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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上谷腥风 / 第四章 孔苌初见

第四章 孔苌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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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秋虽然嘴上放狠话,但心里知道援军未必能多快抵达,慕容翰当然也认定如此,所以绝不中对方的缓兵之计,就算麻秋说的话再难听,就算心里再气愤,终于还是且战且退。
  结果他们全想错了,附近刚好有一队巡逻兵,居然很快就赶到破庙外。
  对于这种意外状况,当事人的态度显然大相径庭,麻秋惊喜到了极点,慕容翰和高瞻则沮丧极了,高瞻的脸色瞬间就黯淡下来。
  麻秋认真数了数,援兵有足足十七个人,即便因为淋雨而增加负重,战斗力下降了不少,但凭借人数的优势,要对付一个年轻人、一个伤员和一个弱女子,几无悬念。
  “哈哈哈,慕容家的,再给你个机会,快束手就擒,可以给你留个全尸。”麻秋意气风发地说。
  此刻众人都在雨中淋着,高瞻和幸存的姑娘远远地躲在屋角,绕破庙半周也没发现有马的踪影,想是挣脱缰绳跑掉了,这样一来,局势更加凶险了。
  慕容翰慢慢向高瞻他们靠拢,告诉他:“今天恐怕很难全身而退,我会尽力拖住他们,你们赶快离开,恳求高先生脱身之后,务必把军情告知我父亲,我慕容翰死也瞑目了。”
  高瞻大为动容,抓住慕容翰的胳膊,真诚地说:“慕容公子,高某人此生能遇到像公子这般侠义之人,虽死无憾,我已虚度半百,公子却正年轻,我来拖住他们,你带着姑娘快离开吧,他们护甲很重,在雨中行动不便,相信是追不上你的。”
  慕容翰主意已定,斩钉截铁地说:“事不宜迟,快走!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姑娘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对高瞻说:“老伯,你快走吧,我愿和公子共进退。”
  慕容翰怒道:“非要让我们全都沦陷在此地吗!高先生,只要你能把消息告知我父亲,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快带她走!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已有几个士兵近前,手持长矛进行挑衅,麻秋在后方指挥说:“女的留下,那两个全都弄死!”
  高瞻知道实在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只好含泪拽着姑娘离开,但他们行动毕竟迟了,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其他士兵追到。
  慕容翰悲愤之极,奋力砍死几个士兵,自己体力终于不支,而姑娘也被其他士兵抢了去,高瞻更身中数矛,血流遍地,眼看命不久矣。
  慕容翰抱着高瞻,心里百感交集,高瞻已是气若游丝,握着慕容翰的手,脸上竟没有半点痛苦,冲慕容翰笑了笑,非常安详地离开了人间。
  高瞻在官场几十年,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临死见识了慕容翰的质朴纯真,反倒感觉人生没了遗憾。
  慕容翰则不然,他分明没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惟一担心的只是家族的危机,但眼下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了。
  麻秋不忘戏弄敌人一番,大摇大摆地走到慕容翰跟前,故意发出奇怪的声音,原地转了几圈,嘴里嘀咕:“我想想用什么办法治治你,嗯,有了。”冲慕容翰喊话:“你不是要英雄救美吗,臭小子,我今天就当着你这个英雄的面,把这小娘们给办了,哈哈哈。”说完示意士兵把姑娘拖到跟前。
  慕容翰气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拼尽全力去捉麻秋,不料被两边的士兵用长矛牢牢锁住,重重地跪在地上。
  麻秋怒道:“绑起来,待会有他好看!”
  这时地面的积水忽然出现大规模的震动,很快又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浑厚的脚步声,麻秋脸色微变,躲到屋檐下向远处张望,并示意身边的士兵前往一探究竟。
  士兵走了没几步就回来了,麻秋也看到了一大群人正在向这边聚集,一面大旗上隐约可见写着“孔”字。
  麻秋已认出是大将孔苌的部队,赶忙上前笑脸相迎。
  人群前面有个骑马的汉子,一身戎装,浓眉大眼,看到麻秋,淡淡地说:“原来是你啊,发生什么事了?”
  麻秋主动上前牵马,谦卑地说:“孔将军怎么也来了。”
  这人正是孔苌,下马之后,身材比麻秋更加魁梧,高出足足一个头来,回首叫道:“原地休息。”说完直向庙里走去。
  麻秋紧紧在后跟随,示意之前的士兵赶紧把姑娘藏起来。
  孔苌早用余光看到了现场的情况,但没有明说,到破庙之后才质问麻秋:“大王派你来做什么的?”
  麻秋战战兢兢地说:“大王让我到民间寻访奇人异士,共襄盛举。”
  孔苌脱下头盔,表情异常严肃,问:“你在做什么?”
