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连横分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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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顺风顺水的当口，海都宏大塌楼事件凭空而起，一时全市震惊，全省震惊，乃至国内各大媒体都炒了个纷纷扬扬。对于高强和他的经营班子团队，如同晴天霹雳。而对于高强本人，一个事业激情正旺的准企业家，像是被从三伏天的太阳底下一下扔到了北冰洋的深海里，瞬间降到冰点，瞬间一切毁灭。
　　事件发生后，宏大集团最高管理层第一时间作出指示：海都宏大暂停一切经营活动；责令经营领导班子成员全部暂行停职，总经理高强就地免职；责令东南大区派出事故调查小组配合房产集团事故调查委员会，联合详查事故原因，审计所有经营账务；责令东南大区派出临时总经理主政海都宏大。
　　时任宏大房产集团东南大区物业管理集团副总经理的杜建业临危受命开赴海都。杜建业明白，虽是从大区物管集团副总调任城市开发公司总经理，实为重用，也是大领导对他的信任。而且，相比较，开发公司比物业公司的福利待遇好过八百倍，还不说其它的可能性收益。另一方面，杜建业也心明：虽是临时总经理，可一迈出步子，就得做好扎根的准备。另外，依他对房产集团对城市公司的考核管理习惯的了解，海都宏大暂停一切经营活动，但年度的经营任务不会打折扣，高强就地免职了，新任总经理毫无疑问得背起经营指标。
　　因而，以杜建业的老练来琢磨受命出征，他想，不止是配合调查事故那么简单，而且，一系列的调查、审计，不耗时几个月是不可能出结果的。塌楼的恶劣影响、几个月的黄金销售时间，两因素叠加起来，必定造成不可能完成年度经营任务的后果。事件查清楚了，经营任务没完成，有功有过，两相抵消，更高层怎么看自己？！
　　再说了，事故调查由房产集团和东南大区主抓，自己只是个配合的角色，主旨任务是整顿后搞好经营。
　　分析了个理儿透之后，杜建业马上想到的就是临时组阁，海都宏大的班子成员全停职了，指望不上，即使出处理结果，降职留用也好，记过留用也罢，都要时间，但经营任务等不起。自己一旦到位，采购、工程施工、营销管理人员必须同步到位，这样，才能边配合调查，边启动事关经营任务的运作。
　　而令杜建业苦恼的是，自己多年在物业公司任职，没有开发方面的人脉储备。采购、工程施工还好办，可以通过宏大的同事介绍、推荐，但营销高管从总部调，可能性太小，原因很简单：优秀的营销管理人才的抽调，事关一间公司能否完成销售任务，一般地，兄弟公司不会放人的。
　　在山重水复疑无路之际，电话响了：楼下房产中介一周一次的例行电话回访，问他的房子卖不卖。简单回绝之后，杜建业立时有了主意：何不在当地房产代理公司物色个销售尖子？！
　　经过一番算不上是复杂的运作，房产集团调派了两名总助：分别分管采购和成本预算、工程管理。自己通过房产代理公司挖角了一名销售精英，出任营销副总。配齐这“三驾马车”之后，杜建业满怀信心地走马上任了。
　　杜建业的到来，在高强死水般的心里没有激起一点波澜。但其他领导班子成员则是各怀心思。大家心里都清楚，塌楼事故，首责是总经理，按厉害关系排下来，负重大责任的当是分管工程的副总经理。营销、开发、成本控制系统的主官被从轻处理的概率极大，对财务、运营等系统的分管班子成员的究责，按理应会从经济方面进行处罚，也就是说当年的绩效和年终奖没得指望了。
　　首先着急的是华春明。从杜建业带来的人马中，明明白白地配置了分管营销的副总经理钱婧！自己的后路都断了！降职为营销部经理？不太可能，自己被提上总助后，已经配置了新的营销部经理，而且，人家履职不久，事故上没有前责，更不是经营领导班子成员，也用不着负连带责任。难不成退回老家那县级市公司？可自己在海都已经成家置业了，即使自己作最坏打算，老婆、孩子未必情愿，他们一直生活在温暖的南方，很难适应北方气候——强势的老婆压根儿不会作那样的抉择。华春明想到后果可能会是妻离家散，不免背脊梁冒汗。
