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

　　“不好……”“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两个武师发现情况不对，呛啷一声拔出佩刀大声喝道。
　　一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壮汗，肩扛着一对大铁锤，慢慢地走上前，声如闷雷般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玉岭山雷公寨三当家，江湖人称‘雷火锤’雷天豹是也。听说狗官龚会江，私运赃银途经此地。嘿…嘿…，老子兄弟们眼红，也想弄些个银子，帮它娘的花花。”
　　毛石头担心的终于来了。眼看匪众有二十多人，自己这边六个雇工加上三个马夫，现在正全部惊慌失措地聚在一堆。完全是一幅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景像，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两个唯一有战斗力的武师，此时也被对方人多势众的形势所迫，握刀的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反观贼匪，一个个提刀执枪气定神闲来势汹汹，摆明一副不会善罢干休的模样。心里明白，看来今日之势肯定凶多吉少，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场面了。
　　“雷三爷，你们只是求财而已，小的们也只是拿赏走个过场。既然雷三爷对这趟货有意思，咱儿哪有狗胆不长眼睛，敢触您老虎威是不?你老把这批货拉走便是。小的们这就回东家那领罚便是。”“是啊，是啊，小的们这就告辞，不给爷们添麻烦了”两个武师倒提着佩刀，双手抱拳作揖为礼，一边目光闪烁不定地赔着笑脸打哈哈，一边趋着小步想溜，奈何双脚像不听使唤似的抖个不停。
　　雷天豹听完，没想到这帮鸟人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不敢动手也就算了，连硬话都不敢吭一声，不费一丝力气就直接拱手相送。这种意料之外的局势发展，让他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半张着嘴巴不知如何开口。“慢--着！”雷天豹身旁一个长脸小头目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止住了想溜的武师。转头跟雷天豹提醒道:“三爷，小的看这俩孙子儿，想溜的样子很可疑，兄弟们要是每次劫道都像这样，报个名号就能拉货，那这钱也太好弄了。”“嗯…”雷天豹认同地点头应道。“莫非……，这两孙子想摆我们一道?”长脸小头目来回扫视着，两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武师，沉吟了一下续道:“兄弟们，把这马车上的箱子柜子都破开瞧瞧。”
　　匪贼喽啰们一拥而上，一通刀劈斧砍，枪橇锤砸。箱柜的麻绳封纸应声断裂，崩了锁破了盖之后，满箱满拒的大小石头露出真容。张开山他们这些雇工们见状，有种被愚骗的感觉油然而生。没想到一路上累死累活，一步一步汗流夹背硬推上山的，居然是这些不值一文的破石头。重要的是为了这些破石头，可能要丢掉性命。这才明白他们都被卖了，都被老奸巨滑，那个姓龚的贪官，给当成箭靶子卖了。
　　“银子哪里去了?”雷天豹暴瞪着血红的双眼，犹如一头发怒的野兽咆哮道:“它娘的，龚会江个老王八蛋，狗杂种好手段，敢玩阴的诈你三爷我…”气得发狂的雷天豹把目光定在了两个武师身上，高举着右手的大铁锤，一步步走上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两贱孙子，一开始就知道里面没有银子对不对?一开始就想溜对不对?一开始就想拿破石头糊弄你三爷我对不对?”“三爷饶命，真银子绕水路走了……啊…………啊”“小的错了，知错了，三爷饶……啊……命……啊……”雷天豹挥舞着双锤一通怒砸，完全没有理会武师的惨叫求饶声。
　　骨肉模糊，浆血飞溢。雇工马夫们看到两个武师，被雷天豹活活的砸死在眼前。这种惨不忍睹的场面，让他们吓得双腿发软魂飞天外，更有些胆小者，已经大小便失禁屎尿横流。雷天豹见两个武师尸体，已经凑不成形的样子才解了气，停下双锤抹了抹脸上血污，对匪众发令道:“小的们，把剩下的民夫都剁了别留活口。咱们儿今个儿这遭太丢人，什么都没捞着，只能牵这三匹劣马回去吃顿肉了。”“是……”匪众们在应答声中牵马的牵马，杀人的杀人。惨叫声响起，手无寸铁的马夫和几个想挣快钱的年轻雇工，还没来得及开口已命丧当场。
