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畔

　　盘古突然被一束强烈的阳光刺醒，许多黑影在他眼前飞舞。
　　有很长一段时间，盘古的脑海都是一片空白。
　　盘古已不记得自己在石屋里面呆了多少日子，一颗心如海底的波涛一样平静。虽然盘古还没有睁开眼睛，但他心里逞亮。他额头上的天眼穿过石壁，山下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湖泊，它就是天空之镜，水深不过半米。波涛还时断时续，他的眼睛凌架在天空之上，俯瞰身后的峡谷，天之峰一柱擎天耸立在天际。
　　盘古的眼睛又升到天柱峰之巅，天柱峰的东南有一片绿洲，地势不高，也不陡峭，巨石堆被太阳晒得滚烫，炙烤得几只蟋蟀几乎冒出烟来。眼神升到山顶时，盘古听到了一串细微的铃声。
　　叮当，叮当……
　　铃声尖细，却又清晰无比，盘古心底无端升起了一缕紧张。“可能有商队的骆驼从这里经过，可能是驼铃，有驼铃并不奇怪，但在这天柱峰出现商队就很奇怪了。”
　　盘古咽下一口口水，他为自己没来由的担心感到羞愧，他打开天眼升上了土坡。
　　一长队骆驼从天柱峰下经过，一头头骆驼上驮满货。华丽的丝绸和飘香的茶叶在大风中狂舞。
　　那一串“叮当”声来自骆驼脖子上银质铃铛的碰撞。
　　盘古的眼神悬在半空中透视天柱峰的骆驼商队大约在西北方向缓缓移动。
　　“难道在这荒凉的天空之墟的西北方就有一个红鸟王国？”
　　一个老者头戴翻毛的兽皮帽却有一张胡须斑白的脸蛋，佝偻得不成比例的身体正赶着那一长队骆驼。
　　盘古很快就看清楚，这个老者不是自己在走路，而是一具绑在驼峰中的木仍伊，他早已死去被风干了。他原本精瘦的骨骼现在已被粗大的麻绳勒得变了形。
　　盘古吓得大叫一声，两腿差点就跪了下去。他的眼神移过那队骆驼，发现每头骆驼上全都吊着一具木仍伊，其中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脚。他们早已被风干，黑糊糊的躯干被包裹在宽大的驼背里在大风中剧烈摇荡。
　　“难道这是一个送亡者回乡的驼队？还是货物的主人在漫长的路途中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后死者把先死亡的绑在骆驼上，让骆驼带着它们的亡灵回到故土，它们不愿长眠在这天空之墟。而这些久经风沙的骆驼识得归路。”
　　盘古想到这终于没有忍住悲伤，“扑嗵”跪倒在了地上。他为那群骆驼祈祷，愿商队平安抵达红鸟王国。
　　天空结着五彩的祥云。盘古盘腿端坐在石屋，在天之墟最高山峰上，白云低垂及耳，象征大海、山川、田野的天之湖宇宙一样深邃，神山上挂满了太阳和星辰的光辉。
　　盘古坐在石屋中，神情自若，既不感觉饥饿，也不感觉口渴。
　　忽然，一朵乌云从天而降，一场暴风雨袭来。暴雨中，一条乌龙从石屋上飞过，吐出一团烈火。盘古从容而起，轻移日月剑，那团烈焰应声而熄。一颗龙珠从乌龙的嘴中坠落，那颗龙珠直坠天之湖。日月剑的锋芒随盘古的心意而动，无影无形。盘古似动非动，龙珠巧妙地滚落在盘古手掌中。
　　盘古端详着那颗龙珠，这一举动令乌龙万分震惊。无奈的乌龙只好绕石屋一圈“还我龙珠，我将为你渡劫！护送你去红鸟王国！”
　　“谢你的好意！我帮你不需要酬劳。”盘古随意回了乌龙一句话，竟把龙珠还给乌龙“护好你的龙珠，可能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你是我见过的真正可汗，我助你成王！”
　　乌龙伏在盘古的石屋。
　　“这些我都不需要！”盘古闲庭信步。
　　乌龙惊异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容易失去的东西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取属于我的！”盘古仰天大笑。
　　那条乌龙大叫“你果然是盘古！敢爱敢恨！”
　　盘古心底却生出一丝异样“乌龙，我们素来无冤，你为何吐火球害我？”
　　“一千年前，一个拥有神秘力量的长老在此悟道，牵着一条丑陋的，传说能为拥抱它的人带来好运的藏獒踏过大峡谷走了。他嘱托我一千年后，有个人族和一条巨蟒经过大峡谷，来此悟道。”乌龙向盘古娓娓道来。