　　当晚，华春明顾不上高强的心情，把他拉了出来。二两小酒下肚，华春明把忧虑和盘托出。高强听完，从呆滞的状态中回了回神，道：“虽然出了大事故，但我们还不能被人家一串都撸完，否则，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了。毕竟，我们还要在这个体系内生存和发展下去。”
　　华春明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强，有如在绝望中渴望着回天的高见。
　　高强：“对班子成员的处罚，最重的当是我；其次是工程副总，不出意外会被开除。我呢，按理更重，但有在主席身边工作过的经历，控股集团总裁班子在拿捏时或多或少会考虑这层关系。我个人预判，降职调出海都的可能性极大。”
　　说完，高强闷了一杯，华春明机械地再续满。
　　高强：“还有，对你等其他班子成员的处理，我考虑，最好能争取到从经济上处罚，而不动岗位职级，动了职级，这辈子出头的机会就大打折扣了。我会动用我老丈人的关系，帮大家疏解。”
　　听到这，华春明略放松地嗯了一声。
　　高强：“杜建业带了三个人，一个工程总助，顶代现在的工程副总；一个成本总助，顶代现职副总；还有一个营销副总，也就是顶代你。我们现职的这三个人，工程副总的结果可想而知，前面说了。这个，我到时会给他作安排。成本副总，调回集团财务中心同级任职，也不会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可能是你。”
　　听到最后一句，华春明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这，这，就是这个问题啊，我才找你出来坐一下。”
　　高强：“你的情况我清楚，如果愿意换个窝任职，我能帮到。”
　　华春明一听就急了：“那还不得妻离子散！我老婆是不可能离开海都的，你最清楚。”
　　高强：“但是，杜建业已经带了营销副总走马上任，我们现在是戴罪之人，没我们说话的份儿。我们要看清现实。”
　　华春明：“我也琢磨了一遍，如果不去外地，极可能会把我安排去物业公司，那样的话，干得还有啥劲。”
　　高强：“不去物业也可以。我给你指条道儿，但得你自己去争取。”
　　华春明急不可耐：“快说快说。”
　　高强：“设两个营销高管也不是不可以。别忘了我们除了在售楼盘，还有一大片自持商业物业，可以设一个分管商业租赁的营销高管。”
　　华春明听后边思忖边点头：“高啊，老大就是老大！”
　　高强：“不过，这得靠你自己去争取，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去周旋杜建业。相信你能的！”
　　“不虚此行。”华春明踌躇满志地独自干了一杯。
　　次日，华春明找借口请了个因私事假，直奔东南大区总部所在的该省省城杜建业的家里，以受海都宏大领导班子委托的名义，协助杜太太料理搬家事宜。以华的伶牙俐齿，轻巧地就把杜建业的个性、喜好套了个一清二楚。
　　回到海都的第三天，临近下班时，走进杜建业办公室，拿出一张楼栋平面图和一份中式装修效果图，摊在杜建业桌上：“领导，这是我给您选定的新家，还有装修设计。”
　　杜建业被突如其来的一出一时弄得不知所措：“我啥时候说了要买房子啦，你给我出钱啊？”
　　华春明：“您要扎根海都，带领我们再创辉煌啊！”
　　杜一时无语，华春明：“房子是按集团内部规定优惠办理，到时您和嫂子去交首付就是。装修设计这块，不知道是否合您心意，您先审查审查。”
　　杜建业一看楼栋位置和房间平面布局，就知道是小区中的楼王房号，翻了翻了设计效果图，马上明白了华是做足了功课的。
　　杜建业：“这么奢华的装修，我可承受不起。”
　　华春明：“简洁的中式而已，低调、实用，哪里看出是奢华哦。设计公司老板是我朋友，设计费就免了，但材料费和人工不能少，统共算起来起码得5万块！”
　　杜建业心想：5万块，算个零头还差不多。
　　华春明见杜有迟疑，赶紧劝进：“我朋友这公司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精装公寓有一部分就是他们做的，给个成本价不算啥事。”
　　杜建业点了点头：“这样。”
　　华春明深怕杜建业再生变：“您看这效果图满不满意吧，如果没意见，一切我来代办，合同照签，钱照付，按规矩来。”
　　杜建业听完，顿了下：“成。你协助你嫂子料理下，公司事太多，我顾不过来。”
　　“OK。”华春明敬了个军礼可心地离去。