　　张开山虽然没有学过武功招式，但是常年打猎，所锻炼的敏捷身手仍在。瞅准机会夺下身旁匪贼的短斧，砍伤几名匪众，拉过毛石头护在身后做垂死挣扎。本来收拾妥当，准备回山寨的众匪，被张开山的意外之举打断，只得拿出武器围逼过去。张开山手上脚上虽被伤了几道口子，却依然顽强的挥舞着短斧还击。身上的疼痛，伤口的流血，剧烈地打斗，渐渐感觉体力消耗严重，动作越来越迟缓，已经开始力不从心。感到性命危不旦夕即将不保，不禁悲从心来，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好兄弟毛石头，不由得破口大骂:“来啊，来啊，杀老子啊……老子本来活着就没有尊严，没有意义，没有价值。老子随便砍死一个都赚到了，就当给老子垫背的了。来啊，快来杀老子啊……老子被戴绿帽，老子不死也没用了……来…啊……杀老子啊……老子就是想死……，快点死……老子活得太窝囊，太憋屈，活得没有价值，快来剁老子……来啊……”
　　张开山一边骂一边哭，到后来声嘶力竭地对天暴喝，像似怒责苍天对他不公一样。一直压抑在他内心深处的屈辱悲伤奋怒还有怨恨的情绪，一经开闸被释放出来，顿时无法自己。匪众一时被他气势所震都停下了进攻，静静地听着他的屈辱而面面相觑。雷天豹看匪众们都不动弹一时火起，力运右臂一锤‘石破天惊’当胸砸去，骂道:“就算不是老子睡你女人，老子今天也成全你。”
　　手上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铛”一声金铁撞击声响起，张开山右臂被震得一阵酸麻有如灌铅，短斧架挡不住铁锤的撞击，脱手砸往胸口，紧接着胸腔一阵巨痛传来，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眼黑，一口热血冲喉狂喷而出。身体因力道而推得向后倒飞，撞断了三四根碗口粗的青竹，才止住力道摔落在地上。毛石头赶紧伏爬过去，惊呼:“山哥，山哥……”见张开山脸色惨白，口鼻冒血，呼吸不畅，显然伤得不轻。忙扶张开山坐起，向雷天豹哭求道:“求爷爷们放过我山哥，我下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山哥太苦了，爷爷们开开恩放过他，要杀，就杀我好了。多杀我几次，放过山哥……”雷天豹不耐烦地历声打断道:“你们两个都得死，老子两个都要杀，别当你雷三爷是什么善男信女。今天谁也救不谁，老子要收你们两条小命，天王老子现在也管不了。”
　　“是…吗?”一股冷冷的声音响起。
　　“是谁?“雷天豹环视周围一圈，并未发现有其他人，于是喝问众匪。
　　匪众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脸茫然样子。
　　雷天豹见状，回想刚才的声音并不是自己的人。于是有些恼怒，提高声调大声道:“何方鼠辈?不敢见人么?有本事就出来当面划分路道，躲在暗处阴阳怪气地装神弄鬼，消遗你三爷，算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黑影缓慢地从天而降，轻轻地落在右边空地上。地上杂乱厚实的枯枝败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份轻功让现场所有人叹为观止，暗忖不如。雷天豹看到对方轻功了得，也不敢妄自托大，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只见对方年纪约莫二十五六，身着黑色劲装，外罩一袭黑色齐膝披风长袍。此时左手握拳反别在腰后。右手拿着几颗小石子，靠在胸前悠闲地把玩着。黝黑的方脸冷漠得寒气逼人。眼神空洞地望向正前方竹林，侧身对着人群毫不理会。
　　雷天豹脑中过了一遍自已所知的武林人物，实在摸不清对方底细，只得试探道:“雷某与阁下素昧平生，并无过节。不知尊驾如何称呼?意欲何为?”
　　黑衫青年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悠闲地把玩着石子，头也不抬地冷冷说道:“不要知道我是谁，免得吓到你。这两个人归我了，你就当他们刚才已经死了。”
　　“想架梁子，又不敢露真名。以为我们雷公寨的人好唬弄是吧?”雷天豹被黑衫青年冷漠傲然的态度，激的无名火起恼努万分，话说一半暗中力贯右锤，脱手飞掷而出。话声刚落，铁锤夹杂着呼啸破风声，飞砸向黑衫青年。锤势快狠且凶猛无比，惊得张开山和毛石头放声疾呼:“啊……”“小……”话刚出口被“叮”地一声撞击打断。只见黑衫青年还是侧身站在那，既不躲闪也不动弹，右手弹射出一颗石子迎向半空的铁锤，铁石撞碰激起火花四射。锤势受阻半空下落，黑衫青年又射出三颗石子，一颗撞向下坠的铁锤，两颗直接飞向雷天豹。
　　雷天豹只觉得双臂一阵剧痛，眼看自己的铁锤倒飞回来砸向胸口，而自已双手痛麻来不及格挡，胸口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锤。一声闷哼口喷鲜血，雷天豹肥壮的身体向后倒去，幸被身后的匪众扶挡才未摔倒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