　　“是你在大峡谷为我们送来物和水？原来一千年前我们己经结缘。”盘古穿过石屋向乌龙叩谢。
　　盘古和乌龙步下天之峰耸立的巨石，通过一阶阶石柱，向着巨蟒走去。
　　巨蟒长得更粗更强壮，这个庞然大物的家伙竟长出了龙角。
　　“巨蟒，你长得更粗暴了！”盘古和巨蟒坦然相对，相拥而泣。
　　“我对你仍然一如既往！”巨蟒伏下身子，让盘古坐在脊背上，它想带盘古畅游大山名川，迎接祖玛和夏红归来。
　　那一年
　　我住在绝壁的石屋，
　　参悟天，
　　参悟地，
　　经过一个世纪的轮回。
　　我不为往生，
　　不为来世，
　　只为我们曾经的誓言。
　　当你老了，
　　我们哪儿也去不了了，
　　那片花草地还会盛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
　　一如我们的童年。
　　那一月，
　　我放开嗓音
　　颂起一段歌谣
　　蓦然看见你逃过草地的
　　一颦一笑；
　　我想象你所有的样子，
　　和那时的天空。
　　我，
　　经过那片花草地，
　　不为漫山的
　　白花，
　　不为葱绿的
　　青草。
　　只为**你的；
　　温存！
　　经过一个世纪的漫长，
　　我点燃檀香，
　　在石屋颂经，
　　只为靠近你的梦乡；
　　在你的梦里，
　　与你相见。
　　我忘却了自己，
　　抛弃了，
　　所有的荣耀。
　　只为，
　　这一世相随！
　　大雁从北住南去又回，
　　夏红妹妹何时归？
　　盘古闭上眼睛，收回天眼，却欣喜不起来。
　　他盘腿坐回石屋，对巨蟒一直不间断地提供食物和水充满了感激之情“如果我能参悟天空之力。一定助你化蟒成龙！”
　　“你一定可以参悟天空之力，成为人王！”巨蟒坚持己见。
　　盘古摇摇头：“我永不称王，因为王的称号妨碍了我们的亲近。”
　　“为什么？”巨蟒很吃惊，人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桀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人王。
　　唉——盘古长叹一声，心中充满了愁怅。
　　盘古送走乌龙和巨蟒重新回到石屋，他准备离开天柱峰去红鸟王国。
　　他想跟着那群骆驼去红鸟王国，省心又省力。这些骆驼上的货物绣着人族的字样，一看就知道它们曾经跟随人族从太阳岛穿索到月亮岛。盘古冲上前去，一一观看那些骆驼，发现货物的主人已经死亡。这些骆驼驮着货物一直在寻找正确的出路。
　　盘古和巨蟒悄悄的跟着骆驼商队闯入了一片黑色的大漠。
　　天空黑漆漆。巨蟒蓦然意识到这里的山和石头几乎一模一样的黑幽幽，而且天空象一个浩瀚无垠的黑洞。
　　巨蟒担心再往前走，只怕就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这里的天空象是一块墓地，大地是一个墓坑！”巨蟒小声地嘀咕。
　　盘古开始打退堂鼓，但一想起祖玛和夏红牵挂的眼神。他就又重新鼓起勇气向前走，如果现在灰溜溜地回去，实在是太对不起祖玛的一生相托。
　　“也许这里的黑夜是一个世纪的漫长！然后就迎来一个世纪的太阳。”他咬咬牙，和巨蟒继续朝前走去。
　　他们跟着那群骆驼又走了十天，眼看干粮和淡水一天比一天减少，但黑漆一样的大漠却像被宇宙之灵遗忘的角落，找不到一丁点光亮。
　　巨蟒终于绝望了，那天中午，它爬上一个土丘，面对在黑暗中摇摇晃晃的骆驼神秘兮兮地说“那根本就不是商队！那……是一群幽灵，我们必须停止前进。”
　　盘古诧异地望着巨蟒，又望了一会骆驼群，发现那些骆驼古怪地移动脚掌，排列整齐地朝西北方走去。它们不用食物，也不饮水。
　　“这些骆驼象是传说中的丧尸幽灵队，它们送死者的亡魂返回故里。”巨蟒的语音在抖颤。
　　“会不会是人族和巨人族曾在天空之墟交战，然后全军覆没。那些运送粮草的骆驼想把人族送回太阳岛，但是月亮岛远离了大地。它们一直找不到归去的路，所以日日夜夜地寻找！”
