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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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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热闹后,天上的浮云缓缓流动,地上沙粒轻轻作响。
  过了好久好久,夏红低首垂眉自言自语道“哥哥!莫要惊慌,天上云把地上的雨下了,驴把马儿登了,怀上个骡子也是喜!”。
  “我不是人!我连猪也不如狗也不如,牛马也不如;我是一畜生……”
  盘古突然双手抓天做撕云状,接着对着嘴噼里啪啦左右开弓,又是一阵自打耳光。
  “哥哥莫要自责!天上有凤凰,地上有虎狼,人里有人杰,羊里有头羊。老天爷造万物造众生,并不喜欢你孤独地终老,它在荒漠里播种。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安排各种鲜花并自带芬芳!又安排一些蝴蝶和蜜蜂前来寻芳踏蕊儿。这就是天道。”夏红言词铮铮,为自己,也为盘古申辨。
  盘古听得心惊肉跳,又不知所措。“我盘古秉承天意出生入死,自打在太阳岛讨伐兽族,摆脱了主宰者,征服了凤凰城,而今流亡到地堡沙宫,为了有口饭吃,有碗水喝,我一路追杀苍龙!可是现在,我却堕落了,辜负了祖玛的心意,忘记了自己使命。为了贪图美色,放任自我,胡作非为,结果就委屈了你。”
  盘古禁不住偷眼瞥一下夏红,夏红又赶紧抬头眉开眼笑,并昂了昂胸脯。
  “我们延伸自己的生命,我们还传种接代,这些没有你说的那么邪恶。最后我生于斯,长于斯,还想有一群小斯斯,我爱哥哥,对天,对地!我问心无愧啊!”
  跟着盘古又是一阵嗷嗷嚎哭。夏红也忍不住发出一阵抽泣……
  “因此,我——”盘古抹干泪水,抬起头来:“我还要替天行道!还要骑在你身上作威作福!在地堡沙宫内,九山九洼中,我的话就是圣旨!你将来反悔,就莫怪我无情!……”
  盘古言毕,停下来望向夏红。
  “噢—”夏红抬起头来望过盘古,禁不住打个寒噤。
  “夏红,你莫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我就是你的皇帝!在我们死后,谁来延续我们人族的荣耀?谁来记录我们的苦难?谁会为我们哭泣?”盘古抱起夏红同登上白骆驼“我想和你正经的做爱!”
  “哥哥,我不是你从凤凰城里抢来物品,也不是你一个容易上手的女人。我尊从自己的心意。”夏红一口咬上盘古的咽喉“你不要逼我!”
  “夏红!你是天上掉下的珍珠!是神打发你来拯救我的,帮助我脱离苦海的!在前些日子里,我鬼迷心窍,只把你当玩物看待,发泄自己的兽欲。现在,我明白了这一点,我要把你和祖玛当作金、当作玉、当作天上的月亮、和你真诚相爱,为人族生儿育女,繁殖下一代!”
  “啊呀呀,羞死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夏红满面桃花,内心骚动不安。
  遥远的天边卷起一团乌云,风呼啸而过,仿佛有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着……
  “哥哥!我会生育出一个能爬冰卧雪、跳山过海的龙虎之子。”夏红笑呤呤地挽住盘古的胳膊。
  “当我们都化为一堆白骨的时候,地堡沙宫的子孙还能扛起我们肩头的重任,重振人族雄风,走出天外天,走出月亮湾!……”盘古泪水盈盈,一阵强烈的震撼,被一种不可名状的血涌之感袭遍全身……
  “谁的条件好,谁就做爹、做丈夫;谁的条件不好,谁就自动让贤!”夏红嘻嘻一笑。
  “对!这样地堡沙宫才能培育出优良的人种!”盘古目注远方抬头挺胸。
  “噢——你真这么想?”夏红哑然,半响才出声。她没想到盘古居然会做出这么一个破天荒之举,尚未来得及细做思考,就本能地作出反对!
