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猜 你再猜

　　豆芽拿着妖兽图谱回去，吕图继续练习，有了清晰的目标，又有了达成的可能，还有规划中的路线，效率自然变高。几个小时后，天快亮时吕图已经交第二式妖锁破臂、第三式妖锁破踵都练习完成。
　　一夜没睡的吕图也末觉疲惫，到厨房去指挥金德带着几十个下手准备监首府的早餐。过程中吕图把关于豆芽的饮食所有细节交待给金德，又让金德在听完后给自己详细地给自己重复一遍，自己才能安心备战，至于其它人，爱咋咋地吧，吕爷不伺候了。
　　金德自从进来矿区，就一直是监首府厨房的一把手，突然间要把他换掉，还可能被送到大木屋伙房去，换上这么个小毛孩子，他怎么能不恨。后来这小毛孩子把自己留在身边当副手，他还想过怎么才能使点坏，但是这几天吕图使用的这些香料和对食物烹调的方法让他大开眼界，品尝过后更是心服口服，决心暗暗偷师。今天突然听说吕图要把厨房交还给他，极有可能再也不回来，心里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失而复得的位置，忧的是没学到吕图的手艺，以后可能也再没有机会了。
　　交待完事项后也没理会早餐没准备好，吕图直接回了房间，准备练习战技第四式：妖锁破膝。只要练成第四式，指力腕力可以媲美炼体三重，瞬间的爆发力可能还超出一些，然后再根据图谱针对性地攻击妖兽脆弱部位，越级击杀不是没有可能。这也是吕图天下无双的修炼天赋才有可能，常人练习这战技到第四式怎么也得花好几年，而几年时间炼体两重进阶到炼体三重也是正常的，所以并不是战技变态，是吕图的天赋变态。
　　刚才把战技要点看懂，准备摆弄那怪异地姿势的时候，豆芽来了。“吕图，我选了五种三级妖兽，两种四级妖兽，你来看看。”豆芽眼睛红红的，显然通宵了。吕图看到豆芽先是一喜，看到豆芽红红的双眼，又有些不忍，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似乎没有资格去同情谁，没资格矫情。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图谱摊开第一只妖兽叫做黑火牛，黑火牛不是牛，是一种巨大的甲克虫。身体跟牛一样大，六条超长的腿站立时有一人半高，速度跟战马一样快，头顶两尺独角非常锋利，全速冲击下可将战马剖成两半，一身甲壳能挡炼体两重手持刀剑全力一击而不见明显损伤，口器像一把大剪刀，能够快速摩擦产生高温，闪出火花，所以叫黑火牛。尽管一眼就能看出黑火牛的长腿和腹部是明显的弱点，炼体两重想要击杀它也是极难，因为那长腿也是极其锋利，而且至少要弄断它三条腿以上才能让它失去战力。
　　第二只妖兽叫赤斑猪，又叫凶牙鬼，身体像狼，比狼更快的速度，一身却鬣毛不惧劈砍。长着个猪头，嘴里两颗獠牙又长又直。四条腿也是细长，伤他其中一条就能让他失它去速度，就能将它慢慢磨死，只是炼体两重要在不被它重伤甚至杀死之前废它一条腿，极难。
　　第三只妖兽叫天妖貂，形似蝙蝠，生四翼，翼展近三米，肉翼末端和中间关节处生有利爪，需重创其同一侧两翼，才能使其失去战力。
　　第四只妖兽碎骨螂，身体像狗一样大的螳螂，两个前肢却不是镰刀，而是长了两个巨锤，像卷角羊这样全身挂甲也受不住一锤。速度不快，弱点在六条细细的腿和头部，脖颈很细，很脆弱。
　　豆芽选出来的最后一只三级妖兽就完全不像是妖兽了，根本就是一棵没有枝叶的竹子嘛。竹子只有上下两节，上节三米来长，大腿粗，顶上是个球，下节只有一米长短，有几十条根系像脚一样，可以站立、移动，速度较慢。攻击方式是下节根系固定在地上，上节像双节棍一样击打对手，最为奇特的是整个上节完全是角质，坚硬而且可以不断地再生，下节竟然有眼，有口。弱点是上下两节连接处，连接处较细，且较软，用利器切割或钝器击打都可能将其击杀，但是上节的攻击范围太大，一般的炼体三重也难以靠近。
