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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高强一回到海都，杜建业满面红光地进了他办公室。
“壮士凯旋，热烈欢迎！”说着伸出双手紧紧相握，“我着实以为并没多大希望的，没想到你们就是办成了！太好了，太好了！”
杜建业的话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可谓珠联璧合。
高强被这真真假假的热情撩得有些手足无措，弄不清杜建业是惺惺作态，还是真情流露，说了句大实话：“接下来几年，我们不愁没活干了。”
“是啊，谁都知道集团在收紧外面的投资，海都（宏大）有明天，你们是第一大功臣！”杜建业还没完没了了，高强在看他怎么接下去。
“高总，接到你电话的那刻，我脑子里就在想，继授荣和大巡游的巨大成功后，又协助你取得了主席的投资决定，我们对人家没个实质性的表示，实在说不过去。”杜建业还是称柳上书为“人家”这样见外的叫法，高强仔细地听着，看他的“实质”到底是什么，“上次总结会上，我本来就想提，结果会上怼起来了。会后，我向柳总也作了说明。到现在，我看时机成熟了，把这事办了。”
“你的具体想法是？”高强问道。
“我的意见是设个奖项，再加现金奖励。”杜建业道，“类似功勋奖之类的，奖金嘛，二万到五万都行，你看呢？”
“表彰先进，激励员工。是应该这么做，奖金嘛，取个中数吧，我看就三万，公司也没谁拿过高过这个数的先进奖励。”高强表态道，“至于奖项名目，现在既不是年末也不是年中，以总结性表彰的名称不合适。”
“那就叫卓越功勋奖吧，你看呢？”
“行，只要不是先进个人之类的都可以，呵呵。”
“还有，我想，就这两天，开个全体大会，把奖颁了，再聚一次餐。今年年中没搞，借这个机会正好补上。”
所谓的表彰大会，既没挂横幅，也没贴标语。会议通知的内容只说是全体员工大会。地点不在通常开全员会的会所小剧场，而是天源大酒店的中型宴会厅。
员工们一进会场即入席。上了几个热菜后，杜建业走上发言台，对三季度工作作了个纲要性地作了小结，把重点转向近期工作：“进入第四季度，投资稳步推进，工程进展顺利，特别是最近，营销工作取得了喜人成绩，因此，公司决定，对作出突出贡献的柳上书副总经理授予卓越功勋奖，并奖励现金三万元。请高总上台一起颁奖，请柳总上台领奖。”
走完这个环节，杜建业没回席，让办公室主任递上一杯酒：“最后，再向大家宣布一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经过高总、柳总和旧改项目组全体员工的不懈努力，以及高总、柳总的精心谋划，东南大区的大力支持，宏大控股集团董事局席决定，同意海都宏大投资开发泉江区旧城改造项目！为此，我提议：全体员工举杯，为海都宏大的大发展前景干杯，向在旧改项目上作出努力的高总、柳总、旧改项目组全体成员致敬！”
酒过三巡之后，领导班子成员桌上的大多离席去敬酒，杜建业和高强聊上了：“以往，我们几个项目都是匆匆忙忙，这次有充裕的时间，尽快把项目部建起来，班子配齐，稳扎稳打。”
“先把项目公司注册下来，把项目负责人定下来。这块，我想，开班子会前，我俩先碰下，形成一个统一意见。”高强道。
“还先碰啥？现在就可以交换意见啦。”杜建业摆开一副大大咧咧的架势道。
