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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即将消逝的乡村 / 9.我为什么不能哦喊

9.我为什么不能哦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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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性三原则:不回避,撕开写,不作诱饵。——陈忠实)[1]
  赫刘勃,划狼脸刺狼屁股的,那把短剑,后来被他的孙子赫正材,在一九九〇年代初期,二十万元人民币,卖给了古董商。而这巨额财富,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挥霍一空,而他家人在二十多年后才知道,这么多年他为什么那么有钱。
  那是赫李结婚的第五年。那个年代,万元户,都叫富。家里有一万元钱,就是富翁。赫正材,由于受不了,农村的劳苦,流窜到省城,偶然转到了古玩市场,发现古董很值钱:几千、几万、几十万都有。他后来也慢慢听说,在古周原的老村庄里,一箱电子表,运气好就能骗几箱古钱币、古铜器,上面还有古字,听说很贵。离家时顺手携带,以便防身用的,那把剑上也有自己难以辨认的字,说不定也很值钱。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贱卖,卖不了也不能贱卖。电子表就能换,傻逼!他装作很内行的样子,给专收古代武器的古董商,说是祖上留下来的,特意从遥远的北方过来,专程出手。古董商打开层层叠叠的包装,眼睛一亮,又刻意说仿制的,年代不久,值个几十块钱。说是仿制的,年代不久,肯定不是。因为爷爷说过,这至少是他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古董商在撒谎,眼睛那一亮是无论怎样也掩饰不了的,这没逃过赫正材敏锐的感觉。几十块钱,就是一块电子表,古周原深处的农村,古董很值钱,说不准几千、几万、几十万……赫正材的心咚咚咚的跳得厉害!那种气氛,是无法伪装的。他说,确实祖传,有诚意出实价。赫顺手要打包带走,古董商说再仔细看看。拿起放大镜,反复看了又看。说五百最高,否则拿走。赫二话没说,直接打包,说不够路费盘缠。
  古董商说,你等等!
  一会儿,从后院出来另一位中年人,古董商叫他哥。哥看了一会问赫,您贵姓?赫。哪里人?上郡市夏州区人。方便说说祖上都有什么名人?我爷赫刘勃,有名的猎狼专家。哥:哦!赫家!把爸请出来!老者出来,也是拿起放大镜,反反复复看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锋刃是新的?我爷爷一直用它刺狼。老者:哎!可惜了!没保护好!转身说:你俩再看看!三人合计一下,不像是假的。哥出价五万,吓了赫正材一跳,他心里想卖五千元。
  赫正材说,你吓我一跳,我爷爷说,给一百万都不能卖。老者开口了,你爷爷没说过这话,如果说过这话,他就不会用这个去刺狼。赫正材挡箭牌被拿走了,赫正材很尴尬,赫正材说,反正便宜不卖。老者:小伙子,你是个精明人!二十万!在这个城市,再没有人会多掏一分钱!他这个话是对的,但转香港出境之后,他们卖了二十万美元!
  男人有钱就变坏。吕媛!
  三个月后,赫正材把吕玲艳带到家里。[2]说李玲艳大,你要叫姐姐。吕玲艳说:嫂子好!并给两个孩子糖、水果、饼干。
  李玲艳做了,她最拿手的哨子面。吃过饭后,李玲艳刷锅洗碗,两个孩子后窑很快睡着了。赫正材铺毡垫毯,在前窑,给吕玲艳收拾出了被窝。又拿了便盆,放在下炕圪崂,以备起夜。
  李玲艳洗刷完毕后,他们安顿吕玲艳好好睡,然后进了后窑。
  一会儿,李玲艳小声说:前面还有客人,好意思了?
  赫正材,觉得意趣索然。
  赤身裸体就溜下炕栏,出了前窑,钻进了吕玲艳的被窝。吕玲艳咯咯咯地笑,你痒死我了,这样不好吧?闹起来咋办?
  赫正材粗声喊,她还好意思闹,动一下都不行,有什么嘛!穷讲究还很多!
  你喊谁呀!吓死我了,又是咯咯、咯咯、咯咯咯地笑。笑着笑着,气氛就有了!小声说:没事?