　　吕图要从中选出四只来击杀，斗场上规定矿奴对战妖兽都是自选的，只是同一个矿奴击杀同类的妖兽会影响赌客下注的兴致，影响斗场门票收入，所以一个矿奴第二次击同类妖兽的奖赏减半，胜场记录也只算半场，第三次再减半，不允许四次击杀同一种妖兽，否则杀顺手了军队抓的都不够杀。
　　吕图将图谱合上，决定先找两头二级妖兽练练手，然后用几天时间专心修炼，十天后再开始对战三级妖兽，如果能快速冲过四关，就还能有几天时间准备对战四级妖兽，至于四级妖兽是什么样子，现在看了也没有用，徒增压力。
　　做出决定的吕图顿时放松下来，对豆芽说道：“辛苦了，你还没吃早餐吧，今天是我获得自由之前最后一次为你准备早餐了，你先回去吃早餐，吃过早餐再来我这看我修炼，等我把这战技第四式练成，我带你去见识一下矿洞。”按照练习前三式的心得，吕图感觉第四式也用不了几个小时，练成第四式后，腕力、指力增幅一倍，晚上再练习战技中针对人体和各类妖兽的技巧、体术。击杀二级妖兽应该是比较轻松了。所以吕图想在练成第四式后去找于刚，安排去斗场的事宜。
　　半小时后，豆芽来到吕图门外，背对着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框。吕图刚尝试了两遍，第一遍完成了第四式妖锁破膝的一半，第二遍完成了将近七成，感觉最多再有五次尝试一定能将妖锁破膝全套的动作完成，现在正坐在地上调整气息。看到豆芽背着门口，心知她是怕看自己一身排骨，笑道：“进来吧，我穿着衣服呢。”
　　“练得怎么样了？”豆芽被吕图一语点破，不希望他继续说下去。“我还是不看你修炼了，我回去再翻一下妖兽图谱，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你修炼好了就找管家张肃叔，我会交待他让他通知我的。你在矿洞口等我就好了。”
　　“也好，我练成这一式应该在午餐后了，不急。”
　　骄阳似火，吕图在矿洞口等着，想着张肃恨不得拍死自己又不得不憋出内伤的便秘表情，心中好笑，你吕爷是天降大任之人，岂会与你一般见识。
　　少顷，豆芽款款而来，与吕图打过招呼后一起进入矿洞。矿洞入口七八米见方，缓坡向下。向洞入约五十米后阳光已经无法提供行走所需的能见度，于是在矿洞两边的洞壁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发光球，那是一种树脂凝胶。本身不发光，经过一天的阳光照射后储存的光线可供连续两天照明使用，并且可以循环使用。光线极暗，每两米一颗也仅能让行走在矿道上的人不至于撞墙。
　　“好黑啊，我看不到你在哪，你能不能边走边说话。”豆芽第一次进入矿洞，从心理上难以接受。
　　“前面路程不短，而且这种情况下我们的速度当然会比往常慢，豆芽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一路上我给豆芽小姐讲讲矿洞里的趣事吧。”吕图声音温和，平静，在矿洞里待了两年多，这种黑暗也曾经成为生命中的全部。
　　“矿洞里还能有趣事？”豆芽的相像中矿洞里应该是洞主为了完成矿区的指标拼命的向下施压，然后下边的看守挥舞着鞭子拼命地抽打矿奴，同时克扣矿奴的口粮。矿奴们食不果腹还要拼命工作，于是弱肉强食，强壮的抢夺弱小的，结成群落的抢夺落单的，形成不断的混乱，看守们再拼命地镇压。而对于混乱强势镇压的看守对于不可避免的抢夺睁一眼，闭一眼，吕图不就是这么带着一身伤差点饿死被自己捡到的吗。
　　吕图笑笑说道：“明面上矿洞里边分三个等级，洞主独一级，可以向上面对组令、监首，向下管理矿洞中自己安排和制定等级的看守，有的洞主把看守分级管理，有的不分，自己直接管理，各有优劣。第二个等级就是各洞数量不等的看守，看守大多是自由身份。第三等级就是矿工奴了。