　　盘古又惊又喜，他并不畏惧幽灵，也不怕僵尸。然后，盘古和巨蟒快步追上那群骆驼。他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追赶骆驼时的沙丘，他们明明一直朝西北疾奔。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那群骆驼还在正前方。”盘古紧张起来，他不知道那群骆驼从那里来，又要到那里去。
　　巨蟒为防止再出现同样的情况，他和盘古对骆驼队分头进行包抄。盘古边跑边打量周围，追了一整天，眼看就要截住那群骆驼。盘古笃定地看了一会骆驼，千真万确它们就在面前，盘古拔腿就向那群骆驼狂奔。
　　“咦！……”盘古发现那群骆驼又不见了，凭空消失了。
　　盘古和巨蟒差点撞在一起，他们的食物已全部耗光，如果一直在这个黑暗的大漠里转来转去，他们只能饿死在这幽幽的黑洞里。他和巨蟒又掉转方向朝东方前进，这次终于离开了原来的沙丘，但也离传说中的红鸟王国越来越远，直到他们栽倒在一片黑色的流沙里。没有谁知道他们来过这里，黑暗埋没了所有的邪恶。
　　当盘古醒来时己是许多天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土窝里。他睁大眼睛看到屋顶上有一个天窗，试探性地抓住泥墙边的一根竹棍，用力戳向天窗。
　　哗啦啦，顿时有许多沙石从天窗上倒塌下来，一些新鲜的空气扑进去，映出一个地底的土窝，里面竟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许多尸体。
　　盘古对这些天来的离奇经历充满疑惑。土窝是在黑色大漠里掏出的地下室，里面冬暖夏凉，屋顶用沙石封堵，只插了一个中空的竹杆来透气。盘古相信自己一定活着，这里并不是地狱。他循着天窗一阵捣腾，把那个豁口整得越来越大。然后，他从豁口里爬了出来，用沙土把豁口堵得严严实实。
　　“巨蟒去了那里？”盘古开始寻觅巨蟒的蛛丝马迹。
　　他找遍了周围的山丘，还是没有发现巨蟒的影踪，然后坐在山壁间一块方石上。
　　盘古从怀中拿出一颗五彩的卵石“巨蟒，如果你还在这个世界，你就晃动一下身体。”
　　突然，盘古身下的方石剧烈地晃动，拔出日月剑掘开方石。这是一块垂直地面的方石，一直延伸至地底。
　　“嗡哈，嘛哈，哞呢哈，天在，地在，我在！一切妖魔鬼怪快闪开！”
　　盘古一下撼动方石，竞将那块方石生生拔出，扔在一边。这让盘古很兴奋，他不断挥舞日月剑斩向地底升出的一团黑烟，直至烟消云散。这时，天空渐渐地明朗，大漠上空重新出现了太阳。原来这块方石是巨人族的法老在黑大漠的封印。他诅咒所有闯入黑大漠的人族和兽族变成木仍伊躺在地面以上，这里也是巨人族的禁地。只有法力通灵的人才能破除魔咒走出黑大漠。盘古撩开天眼在山顶一个竖直的土窝找到巨蟒，巨蟒己经奄奄一息。
　　巨蟒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盘古，而且月亮依然挂在天穹。
　　“我们是不是己到了红鸟王国？”巨蟒绕住盘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好像一个孩子抓住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还没有！”盘古环顾四周被月光映照得如同白昼的山坡，一脸的忧愁。
　　巨蟒又低声问盘古“这又是哪里？”
　　盘古摇了摇头随口回答“这里是，去往红鸟王国的驿站！”
　　这个回答给了巨蟒一些期冀，因为目标明确，自然也知道去红鸟王国的路途。
　　巨蟒抖去额头上的尘埃，语音不清地说“我好想现在就和祖玛，夏红团聚？”
　　“十天或者八天以后！”盘古头都没抬。
　　巨蟒昂起头望着山顶一根黑糊糊的圆柱“那上面挂着什么？”
　　盘古打开天眼，圆柱在清冷的月光里闪着蓝光，一团东西在上面蠕动。他突然站起身快步上前，
　　山顶上有一块较平整的地面，盘古一言不发，眼睛盯着那团东西。这种怪异举动吸引了巨蟒。
　　巨蟒迅速移到盘古身前，眼神齐刷刷地射向那团东西。
　　“那是一个活的婴儿！”盘古身体抖了一下，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周围。
　　“奇怪！竞然有人把婴儿丢弃在这里？”巨蟒察看了一下婴儿，婴儿全身并无异样，巨蟒还是害怕地缩了缩头。