  盘古和夏红骑着白骆驼回到地堡沙宫时,乌稚马己经回到沙宫。它等了盘古三日不见音讯孤身返回九山九洼。
  祖玛见到垂头丧气的乌稚马知道盘古与夏红遭了难。当乌稚马独自在土山上徘徊时,盘古遇难的消息顿时象长了翅膀传播开来。
  九山九洼顿时炸开了锅,远处做活的狼孩,近处吃饭的小道士,还有躺在岩洞里睡觉的一群野骆驼,乱纷纷全都动作了起来,也不管是谁和谁都招呼起来了,提上铁锨棍棒,就呐喊着向苍龙逃跑的方向奔赶而去。他们要去为盘古和夏红报仇雪恨。
  也许鬼使神差!乌稚马不知动了什么好奇,竟也跟在后面向前跑去。途中撞见了那个狼孩;狼孩一见乌稚马就心头冒火,不由大怒,不容分说,弹起一腿,就把乌稚马踢得踉踉跄跄。
  乌稚马半响才稳住身子,它本来就脚痛,这下更疼得咬牙切齿。乌稚马愣了半天,它知道自己打不过狼孩,就掉头向地堡沙宫跑去。
  盘古和夏红正坐着白骆驼返回地堡沙宫,突见祖玛拎着弓箭一人当先向自己这边赶来。他们又见狼孩和小道士这般风火模样,就翻身跨下白骆驼问道“祖玛,狼孩,小道士,你们怎么啦?什么大事不好了?”
  祖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也十分疑惑,望望盘古,又瞅瞅夏红,正将信将疑间。忽听“轰隆”一声巨响,大漠也在抖颤。
  一股烈焰冲天而起,从土山脚下到地堡沙宫,到处是惊慌的马嘶,奔跑的野骆驼。
  巨雷和闪电,乌云一起集合而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劫难眼看发生。
  盘古急了,一把从腰间拔出日月剑,朝天空挥动,嘶声大喊:“雷鸣停止!闪电停止!都给我停下!黑魔王休要作怪,今晚我在九山九洼为你超度亡魂。”
  雷电一阵咆哮之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盘古和祖玛,夏红,狼孩,小道士全部目瞪口呆,闭了气。他们中没一人叫喊,没一人反抗,只静静地站在夜风里,失去了知觉。
  夕阳西下,夜色象一席黑黑的幕布升上九山九洼,盘古才一脸虔诚地从地堡沙宫里闪出来,身后狼孩点着一盏马灯。祖玛和夏红,小道士挨个儿从地堡里出来,而后他们一行人才来到效外的黑魔王地堡。
  盘古在地堡前摆上一只刚宰杀的小骆驼作为祭品,然后单膝下跪高声诵道。
  “黑魔王,我不该一路追杀苍龙,因为他是我的兄弟巨蟒。苍龙自决,我亦难过。你有恩于他且比我先到这里,我敬仰你是这片大漠里的原土著!在此为你立一个雕像,尊你为国师,希望得到你的庇护!如果你应允了这件事,请你让马灯发出蓝色火焰!”
