的，竟与寻常见到的不太一样，是通体奶白的，和里边封着的蝶子相得益彰。他拿着那支标本，凑在鼻边，细细闻着。尽管还是有粪土的污臭，但白蜜蜡雅致浓烈的气味还是稍稍压住了些让人作呕的不快。他手上轻轻搓揉着白蜜的纹路，心里仔细思量着手里的筹码。霍思燕抬眼迅速瞄他一眼，看到那块白色香珀，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思绪，让她暂时遗忘了身上的异臭。杜江清嗓拍案：“问扬这事暂且压下，晚些透露给霍影。”霍思燕不动声色，静静伫立在一旁。霍思燕跟随杜江多年，杜江也算是了解她的脾气。尽管霍思燕曾是霍家人，甚至还是霍家的嫡系子孙，但自那件事后，霍家又哪里能被她放在眼里呢！“霍影”霍思燕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仿佛是久放的风筝被缓缓拉了回来似的。
杜江终于开始认真地审视这个满身狼藉的下属，他捏起桌上的晶石盒子，小心翼翼地把标本放回去。秦时琥珀还算不得什么珍奇，并不受谁追捧。霍思燕仔仔细细地把杜江身边所有人都推敲了一遍，最有可能送他这香珀的只能是霍影。然而若当真是霍影送的，又断断得不到他这般不看重，随便摆放在桌边上，拿只普通的晶石盒子装起来。细细盘算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她默默将此事放在心里，打算日后再探听一二。直立太久，腿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进来的时候她身上是湿的，在屋子里待了约莫有一个时辰，这会已经半干了，因此身上抖下了些干干的泥渍。杜江收盒子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你想效法姬獳？”
霍思燕沉脸，不断提醒自己，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荣耀一族的贵族少女了，一面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就得隐藏在这暗处，仰望高台上的人博弈。她扼着拳头，脸上却露出微笑，“您说的是，若我也能像景公一般抵抗卿族，现在也不至于”她低头看向自己被粪水浸得发臭的衣服，苦笑道：“这样！”杜江突然有点冷，他望向窗外挡住阳光的屋檐。其实自己和这个可怜卑微的女人何尝不一样的。他心上浮起对自己的怜悯，一样的孤立无援。他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不去想这些颓丧事，“平白败了心情。”他嘟囔道。
霍思燕听到这话，抖了一抖。
杜江睨到了这一幕，心里凛然。兀的想起霍思燕曾经的风光。
第一次看见霍思燕，是她的笄礼上。温婉柔情的少女，纤纤的手。那时她和阳滋关系甚好。那时的她太绚烂、太夺目，时光模糊了她的面容，爽朗的笑声却还在耳边回荡。他眼睛又移到那蝶上，闭上眼，却还是挺直的跪姿。霍思燕看着他脸上沉痛的表情，心知他又想起了嬴阳滋。
阳滋是赵氏女，身份算不得高。只是赵氏出了一位太后，而这太后乱伦，使得这赵族地位无比尴尬。明明秦皇为质时，赵族也拼力护过他们，可就因着嫪毐这事，赵族尽管有过保驾之功，秦皇也算得上器重他们，但周围的氏族却无法坦然对待这一族。秦皇共有33子，阳滋排行第十。阳滋并不受始皇宠幸，只是实在是生得美丽，性格又平易和气，所以在氏族子弟中，格外受到追捧。杜江掩鼻，漏出的一双眼睛潋滟含情。霍思燕僵硬地站着，不知如何动作。她心知自己一身污秽，本该先清理一番，但这桩消息实在急迫，刻不容缓。杜江心里倒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只是霍思燕这一身的味道实在是不堪忍受，他不由皱着眉头，将视线移向那支曙红豆粉蝶的标本。这枚标本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和他柜子里藏着的千百只蝶娥标本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论华贵养眼甚至还不如那只指名富丽灰蝶，可此时摆在桌案上的只有这一只蝶。通体的灿黄，只有蝶翼的边沿是浅嫩的粉色，蝶眼是蒙着一层灰的绿，粉嫩的触角和绒毛总让人觉得天真无辜。可摆在桌上的却只有这一只蝶。