“投资主体公司是我们挂名，还有几家小公司也挂在我们名下，目前，总体投资规模还不算大，事情也应付得过来。旧改启动后，几千亩地，近千万平米的体量，没有十个八个项目公司运转不开。不可能每个项目公司还挂在我们名下一起管吧。”高强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是这意思，分下去，也省得他们成天勾心斗角，没个消停。”杜建业顺势引向深入，“除了你我，城投派来的初总、印总，也就是钱、柳、华、林、项。项总在不班子里，但我们一直也让他参加班子会议，一样享受班子成员各种待遇。实际是九人。”
“你是想听我对瞩意人选的考虑吧。”
“当然啰，现在不就是交换意见嘛。”
“我提的你不一定会同意，但还真得非他不可。”
“我也想过。确实能干。你看，最近几件事下来，离了他转得起来吗？项目策划、营销策划，都离不开。房子盖得再快、再好，卖不出去，白瞎。”杜建业猜出高强是指柳上书，“再者，项目总角色相当于一个综合办主任，工作内容以统筹为主。把柳上书摆在那儿，浪费了。”
“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高强道，“旧改项目找到突破口也是柳上书的思路，庄总指挥十分倚重他，就冲着这个人脉关系，其他人都替代不了。还不说征地拆迁中的各种复杂情况。”
“柳总是能干。前面的路不趟平了嘛，接下来就是项目管理上的事儿了，没那么复杂。”
“还有一个内幕，我没跟你讲。”
“哦？”杜建业真实好奇起来。
“把项目从万氏商旅夺回来，也是柳总的功劳。”高强把这事也安在了柳上书身上，“你可能要说，都已经夺回来了，没事了。二期呢？三期呢……？我们不会按协议全盘兑现，人家更不会在一树上吊死。就凭他只会喝酒泡妞的功夫行吗，人家庄重是有思想有理想的大器之人，那些作派在他身上使不上劲儿。”高强借着酒劲把杜建业心里的人选抢着说出来了。
杜建业也不奇怪，想想高强也想得到他会提谁，说道：“我是想啊，一方面大事上离不开柳总，二来呢，那个怂成天闲在那，无事就生非。”
“我是从综合考量的角度提柳上书的，事关公司以后若干年还有没有项目可做。”
“我也综合考虑了下，柳总还是让他发挥专长，以后侧重营销，逐步把这块统起来，华春明分管的商业划给柳总。旧改方面，华春明吃不透的，请柳总指导。这样就盘活了，人人都有事做。”
“副总指挥项目总，你不觉得怪吗？”高强酒意确实高了，哈哈笑起来。
“今天的表彰会也办了，接下来就把柳总提为第一副总，排名在你我之后，谁敢不听。”杜建业反应真快。或者，这也看成是他提的交换条件吧。
“关于旧改起步项目总经理的安排我还没说完。”高强还有内容，杜建业有点应付不来了，条件也给了，还有事！
“这个项目总不仅是光管起步开发一摊事，接下来，我想把我身上这摊都交出去，后面的征地、拆迁、拿项目都由给他，直到拿到新地块交给二期项目总。人手方面，由他搭建班子，负总责。我在这上面耗的时间太多了，其它产业上都没顾上。主席为此虽然没直接责怪，但意思很明白。”
杜建业听完，确实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改变，这就意谓着，高强要在旧改项目上全身退出，转到侧重兼管工业、旅游上了，让出来的空间不小。
“这就更要专人来做了。营销一大摊，加上旧改那些成天‘打打杀杀’的征地、拆迁，柳总顾得过来吗？！”
“这倒是实情。”像是被杜建业说到点子上，高强面露为难之色，拎起酒杯和杜建业貌似推心置腹地干了一杯，“海都宏大干才太少啦。”
“高总，想来想去，我还是这意见，把柳总往前提，职权、待遇上总经理，放开手脚管事、做事；华总一心一头把旧改接过来，重大事项向柳总请示、汇报。”
杜建业说得口沫横飞、冠冕堂皇、振振有词，高强心里像镜子一样明亮着：事、权不统一，给他柳上书一个总经理名份，还不就是管那点事。
高强脸上显出迟疑神情，静了静，自语道：“我考虑考虑。”又对杜建业建议：“你也再考虑考虑。”
