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云涌

　　应天府辖，青云水榭内。
　　“哈…哈…!，彦青公子，久未谋面，别来无恙啊?”司马纵横双手抱拳连点，爽朗地招呼问候道。
　　“早有前去‘凌霄山庄’拜访庄主之念，一直为俗事牵绊未能成行。今日司马庄主大驾光临，令小生这水榭蓬荜生辉。请……”施彦青谦和答礼，一边寒暄一边请宾入座。书僮半夏赶忙奉茶倒水在旁伺候。
　　“哪里……哪里……。老夫今日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特请彦青公子为武林同仁主持公道啊…。”
　　“彦青后生晚学、人微言轻，还需多花时日，向前辈与武林同道学习磨砺。不知庄主今番此言所为何事。”
　　“两年前武林盟左护法不幸仙游，盟主让老夫协助暂代左护法一职。现今距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日子将近，魔头君逆天即将出关争夺盟主。魔教派人到君山武林盟总坛，磋商大会具体事宜。却发现萧盟主和夫人早已失踪多时……”
　　施彦青忽然出声打断道:“失踪?三个月前，慕英女侠不是还排了个‘玲珑天香谱’吗?”
　　司马纵横早已料到施彦青会有这种反应，对于他打断自已的话并不在意。反而心里有点打鼓，忙附和掩饰道:“是啊!汐语郡主名冠天香之首，小女也侥幸挤进了谱末。老夫还没来得及，向玲珑女侠道一声谢，没想到却突然失踪了。”
　　“那君山武林盟总坛的人呢?”施彦青试问道。
　　“总坛那些人，都是各个家族帮派，谴送过去学习历练的弟子亲信。派过去的作用，就是吃补找回一点，每年上缴的岁红而已。平时他们也只是跑腿传令混日子。自从右护法卓正躲起来撒手不管后，那些人更是一盘散沙指望不上。所以魔教的人都找到老夫的‘凌霄山庄’去了。”司马纵横不禁满腹牢骚的抱怨道。
　　“庄主现今准备做何打算?”施彦青稍做思索，试探性地问道。
　　“老夫虽挂空职，但并无实权发号施令。只得腆着老脸，求助武林同道共商大计。要是等到君逆天出关，按照以前‘比武论勇定至尊’的惯例。放眼整个江湖武林，没人能有把握和他比拼对决。”司马纵横一边回答，一边满含期望的看着施彦青。
　　“所以，想要阻止君逆天的话，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找到萧盟主。第二，要么改变武林大会的规则。”施彦青思索后指出问题结症所在。
　　“愿闻彦青公子高见。”司马纵横像是看见救星一样请教道。
　　“既然第一点无法达成的话，那就只剩第二个选择。如果要想改变武林大会的规则，那么，就必须还原这个规则产生时的环境和条件。一；君山武林大会之上。二；各路英雄豪杰面前。三；黑道首领君逆天。四；白道代表萧逸风。五；还有盟主至尊信物～‘青铜令玺’。”施彦青踱步深思，分析得头头是道，一边勾数手指一边侃侃而谈。
　　司马纵横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地附和道:“所以，只要找到‘青铜令玺’，选出白道代表，就可以改变武林大会的规则。”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武林大会从开始到结束这段时间里，由于上任盟主卸任，接任盟主又未定。盟主权力归属至尊信物‘青铜令玺’，天下英雄都会认同这一点。”
　　“要是我们找不到‘青铜令玺’，或者被绿林黑道捷足先登，怎么办?”司马纵横不无担忧地问道。
　　“所以，此事要做两手准备。万一我们白道同盟没找到‘青铜令玺’，但也绝对不能让它落入绿林黑道之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联络各同盟势力，齐心协力组成联合行动。争取先一步找到‘青铜令玺’。”施彦青暗中拿定主意，不露声色地回答着。
　　应天府辖，秦淮河上。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秦淮河边一处人迹罕至的树林里，一个身穿夜行衣，手持长剑的蒙面人静站在暗影处。朦胧的月光下，一叶轻舟快速驶近前来。舟上窜出一条魅影，脚踩浮木滑水而行。眨眼间上得岸来，几个起落有如山魅夜魈般攀爬上树梢。
　　黑衣蒙面人明知魅影躲藏在身后的树上，却不为所动地沉声说道:“三日之内，给我查清盟主萧逸风最后行踪，见了什么人，做了哪些事。如有疏漏、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树梢魅影一声轻啸，如先前般几个起落回到舟上。黑衣蒙面人待轻舟远去，仍竖起耳朵逗留半晌。忽然听到树林外有脚步声，似乎刻意走走停停、遮掩行踪般朝这边过来。
　　蒙面黑衣人眉目倒竖、杀机立显。腾空而起在树干枝杈上，几下借力飞扑而下。空中一声清脆长鸣拔出长剑，顺势向来人脖颈之间砍去。
　　来人一看剑势危急，自己无法躲闪。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公子…我是半夏……”话未说完吓得一屁股坐倒地上。
　　蒙面黑衣人听到话声，急忙把手中长剑改提上扬。身体在半空拧转一圈之后，剑锋贴着半夏头发一挥而过。靠近半夏左后方的几根树干，伴随着他的一蓬断发，被剑气整齐地拦腰切断。可见此招威力之大，不留后手的要置人于死地。
　　看到书僮半夏被吓得脸色发白，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蒙面黑衣人一把扯下蒙脸黑巾，原来是“青影书生”施彦青。
　　“夜深人静，你为何来此?”施彦青出声问道。
　　“中途起夜，发现公子寑房无人，‘青影剑’也被随身带走。半夏熟知公子武功高强，平常打斗都不会轻易携剑。所以暗自推测，应是发现不速之客夜探水榭，所以只身乘夜追踪堵截。因担忧公子误中奸人圈套，于是慢慢一路寻来。”半夏稳定了一下情绪，爬起来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道。
　　施彦青狐疑道:“那刚才，你怎么知道出剑的是我?”