霍思燕见他半天没有说话，抬头偷瞄他一眼，发现他紧紧盯着一支标本看，知道是他嫌弃自己，就悄悄后移了几步。脚边触到了一块硬物，是她方才急忙进来身上掉落的一粒石子。粪土里浸过的，想也知道是不洁之物。她有点尴尬，脸上拂过一丝粉红“我主，金家孤女已叛出顾家。”怕自己一张口，身上的臭气呼向杜江，她又后退几步。其实自己也知道是徒劳的，几株野蔷薇放在室内一晚尚有些余香，况且是恶臭的污物。无论退去哪里，臭的总也成不了香的。杜江叹了口气，有点伤神，他放下捂鼻的那只手，“这种消息也值得你一身秽物闯进我室？”说完，他又把手抬起来，正要捂鼻，又看见都快缩在角落里的女孩，觉得不忍又觉得心疼，“行了，往前站些！我墙上的影壁！”霍思燕往前移了一步，“我主，她杀了问扬少爷。”杜江拾起桌上拿装着蝶子标本的晶石盒子，他用力把盒子掰开，取出里面用蜜蜡封好，打磨得和盒子一般大的蝶子标本。那珀石不知怎么的，竟与寻常见到的不太一样，是通体奶白的，和里边封着的蝶子相得益彰。他拿着那支标本，凑在鼻边，细细闻着。尽管还是有粪土的污臭，但白蜜蜡雅致浓烈的气味还是稍稍压住了些让人作呕的不快。他手上轻轻搓揉着白蜜的纹路，心里仔细思量着手里的筹码。霍思燕抬眼迅速瞄他一眼，看到那块白色香珀，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思绪，让她暂时遗忘了身上的异臭。杜江清嗓拍案：“问扬这事暂且压下，晚些透露给霍影。”霍思燕不动声色，静静伫立在一旁。霍思燕跟随杜江多年，杜江也算是了解她的脾气。尽管霍思燕曾是霍家人，甚至还是霍家的嫡系子孙，但自那件事后，霍家又哪里能被她放在眼里呢！“霍影”霍思燕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仿佛是久放的风筝被缓缓拉了回来似的。
杜江终于开始认真地审视这个满身狼藉的下属，他捏起桌上的晶石盒子，小心翼翼地把标本放回去。秦时琥珀还算不得什么珍奇，并不受谁追捧。霍思燕仔仔细细地把杜江身边所有人都推敲了一遍，最有可能送他这香珀的只能是霍影。然而若当真是霍影送的，又断断得不到他这般不看重，随便摆放在桌边上，拿只普通的晶石盒子装起来。细细盘算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她默默将此事放在心里，打算日后再探听一二。直立太久，腿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进来的时候她身上是湿的，在屋子里待了约莫有一个时辰，这会已经半干了，因此身上抖下了些干干的泥渍。杜江收盒子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你想效法姬獳？”
霍思燕沉脸，不断提醒自己，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荣耀一族的贵族少女了，一面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就得隐藏在这暗处，仰望高台上的人博弈。她扼着拳头，脸上却露出微笑，“您说的是，若我也能像景公一般抵抗卿族，现在也不至于”她低头看向自己被粪水浸得发臭的衣服，苦笑道：“这样！”杜江突然有点冷，他望向窗外挡住阳光的屋檐。其实自己和这个可怜卑微的女人何尝不一样的。他心上浮起对自己的怜悯，一样的孤立无援。他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不去想这些颓丧事，“平白败了心情。”他嘟囔道。
霍思燕听到这话，抖了一抖。
杜江睨到了这一幕，心里凛然。兀的想起霍思燕曾经的风光。
第一次看见霍思燕，是她的笄礼上。温婉柔情的少女，纤纤的手。那时她和阳滋关系甚好。那时的她太绚烂、太夺目，时光模糊了她的面容，爽朗的笑声却还在耳边回荡。他眼睛又移到那蝶上，闭上眼，却还是挺直的跪姿。霍思燕看着他脸上沉痛的表情，心知他又想起了嬴阳滋。。
阳滋是赵氏女，身份算不得高。只是赵氏出了一位太后，而这太后乱伦，使得这赵族地位无比尴尬。明明秦皇为质时，赵族也拼力护过他们，可就因着嫪毐这事，赵族尽管有过保驾之功，秦皇也算得上器重他们，但周围的氏族却无法坦然对待这一族。秦皇共有33子，阳滋排行第十。阳滋并不受始皇宠幸，只是实在是生得美丽，性格又平易和气，所以在氏族子弟中，格外受到追捧。
“阳滋、扶苏”杜江微微叹息。“我主”霍思燕打断他的追忆，“若我主要战”她顿了顿，眼神锋利，“扶苏必碍”。杜江瞧她这个严肃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打岔到：“快去把你这一身丧眼的衣服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