  麻秋尴尬极了,脖子都红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本来我是想……”
  他还没说完,外面有士兵进来报告说:“将军,一共十八具尸体,已经整理完毕,其中一半是我们的人。”
  接着又有一个士兵进来报告说:“孔将军,外面的一男一女怎么处置?”
  孔苌看了眼麻秋,大手一挥:“带进来。”
  不多时,慕容翰和姑娘一块被推了进来,麻秋急忙辩解:“将军,这人是慕容家的奸细,断不可留啊。”
  孔苌没有搭理他,上下打量起慕容翰,问道:“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慕容翰冷眼回视,丝毫没有怯意,打定主意死也要带着尊严死去。
  麻秋当场发作,叫道:“放肆!将军问你话,敢不作答!来人,掌他嘴!”
  孔苌瞪了他一眼,严肃地说:“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你今天做的这些事,不用多解释,我已了如指掌,难为大王这么器重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麻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故作悲声:“将军,我真的冤枉啊,这小子真的是奸细,还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你得替兄弟们报仇啊。”
  孔苌说:“你不必这般歇斯底里,你我也是老熟人了,你什么秉性,我清楚得很,不要妄想瞒天过海,这年轻人是不是奸细,我不必过问,你心里明白就好。”
  麻秋心里恼恨之极,但畏惧对方位高权重,只得继续隐忍,低着头说:“好,将军不相信我,就把我绑了,交付司法处置,我绝无怨言。”
  孔苌说:“你不用将我的军,我本来无意把你怎么样,大王一贯教导我们要以恩义行天下,尤其现在这个节骨眼,我们更要遵循大王的旨意,对待敌人自然要够狠够毒,但对待平民百姓,如何能动辄刀剑相向,须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大王当年与我一同兴于草莽之间,能取得当下的成就,靠的就是仁义,就是民心,这一点天下皆知,你岂敢违背大王的意志,败坏大王积累多年的信誉!今天权作一场教训,日后若是再犯,必不轻饶!”
  麻秋气得浑身颤抖,同时意识到多作争辩没有任何好处,咬牙切齿地说:“将军教训的是,属下谨记于心,谨记于心!”
  孔苌知道麻秋的性格一向跋扈骄纵,必不心服,但凭他现在的身份,虽然不如自己,却也是上层军官,能说出这些话,总该给他个台阶,于是示意左右把他扶起来,换了副柔和的语气说:“好了麻将军,你的任务至此为止,回去好好休息,我自会向大王禀告的。”
  麻秋迟疑了片刻,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临出庙门,回头看了眼姑娘的背影,心里万分不甘,恨不能把牙齿都咬碎了,暗暗发誓,待他日飞黄腾达,一定要孔苌好看。
  孔苌当然知道麻秋心里不会有什么好话,但丝毫不以为意,让左右帮慕容翰松绑,继续问道:“你是慕容家的人?”
  慕容翰听对方的谈吐,料定与麻秋绝不是一类人,所以也不再那么仇视,回说:“不错。”
  孔苌又问:“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慕容翰面不改色地说:“是他先动手杀人,我才站了出来,否则我有要事在身,也不会自找麻烦。”
  孔苌起身问道:“你既是慕容家的人,大老远跑来南方做什么?”不等慕容翰回答,接着说:“莫非真如麻秋所说,是慕容廆派来的奸细?”
  话音落地,周围的士兵纷纷举起大刀瞄向慕容翰。
  孔苌又说:“我知麻秋没什么修养,但如果你真的是奸细,今天怕是难逃一死。”
  慕容翰说:“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有什么真的假的。”
  孔苌忍不住笑了出来,问:“你叫什么?”
  慕容翰说:“慕容翰是也。”
  孔苌认真回忆了一遍,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又问:“慕容廆是你什么人?”
  慕容翰说:“正是家父。”
  孔苌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略带轻蔑地说:“想不到慕容廆这老奸巨滑的家伙居然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倒是一件奇事了。”
  慕容翰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今日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不要羞辱我的父亲!”
  孔苌对他越发感兴趣,笑着说:“你放心,现在赵国与你们鲜卑人相处和谐,我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杀了你们首领的儿子,回去告诉你父亲,我家大王即将在襄国称帝,西方的刘曜早晚必败,统一北方指日可待,让他选好盟友,不要走错了路。”
  慕容翰以下松了好大一口气,听孔苌的意思,应该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
  “行了,你们走吧。”孔苌背过身子,语气中还有些许不情愿,不知是怜惜慕容翰的才华,还是纠结放他离开。
  慕容翰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姑娘,担心孔苌反悔,也不及多说什么客套话,迅速带着姑娘离开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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