  马灯的火焰瞬间由白变蓝,象一盏会说话的灵火摇曳不定。
  人群一阵骚动。狼孩率先跪卧在马灯前“主人,你宽恕我吧,盘古待我恩重如山,我唯有以身相报。”
  小道士挥动佛尘向马灯扫去“何方妖孽在此作乱?本尊收了你。”
  盘古和狼孩赶紧弹腿起立,一左一右拉着小道士“道兄使不得!此道非彼道,非常道!黑魔王敬我一尺,我让他一丈。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道士没想到盘古和狼孩会尊一个凶神恶煞为国师“盘古!黑魔王是邪灵,不可为其立像。”
  “道兄,你过虑了。只要他能保一方水土安稳,我就给他一个虚名。”盘古大言不惭。
  “呵呵,这是一个圈套!”夏红向小道士浅浅一笑,在一旁察颜观色。
  “呵呵……黑魔王为声名所累,这也叫一顶桂冠能使鬼推磨!……”祖玛在一边旁敲侧击。
  小道士长叹一声,放下佛尘“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道士拂袖而去。
  “这里是天外天!法外之地!到处是沙漠,你能去哪里?”狼孩追上小道士,拉住他。
  “盘古的确是盖世的英雄好汉,打败了主宰者,刺死了黑魔王,他是九山九洼的蛟龙,可是他认贼作父!”小道士愤愤不平。
  “盘古也是情非得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狼孩坚持肯定盘古的所作所为,人不能言而无信。
  “黑魔王的阴魂存在一天,九山九洼的危险也就存在一天。”小道士一心想显示自己的神通,不靠师傅也能降妖驱魔。
  狼孩显然对小道士信心不足,指着土山下的一群野骆驼“如果你能让那只老骆驼站着不动,我就相信你的法力。”
  “呜哇——”老骆驼一声咆哮,那群野骆驼发狂了,有的拔足狂奔,有的回头打探声音的起源,有几只小骆驼悲声呼叫……
  “别跑了,我并不想宰杀你们!快回来。”小道士在野骆驼身后大叫。但那群野骆驼跑得更快了。
  “嘿嘿!道兄,你的法力尚须修炼呀!”狼孩开怀大笑。
  “我有鲲鹏之志,你等燕雀安能知哓。”小道士心灰意冷,他去意已决,紧随那群野骆驼想趁乱离开地堡沙宫,无论狼孩在身后怎样哀求都无济于事。
  “道兄,得罪了!”狼孩一声怒吼,抛出一根套索,眨眼间小道士被绳子牢牢套着,他几番挣扎未能得脱。
  “狼孩!你太大胆了吧,敢套我?”小道士踢胳膊踢腿企图逃走。
  狼孩狞笑着把小道士带到一个大土坑“道兄,你毋须枉费心机了!这也是你的劫难。想想这一路上你们战死、饿死的道兄道弟,你也算是得福报。这座沙坑就是主人为你安排的活死人墓,从这里蹦下去,经过鬼门关,再过一道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到了三生石,一直向前就到了极乐世界…………”
  狼孩字字如催命的符文,小道士不愧是一个闯江湖的。他总算明白了,绝望了。
  小道士仰天长吸一口气“盘古!狼孩!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小道士一闭眼跳下沙坑。
  “道兄!休要怪我,你不义,盘古亦无情!”
  狼孩跟着开始铲土,一锹一锹的沙土落下沙坑,渐渐地淹至小道士膝部、又淹至腰部。
  然而,就在这盖棺之礼即将完成的这当儿,远远的地堡沙宫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骆驼踏蹄之声,恍恍惚惚星火之中,还夹着一串呟喝声。
  “狼孩手下留情!放他一马。”
  这一声呼喊犹如大漠里一声惊雷,震得土坑里,尘土飞扬。小道士惊抬头,只见一骑白骆驼飞也似向土坑奔来,来人正是盘古!他翻身跨下白骆驼,奔到土坑边上,扫枧狼孩和坑里的小道士,一阵大笑,直笑得星光摇晃,涶沫飞溅。坑里的小道士和坑外的狼孩都失了魂。
  “嘿嘿嘿……”盘古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他又双拳一抱,向小道士作揖礼。一面躬身,一面双手于腹前合抱。
  “道兄,今晚受惊啦!”
  然而,小道士还没有明白过来,依旧做好了被盘古处死的准备。
  “道兄,还在作春秋大梦呀,快爬出来吧,这是夏红的过家家游戏!”
  “盘古,狼孩,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爽快一点,让我去死吧!”小道士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摸了又摸自己的耳朵,拍了又拍沙坑。
  小道士在一阵惊愕过后,被盘古和狼孩七手八脚的从土坑里拉了出来。这原来正是夏红提议对优秀爸爸的评选开始。
  狼孩发出了震耳的欢呼“我也要参加优秀爸爸的评选!”
  小道士却气得发抖,跳出沙坑,追着狼孩就是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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