　　实际上矿洞内的等级不止这么几级，而且级别之前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分明。”
　　“我猜是矿奴还要再分级，而你之前就是最低那一级的。”几天相处下来，豆芽觉得这人心大，而且他心情似乎不错，拿他开玩笑。
　　“猜对小部分，矿奴分级，看守也分级，而且不管洞主有没有给看守分级，洞内自然规律会给除洞主外的所有人分级。你还猜对了我之前确实是最低那一级。”吕图并不在意豆芽的玩笑，之前最低级的那个是皇子吕图。
　　“自然规律？”
　　“先跟你说几个现象，你再接着猜，让我看看豆芽是不是聪明。”
　　“你说，我要是猜到了有奖励吗？”豆芽被激起兴趣。
　　“我们所在的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货币，货币有很多种形式，比如用量最多的金、银、和铜铸币，和更方便携带的票据。量少但是价值更高的，修士可以吸纳其中灵气，用于修炼的灵石，蕴含狂暴能量，修士不敢吸纳但是能用于驱动法宝的各种晶石。除了灵石和晶石这种本身具有很高的使用价值的货币外，凡人使用的货币使用更多趋向于降低交换成本。也可以说货币是为服务于交换而产生的，在使用金、银、铜铸币之前，货币如何诞生，最初又是什么形态？有人推测，货币最初的形态是借条，或是某种有公信力的担保，就如同我们国灭之前皇家的钱庄，一块令牌本身没有价值，有皇家的担保就可以随时换取万两黄金，国灭后令牌就是垃圾。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现象是，矿奴也有他们的货币，甚至少数的矿奴手里有真正的通用货币，有铜钱，甚至有银子。第二个现象是矿奴中有少数人不用挖矿，比看守更轻松，而且过得比看守舒服。第三个现象是看守中那些少数没有自由身份的比自由的更受洞主看重，更讨洞主喜欢。现在请豆芽小姐猜猜看，这几个现象是怎么形成的，最好能有一套完整的合理解释。至于奖励嘛，带你吃遍天下美味吧。”吕图在有意地向豆芽灌输一些前世的经济学基础，如果豆芽能在逻辑上也表现出色的话，以后会是个难得的帮手。
　　“吃遍天下美味，一言为定。”豆芽说完重重地拍了一下吕图的肩膀，吕图冷不丁被拍个趔趄。
　　“你还没猜呢，就知道吃、吃、吃，猜错没得吃。”吕图没好气地说道。
　　“首先，矿奴来到矿区时是空手的，货币不可能凭空而来，他们是拿东西换的。在矿洞里他们能够获得的唯一东西是口粮，我在伙房看到过，口粮可以归类为四种：晒干的瓜果蔬菜，硬面饼，有妖兽肉的干饭团子，还有兽肉干。因为三天才发一次口粮，所以这些口粮都以保存很多天。
　　所以这些就是最初的货币，货币跟货币之间价格不一样，各个时间的价格也一定会不一样。所以有人利用的时间差，利用了价差得到好处，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可以向外换取通用货币。而且这些人还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矿洞的秩序，因为混乱会影响交换，所以这些人更讨洞主喜欢。”豆芽停顿了一下：“怎么样，暂时只想到这么多，能换多少美味？”
　　吕图听完愣住，心里冒出李云龙的口头禅：你小子真他娘是个天才。
　　“你先别急，还有个现象你给解释一下，矿洞里最低级的那些人，比较弱的，或者像我以前那样比较蠢又不合群的，这种人经常会被抢个干干净净，但是很少有，可以说是几乎没有饿死的，为什么？”吕图再出难题，这要能猜到就见鬼了。
　　“你耍赖。”豆芽不干了。
　　“没赖，天下美味有了，你要不要看尽天下美景。”吕图加码：“要的话，你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