　　巨蟒转身就走，它对自己不明白的东西从不触碰，也从不食用可疑的食物。
　　盘古一声不吭缓缓朝婴儿走去，那婴儿怪模怪样眨动蓝色的大眼睛，并且发出诡异的呵呵声。盘古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个婴儿的脖子，提小鸡一样拎在空中佯作摔打。那婴儿脖子一缩张牙就向盘古咬去，盘古措手不及想扔掉那个婴儿为时已晚。巨蟒一个摆尾鞭击婴儿的后脑勺。
　　“畜牲！你想害我！”那个婴儿一个后空翻腾空而起。然后一道巨网从天而降把盘古和巨蟒罩得严严实实。
　　那个婴儿站在巨网外放声大笑起来，甚至还伸出舌头仔细舔湿了上下嘴唇。
　　“两个大傻瓜！”
　　巨蟒剧烈地挣扎企图破网而出“我们掉入那家伙的陷阱了！”
　　盘古大吃一惊，指着那个婴儿大叫：“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地对待我们？我们想把你从圆柱上救下来！”
　　“骗子！”那个婴儿恶狠狠地咆哮，“要不是你们，那群骆驼己经落入我的巨网！”
　　盘古打了个寒颤，两眼盯着那个婴儿“难道你就是巨人族的法老，这片黑色的大漠就是你布置的！”
　　那个婴儿露出来枯黄的牙齿，在嘴角挤出一抹狞笑。突然，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闪电般抓住盘古的日月剑，将剑抛上高空再摔下来。“丑陋的人族！邪恶的剑！我要折断这把人族的剑！”
　　盘古发出一声咆哮，声音震得大漠抖颤“你会遭报应的！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它会杀人，还要喝血！”
　　巨蟒急忙过来安慰盘古“它不作死，不会死！随它去吧。”
　　那个婴儿一脚粗暴地踢向日月剑，抓住剑柄使劲用剑刃嗑击圆柱“哈哈，你唬弄小孩！剑也会渴，也会饿？”
　　盘古一手紧紧按压住他的胸口，一手指向日月剑念动咒语“嗡哈，咪哈，嘛呢吽哈，日月无光，乾坤巅倒！我剑即出，妖挡弒妖，魔挡灭魔！一切鬼怪皆离我三尺以外。”
　　“我乃巨人族法老！天然享有黑大漠的一切主权，你和剑都归属我处置！那群骆驼商队本是我的财物！但你们两个来自太阳岛的恶棍拔开我的法印，哄抢骆驼队，真是罪该万死！”那个婴儿试图折断日月剑不成，生气地剁向巨石。
　　“原来是你这个侏儒弄得这里日月无光，害得我们在大漠里转来转去，都是你这货在捣鬼？”巨蟒因为气愤在巨网里发出急促的啸叫。
　　“你这样无礼！骂我是侏儒！难道你活腻了？我的四体在你们还没有出生前比你们两个货加起来还魁梧，也比现在挺拔！自从人族和巨人族在天空之墟决战，双方都陷入饥渴，都全军覆没。我于是出走月亮岛，用巨人族的头颅与人族的红血在黑大漠封印，天授王权！”那个巨人族的法老晃动日月剑，似乎改变心意。
　　“把剑还给我！”盘古对着那侏儒无奈地摆动着四肢。
　　“我准备收藏这把剑！”那个侏儒豁开又赤又黄的牙齿，对着盘古一阵猥琐的笑。
　　“你这个侏儒，还天授王权！我看是天降大王八！”巨蟒对巨人族的法老甚是不屑，过挤眉弄眼地嘲笑。
　　那个侏儒浑身发抖因为生气而差一点窒息，于是他气急败坏地举剑向巨蟒刺来“你可以骂我坏，但不许种族岐视，对我人身攻击，骂我是大王八！”
　　“你以为你比王八高贵？你真会抬举自己！在我眼里你的行为连王八还不如！下作！”
　　盘古对巨人族的法老破口大骂，故意惹他生气。
　　那个侏儒一剑没有刺中巨蟒，气得丢下剑，掉头就朝盘古扑来，张开血盆大口向盘古脖子咬去。
　　盘古凝神吸气运用意念的力量，悄悄地挪动身体和剑之间的距离。刹那间，那日月剑如听到盘古的指令，从平地起飞。剑气如虹直接贯穿了那个侏儒的头颅。
　　“哦哟！”那个侏儒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啊！那个婴儿熄火了！”巨蟒十分震惊，不解地看着盘古“那剑自己会杀人！”
　　“不！是我用剑杀了他，我在洞中修炼了乾坤大挪移，化物无形！”盘古微微一笑很释怀。
　　巨蟒轻轻闭上了眼睛，会心一笑。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山脚下传了出来。