  没事!
  不会闹?
  不会闹!
  听到前窑赫正材的吼声,李玲艳的身体在后窑缩成一团。
  听到了笑,稍微放松一下,她的内心深处,对这个笑很感谢、很渴望,她的耳朵尽情地摄取、享受来自前窑那个被窝里,天堂般地声音。
  她肯定清楚地听到了男人的喘息声,之前、或稍后,还有可能伴随着男人喘息声的就是女人很放松、很享受的“哦哦”声。喘息声和哦哦声此起彼伏的很有节奏地配合着交响。接着一会儿是死一样地寂静,在这寂静中大有深意。李玲艳想到了山泉,想到了井水,想到了天上的白云。做女的时候,她在娘家,把草装满一大筐,累得要死,躺在地里,看着蓝天,幻想着美好未来,好舒服,好享受,好惬意的时光。
  突然,什么声音,又一次打破了她回忆中的寂静?
  女声:“怎么样?”
  男声:“好极了。”
  又沉静了一会儿,女人突然提到了李玲艳名字,让李玲艳吃了一惊,她不能在回忆中逃避了,她被拉到了深夜的现实之中。李玲艳听到她说:“我比李玲艳强吧?”
  男人说:“强多了。”
  李正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个女人又一次说出了她的名字,那个女人说:“李玲艳怎么表现的?”
  男人:“我不是给你说过吗?”
  女人这时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后她说:“我,今天,在这里,还想听一遍。”
  李玲艳在想,我什么时候这么开心的笑过?
  男人说:“她不会哦喊。”
  “什么是哦喊?”女人问。两个月以前,她也是这样问。
  “说过还问。”男人说。
  “真讨厌,还想听。”女人笑着说。
  “哦喊,就像你刚才那样。”男人模仿了女人。
  “你真讨厌。”女人又挥手打了男人一下。
  “从来不哦喊吗?”女人笑着问。
  “从不。”男人很干脆。
  “从不。”女人模仿男人的语调,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疼。[3]
  李玲艳在后窑气的肚子疼,“从不!”纯粹就是冤枉人!就是冤枉人!李玲艳气得缩成一团,就是冤枉人。居然气睡着了!
  赫正材第二天早上睁开眼,觉得头顶有人。他翻身抬头一看,李玲艳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炕栏边。他平静地问:“怎么啦?”吕玲艳这时也醒了,一咕噜爬起来,扯走了被子,裹住了自己。观望。
  李玲艳流着眼泪问道:“你为什么说我不会哦喊?”
  赫正材说:“你就是不会哦喊!”
  李玲艳问:“从来不会哦喊?”
  赫正材说:“我不记得你哦喊过。”
  李玲艳说:“我哦喊过的,你想想?”
  赫正材答:“我想不起来。”
  李玲艳引导:“刚结婚那会儿,你再想想?”
  赫正材说:“都四五年多了,刚结婚那会儿的事,谁能想得起来?”
  李玲艳回道:“刚结婚那会,我是哦喊的,你说了一次,说嫑哦喊了,我就记得牢牢的,以后就咬着牙关再也不出声了。你忘了。”
  赫正材道:“我想不起来,我说过?”
  李玲艳说:“你说过,你说过一次!”
  赫正材,终于被老婆的记忆力,感动了!
  李玲艳接着说:“你不让我哦喊,又跟人家说我从不哦喊!”他也模仿赫正材“从不!”
  这下,赫吕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玲艳说:“我以后到底是哦喊还是不哦喊?”
  这个问题太复杂,赫正材一下子答不上来。
  赫正材说:“你先去做饭。”
  李玲艳又做了昨晚大家都说好吃的哨子面。
  吃饭中,赫正材阴阳怪气地说:“以后,高兴你就——哦,疼你就——喊!”吕玲艳把饭喷了一桌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李玲艳也羞涩地笑了,孩子们也跟着笑。
  参考文献
  [1]陈忠实.性与秘史[J].商洛学院学报,2010,(6):3-6.
  [2]路遥.平凡的世界.
  [3]余华.为什么没有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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