离席敬酒的陆续回桌，个个东倒西歪。这个会的主题是给柳上书授功、授奖，钱婧醋意十足，借酒消愁，开始疯癫摇晃，虽有醉意，但还心明，见无人睬她，趴在桌面装睡。
员工们再次涌向班子成员桌席，多次轮番轰炸，量小年长的早已招架不住。场上，其它桌上也喝得热闹轰轰，整个会场俨然人声鼎沸的集市，从中午喝到天色已黑，仍不见疲厌。这就是著名的宏大酒风的一个真实写照。
将近尾声，柳上书再次从卫生间抠吐回来，苗婴俏正摆开了声势敬高强的酒。高强已到八分程度，苗婴俏敬他的酒，高强酒劲来了，耍着要敬就敬三杯，叫人唰唰唰倒满一排六个酒杯，以为能吓退人家。谁知苗婴俏不甘示弱：“三杯就三杯，姑娘也有个条件，敬完三杯您回礼三杯。”没待喊加杯，已有看热闹的再排上六个杯，注入酒花明亮的53度海都玉液。轮到高强傻眼了，他哪里还敢喝这么多！
苗婴俏端起一杯，挑战道：“我先来，我敬一杯，你回一杯，大家作证。”说着，杯到唇边，高强伸手压住：“算了，酒店要打烊了，咱们换个地方喝，去你家庄上。”
众人一阵噫嘘，哄笑高强认怂。
“去就去，把人马备好了。”苗婴俏见势给高强个台阶下。
高强指着还在场的柳上书、林总、项总道：“转场，一个都不能少。”
林、项久知高强脾性，虽然喝高了，转场点上他们，想必还是重要的话要说。杜建业、华春明桌上已相互递过眼神，先于他们前后脚走了。
杜建业在车上告诉华春明，高强已经松动了，让他抓紧时间找高强，施展能耐，再烧一把火。
高强一行人到了梵屿，苗婴俏安排了间带KTV的大房，以借着唱K吼掉一些酒气，台桌上只摆了啤酒和解酒的苹果醋饮料。
苗婴俏端进来一托盘四杯参茶，先递了给高强：“强哥认怂了我就放过你哈，待会儿找今天的‘网红’拼，输一杯一万块，看他三万块保得住不？”说着向柳上书瞄去。
“我们先说点事，待会儿你通知健哥一起。”
“回老板的话：老朽野游未归”苗婴俏说完暂离回避。
高强把杜建业他们想捡果子，力推华春明出任项目总的事知会三位。
“你答应了？”林总首先发问。
“还没答应，留了悬念。不过，会答应。”高强道。
“首选应该是柳总啊，怎么轮得到华春明？！”项总也表示不解。
“柳总的事太多，营销这块少不了他。”
“那还有我们啦！开发业务我不熟，即使我不算，项总可以上呀。”林总意见很大，提高了嗓门，“我们跟了几年，岂不是白忙乎一场？”
柳上书也表示，即使他不上，也该林、项选一个上。
“哈哈哈，先喝酒喝酒。”高强居然笑起来，说着，递给每人一杯啤酒，“我们内部庆祝下柳总立功受奖！”四人的表情频道马上转为嗨笑。
喝完，高强又对柳上书道：“过几天再晋半级，等着喜讯吧。”
“无所谓。”柳上书淡然回复，“不过，如果是以这个作为交换条件，我宁可不要。”
“也算，也不算。”高强有点自嗨地笑道，“不提这个条件会让他们得逞，提了就顺势收下，哈哈。”
“以后，我也不会过问旧改项目，你们都撤出来。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全给，给得干干净净！”高强的酒话真话混在一块儿说了。
大家更是不解。
林总催促道：“倒完，一次性倒完。”
高强晃着脑袋拎起一瓶啤酒，四处找启子。
林总被高强的会错意逗乐了，抢过酒瓶：“我是说把话倒完。”
高强的眼睛开始眯起来了，柳上书试探性地说道：“你是觉得后面的几期做不了吧，可起步项目的开发还在呀。”说着，递给他一大杯苹果醋。
高强咕咚咚喝下一大半，打着嗝说道：“开发，我让他也做不了。把他困在建回迁房上，建完回迁房再绑在征地拆迁上。看他还怎么背后打黑枪。”
大家听了个半懂，高强扫了一圈，半醒地问道：“现在明白了吧？你们还想要那位子吗？”说着，倒在了沙发软靠上昏睡过去。