　　盘古的心境瞬间凝成了冰块，浸出的汗水顺着额头上一道道划痕直流到胸口。盘古挥剑割破了巨网，和巨蟒一并掩埋了那具婴儿的尸体。
　　“卿本佳人，私取他人财物，怀剑又伤人！罪不可赦！愿你的灵魂无罪，可以在此地终老！”
　　接着，盘古狂奔到山脚下。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传来咕咕噜噜的滚动声。巨蟒睁大眼向西北方向一看，却又见到那群骆驼从山坡上翻滚了下来，刚才的惨叫声也是那群骆驼发出来的。
　　盘古慌忙冲过去阻挡住那只受伤的骆驼，一群骆驼滚成一团。
　　“正好八只！还是那群骆驼！”巨蟒有些失魂落魄，又喜又忧。它颀喜的是老朋友又相见了，以后一路上不再孤单了。它悲哀的是这群骆驼遭到了第三方袭击，而这个第三方神不知鬼不觉。
　　“这里还藏有其它怪兽！”盘古向巨蟒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巨蟒悄悄爬到山坡的另一面，结果看到的却是一排整齐的墓坑，一具具尸骸堆满了墓坑。
　　“难道是这群骆驼不远千里就是为了找到个墓穴，死得其所？”盘古走进墓地，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死光了，骆驼全死光了！”巨蟒又回到山坡，发现刚刚还在呼吸的骆驼都栽倒在地。
　　这声惊叫也传到山谷的另一面，盘古瞪一眼巨蟒发现骆驼的方向。
　　“又出了什么么娥子？”
　　盘古赶紧朝巨蟒的方向赶去。
　　他看到巨蟒绕着那群死骆驼游来游去。巨蟒见到盘古重新获得勇气“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会就死了。这里是不是死地？来这里的人和兽都要横死在这里！我们也不例外。”
　　巨蟒万念俱灰，它虽不是一头骆驼，但兔死狐悲。巨蟒神情黯然好似知道自己死期。
　　盘古双目暴睁，恼怒地说：“巨蟒！振作起来！就算这里是死地，我杀了巨人族的长老，继承了它的权力，我宣布，这里已经归我们掌控了！”
　　盘古再次用掌心触碰巨蟒的额头。
　　“我还不想死！”巨蟒大叫。
　　“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怎么能死在这里！”盘古和巨蟒抱头痛哭。
　　砰！一道滚雷在大漠击响，一串火红的闪电从盘古和巨蟒的头顶掠过，巨大的雷声击打得巨蟒额头阵阵发麻。
　　一团团球形的闪电包围了巨蟒，劈天盖地在他们身旁炸响。
　　盘古用身体覆盖巨蟒的头颅“宇宙之灵给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和祖玛，夏红团聚！我们将信奉以汝为名的天道！永不相忘！”
　　天际之下，黑云移过山坡。
　　雷电渐熄，一阵飓风扫过大漠。盘古沉声喊叫：“巨蟒，找一个避风处，躲过这阵风沙！”
　　巨蟒受过惊吓，木呆了一阵，它怀疑自己惹怒了巨人族的法老，受到法老的诅咒。盘古慌忙将那些死骆驼拉到身前当沙包阻挡风沙
　　但盘古并不接受这种恐吓，生命对他而言早已只剩下对祖玛和夏红的思念。巨蟒的眼光在今夜里更加清晰，迎着飓风向大漠游去。
　　盘古急得大叫“回来！巨蟒，我保证你在今晚迷路。”
　　巨蟒并不傻，它昂了昂头不甘心地说：“我受够了这种缩头缩脚的日子，我想离开这儿！”
　　盘古点了点头“我和你一样，也是这样想的！”
　　盘古追上巨蟒，和巨蟒并驾齐驱行走在飓风里。
　　“谢谢你！”巨蟒凝视着盘古说。
　　盘古摸了摸巨蟒的额头“你不远万里而来寻我，没事就好。”
　　风沙漫漫，大漠一片浑沌。
　　呜拉拉，呜拉拉，……飓风卷着沙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快卧倒”盘古冲巨蟒大叫。
　　沙粒从天而降瞬间将盘古和巨蟒埋进沙土里。
　　“完了！我不要埋在这里！”巨蟒怆然泪下。
　　黑夜深深，沙土很冰。
　　盘古恍然间觉得有一只野兽在咬自己的脚指，他想跑跑不了，想叫叫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