　　“公子忘了你的‘青影剑’特征明显，剑刃与众不同。其他人未曾见过、不知就里。但半夏常伴公子左右，平日见多了，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半夏指着施彦青右手的‘青影剑’说道。
　　施彦青看着手中的‘青影剑’沉默不语，心中似有他想。原来这‘青影剑’剑刃材质特殊，逞黑青色半透明状。可以透过剑刃隐约看见对面的情况，但却削铁如泥锋利异常。
　　“好了，时逝如隙、光阴难寻。赶紧回去歇着吧。”施彦青挽了一个漂亮剑花，潇洒地一挥手，一声清脆的还剑入鞘声响起。轻拍着书僮半夏的肩膀，和声安慰道。
　　南直隶，徐州府辖，鸿雁山庄内。
　　鸿雁山庄庄主东方广禄，正在软塌上午休。四个年青妾婢伺候在左右，或揉腿、或捏脚、或捶肩、或按抚太阳穴。管家一声轻咳，轻声唤道:“老爷…。”
　　东方广禄眯着眼睛道:“想打个盹也不能等，看来是很重要了。小宝贝们，下去玩会儿。”“是…!”众妾婢温顺地应声退下。
　　管家侍妾婢走远后，悄声说道:“各地的探哨反映，近两日有大量信鸽频繁活动。通过调查发现，都是‘青云水榭’的产业据点。估计‘这阵风’就快要收尾了，我们要不要碰?”
　　东方广禄听后忙睁大双眼说到:“不管他是‘青影公子’，还是王公太子。我们鸿雁山庄的财路，就是养鸽喂鸟卖情报。没有消息情报，我们去喝西北风啊?我没兴趣管他们的白道黑道，但谁也不能挡我的生财之道。趁他没收尾，赶紧派出鸽王去诱，放鹰隼去截。”
　　“遵命，小的这就去办。”管家抱拳一躬，领命而去。
　　七月十五中元节，应天府辖，夫子庙·秦准河上。
　　斜阳西下，夜色初临，水面上陆续飘来五颜六色的河灯。斑斓摇曳的烛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耀着璀璨绚丽的光芒，触人心魄。一艘雕梁画柱的巍峨画舫，悠然停靠在水波荡漾的河边。舫船上一身白衣的施彦青，左手别扣在背后，右手轻握着一书竹简。陪着恬静端庄的汐语郡主站在船头，眺望着河中水面的夜景。
　　“郡主这些日子应该听说‘玲珑天香谱’了吧?”施彦青温和礼貌地问道。
　　“听说了。‘玲珑女侠’一时戏语而已，当不得真。”汐语郡主悦耳的声音温婉回应道。
　　“‘玲珑天香谱’以郡主为首，目前共收录九人。论才智、美貌、心思剔透来作排名，却也中肯适当。只可惜随着盟主夫妇双双失踪，此谱亦只能成为绝章。”施彦青无不惋惜的说道。
　　汐语郡主闻言稍感诧异地问道:“嗯?失踪了么?”
　　“是的，估计排了‘玲珑天香谱’后就失踪了。”
　　“平衡既已打破，江湖必起风浪。武林规则失效，争斗不休，祸乱不远矣。”汐语郡主失神般望着水面，幽幽地自言自语道。
　　施彦青眼神精光闪烁地说道:“现在谁持盟主信物，谁就掌控着规则主导。我已查明萧盟主夫妇，最后的失踪地点就是‘明月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