“不管他了，我们喝酒。”项总提议，出门去喊苗婴俏。
苗婴俏领着服务员送来四碗小米粥。
大家边喝着，林总道：“照他意思，开发没戏的话，仅仅建回迁房和拆迁，那就没啥干头。”
“不做开发，又怎么会建回迁房呢？”项总反问。
“嗯。不知道他肚子里搞什么鬼。既是这样，不管了。由他们去做。”林总懒得想。
“那只有一种可能：把地卖了。”柳上书沉思片刻说道。
“对，把地卖了！”高强倏地坐起来说道，把大家吓了一跳。
“酒醒得这么快？”柳上书好奇地问道。
“不能快速苏醒还叫‘北佬’？！”高强自夸道，话中还是带着酒意。
苗婴俏递过小米粥，高强示意不要：“还是醋管用。”说着，拎起剩下的小半瓶灌下，“至于为什么要卖，你们暂时别问，到时我自会告诉大家。”
一旁的苗婴俏有模有样地学着戏里老道捋须的样子，接上话茬道：“山人自有妙计！”
“不给他们摆几道，还真以为我们好整弄。”高强认真地说，“越想要，越不松口，吊足他们的胃口。”
“直到把坑挖得够大。”苗婴俏安静不了三分钟，又主动出演了。
“小屁孩别多事。”高强阻止她插话，“今天收获了划出华春明的商管，还有柳总的晋级。接下来把项总进班子的事解决。然后，林总、项总分别跟我去旅游和工业，兼任董事。”
“开发产业投资中配置的住宅、商业用地？”柳上书猜测。
“对。悟性不错。”高强又对林、项二人道，“这是昨天孟主席指示的最新投资方向。今后，通过招拍挂方式拿地几乎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这才是真山头，旧改那是个坑。”柳上书到位地捧哏。
“别忘了我还在火坑里呢，拉兄弟一把吧！”苗婴俏作出极为认真的样子求道。
“他是人民的大救星，你找他吧。”高强指向柳上书道。
“好吧，今天放过你的三万块，把我救出火坑，小女子率八辈儿祖宗感谢你。”苗婴俏起杯相敬。
“祖宗们就别惊动了，咱有话好说。”柳上书受到感染，开启诙谐频道。
“销售那边她混不过那些人精，将来调到商管吧。”高强建议。
“你还得在火坑里再热热身……”柳上书继续调侃苗婴俏。
“今天之所以急着把情况告诉大家，是担心后面的会上你们按捺不住。事说完了，开喝吧。”高强发起第二轮攻势。
再强的“南蛮”也抵不住“北佬”们的进攻，况且，柳上书已经喝到抠吐过，几轮下来，不省人事地醉卧沙发上。
四位“北佬”拼到深夜方要散去，左推右搡柳上书，不见动静。苗婴俏提出，就别叫醒他了，安顿在客房算了。
柳上书闻着香气醒来时已是第二天近十时，挨着自己坐起的苗婴俏专心致致地打着手游，一时惊慌不已。
柳上书掀起被盖往里瞅了瞅，自己一丝不挂，又疑惑地看了看苗婴俏，仅挂着轻薄吊带睡裙，仍旧自顾玩着，目不斜视地道：“怎么，不想认啦？”
柳上书定了定神，回想了一阵，笑道：“不可能吧，我都成那样了。”
“你不认，也不怪你，去洗个澡，会舒服些。”苗婴俏说道。
柳上书仍感尚似有酒哽喉，赶紧冲洗一番，清爽了许多，围着浴巾，四处找寻衣服。
“给你洗了，还没晾干，再等会儿。”
柳上书哭笑不得，钻进被窝，认真地对苗婴俏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决不可能会有事。”
苗婴俏放下手机，拉着柳上书的手伸到自己大腿根处，道：“你这样疯狂地我就不记得了？”。
蓬门深处，水润草茂，柳上书无法自控，先是她引，再是自发，继而双手上下流窜，再把她放平，直奔下部，热唇迎上。苗婴俏一阵嘤嘤轻呓，柳上书喘着大气，奋马扬鞭，直捣龙潭虎穴，直到杀招数使尽，缴械投降。
二人粗息稍定，苗婴俏酥手穿过柳上书黑发，软语道：“这回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